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浅霜

27、【第十三話】櫻花•上

　　「失落的记忆」

　　樱花树下永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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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我在等着你……”

　　魅惑的声音，勾引着浅川羽，虚幻的空间，飘渺的身影，熟悉却又十万分得陌生。

　　浅川羽猛然坐起身子：“又是那个梦……”他打开灯，昏黄的光微微颤动，小羽轻轻浮起刘海，现出一双忧郁的眼眸，“明天再去那里看看。”

　　第二天，天气晴朗，微风徐徐。

　　浅川羽一个人走在老校区后面那条幽静的小路。

　　清净的街道，散落着杂色的落叶。

　　萧飒的季节，脚步纷乱，浅川羽在那棵樱花树前停下。

　　这里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

　　浅川羽看着那棵树，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棵树枯死了，再也没有开过美丽的樱花。树枝干瘪，曾经漫天飞舞的绯粉再也看不见，失去了往日娇媚的情怀。

　　浅川羽伸手轻触枝干，叹了口气。

　　他坐在白色的长条靠椅上。

　　远远地似乎看见一个女人提着用棉布包裹起来的便当，微笑地看着他缓步走来。她的微笑比阳光还要灿烂柔美，充满了慈爱。风将发髻吹得有些松散，落下几缕发，随风飘荡在耳鬓。

　　手里的便当用他最喜欢的那块棉布包着，蓝底，上面有着白色樱花的图案。层层展开，里面会是好吃的饭团或者寿司。

　　浅川羽总是忘记带便当就急急地出门，是个没记性的孩子……

　　一个棒球从铁栅栏里飞出来，滚落到小羽的脚边，轻碰了一下他白色的球鞋，反弹出去，慢慢停下。

　　“喂——不好意思，帮忙拾一下吧！”

　　有人在里面招呼他，浅川羽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人影使劲地像他挥手，只得站起身子去捡球。他来到铁丝墙边，刚要把球抛进去，里面穿着棒球队制服的男生忽然认出他来，惊讶地叫了一声：“浅川前辈！”

　　浅川羽一愣，高兴地笑起来：“吉野！”

　　故人相逢。

　　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清风阵阵，好不惬意，眷恋往昔的美好时光。

　　“前辈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看起来，真的如愿以偿进了棒球队，训练起来很辛苦吧！”浅川羽看着他一身崭新的制服，为他高兴。

　　吉野害羞地挠挠头皮：“嘿嘿，是啊！听说前辈去了上海，那里很繁华吧！”

　　“是的，和东京差不多，那里很好。”

　　“我也很想去中国，等以后攒了钱，就去那里旅行，我想先去北京看长城，吃烤鸭……”浅川羽安静地听着他说话，不时微笑。

　　“前辈看起来还是有些忧伤，那些事还是都记不起来吗？”浅川羽叹了口气，点点头。吉野沉默，继而拍着他的肩膀鼓励，“忘记也好，反正都是些伤心事，我们要往前看。”

　　浅川羽笑着点点头：“对了，那棵樱花树，是怎么枯的？”

　　吉野怜惜地看着那棵樱花树，无奈地摇摇头：“一个雷雨夜之后，那棵树就枯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校方想把这棵树移走，种新的了。”

　　浅川羽轻轻咬着下唇，万分不舍：“唉……”

　　“前辈，我要继续回去练习了，先走了。”

　　浅川羽笑着说：“好。”他把手里的棒球给了吉野，“加油！”

　　吉野笑道：“前辈也是！再见！”

　　吉野离开，留下浅川羽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可是他看不见，在他的身边过来一个小女孩，慢慢坐上去，和他一起望着那棵樱花树发呆。

　　他们并肩坐着，都在流泪，情不自禁……

　　漫天粉色的樱花，不知从何而降，飘落在浅川羽的手心。

　　凛闲得发慌，想拿小羽开刀，可又到处找不到他人，闷在院子里打转转。在后院碰上东方硕，两人照旧水火不容地抬杠，却又被他压下阵势，这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男人倒过来拿她开涮，奚落了一番。

　　凛憋着一肚子气离他远去，找了浅川爷爷问浅川羽的去处。

　　“小羽一早就出门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小凛找他有事？”

　　“没，没，没什么事。”

　　凛百般无聊地在前院做伸展运动，忽然看见浅川推着矮木门进来，刚想戏弄他，瞧见这孩子的脸色不好，脸上的泪痕也没有完全干涸，他有什么伤心事情？凛虽然爱捉弄人，可她懂得分寸，他一脸严肃心情低落，还是不要玩他比较道德。

　　正想着，凛忽然看见浅川羽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子的样子有点熟悉，身体半透明，散着淡淡粉色的光芒。女孩子一注意到凛，就转身跑开。

　　凛奔了出去，慌忙中撞到了正在进来的浅川羽。她追了几步，看不见那个女孩子了，只得悻悻返回，拉住浅川羽，压低了嗓门，严肃地问：“羽，你刚才去了哪里？”

　　天边飘落了几瓣樱花，小小的，粉色的，落在凛的肩头，凛拂去肩上的樱花花瓣，拉住浅川羽，压低了嗓门，严肃地问：“羽，你刚才去了哪里？”

　　浅川羽愣了一下：“以前学校的老校区，怎么了？”

　　凛没有回答，放开手，神秘地轻轻一笑：“好，有事可以做了。”

　　浅川羽莫名地站在原地。

　　不远处，东方硕蹙着眉头遥望着凛脸上诡异的表情，不屑地哼了一句：“就爱多管闲事。”接着他抬头看着天空中娇艳的阳光，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自顾自地进了屋子，不去理会她的下一步行动。

　　凛按照浅川羽说的路线，向老校区前进。

　　出租车进不去，停在新校区门口，把凛放下去。

　　凛一路问了几个穿着制服的学生，往老校区快步走去。

　　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扬起微微暖意。

　　凛走在这条干净的街道，她看见前方的一棵枯死的樱花树，止步。

　　“你真的能看见我吗？”一个低沉稚嫩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凛悚然，一个夺步转身，看见在自己面前隐隐出现的一个女孩。约摸六七岁孩童的大小，半透明，浑身散着幽幽粉红色的光芒。她慢慢抬起头，美丽的小脸憔悴忧郁，眼眶里涌出晶莹的泪珠，成串地低落，一团模糊的灰褐色影子笼罩在她身后，像烟雾一般向上扩散。

　　是机场里的那个女孩子，凛记起。

　　女孩子晶亮的瞳孔，印出凛迷惑的脸庞，她哽咽着嗓子，恳切地哀求：“请你帮帮我……”

　　清风一阵，浮动凛卷曲的发，漫天粉色的樱花悠悠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