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恋物语》大石可金

19、第19章 隔阂

　　新学期的生活开始了，那时候感觉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慢悠悠的。

　　英语课，我又见到了杨洁。可是我们之间，却出现了隔阂。每次上课时，她总是刻意回避我的目光，也没有再走到我座位前指点我的学习，而是故意绕开我的座位。我进出教室时，经常刻意路过讲台，想和她打招呼。而她一见到我，便立即找其他同学聊天，回避与我说话。

　　我一气之下，便消消离开，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发呆。当我忍不住看向杨洁时，却发现她也在偷偷地望着我。这种感觉，酸涩又苦闷，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有难言之隐。

　　接下来每次远远地看见杨洁，我都会走向旁边的岔路，不愿意与她打照面。说实话，我对她有些怨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那样做，难道看见我，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以后我躲开你。

　　只是那天晚上杨洁在我怀里熟睡的触觉，比任何事都鲜明地留在我心中。一想我们现在形同陌路，心里就酸溜溜的。我越想越生气，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

　　接下来的英语课，我开始故意不听讲，杨洁在上面讲课，我就在下面满不在乎的望着窗外，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周围的同学看到我这般大胆放肆，又惊讶又疑惑，不约而同的望向杨洁，可谁也不敢说什么。杨洁在讲台前忧心忡忡地望着我，但她始终没有点我的名，我成了英语课上最放任自由的学生。

　　她没有告诉班主任我的放肆，也没有对我采取警告的语言。

　　这个教室，我们共同守着一个秘密，一个令我们各自心事重重的秘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我在学校偶遇李美路时，她也是刻意的躲避我，甚至连招呼都不和我打。她的反常举动令我疑惑重重，有一次，我见到她便高声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李美路惊恐的环顾四周，对我摇摇头，扭头跑了。

　　又过了一天，下课期间我不停的在走廊里溜达。李美路突然神神秘秘跑到我身边，偷偷塞给我一张字条，她小声说：“不要让人看到我们说话！”

　　我如惊弓之鸟，疑惑地问：“怎么回事？”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学校要整顿纪律，咱们小心点。

　　我一头雾水，不知何意。

　　果不其然，一周后，学校发起了一次纪律整顿大会，主题是杜绝“早恋”。学校给每一个班级安装了闭路电视，并鼓励学生揭发检举身边有“早恋”情节的学生。

　　最后，经过校领导研究决定，要求那些情节恶劣的学生，到直播室做一次公开检讨。纪律整顿电视会议之前的那几天，人心慌慌的，我的心情也异常忐忑。毕竟我和李美路的事件，也是校园里的一大绯闻。虽然我和她没有什么实质的罪状，但是人言可畏啊，难免会被一些八卦的人打小报告。

　　然而，我和李美路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因为李美路是好学生，在老师们的心中，好学生是不会“早恋”的？

　　孙健坤和小林却被抓了一个正着。至于具体是被老师发现的，还是被同学高密，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记得那次，孙健坤站到话筒前面朗读检讨，眼睛一下都没有看镜头，像在致哀悼词。而小林则一直低着头，她的样子非常困窘，杵在那里，被全校数千双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这种滋味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痛苦。

　　谢幕之时，副校长又发表一则有关早恋危害的讲话。便在这时，教导主任突然对孙健坤发问：“孙健坤同学，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感到后悔？”

　　孙健坤的脸色铁青，低头不语。

　　教导主任哼了一声，高声又对小林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林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脸羞愧地抽泣起来。

　　“火星人”显得异常的兴奋，在教室里不停地拍着桌子，嘴里振振有词的嘟囔着：“活该！你也有今天！”

　　我诧异的看着“火星人”，心里却极不是滋味。这场面对一个女生来说，有点残忍，我不忍再看。

　　突然间，孙健坤抬起头，盯着镜头说：“我不后悔。我喜欢她没有错！我们是真心的，此生我非她不娶！”

　　刹那间，一片寂静，他的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颇有一番英雄气魄。

　　瞬间，只听得校园四周轰然一片起哄声欢呼声，好事的同学，更是站起来鼓掌助威。

　　副校长黑着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批判大会，竟然成了英雄大会，便迅速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事后，我见到孙健坤，便对他挑了一个大拇指。

　　他狠狠咬牙说：“妈的！真是奇耻大辱！”

　　我笑了笑，不禁对他心生崇拜，心想要是那天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出这一壮举。我背着手摇着头说：“诗经有云，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做的没有错！这是人性，古人都明白的道理，他们愣是不明白。你俩光明正大，又没有妨碍别人，不必理会那些老古董。”

　　孙健坤横了我一眼，“少跟我扯那些酸文，你呀就是太酸。”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极其落寞，长叹一口气，说：“我倒没事，就是小林......她再也不和我说话了......”

　　我一愣，忙说：“也许，她只是想避避风头呢。”

　　孙健坤说：“我不想上学了。”

　　“什么？不上学，那你干什么去？”我吃了一惊。

　　“我高三了，不高考了，我想去社会上闯荡一番！”他仰望着天，说道：“时代变了。哥们，想去干一番事业！”

　　我望着他，陷入了沉思。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贫与富的转变，我们崇尚自由，又被极力约束，我们内心纯良，又看到了世界的邪恶，我们即闭塞又开放，内心总在放纵与道德之间纠结。

　　“对了，你和小林怎么办？”我说。

　　孙健坤神色一恍惚，幽幽道：“为了她，我也要混出个样子来！”

　　十一前，学校举办一次声势浩大的秋季运动会，还和另一所高中联合举办一场篮球比赛。那几天里，全校处于停课状态，而我作为校篮球队的小前锋，更是每天都被教练拽到操场训练。

　　那天，我发现自己的作业没写，课代表说运动会一结束就要交作业。晚饭后，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我向那几人借来作业本，开始加班加点地抄答案。

　　杨洁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

　　我躲在高耸入云的书堆后面，看着她和几个同学低声聊天。那几个同学不知是有意无意，扭头和我调侃说：“杨老师来了，别抄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去问。”

　　杨洁一扭头，与我四目相对，她怔了一下，对我微微点点头。

　　我立即低头写试卷，再一抬头时她已经站在我旁边，我一紧张，赶紧把那份标准答案往桌肚子里塞。她伸手把那份答案掏出来，说：“我还以为你在认真学习呢，原来是在抄答案。”

　　我说：“偶尔为之……”

　　她顿了顿，小声说：“你的英语成绩下滑了，自从开学以后，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