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撞进怀里》提灯夜行

6、第 6 章

　　程琛从洗手间出来后就发现燕戚已经走了，他顿了顿，觉得这样也挺好，省得两个人坐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没去打扰大河他们，自顾回了座位。

　　他拿起手机顺手点进燕戚微信。头像是个笑得贱兮兮的汤姆猫，草草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总共也没发过几条，大多是游戏截图和一只黄色的边牧。

　　他对着燕戚的朋友圈发起来呆。

　　程琛，你敏感阴暗的样子真难看。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吧，下次见面要不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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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全怪人家啊，你过界了。”路边的奶茶店前，听燕戚说完事情经过后，何博道。

　　靠墙等奶茶的燕戚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听到何博这话，露出点茫然的表情。

　　何博叹口气：“如果是我离家出走的话，肯定死皮赖脸投奔你。到时候别说给我发红包了，拿钱砸我都行，但咱俩认识多少年？”

　　“不够熟？”
　　“也不全是，你看虽然认识大河他们才三个月，他们跟你客气过吗？有的人就这样，天生跟人有距离感，但每个人的性格都由其经历的不同东西组成，我们不能指责别人性格不够好。”
　　燕戚想了想：“他没有性格不好。”

　　何博无语，举手投降：“是是是，人家就是慢热，我说错了。”

　　“那我要不要给他道个歉啊？怎么道，约出来吗？好尴尬啊，我怕我开不了口。”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这点事燕戚永远处理不好，认识何博之前也没什么知心朋友，更没少被人当冤大头。何博正相反，为人处世面面俱到，看着沙雕却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这点她爸没少让她学着。

　　“那就别那么郑重其事的，人家搞不好都不想提了呢。你不是要跟他借笔记吗？带着点零食，买杯奶茶去，不用那么严肃，有合适机会再开口。但不管怎样，要道歉的时候一定态度认真！”

　　何博嘱咐完，从店员手里接过两杯奶茶，一手拎着，一手推在燕戚后背：“行了，就这样，开心点。我送你回家。”

　　点点头，燕戚拿过来一杯奶茶，咬着吸管走了。

　　第二天早上才五点，燕戚就醒了。

　　一睁眼就感觉眼干鼻塞，四肢无力。翻出体温枪一测，果然有点烧。

　　燕戚被身体的不适弄得满心烦躁，看眼表，不确定老爸有没有起床工作呢，便给陈助发给微信，让他帮忙给学校请假。又通知何博早上上学别等她了后，回头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再起来九点多，身体还是不舒服，倒是不烧了。在床上滚两圈，心里还是记挂着给程琛道歉的这事，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决定去学校。

　　洗漱完毕，临出门又返回来翻出包感冒冲剂。

　　半路上她看看时间，反正也这个点了，干脆摸着肚子找个早餐店。吃完饭，又拿着一次性杯子从店家拿接了热水冲了药，喝完才去学校。拎着几分饭，去体育场探望被教练操练得嗷嗷叫大河和李停。

　　捧着杯甜豆浆舒舒服服坐栏杆上看一帮体育生被教练赶着在八百米跑道上狂奔，燕戚拉够了仇恨，终于在大河的白眼中告退，溜溜哒地去了教学楼。

　　进教室就赶上下课铃，时间掐得刚刚好，拿着保温杯从讲台上下来的老班上下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看着红通通的鼻头，看样子是真感冒了。好点没？”

　　“不是吧，老班。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听了自家班主任的话，燕戚夸张地捂着心口叫唤，“完了完了，好不了了，我又头晕了，还得请假回去。”

　　燕戚说着转身就要走，老班无奈地拍她胳膊一下，轰她去出操。

　　“是你装病的时候少了？”老班道，“去出操，最近查出勤率，有病也过去站着凑个数。这个再逃你今儿就跟我办公室呆着吧，我亲自盯着你学习。”

　　“那多耽误您时间，不太好不太好。”燕戚试图挣扎。

　　老班哼一声，教案往胳膊下一夹，撸着袖子一指楼梯，道：“我这会儿有时间，走，我亲自护送病号到操场上去。”

　　得，燕戚只能老老实实跟上。

　　身后还跟着刚从教室出来的何博，幸灾乐祸的怪笑着。燕戚呵笑一声，决定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包子拿着喂流浪狗去。

　　操场上，老班把燕戚拎过来，又背着手转悠一会儿，终于走了。

　　何博还是蹭过来把包子拿走了，都不是能早起吃早餐的人，撑到这个点已经受不了。

　　“这是我给学校里小黑准备的，你也吃？”燕戚小心眼的还记得刚才的事。

　　何博拆塑料袋的动作一停，愣了下后极其不要脸地大咬一口包子说：“那我给它留点包子皮，皮抗饿。”

　　燕戚仰头翻个白眼：“行，有点良心，没忘了兄弟姐妹。”

　　反正没人注意，排队列时燕戚就偷偷往后挪，直接跑去队尾。等散开做操了，就在后面偷偷塞上耳机，随着音乐随便晃晃身子。
　　忍了一会儿，看着这个位置够隐蔽，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先把手机里APP挨个都点一遍，看看消息吃吃瓜。然后就点进消消乐给老爸送能量，左右无事，干脆登上他的账号帮他通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爹还有几个叔叔最近非常执着得玩这个游戏，几个老男人在排行榜上争当老大，互做爸爸。

　　燕戚看了几天热闹，最后看自己老爸实在太菜了，只好接过他账号代打，还另注册个号专门给他送体力送道具。

　　一时间，后排这里满是游戏里小鸡小狗撞在一起“biubiu”的声音，还时不时爆出一句“surprise”。
　　等头上罩上一片阴影，燕戚一抬头发现程琛拿着小本本，带着红袖章正低头看她的游戏，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这一身熟悉的装备，燕戚沉默。
　　她冲程琛眨眨眼，悄摸摸把手机收起来，左顾右盼。
　　程琛手里的笔转个方向，指着上边领操的同学说：“跟着做。”
　　燕戚撇嘴，伸伸胳膊抻抻腿，原地转两圈给他意思意思。

　　程琛挑眉，直接把她拎出队列，到后边靠墙处。
　　“站着吧，下操了再走。”
　　燕戚看一圈这地方，美滋滋得应了，这敢情好啊，外边太阳正晒，就这么一个阴凉地。
　　程琛也没走，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外边。

　　也不能玩手机，燕戚无所事事，操场上激昂的男声高呼着‘跳跃运动预备起’，她嘴上跟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手里抠着边上的墙皮。刚刚一系列互动太顺畅，后知后觉想起了要道歉的事。

　　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就不该出这个操。这时候上哪去找零食奶茶的？

　　刚刚还觉得舒适的环境瞬间让燕戚坐立不安，她左摸摸右摸摸，翻遍全身上下，只从口袋翻出块巧克力。燕戚攥着只有拇指大小的巧克力想：“早知道刚刚就不把包子给何博吃了。”

　　程琛边上冷眼看着燕戚猴子一样一通鼓捣，随后又表情丰富的发起呆，终于没忍住道：“你在干嘛？”

　　“啊？”燕戚回过神，看看程琛，摸摸口袋里的巧克力，下定决心道：“你伸手。”
　　“？”程琛摸不着头脑。
　　燕戚拽过他袖子：“快着，手伸出来。”
　　程琛把本子换到另一边，摊开右手。

　　“给。”燕戚把巧克力小心翼翼放上去，甚至担心它有没有化，“那个……昨天，对不起了。”
　　燕戚说得含糊，但程琛立刻就明白了。

　　他看着手上的巧克力，拿起来慢慢剥开放气嘴里，也含糊地道：“谢了，我昨天态度也不好，对不起。”

　　燕戚盯着他剥开糖纸，正为这巧克力没化开感到庆幸，听到程琛这话立马松口气，瞬间又元气满满，一副拽样儿地拍拍他肩膀：“那我们扯平了，这事翻篇！”

　　程琛笑了笑：“行。下操了，回去吧。中午记得来我这拿笔记。”
　　“好嘞，中午见。你也别去食堂了，我和何博中午叫外卖，正好欠你一顿饭，到时候给你带过去。”
　　“好。”

　　树影疏疏在地上摇晃，带着夏天热度的风细细地吹过来，燕戚正要离开，隐隐闻道程琛身上的薄荷香气和……烟味？？？

　　她又闻了下：“你身上有烟味。”
　　程琛怔住，没忍住抬起袖子也闻一下：“味道大吗？”
　　“还好吧，你抽烟？”
　　程琛皱眉：“可能网吧粘上的。”

　　也对，怎么看程琛也不是会抽烟的样子。
　　“我先回去了，你小心点别被主任闻道味儿，他可不管你抽没抽。”
　　程琛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再见。”

　　何博这人还真把包子皮留下来了，趁大课间休息时间长，非要拉着她去给北门的流浪狗送温暖，燕戚也是佩服。
　　燕戚路过食堂，没忍住又去买一杯冰奶茶，一路到北门已经吸得只剩下冰块。
　　蹲花坛台阶上，边看何博喂狗边跟他吐槽这奶茶淡的跟水似的，也就冰块还是冰块的味道。
　　流浪狗小黑被学校同学老师喂到嘴刁，对包子皮爱答不理的。

　　何博气地揪着它耳朵数落它，燕戚听着听着就被花坛边上扔的烟头吸引过去，突然来一句：“程琛昨天真住网吧了？”
　　何博不明白话题怎么转这来了，不过还是说：“对啊。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个情况。”
　　“那在包厢你们抽烟来着？”

　　“有吗，也没有吧？玩着游戏没太注意啊，反正我不抽李停不抽，估计大河吧。”何博问她：“怎么了？”

　　燕戚摇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