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跑》汪不深

41、放弃面试？

　　第四十一章/放弃面试？

　　晚上九点，劳累了一天的周一才走进了地铁站里。

　　便利店的工作，也是不易，繁琐沉重，老板为了省一个人的工资，便将进货和售货全放在了周一一个人身上。

　　地铁站里，人没有那么多了，周一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下。

　　她翻看着手机，发现没有一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她眉头轻皱，心中思索，给徐氏集团投递简历已经一天了，现在也没来个消息，莫不是又被涮下了。

　　嗡——

　　手机震动起来，周一没来得及细看，立马接起，“喂，你好。”

　　“你好，是周女士吗？”一个礼貌但冷漠的声音响起。

　　“是。”原来是疗养院，周一垂下了眸。

　　“这边是安山疗养院，您是郭春芬老人的监护人吗？”

　　“是。”不知为何，周一心中一紧，眉间不觉紧锁，担忧之情跃然脸上。

　　“您抽空来一趟吧，病人情况不容乐观。”

　　“不容乐观……”周一喃喃，面容呆滞，不知如何自处。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忙应道，“好，我知道了。”

　　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周一终于赶到了安山疗养院。

　　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全副武装的周一踌躇不前。她有些害怕，却还是不得不推门面对。

　　一进门，心电监护仪那一声又一声的“滴”响，如同削尖的竹子般，一下又一下刺痛她的心。

　　屋子中央，全身上下插着管子的奶奶安静的躺在那儿。现在的她，只能依靠呼吸机生存。

　　周一半跪于病床旁边，握着奶奶的手，仔细端详着她。好些时日不见，奶奶又苍老了许多，虚弱了许多，握着的手软绵无力，温凉无生气。

　　周一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将奶奶鬓角处从帽子里窜出来的发拨向一边，轻声唤道，“奶奶，一一来了。”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她的声音便抖个不停，是恐惧让她如此。虽然生离死别周一都经历过一遍，但面对奶奶，这个陪伴她三十年的唯一亲人，周一还是无法做到冷静。

　　又唤了两三遍，奶奶双眼才缓缓睁开。见到自己的孙女，老人费力地扯出一抹微笑，艰难地张合着干到起皮的双唇，唤道，“一一，一一呀……”

　　许是许久不见，老人有些激动，连着唤了她好几遍“一一”。

　　这一声又一声的“一一”，喊得周一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哭……”老人见自己孙女如此，抬手想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因为病情的缘故，她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的刺眼。周一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哽咽道：“对不起……奶奶，现在才来看你。”

　　老人脸上还是慈爱的笑容，“没事的，我知道你忙，你不是一直让你朋友来看我吗？”

　　“朋友？”周一眼眶红红，疑惑思索，她从未托付过谁，怎么突然冒出个朋友来。

　　“那个……卷毛的男孩呀……”奶奶断断续续地道，“他基本上半月就会来一次，有时候不到半月就来了。”

　　卷毛的小男孩？难道是……

　　周一试探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初五。”

　　“初五？”周一自言自语，“有人姓‘初’吗？该不会是为了不想让我知道，随便编了个名字吧。”

　　她又思索良久，感觉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但又陌生的很。

　　“他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想不出的周一，只好那他最明显的特点追问道。

　　“嗯！”老人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奶奶见过最好看的孩子了。”

　　见老人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周一忍俊不禁。遂依偎在老人身侧，半开玩笑半撒娇，道：“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呀，奶奶。”

　　老人将手掌覆在周一额前轻揉，依旧诚实地道，“论好看，还是那孩子好看。”

　　周一轻嗤一声，心想：就是叶流那家伙没错了。

　　她从臂弯中抬起脑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他过来，都做什么？”

　　“陪我说话，陪我吃饭，陪我看电视，陪我晒太阳……”

　　周一晃神，奶奶说得都是平时生活中无关痛痒的小事，是普通人家一天生活的写照，但对于她来说，是难以办到的奢侈之事了。叶流代替她做了孙女该做的事，在奶奶跟前承欢膝下，尽了她该尽的孝道。

　　“初五是个实诚的孩子……”似是见了孙女高兴，老人面上看起来比刚进来的时候精神了不少，“他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我癫痫发作了，他竟将自己的手塞进我的嘴里，怕我把舌头给咬了……”

　　“奶奶你癫痫发作过？怎么不跟我说？不是好久都没发作了吗？”周一急了。

　　老人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幸亏初五处理及时，我也没伤着舌头，只是那孩子的手被我咬得不轻，留了深深的疤痕。”

　　疤痕？

　　周一回想起当时两人吵架的那天，他右手上确实有明显的疤痕，现在仔细回想，那似乎是一排牙印的模样。

　　“那孩子总是笑呵呵的，看着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但他却总是晃神，我感觉他心里有事，可我不好问他，但他是你朋友，替你一直来看我，所以你要好好关心关心人家，对人家好一些才是。听到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在奶奶千叮万嘱之下，周一又怎能将实情说出。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周一怕奶奶累着，于是替她将被子捻好，柔声道：“奶奶您先休息会儿。”

　　待到奶奶安稳的睡着了，周一才悄悄离开了。

　　刚出了门，衣服口袋里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周一女士你好，您已顺利进入X凉茶（徐氏集团）的面试阶段，请于本周周日下午四点前来菲力斯酒店面试，如若不能按时到来，视为主动放弃本次面试资格。 ——徐氏集团】

　　“这面试通知，来得可真是时候呀。”周一苦笑一声，回头望向屋子里的奶奶。

　　次日，周一早早来到疗养院，并为奶奶带了一只消过毒的鲜花放在床头。希望鲜花娇艳的生气能给奶奶带来蓬勃的朝气。

　　半个小时的探视，周一帮奶奶擦拭身体，陪她说笑逗闷，耍宝不停。

　　“一一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奶奶一直静静听着周一说话，但却还是察觉了她言语动作之间的一丝焦虑。

　　“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周一笑的灿烂，握起奶奶的手。

　　奶奶反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一一，你什么心性奶奶还不清楚？如果有事，就去办。”

　　周一抿唇，继而微笑叙述，“奶奶我确实有事瞒着你，其实我现在是待业状态，不过是暂时的，所以我现在就有很多的时间来陪你了。”

　　“待业？你被开除了？”奶奶闻言，担心不已。

　　“不是，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放心吧，奶奶，你孙女我可是很抢手的，怎么会缺了工作！”周一赶紧解释，“等过段时间你身体好了，我再去找工作。”

　　老人看着孙女这两天一改往日安静沉稳的性子，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本是高兴的。但，凡是都有个限度，过度便是不自然，周一现在就是如此，过度的开朗，恰恰是为了掩盖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嗡——

　　谈话之间，周一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迫不得已，她只好出去接通电话。

　　“喂，晓丽，怎么了？”

　　周一与旧时下属晓丽之间，还保持着联系。晓丽是个善良的姑娘，一直记得当初周一对她的好，在监狱的时候没少来看望，也没少送东西，她应该算是周一现在唯一的朋友了。

　　“一一姐，我看到徐氏集团发布的面试公告了，里面有你的名字，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晓丽在周一进监狱之前便从畅荔离职，不久后成功应聘进入徐氏集团。周一去徐氏集团投简历还是晓丽推荐的。这次周一过了初试，说明关于曾经是服刑人员这一项，徐氏集团是不在意的，而对于之后的面试，晓丽从不怀疑周一的能力，相信她一定会顺利通过的。

　　“这次，我不能去了。”

　　，“为什么？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呀。”

　　“我知道，可是我奶奶等不起了，我得陪在她身边。”

　　电话那头片刻的寂静，随后道，“你真的想好了？以后这种不计较你过去的好公司难找呀。”

　　周一何尝不知，但奶奶现在情况紧急，万一……她不能不见奶奶最后一面，且一旦面试成功，她能陪伴奶奶的时间便少之又少了。

　　“我想好了，奶奶重要。”

　　“好吧，”晓丽语气中满是无奈，“等过些天我过去看看奶奶和你。”

　　周六清晨，周一按照往常的时间，选了一枝向日葵按时到达疗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得医生在跟奶奶说话。

　　“郭老太太，看来孙女过来还是有用的呀，精神好了不少呀。”

　　“对呀，但也多亏了您的治疗和护士长的照顾，才能好的这么快呀。”

　　周一安静在门外等医生出来，没有直接进去。没过多久，检查的医生便出来了。

　　“郭医生，我奶奶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见周一，笑呵呵道，“因为你来了，你奶奶心情大好，病情也得到了控制，今天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真的吗？”虽然周一欣喜万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奶奶她前两天都下病危通知了，现在这么快转普通病房，可以吗？”

　　“病情既然已经得到控制，继续待在重症监护室只会增加患者的心理负担，你也不能经常来探望，很是不便。”

　　听医生如此说，周一才点点头，“这样啊，既然您说能转了，那就转吧。”

　　下午，周一率先去布置了奶奶之前常住的病房，买了一些绿植放在房间里，又添置了一些可爱的摆件，将白色的床上用品换成温馨的米黄色。一番精心装饰下，整个病房便如同平日的家一样温馨。

　　随后，奶奶被推了进来，一进门便被焕然一新的病房给震惊到了，“一一呀，你……”

　　身穿灰色针织长衫的周一笑的温柔，她不知何时从身后变出一个粉色的拍立得，修长的臂一挥，从背后满满将奶奶拥进怀中，脸贴脸，兴奋地道，“奶奶看这边！”

　　随即，一张有爱中透露着调皮的照片出来了。

　　周一蹲下，俯身于奶奶双腿之上，将照片递给她，轻柔地道：“奶奶，我们以后一天照一张照片，把整面白墙全部填满，好吗？”

　　奶奶一边端详着照片，一边抚摸着周一柔软的发，满脸慈爱地道，“好，都听你的。”

　　忙活了半天，周一拿出手机，发现吃晚饭的时间马上到了。虽然疗养院都会有专人送过来餐食，但周一这两天都亲自去食堂挑选，就算只有毫分之差，也想给奶奶拿其中最好的。

　　她随手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着自己买的小熊保温多层餐盒去了食堂。

　　嗡——

　　周一刚出门不久，桌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