《可可碎冰》五力果

23、23

　　等两人出门的时候，外面阳光明媚，已经接近七点了。

　　盛夏七八点钟的太阳，播洒下来的阳光，已经带着点燥热。

　　傅玄去了车库开车，虞宝宝鼻尖沁出一层细密汗珠，站在曲直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来开门。

　　大清早的，就举家出门游玩了吗？

　　没一会，傅玄开着车停在她跟前，副驾驶座的玻璃摇下来：“上车，走了。”

　　“噢”

　　车里放着轻柔的欧美嗓音歌曲，这次的气氛比上次轻松很多。

　　昨天曲直同学是出色的完成了傅玄威胁（交代）的任务，把虞宝宝这几年该问的事都问遍了。

　　虞宝宝也是乖，问什么答什么，答题态度一百分。

　　傅玄现在的状态可谓是知己知彼，比还在懵的虞宝宝高出一大截。

　　当猎人开始精心布局狩猎，小白兔哪里还有逃跑的机会。

　　“昨天......，”傅玄刚一开口，就被虞宝宝慌忙打断。

　　“昨天，昨天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虞宝宝连续点头，企图表现的更令人信服。

　　只有那个吻，脑子里记得超级清晰。

　　该记得没记住，不该记得，反而印在脑子里清清楚楚。

　　傅玄唇角勾着看她一眼，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揶揄：“昨天吃饭时，曲直说这周五是高中同学聚会，你答应他要来参加了。”

　　“啊！”虞宝宝眼睛转了两圈，死活想不起来。

　　还有这事吗？

　　时间虞宝宝是有的，考研任务已完成，她这个暑假完全是自由放飞状态，可以肆意玩，正愁没地方打发时间呢。

　　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还能认出同学们来吗？

　　再仔细一想，班里有好多同学的名字她都记不起来了。

　　好像去参加聚会也挺尴尬的。

　　虞宝宝纠结了会，问傅玄：“那你去吗？”

　　好像有傅玄在，这个聚会就值得期待的感觉。

　　“你去，”红灯间隙，傅玄转头直直看着她，“我就去。”

　　目光灼灼，带着烫人的温度，虞宝宝脸很快绯红一片。

　　她倏地扭头，视线转到窗外，路边行人匆匆，一片繁忙景象。

　　这个傅玄，今天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昨天还对自己爱答不理、冷若冰霜的，秋天扫落叶般无情，今天就仿佛加热了沸腾的水，滋滋冒着热气。

　　太撩了，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要命了。

　　傅玄现在是火力全开，正常发挥。

　　虽然虞宝宝没说出口，但是此时此刻，傅玄就是无敌自信，小姑娘一颗心仍然系在自己身上。

　　昨天关于她这几年的生活，傅玄拼凑了个差不多，两人分开这几年，她虽然没回来找自己，可心里也没有过别人。

　　这样就足够了，他想。

　　小姑娘昨天醉酒，在楼梯上的那个吻，让他发觉彼此的依恋只多不少，这让他无比愉悦雀跃。

　　这对于傅玄来说，就够了，他现在可以放心大胆迈开脚步去追她。

　　至于当年她不告而别的原因，不急，早晚他都会知道的清清楚楚。

　　早上跟傅妈妈说的那些话，他都是认真过了脑子后说出来的，既然确定她心里还有他，那就果断出手。

　　拖拖拉拉、拖泥带水不是傅玄的行事风格。

　　就在前几天，两人重逢时，傅玄心里还在警醒自己，这次不要太快原谅她，要让她深刻感受到自己这些年的煎熬苦楚、孤苦伶仃、孤家寡人......

　　可现在，傅玄发现，冷落她故意疏远她的同时，他心里更加备受煎熬。

　　舍不得看她难过皱眉，想要拥她入怀，想要带她回家......

　　他不想等了，也不愿意在继续蹉跎这大好时光。

　　两人耽误的这几年，看看人家曲直，儿子马上就会打酱油了，他可不想等到曲圆都会打酱油了，自己还连个崽崽都没有。

　　王子在城堡外紧锣密鼓的部署安排迎娶公主，城堡里的公主还在纠结该穿哪件裙子去跟王子见面，王子明天会不会约我见面......

　　男人和女人同天同境遇的心境差别就是这么大。

　　男人一天过完总结一句话：我要开始追回她了。

　　女人一天过完总结的话一张纸都写不完：他亲我了，是不是还在喜欢我？他还留着我送他的钥匙扣欸？他还记得上学时，我喝两碗粥欸？他是在等我吗？

　　.......

　　然而上一秒还是阳光普照，下一秒就是乌云遮天。

　　虞宝宝满心欢喜的时候，忽的想起来，昨天刘珍说过曲直曾去傅玄学校找他时，别的女生给他表白，当时他拒绝的理由是：他有女朋友了。

　　那他现在，该是......已经分手了吧。

　　不然，也不会那样炙热的亲吻......

　　虞宝宝心里现在就像是装了个钟摆，亲近他和远离他，来回摇摆个半天。

　　纠结半天，她拿出手机，唰唰给曲直发了条信息：“傅玄，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吗？”

　　这次曲直秒回：“？”

　　下一秒，傅玄手机响了一声，来信息了。

　　车子滑进早高峰车流队伍，排队等候上高架。

　　傅玄拿过手机，垂眸看了会。

　　手机里是曲直发过来的信息，曲直截了个图给他，正是刚才虞宝宝发的那条信息。

　　昨天刘珍跟虞宝宝说傅玄大学有女朋友这茬的时候，傅玄正跟曲直在小偏厅喝茶，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误会。

　　两人相逢到现在，他单身狗的气息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这小姑娘，确实欠收拾了！

　　傅玄舌尖抵下后牙槽，沉声说了句：“没分。”

　　虞宝宝正在手机上轰炸曲直，丢了一串的表情包过去鄙视他。

　　忽的听到傅玄说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什么？”

　　傅玄挑眉压着火：“你不是问曲直，我跟女朋友分手了吗？”

　　被人当场挑明，虞宝宝还没来得及窘迫，大脑蓦的把他话前后穿连贯，浮现一句话：我有女朋友，还没分手！

　　眼睛瞬时覆满水汽，刚才还欢喜悸动的一颗心霎时像被重卡碾碎，痛到呼吸都带着颤抖。

　　整个人犹如跌入深渊，四处全是全崖峭壁，没有一点生机，周遭充斥着绝望与心痛。

　　虞宝宝轻轻仰起下巴，眼睛里满是泪水，她连眨一下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可以哭，但是不能当着傅玄的面。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一边有女朋友，一边还来撩她，还......抱她吻她，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跟傅玄，怎么就变成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了呢？

　　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他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一定很可爱，一定......比我好。

　　车子已然上了高架桥，虞宝宝这会想下车，可是她得忍着，忍着不落泪，忍着车子下了高架后下车离开。

　　车里音乐有些燥，傅玄抬手关了。

　　小姑娘身子扭过去，仰着小脸朝着窗外，一言不发。

　　一片寂静里，傅玄清清嗓子，嗓音带着些许调侃：“五年前，有个小姑娘前天答应当我女朋友，隔天就消失不见。”

　　趴在窗边的小姑娘倏地扭头看他，他顿一下又说：“虽然我们几年没联系，可她没说分手，那就应该......还是我女朋友。”

　　虞宝宝眼睛眨巴两下，没忍住，两行泪水串珠般滚落。

　　“如今，消失了五年的女朋友，她回来了，依然没说分手，”傅玄伸手，轻轻抹掉聚在她下巴上的泪水。

　　骤然间，虞宝宝哇的一声哭出来。

　　一片死寂荒芜衰败的心，因着他两句话，立时像春风吹过，绿意盎然，艳丽花朵处处盛开，芬芳怡人。

　　一颗心重又砰砰砰的跳动起来，劫后余生般强劲的跳着。

　　她抑制不住的欢喜化作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两人间的这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心意相通的刹那，浓情蜜意在车里蔓延。

　　虞宝宝泪水止不住的淌，抽纸一张接一张的打湿。

　　傅玄抬手打了转向灯，下了高架，车子开着双闪，在路边缓缓停下。

　　他抬手解开安全带，轻轻揽过她抱在怀里。

　　小姑娘挣扎两下，哭的更大声了，两只小拳头胡乱捶打在他腰间。

　　“宝宝乖，不哭了，是我错了，是我不好。”他侧头在她耳边轻吻，声音轻柔哄她，一手轻抚摩挲她的背。

　　哭声渐渐止住，虞宝宝红着眼圈埋在他脖颈。

　　突然而至的巨大欢喜，让她觉得特别不真实，握成拳头的手指缓缓张开，覆在男人温热的腰间，才恍然有种梦想成真的踏实感。

　　谢谢你，仍然在原地等我！

　　谢谢你，我的男朋友！

　　一年一年又一年，时光飞逝，我不像从前的自己，你也有点不像你。

　　可，我依然爱你。

　　你每个呼吸，你每个动作，你每个表情，都宿命般刻在我的心底。

　　我依然爱你，或许是命中注定。

　　傅玄放开她，眼里含笑望着她：“女朋友，想，接吻吗？”

　　不等虞宝宝回答，他垂眸压下来。

　　虞宝宝轻轻闭上眼睛，下一秒，驾驶座车玻璃被人‘咚咚咚’敲响。

　　旖旎气氛戛然而止，傅玄扭头，见交警叔叔白手套正敲在黑色玻璃上。

　　放下车窗玻璃，傅玄连声解释：“抱歉，抱歉，马上走。”

　　交警叔叔很尽职的询问：“停这干嘛呢？”

　　“抱歉，这就走。”傅玄寄上安全带，脚下油门轰一下。

　　交警一手撑在车顶上，探头朝车里打量，见副驾驶座小姑娘红着眼圈，刚哭过的样子。

　　警察叔叔朝副驾驶一个眼神丢过去，关切的问：“小姑娘，需要帮忙吗？”

　　虞宝宝还在羞赧，大白天的接吻被交警给撞见了，猛然间被点名，有些茫然：“啊？”

　　而后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一脸害羞：“谢谢警察叔叔，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男朋友。”

　　哎，叫我呢。
　　傅玄心里美滋滋，脸上瞬间漾上笑容，他伸手握住女朋友的手，牢牢握紧。

　　交警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小两口吵架了，搁这儿哄人呢。
　　莫名其妙被撒了狗粮，交警叔叔不耐烦扬手：“赶紧开走，这儿不能停靠。”

　　车子滑进主干道，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要命的是，傅玄大拇指不住的摩挲她手指，一下一下，虞宝宝高兴的......快疯了。

　　原本傅玄是打算送虞宝宝回家后，去篮球馆上课的，他今天原本答应了表哥去代课的。

　　可现在，这手它不听自己指挥啊，怎么也收不回来怎么办。

　　小姑娘手软乎乎、滑嫩嫩的，握住了就不想松开。

　　他听见自己笑着问：“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现在？

　　早上八点钟？

　　你确定，电影院开门营业了吗？

　　虞宝宝觉得自己不该取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男朋友，她侧头憋着笑点头。

　　女朋友这么乖，傅玄更开心了，笑的像个憨憨。

　　“啊，不过我要先回家换身衣服，手机也该充电了。”虞宝宝杏眼弯弯，软糯糯的话音特别甜。

　　傅玄点头，车子很快拐进虞宝宝住的小区，在她楼下停稳。

　　傅玄问：“你爸妈在家吗？”

　　他的手仍旧没松开，仿佛这只手在人家小姑娘手上生根发芽了。

　　虞宝宝摇头：“他们去旅游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

　　两人在车里坐了半天，虞宝宝咬下嘴唇：“要......去我家看看吗？”

　　要换衣服、要化妆、要洗澡、还要充电，他一个人在这等着会不会无聊，应该会闷热的吧......

　　虞宝宝心里罗列条条理由，说服自己带他回家。

　　“好。”傅玄秒回，正合我意。

　　傅玄终于松开手，开门下车，绕到另一侧给虞宝宝开门。

　　两人并肩刚走没两步，某人那不听大脑指挥的手，巴巴的又去牵人家小姑娘的手，五指交缠，紧紧相贴。

　　从背影望去，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俏依人。

　　十分养眼。

　　虞宝宝觉得有些缺氧般的眩晕，这样牵着手走路和在车里牵手大不一样。

　　她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整个人幸福的快要飘起来了。

　　一路上牵着人到了家门口，虞宝宝左手还被人牢牢握在手心里，只得用右手指纹开锁。

　　进屋里门关上的瞬间，虞宝宝立马松开手，猛地扑进傅玄怀里，两只胳膊紧紧圈在他腰间

　　这个拥抱，她肖想了很久了。

　　傅玄一脸宠溺，张开手抱住她，垂头埋在她颈窝。

　　两人久久的紧紧抱在一起，直到......客厅里响起一声‘咳’。

　　特别大的声音，震得虞宝宝抖了一下身子。

　　她循着声音望去，眼睛瞪大惊呼：“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说好了去欧洲一个月深度游的两人，怎么才过了半个月就回家了。

　　太......吓人了！

　　门口玄关处两人僵在那里，还保持着紧紧拥抱的姿势。

　　虞爸爸看不下去了，对着两人挥手：“松手，分开。”

　　两人这才像跳跳糖似的，向后弹开，站好。

　　虞妈妈手杵在下巴上，静静看着两人，没说话。

　　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门关上的刹那，自己闺女先投怀送抱的，那个黏糊劲，简直没眼看。

　　不过，闺女这眼光还不错，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一眼看去就是个好孩子。

　　只是，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

　　说起来，宝宝二十好几，大学毕业了，也该有个男朋友了。

　　大学四年一直单着，虞妈妈生怕她找的晚了，好男人都被挑走了，这些天正准备张罗着给她安排相亲来着。

　　现在看来，闺女还挺靠谱的，闷声干大事，拐回来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婿。

　　看这如胶似漆的状态，该是热恋，应该是认识有段时间了，小姑娘嘴真严，要不是她提前回国，现在还蒙在鼓里为她相亲的事焦心呢。

　　虞妈妈此时的心态是欣慰满意的，虞爸爸正好相反，满心焦虑：女儿这么单纯无邪，这个男的都哄骗到家里来了。

　　还隐约有那么点女儿就要嫁人了的悲戚戚。

　　两道目光直直投向傅玄，他生平头一次感到了紧张无措。

　　猝不及防的见岳父岳母，傅玄有些慌，而后情绪很快稳下来，接受虞爸虞妈，主要是虞妈妈的详细审问。

　　“小傅啊，你们认识多久了？”

　　小傅毕恭毕敬回答：“我们是高中同学，认识六年了，在一起五年了。”

　　虞爸虞妈对视一眼，而后同时望着自家闺女，这孩子高中竟然早恋，还一直谈到现在？

　　爱情长跑？
　　这也太太太难以置信了。

　　在他们眼里，虞宝宝从小一直是乖乖娃，高中三年虽然转学两次，但学习成绩从没让他们操心。

　　甚至在高三那一年还发奋努力了一把，高考以超过录取线三十分的成绩进了海大。

　　就在今年大学毕业，又考上了南大的研究生。

　　两人常常喟叹，从小到大这些年，这孩子可太让爸妈省心了。

　　于是她冷不丁的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两人还谈了五年了，这消息不啻于晴天响雷。

　　顺风顺水这些年，猛然间一个浪头拍在脸上，任谁也得懵半天。

　　虞爸爸还在兀自检讨这些年自己是有多疏忽闺女的时候，虞妈妈已经幡然大悟。

　　怪不得这小伙子一进门，她就觉得眼熟，这不就是那男明星吗？

　　大概是在虞宝宝高三那年，某天，她在虞宝宝书桌上看到一张人像速写，画的是个帅气的单眼皮的男人。

　　当时她问闺女画的是谁，虞宝宝怎么说的来着，哦，说是她最近着迷的男明星。

　　再问名字的时候，虞宝宝就已经把她推出房门，咔嚓一声上了锁。

　　后来虞妈妈觉得这幅画里的男明星英俊帅气，画的太好了，便拿了这张画去装裱了。

　　画拿回来以后，就一直搁在虞宝宝书橱上，平时她打扫房间时还经常给画框擦擦灰。

　　没想到，女婿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了这么多年。

　　虞妈妈疾步进了虞宝宝房间，没一会出来，手上拿着那副画。

　　虞宝宝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要去夺她妈妈手里的画，被虞妈一手摁住。

　　“小傅，接着。”虞妈妈抬手朝着傅玄扔了过去一幅画。

　　下一秒，傅玄稳稳接住。

　　“不准看。”虞宝宝急的跳到沙发上就去傅玄手里抢。

　　一幅画从傅玄左手换到右手，被举得高高的悬在半空。

　　虞宝宝整个人扑在他胸前，伸长胳膊去抢傅玄手里的画。

　　傅玄一手扶在虞宝宝腰间，见怀里小姑娘急的眼圈都红了，不忍再逗她，拿着画的胳膊收回来。

　　垂眸看到画的一瞬间，傅玄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