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仙》春鱼

61、入世

　　结庐境，一片狼藉，唯有长歌的房间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此刻琇莹正在门口帮长歌收拾门口的狼藉，地灵恢复后原本废墟一般的地方都长满杂草，蛇虫鼠蚁都隐匿在其中。

　　“这样的小事不用麻烦琇莹姐姐，我自己来就好。”满头大汗的长歌手里拿着割草的镰刀。无锋此刻正躺在一旁的草垛上，显得毫无作用。

　　琇莹心里悬着秤砣，偏偏还不能压过心事分毫。她有力无气地说：“不用担心我，小心点草里面的蛇，看到立刻跟我说。”

　　刃虿正悠闲地坐在屋顶上，仰头晒太阳，透白的脸上全是黑色花纹。脱去外面深色罩袍，显出劲瘦窈窕的身材。

　　刃虿睁开眼，视线落在琇莹身边，轻盈落下伸手抓起一条花斑长蛇。那蛇被刃虿抓捏住七寸，用力一拧抽出里面毒囊吞入腹中。

　　满手蛇血的刃虿吃掉毒囊后扔掉蛇头，生吃起蛇身肉来。她动作一气呵成，琇莹站在旁边看得胆寒心惊，长歌更是收起镰刀躲在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

　　“您……这是？”琇莹揣度着刃虿的心思。能在一场大战中全身而退的怪物，琇莹一点都不敢招惹。

　　刃虿倒是自在，看着琇莹被赶出宗门，跟着琇莹下山，顺理成章地躺着看她们忙活，现在更是自如展现自己恐怖残忍的一面。

　　“继续啊，现在草里肯定没有蛇虫鼠蚁敢伤害你们。”刃虿嚼着蛇肉，乐得正欢。

　　琇莹看不下去，忍着恶心搂着长歌继续做她们自己的事情。终于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空地。

　　“事情做完了？跟我去南疆。”刃虿已经将食物吃完，风轻云淡地再次落在琇莹面前。

　　“不。”

　　琇莹坚定且毫不退让。刃虿不解地看着她，脸上反而还带着期待，等着她给出解释。

　　“我是穹苍弟子，不会跟着来路不明的妖怪走。”琇莹给出解释，心虚地观察对面人的反应。

　　刃虿点点头，直白地说：“可是他们把你赶出来，你现在没地方可以去。”

　　“就算不能在穹苍派，我还能在结庐境……”

　　还未等琇莹生气地回敬完，姜湛他们御剑而来，顺便带来一个坏消息。

　　“大师姐，渊纪长老说让你离开汤山，不准再回来。”姜湛说话声音很低，像是做错事一般。

　　琇莹直愣愣地看着师弟，沉默很久才回答道：“哦，知道。”

　　“虽然长老这么说，但是我们觉得等他老人家消气，大师姐就能回来。”金鳞立刻跟话鼓励她。

　　琇莹长叹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长歌，转身进入房间去拿自己薄得可怜的包裹。

　　“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琇莹姐姐留下！”一向糯团子样的长歌忍不住发声，“留下来照顾我也不行吗？”

　　琇莹抓紧包袱系在身上，赶在有人回答长歌前，对姜湛说：“是让我立刻就走的意思对吧？”

　　“是。”简单且直白，无奈又无情。

　　琇莹勉强扯起嘴角笑笑，开口嘱咐道：“你跟金鳞两个要尽快成长起来，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妖界虽然承诺互不相犯，但是妖邪强大，要小心别受伤。”

　　“我知道，我……”姜湛摇摇头，不舍地笑道。

　　琇莹在众人注视下，往山下的地方去，还未走上几步，腰就被人抱住。

　　“琇莹姐姐别走！”长歌眼泪扑簌簌地落下，那一身的力气拽得琇莹动弹不得。

　　琇莹站在原地，将长歌抱起来。长歌双脚一悬空，手立刻松开，就立刻被放下来。

　　长歌焦急地望着大姐姐，泪眼朦胧地眨巴着眼睛，从随身携带地布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泥偶不倒翁，交到满是茧的手里。

　　“谢谢。”琇莹将其小心收起，放好。

　　“小长歌要照顾好自己，你也快及笄，要认真考虑以后的事情，而不是仅仅听别人说，你要自己思考，知道吗？”琇莹蹲下身擦干花猫般的小脸，“你哥也很担心你，别让他为你担忧。”

　　“小家伙命长着呢。但人怕走错路，一旦走错路就没命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刃虿也跟着走过来，蹲下身关心长歌。

　　长歌被突然贴近的脸吓到，忙忙后退，但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做得不对，小声向刃虿道歉。

　　刃虿丝毫不怒，站起身摊开手变出一把蒲公英塞到长歌手里，逗她笑。

　　琇莹见没什么可以再留意的，向师弟们道别后心情低落地下山离开。

　　琇莹在山下城镇落脚，没钱就典当自己的包袱里的一点薄产，打听着有没有人家需要捉妖收鬼。

　　刃虿一直跟在琇莹后面，好奇地观察她的动作，出奇的高个搭着深色的罩布，让人心生不安。

　　好心人见她一直跟着琇莹，小声向琇莹示警。琇莹谢过好意后，走到刃虿身边，问道：“您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我不去南疆。”

　　刃虿摇头，说：“小子不跟我去当他被穹苍困住。可穹苍现在连汤山都不让你呆下去，你打算去哪儿？半夏说没成亲的女孩子最危险，最容易被男人……”

　　“够了！”琇莹已经气得想动手，双拳握紧又想起自己根本没法打赢她。刃虿也很听话地闭嘴。

　　琇莹忍下怒气，正待转身离开，忽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叫声，只感觉脑袋突突的疼。

　　“姐姐！姐姐！姐姐——”

　　火燚以极快的身法冲到琇莹怀里，一把抱住她。抱住后，火燚就不撒手，高兴地像是得到宝贝的孩子。

　　“火燚……松手！”琇莹将火燚从身上扒拉下来，一脸严肃。

　　火燚将一把崭新的佩剑双手奉上，交到火燚手里，高兴地说：“泽师父交给我的！让我带给姐姐。之后，他们两个把我也赶出来了！”

　　“什么？长风他怎么如此糊涂。”琇莹接过剑的喜悦还没过，火气又涌上头。

　　“没啊。师父怎么糊涂？他们说让我下山历练，让我多学学徐师兄，没事别回穹苍。”火燚穿着一身改过的穹苍短装，头上又是她最爱的蝴蝶髻和铃铛，两个长辫子在背后晃。

　　“这不挺好的吗？是吧，姐姐。”

　　“你、你们……算……”琇莹无奈地扶额，带着火燚继续往前走。

　　前路迷茫不见指引，但南疆肯定不会是琇莹的选择。拗不过刃虿，琇莹也只能放任她跟在自己身后。

　　“对了，火燚。你下山带金银细软了吗？”琇莹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啊？什么？”火燚露出疑惑的神色。琇莹顿觉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