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跑》汪不深

40、还是分手了

　　第四十章/还是分手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叶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一双无措的小鹿眼怯生生地看向周一。

　　“猛哥他们抓到了吗？”周一问道。

　　“没有。”叶流回答，“不过应该快了吧，沈队他们正在找人呢。”

　　“哦。”周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

　　随即，她将手臂从包裹着的衣服里伸出，望着叶流的眼眸中带着湿润的笑意，柔声开口，“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叶流目光微微闪动，不明白周一为什么又提起了这些，之前她不让他去会面，他尚且认为是为了不拖累他，不想让他做一些危险的事，但现在……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地轻轻拽着周一的衣袖，试探道：“做朋友……也不可以吗？”

　　他的小心翼翼，让周一心脏狠狠收缩又狠狠释放，一阵疼桶蔓延，藏在衣袖里的手指不觉紧攥。

　　“你已经对我动了心，又怎么重新做回朋友？”

　　“那你呢？”叶流直勾勾地盯着周一，“有对我动心过吗？”

　　他眼睛一眨不眨，迫切地等待答案，让周一感觉他就要将自己看穿。

　　她半垂眸，视线下滑，不经意落在叶流的右手上，那里有一排牙印般的疤痕，但此刻压迫的气氛让她暂时忘了深究，只想着赶紧结束对话。

　　“没有。”

　　只两个字，便彻底击垮了叶流的勇气，他没能再坚持质问下去，迷茫之后又不得不妥协，“好，那不是正合你意吗？就算……就算我待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反正……你都不会爱上我。”

　　周一看着他越来越畏懦的面容，听着他越来越卑微的言语，心中有一股莫名火燃气，“叶流，你他妈都没有自尊的吗？”

　　“对不起……”叶流看着冲他发火的女孩儿，双手几次抬起，想要触碰她，却又不敢，手足无措之时，除了道歉外也再没有其他言语。

　　“呵！”周一冷笑一声，“你总是在给我道歉，你有什么错？”

　　叶流长长的睫毛半垂，双唇微抿，怯怯看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你错哪儿了？”周一目光灼灼，半点不慌，“你错就错在不该随便招惹一个女人……”

　　叶流急了，“可你不是随便一个女人……”

　　你是我找了十七年的女孩呀，这半句话，叶流还是生生咽下了。

　　“就算招惹了，在发现是个麻烦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止损呀……”周一继续道，“你以为，我是被威胁才进的监狱吗？不，我是自愿进去的。”

　　“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们给我的钱足够我什么都不干了，有了那笔钱，我就可以还清贷款，可以让我和我奶奶过上好日子。可是你自作多情的把这事搞砸了。”

　　“我一直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可你为什么总要掺和进我的人生来？”

　　周一说的这些，沈嘉林曾经暗示过他，但是叶流不相信，但现在听她亲口说出，心中一片寒凉。

　　微风吹起叶流额间刘海，露出那双悲切的眸，“所以……你这是怪我断了你的财路？”

　　周一怎能看不出他伤心了，但她却仍要继续，“对！你既然把我藏了那么久的‘东西都给’找到了，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藏着这些吗？”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我是为了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等待最好的时机把底牌亮出来，可没想到的是，我在算计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我，所以为了自保，我才提前把牌亮出来的。”

　　叶流苦笑一声，“所以，你一进这个公司就开始想寻找漏洞，为的就是狠狠敲诈一笔？”

　　“对！”周一指甲刺得手心生疼，“叶流呀，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这件事没有发生，我们也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我都无法承担起对方的人生，因为这不划算！”

　　“不划算？”叶流怒火中烧，向前抓住她的双臂，质问道，“是不是所有东西你都要算计？友情、亲情、爱情，只要达不到你的预期，你随时都可以抽离，完全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情绪的过度起伏，导致叶流呼吸不畅，喘息厚重。他唇色渐渐泛白，面上也多了一层密汗，眉头搅在一起，面露难色。

　　周一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你怎么了？”

　　叶流没有回答她，只是放开了她，稍稍弯腰，似是在自我平复某种疼痛。周一有些担心，走近准备再次询问。谁知，叶流却突然伸手将她带到怀里，一手扶腰，一手护头，紧紧抱住了她，怎么也不松手。

　　周一见他这样，以为他还要纠缠，言语便越发过分起来，“叶流，我不要你，我说了我不爱你！听得懂人话吗！能不能不要死皮赖脸的纠缠我了……”

　　嘭——

　　身后一声巨响，似有重物炸裂。

　　周一吓了一跳，忘记了挣扎，安静待在叶流怀里。片刻，她突觉紧抱她的大手松开了，她回头，错愕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空调架，和一些碎成渣的砖头。

　　原来，他又救了她一次。

　　周一回头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叶流吸了下鼻子，露出初次见时般灿烂明朗地笑容，“我听懂了。”

　　“我听懂了，周一。”他慢慢后退，一步接着一步，“我骗了你，利用了你……”

　　他步子越退越宽，“又救了你……”

　　第十七步时停下，“现在，我放了你。”

　　他慢慢收回了笑容，怅然道，“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也祝你前程似锦，永不后悔！”

　　叶流挥手道别，转身离开，心中念念，从旧相识到再重逢，他竟有些不认得她了，也对，毕竟他们中间隔着十七年的空白，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周一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叶流，眼睛涩的生疼，却始终流不出泪来。她感觉惘然若失，整个人恍惚难立，心窝处空空荡荡的，于是她伸手揪住胸口衣物，可她的心仿佛化作抓不住的沙砾，攥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为什么会这样？”她忍不住呢喃，缓缓蹲下，抱紧了自己。

　　她想再看一眼那男孩，可那男孩却没有再给她机会，眨眼便消失不见。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

　　一年后，S市某招聘大会。

　　这场招聘大会汇集了S市顶级的三家公司，饮品畅销国民品牌——X凉茶（徐氏集团），传统高粱酒顶尖品牌——琼浆玉液集团，以及新兴创意零食品牌——小玩子创造。这三家将菲力斯酒店一层大厅包揽了下来，做为为期一周的招聘场地。

　　早上七点半，酒店门口便挤满了来投简历的人，周一也在其中。

　　一辆黑曜石般奢华低调的进口路虎揽胜车停在拥挤的人潮之中，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绅士优雅的男士下了车，看着约莫有三十五的年纪，微笑着将车钥匙递给门口的泊车小弟。

　　他的出场，让旁边排队等待的众人炸了锅。

　　“看见没，那从车上下来的，就是徐氏集团人事部最厉害的卫总，是S市企业之中最出名的猎头，眼睛一看一个准。”

　　所谓猎头，意为物色人才的人，是帮助优秀的企业找到需要的人才，这个词另外的说法叫做高级人才寻访。猎头与一般的企业招聘、人才推荐和职业介绍服务有着很大的不同，猎头追逐的目标始终盯在高学历、高职位、高价位三位一体的人身上，它搜寻的大多是那些受教育程度高、实践经验丰富、业绩表现出色的专业人才和管理人才。

　　“可他怎么会来这里呀，这是招聘大会呀。”
　　“谁知道呢？难道是因为徐Rachel的缘故吗？”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卫广深转身对他们含笑点头，礼貌示意，一番举动，气度非凡，不失分寸。

　　“啊，好绅士呀，他是在看我吗？”

　　“我的妆花了吗？嘴上还有口红颜色吗？”

　　他的一举一动，立即让人群之中的女生为之倾倒，一时之间，工作招聘倒成了选妃大会，气氛暧昧了起来。

　　周一在S市打拼多年，对于卫广深自然有所耳闻。

　　卫广深出身贫寒，凭借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排名全国前二的财经政法大学，后奔赴英国进修。进修后，就职于华尔街某著名的投资银行，后因崇尚自由，放荡不羁，擅于社交，所以转职做了一个寻觅高级人才的职业猎头。

　　聘用他寻觅人才的企业，都对他颇为高赞，满意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卫广深在读书期间便结识了徐氏集团的千金徐Rachel，两人交好多年。也是因为交情深厚的缘故，近期才答应徐氏集团任职的邀请，做了其人事部的总经理。

　　身处于一片花痴丛中，周一面上依旧坦然，但是握着简历的手明显紧了几分。

　　这几个月，她没有停止过投递简历，但都在面试前就被涮了下来。为什么会被涮下来，周一知道，一定是因为进过监狱的原因。这次卫广深的到来，显示出三家顶级公司对于这场招聘大会的重视，作为海外归国的高材生，周一希望会有不同寻常的结果。

　　十分钟后，招聘大会投递简历，填写意愿单的环节开始。

　　大家四散开来，寻找心仪的公司职位，人潮涌动，其中除了求职者之外，竟还夹杂着一些其他小公司的招聘人员，想必是听说了三大公司今日举行招聘，所以过来碰运气挖人来了。

　　“这位小姐姐，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应聘一下呀，我们这边待遇很好的呀。”

　　一个戴眼镜的三十岁出头模样的男生拦住正往徐氏集团所设摊位走的周一，热情的推荐自己所属的公司。

　　“不用了，谢谢。”周一还算有礼貌的拒绝了他。

　　但男人仍不依不挠，更详细的推荐起来，“小姐姐，你先别着急拒绝嘛，我们公司五险一金齐全，员工宿舍一人一间，干得好还会有提成加薪，月入十万不是梦！”

　　“真的不用了。”周一看着徐氏集团那边队伍变得越来越拥挤，有些着急，顺手拨开了脸前的人。

　　可那男人竟灵巧地再次饶到了周一面前，满脸堆笑地道，“好商量嘛，小姐姐，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们老板面谈嘛，我们老板很和蔼亲切的呀。”

　　周一深吸口气，压住内心烦躁，注视着他，道：“你们公司要坐过牢的人吗？”

　　“我们公司非常人性化，包容性高，什么都可以……”男人原本准备满口答应，却突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周一凑近他耳边，轻语，“畅荔，听说过吗？”

　　男人点点头，畅荔虽然不算大公司，但在业界内还算出名，且发展迅速，前景很不错，但最近却突然一蹶不振，人去楼空。都说是因为一名女员工勾引公司高层不成，怒而举报高层偷税漏税，公司资金流向不明，但具体如何，外人都不太了解。

　　“我搞垮的。”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男人瞬间僵住。又见她媚眼如丝，薄唇轻挑，竟有几分古时祸国红颜的姿态，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一的挑逗让男人不自觉后退两步，讪讪告别，“对不起，打扰了。”

　　随即，溜地飞快，眨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