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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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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绵在食堂和生活制片徐哥一起吃完晚饭,拎起打好的饭盒走向练习室。
沿着走廊,每一间都亮着灯,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拉票视频作准备。有人在拉嗓,有人在rap,有人在压腿。
至于宁花怀,不出意外,他应该会选择跟上一世一样的表演吧。施绵记得他当时是跳了一支舞。
然而令施绵惊讶的是,这个所有人都抓紧的时刻,独独他不在练习室。
他奇怪地掏出手机给宁花怀发微信。
我睡眠很好:你人呢?
过了半晌,他都快走回宿舍了,手机才响起来。
花开花不落:在宿舍写歌。
写歌?
施绵在心头小小地讶异了一下,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了偏差。他不觉得自己做了哪些举动足以改变这么细微的部分。
他想了想,很有可能是之前宁花怀也想写歌,但写不出来,所以最后改成了跳舞。
这个逻辑很通顺。
施绵拎着饭盒悠悠地晃到隔壁宿舍,刚打开门,就瞥到宁花怀神秘兮兮地把自己桌上一堆纸盖起来。
他趁着把饭盒放桌上的功夫偷瞄,一堆乱七八糟的涂鸦。
……什么东西。
“你写得怎么样了?”施绵不抱希望地问。
“刚开头。”宁花怀含糊道。
“那你继续加油吧,记得吃饭。”
施绵摆摆手就要走,宁花怀支吾道:“施绵,你今晚留下来睡吧。”
“?!”
施绵开门的趋势没收住,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宁花怀似笑非笑:“你又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睡田阳那床。”
“……”
施绵捂着头,翻了个白眼:“我床就在隔壁干嘛来你这屋睡?”
“我今晚一定要把给歌词写出来,后天就要录了。但是我一个人在宿舍怕直接睡过去,有人在会好一点。而且歌词卡了还可以跟你讨论下。”
迎上宁花怀略带恳求的眼神,施绵只觉得心脏一缩,脑子里一条弹幕飘过:行吧,反正睡哪儿不是睡呢……
他无奈地点下了头,宁花怀满意地回过身,低垂着眉眼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施绵从宿舍抱了笔记本过去,趴到床上开始每晚例行的拉片。但总是很专注的自己这回却频频走神。
眼神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无论在空气里多么掩饰地七拐八弯,最后总能准确无误地飘向桌边,落点在宁花怀挺翘的鼻尖上。那儿因为垂头的姿势有发丝执拗地悬着,碍眼得特别想让人替他伸手拨掉。
他正盯着他鼻尖上的发丝出神,宁花怀冷不丁开口说:“施绵。”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激灵,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连忙仓皇地垂下眼,戴着耳机假装没听见。
宁花怀又叫了一声,他这才不慌不忙稳如老狗地摘下耳机,茫然地问:“你在喊我吗?”
“问你个问题。”宁花怀踌躇着开口,“你觉得‘降落’这个词好,还是‘坠落’更好?”
“坠落吧。”施绵想了想,“坠落更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宁花怀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吧,相信你,大编剧。”
施绵竖起眉毛:“再拿我开涮我现在就走了。”
宁花怀眼间漾起促狭的笑意,乖乖地闭嘴低头。
屋内关了大灯,剩桌上开着小夜灯,暖黄色的光线下只有纸笔摩擦的唰唰声。
城郊的基地没有来往的车声,半夜空茫寂静,只有隔壁楼因为隔音不好的缘故,断断续续地传来十分遥远的音乐。
这几种细微的声音混在一起,宁花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指针已指向三点,平常这个点他跳舞也不会累,此刻却困得不行了。
他抬眼去看床上的施绵——整个人还炯炯有神地盯着电脑。
“你在看什么?这么精神。”宁花怀揶揄地挑眉,“不会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挪到床边,探长脖子看向屏幕。
屏幕上是纷繁的舞池,一个外国少女兀自穿过人群来到吧台边吃东西,在她背后,穿白衬衣的少年拿着耳机慢慢靠近。
施绵反唇相讥:“好像让你失望了。”
宁花怀撇撇嘴:“这是什么电影?”
“苏菲玛索的《初恋》。”
施绵抬手把耳机摘下,戴到宁花怀的耳边。
屏幕上,背后的少年同时靠近了14岁的苏菲玛索,猝不及防从背后将耳机戴在她的耳朵上。那一瞬间,八十年代的迷醉歌声似梦非梦地同时缠绕在两个人的耳中。
“Dreams are my reality……
The only kind of real fantasy……”
电影里的苏菲玛索惊喜地回过神,看见少年,眉眼雀跃,默不作声地靠在他肩头。
舞池拥挤,放着high歌,他们却沉浸在这首《Reality》里彼此相拥。
施绵不是第一次看了,对每个片段都烂熟于心。
这里是整部电影他最喜欢的瞬间。
他正跟着沉醉,宁花怀却一脸严肃地问道:“这女的怎么回事?别人随随便便给她戴个耳机听音乐她就跟人家抱上了!”
“???”
“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宁花怀略感茫然:“哪门子的浪漫?”
施绵同情地看向他:“没经验就多看看这种恋爱电影吧,以后撩人的时候用得上。”
宁花怀轻哼了声:“我才不惜得记这种弯弯绕绕的方法。也不会有人值得我去记。”
施绵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但又不得不承认要是长成他那样,别说戴耳机,抢人家耳机估计也可以被倒贴。
宁花怀跟着施绵看了一会儿电影,神色更加困倦。
他好奇地看着施绵:“你怎么都不困?”
“你困了?”
宁花怀的大眼睛都缩成了小眼睛,点了点头。
“喝咖啡吧你。”
“我不喝咖啡,不健康。”
“……你都天天熬夜了还谈什么健不健康。”
“就是因为天天熬夜了才要更注重避免雪上加霜。”
嘶,听上去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施绵晕乎乎地点头。
“我还有个方法,可惜对你行不通。”
“什么?”
施绵从腰间掏出一包烟:“养生boy肯定不抽。”
宁花怀沉默了一下,果然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那我抽了。我正好提提神。”
施绵翻身下床,开门正要往外走,宁花怀叫住他:“你直接在这里抽吧。走去厕所太远。”
“有摄像机啊。”
他扬了扬下巴:“那个死角。”
施绵的脑海顿时翻滚过一些难以启齿的回忆,脸微微发烫。
“可是这样你要被迫吸二手烟。”
“我把窗户都打开就行了。让你吸就吸,事儿挺多。”
宁花怀行动力很强,说着就把窗户打开了。
既然宁花怀表明了不介意,施绵也实在懒得跑那么远,他缩到死角的位置,掏出了一根烟点燃,袅袅地吐出一口气。
烟雾迷蒙里,宁花怀坐在桌边回头,盯着他瞧。
施绵含糊地笑道:“你不会又想抽了吧?”
“抽烟这么舒服吗?”
“试试?”施绵从裤兜里掏出烟,打开一看,烟盒空了。
“巧了,我嘴上是最后一根。你注定只能养生了。”
“谁说的。”
宁花怀推开椅子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他跟前,暧昧地挤进死角。
他低下脑袋,鼻尖顶上施绵的额头。
“我就着你的抽一口就行。”
施绵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嘴边的烟已经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抽走了。
宁花怀咬上他咬过的那个位置。
施绵心头一跳,眼前像过电一般,所有的感官跟着昏黄下被拉长的影子,一起变成了巨人。轰隆,轰隆。
他有些慌乱地嗤笑:“小孩儿,你会抽吗?”
“你说呢?”
宁花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微微眯起眼,嘴唇一挑,轻薄的烟雾冲着他的面门吹来。
游刃有余的样子十足一副老烟枪。
“你骗我的吧?你烟龄多少年了?”
施绵质疑的话音刚落,宁花怀眉头一抖,扑簌簌地咳嗽起来。
……他忘记了这家伙是个逼王,哪怕难受得不行也要把第一秒给装足了。
“难抽死了。”
宁花怀吐了吐舌头,忽然伸手钳住施绵的下巴,手指慢慢往上移,触碰到他的嘴唇。
施绵像被点了穴,惊疑地微微睁大眼。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然而灯光下投射在墙面上的巨大影子却能看见细微的颤动。
宁花怀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唇瓣,视线跟着手指游移。突然反应过来后,他扣下施绵的下嘴唇,将烟送回他的唇边。
“还你。”
施绵被迫咬住烟嘴,跟之前任何一根烟的构造并无不同,但此时却觉得那里在发烫,仿佛下一秒要着火。
可那里明明是潮湿的,被两个人咬过而显得斑驳,溢出了几缕烟丝。它们顺着施绵的喉咙划了下去,沿着他的五脏六腑烫下了尼古丁的味道,以及掺杂在里头的,极浅极淡的宁花怀的味道。
气氛突然不知道为何变得有点奇怪。
两人不自在地分开了距离,施绵草草地摁灭了烟,躺回床上说:“我先睡了。”
宁花怀默默地回到位置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提笔在纸上继续全神贯注地写歌词。
不一会儿纸上就多了一大片1111111。
施绵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醒过来时天才隐隐亮了半头。
他惺忪地瞥了一眼宁花怀,他已经趴在桌上随意地睡着了,指间还夹着笔。
施绵悄悄地下床,想看看他一晚上到底憋出了个什么东西,从他压着的胳膊下面抽出那张折腾了一晚上的纸。
纸上密密麻麻,什么都有,全是思路的注脚,还有他看不懂的一大片数字1?
施绵找了一会儿,又看向桌面上盖着的另一张纸。
他翻开来,纸上几个字涌入眼帘:
定稿版本,歌名:春日风难和。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喜欢马修给苏菲玛索戴上耳机那一段,大家有空可以康康《初恋》这部电影
《reality》这首歌也猴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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