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撩人》盐程

20、领证

　　唐宋清不清醒顾妧不知道，但她已经醉了。
　　她没料到唐宋喝醉了酒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很动听，动听得她溃不成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

　　“安导说了，这两天没有你的戏，明天早上十点钟到剧组也没关系。我们早点起去民政局，领到证就去剧组。”
　　唐宋似乎很清醒，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顾妧思考了几秒，居然觉得还不错。
　　于是，她点头，认真地答应了下来，“好。”

　　翌日清晨，阳光跃出地平线。
　　唐宋被生物钟闹醒，举起手腕看了眼，才五点多钟。他眯了眯眼睛，单手按揉着突突发疼的太阳穴，坐在床上赖了会儿。
　　醉酒的后遗症太大了。

　　一分钟后，唐宋起床洗澡，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带来的衣服不多，站在打开的衣橱前，随手拿了件休闲服就往身上套。套着套着，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昨天晚上，他好像跟顾妧求婚了。
　　领证的话，穿休闲服太不正式了。
　　于是，唐宋将他仅有的一件干净的衬衫拿出来，套在身上。底下配的也不再是休闲裤，而是西装裤。

　　到六点钟，唐宋进到主卧，喊顾妧起床。
　　仗着见过父母了，又求婚成功了，唐宋喊顾妧起床的方式从喊名字变成了亲吻。
　　顾妧无端的没法呼吸，困倦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唐宋招牌似的痞笑和俊毅的脸。她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回应追逐了起来。

　　“妧妧，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妧正在换衣服，“嗯？”
　　唐宋说：“领证。”
　　顾妧换衣服的手顿了顿，回头又看了眼唐宋，而后重新在衣橱里选了一件月白色的连衣裙。

　　两人吃过早饭、收拾妥当时，已经八点多钟了。时间有点紧张，两人急急忙忙地下了楼，驱车前往民政局。
　　好在今天领证的人并不多，不需要排队。
　　几分钟就拿到红本本的两个人各自欣赏了一会儿红本本，心满意足地上车，赶往片场。

　　民政局离片场远到没边，唐宋倒是没所谓，悠然地握着方向盘。顾妧从后座换到了副驾驶，心里头不住地泛痒。
　　刚刚领证，根本不适宜拍戏。
　　但看她身边的男人，好像并不激动。

　　“唐太太。”唐宋侧首。
　　顾妧心头一烫，若无其事地莞尔：“嗯？”
　　“高兴吗？”
　　顾妧梗了一下，这才没忍住，喜悦欢愉自眼角眉梢流露出来。而后，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唐宋。
　　唐宋也没忍住，弯腰扯着安全带，另一只手扣住顾妧的后颈，将人吻得喘不过气来。

　　前头是路口，亮着七十几秒的绿灯。
　　偏偏两个人吻得忘情，就连唐宋都忘了在心里头数秒了，直到后面的车辆按着喇叭催促，他才放开顾妧。

　　一路平平静静。
　　各自心中欢悦。

　　到片场，恰好十点钟。
　　今天没有顾妧的戏，她就跟唐宋在边上坐着，安静地时而欣赏其他演员演戏，时而跟唐宋说悄悄话。

　　《迎春》一共有四十二集。编剧修改之后，剧情更为紧凑、高能。
　　其中顾妧的角色叫梦见。梦见和柳叶一样，是望春|楼的歌女。比起柳叶，梦见更为冷艳。她冷静、聪明，似乎从未卖过笑。可极少有人知道，她早已被人糟践过。所以，她成了歌女，成了藏在望春楼里的风筝。
　　如果说柳叶与郑先生之间勉强有感情戏，那么梦见就是从来孑然一身，从生到死。
　　梦见的悲剧注定了顾妧的戏份不多。她从第二集上线，到三十集下线，总共有二十九集的戏。但她在每一集中所占时间不多，戏份相对来说很轻松。

　　顾妧围观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轮到了她的戏份。虽然不是大早就开拍，但得早早做好准备。
　　和她一起化妆的还有方怡。
　　她俩有不少同场景的戏，毕竟都是望春|楼的歌女。

　　方怡的化妆师是自带的，这会儿正在给她画眉。她低头玩着手机，瞥见顾妧的身影，笑盈盈地说：“小琪，去，选几套好看的衣服放着，万一以后弄乱了就不好了。”
　　顾妧压根没搭理她，与唐宋一起挑选着旗袍。

　　“梦见”这个角色有个特点，爱穿旗袍，几乎天天换新的。
　　剧组倒是准备了不少旗袍，但是一来剧组准备的旗袍质量不是特别好，二来旗袍数量也不够。
　　上部戏她全程校服，里面穿着自己的打底衫，倒还能习惯。
　　这回剧组准备的旗袍质量虽然不是很差，可不够柔软，也有些是租借来的，顾妧的洁癖发作，就不太想穿了。

　　她小声与唐宋咬耳朵，“我让人给我送几件吧。”
　　唐宋颔首，凝睇着顾妧的脚腕，痞兮兮道：“裙衩不能开得太高。或者，都穿长旗袍吧？”
　　“嗯？”顾妧故作疑惑。
　　“唐太太。”
　　顾妧嗅着唐宋话语中的酸味，嫣然颔首，“嗯。”她甚至悄悄地誘问：“高开叉的短旗袍只在晚上穿给你一个人看，好吗？”
　　众目睽睽之下，过于亲昵的话毕竟不好，唐宋便没有“惩罚”她的，只是含着笑意应了声好。

　　于是，一个小时后，有人给顾妧送来了私服。
　　因为不知道顾妧需要什么样的风格，这人送来了好几件。顾妧选了选，挑了两件复古样式的。顺便也叮嘱这人明天再送几套过来。
　　这些旗袍未必就是高定或者纯手工，但价钱都不便宜。顾妧眼睛不眨地订了七八套，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方怡都愣住了。方怡瞄着始终不离顾妧左右的唐宋，心里头不住地冒酸味。
　　还助理？她会信？
　　同样是找金主，为什么顾妧就能找到这么好的金主？
　　为什么她的后台就不能像顾妧的金主一样，既有颜值，又有钱，还对她很好？！

　　剧组有化妆师。
　　顾妧换上旗袍后，化妆师给她画了一对细弯眉。但画着画着，化妆师就停下来了，一会儿看看顾妧，一会儿看看镜子里的顾妧，时不时还瞄两下方怡。

　　唐宋原本靠在门边，这会儿走近了些，“怎么了？”
　　化妆师是个和顾妧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被唐宋问了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她尴尬道：“顾小姐太好看了。”
　　“嗯。”唐宋应和，望着与镜子里的顾妧对视着，“我也觉得。”
　　化妆师笑了下，又瞄了眼方怡。
　　唐宋和顾妧大约看懂了她的眼神。

　　剧中的人设是，在望春|楼中，柳叶才是最漂亮的。可实际上，比之顾妧，方怡还是略显寡淡。不论是带妆还是素颜，方怡比之顾妧都要差一些。
　　这就是问题。
　　除非方怡能用演技补足。

　　大概是化妆师的目光有点明显，方怡也察觉到了，顿时黑了脸，对着小丫头怒斥，“你看什么！你什么意思？！”
　　化妆师瑟缩着，不敢再有偷瞄。
　　顾妧不露痕迹地安慰道：“你给我画得很好看，谢谢。”
　　“不客气！”

　　化好妆，还没到中午。
　　顾妧和方怡都又待命了两个多小时，才被导演通知准备拍戏了。

　　其实这一幕戏是“柳叶”和“郑先生”的主场，顾妧只是个背景板，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只是站在舞台上唱歌。
　　导演跟顾妧聊过，这里用替身也可以。毕竟镜头不会拉近，距离远了，观众也不会看出来舞台上唱歌到底是真“梦见”还是假“梦见”。
　　顾妧觉得：可以，但没必要。

　　一幕戏开始，镜头渐渐拉进——
　　柳叶连着唱了五首歌，才从舞台上下来。郑先生已经在观众席等了挺久，见她下来了，立马招手让人过来。
　　郑先生有钱有权，是所有人都巴结的对象。
　　柳叶也不例外。
　　她言笑晏晏地坐在郑先生的腿上，单手勾着郑先生的脖子，看似在与郑先生調笑，实则默默地守着自己的底线。
　　舞台上是谁唱着什么，都与他们无关了。

　　对顾妧来说，这一幕戏很简单。
　　她只要站在话筒后面唱歌就行了。为了严谨，她还特意问了导演“梦见”要唱哪些歌，私下学了好一阵子。就算五音不全，至少也得对得上口型。
　　但是对方怡来说，这一幕戏似乎难了些。

　　方怡是偶像剧出身，跟正剧区别还是挺大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台词问题。
　　其实也能看出方怡是下了苦功的。
　　以前她拍偶像剧的时候，台词都未必背得熟练。但现在，她敢说自己已经将台词倒背如流了。可她说台词的时候，毫无感情。
　　这还不算。
　　她的表情、她的肢体动作，都非常僵硬。

　　导演连着重拍了三次，都没成功。
　　不得已，安博励导演不得不亲自上场，给方怡示范如何才能更好地勾引男人。

　　问：顾妧为什么穿月白色的裙子？
答：因为唐宋的衬衫也是月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