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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归 ...

  •   吴往听到前台咨询小姐叫他的名字,想着可能是哪个预约的学生家长,却看到江月人站在那里,瘦瘦的,眉眼深重,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还是原来的模样,头发长了,竟然都能垂到腰间。还有什么,不想再了解,不关心。算了。管它呢,吴往没有搭理她,转身就要回办公室。
      “使者……”月人轻轻却清楚的叫了一句,仰着脸,笑着,等着吴往转过身来,吴往没有回应没有回头。月人内心却坚持一厢情愿的认为吴往停顿了,至少应该是迟疑了一下。
      前台玩味的看了一眼吴往离开的背影,又饶有深意的望着月人,探寻着八卦的气息。
      “谢谢你啊,幸苦了”,月人迎着她的目光,淡然说完感谢,走出门去,没有纠缠。
      吴往办公大楼附近有一个大商场,不远,走过去五分钟。月人在一楼的肯德基买了一杯冰可乐,慢悠悠的逛了起来,消磨时间,等待着。周二,又正是上班时间,商场里购物的人也不见少,真是太平盛世、人间繁华。月人在一楼买了一瓶香水,闻起来甜丝丝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导购小姐说它调和了玫瑰的味道,恬淡又甜蜜,像最初开放的情窦,清纯却挑逗人心,是最有欲望最引诱人的味道。逛到三楼,买了黑色的文胸,特意选了小了一码,于是身体被包裹挤压着,涨鼓鼓的像是要蓬勃而出。从商场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件卡其色的风衣外套,而里面月人其他的全部都换了一遍:紧身的、后背有大拉链的黑色的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脱下裤子换了透明的丝袜,高跟的鞋子。她把香水喷在衣服上,像给新衣服消毒一样,又像是给自己再一次浇灌了重新出发的勇气。再次回到一楼卖化妆品的地方,又拿一支新的口红。
      吴往从单位出来的时候,月人就站在门口等着,直勾勾的看着他。同事、客户从身边走过,吴往跟他们告着别,假装看不见月人,径直往走向自己的车。
      月人跟在他的后面,顺势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你干嘛?”吴往看着方向盘,皱着眉头,根本不去看月人,言语间都是厌恶。
      “我们去吃饭吧?咱们去吃学校门口的米线,或者砂锅,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太久没有吃过了,想想都可香。”月人轻快的语气,自说自话。
      “你想干什么?你是谁?”吴往的声音里几乎都有愤怒了。
      “我是江月人,我想和你在一起……”一个深呼吸,“这次我不会跑了。”
      “下车!下去,滚。”吴往冷若冰霜,面色铁青,不留一丝余地。待月人下车,发动车子。决绝而去。
      回家的路不长,却正是下班高峰 ,车子艰难挪动、行驶缓慢,日常开惯了,今天觉得格外难行,吴往不停的按着喇叭催促着。偶尔有个车想加塞,他也绝对不让,又野又横。空气憋闷,吴往打开广播,传来熟悉的歌曲,他跟着小声哼哼,继而大声的唱了起来,支离破碎的过往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一首歌吼完,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吴往得意的大叫,“江月人……终……于……到底……到底,还是你来找我了。江月人……你终于……终于后悔了”,他喊得气喘吁吁。
      回到家,洗完澡,订了外卖,吴往饶有兴致的玩着手机,刷着朋友圈,一条一条的翻看每一个人发的每一个状态,对朋友圈里的微商和商品突然间都有了兴趣,点赞,留言,说起话来温柔宽大了。微博上的段子今天格外的有意思逗得人哈哈大笑,很多都需要被收藏,留着日后反复查看。
      有人敲门,外卖到了。
      拉开门,竟是——月人。月人拿着外卖,站在门口。趁着吴往门开的缝隙,侧身钻了进来,定了定,站在吴往对面,香水弥漫开来。月人转身把外卖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站定,等着吴往的反应,她感觉自己已经把自己押在了赌桌上,就像是成绩放榜前夕的学生,巴巴的等待着审判。尽管月人努力克制,期待、害怕、渴望、憧憬的神情还是不断在脸上转换,她嘴角微微抖动,不自由自在的做着吞咽动作。吴往闭上了门,没有强硬的撵人。
      月人心里乐开了花:“得逞了,没有被赶出去那就是接受了。要速战速决,不能给吴往拒绝的机会,不让他开口说什么。”她把包搁下,大衣搭在沙发上,去了卫生间,随即响起了淋浴的声音。月人并不太理会吴往的拍门声,她把这看作是吴往出于自尊心的虚张声势的假意抵抗。
      吴往坐在沙发上,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听着水击打地面的“哗啦、哗啦”响动,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气息升腾翻滚,在胸腔里冲撞,引得连骨头带肉都跟着跳动。这股气息从眼睛嘴巴里冒出,在房间里肆意的东飘西荡,包裹缠绕着他。是什么呢?吴往不会判断,不敢判断,不愿判断。任何的情绪都是不该有的,他早已放下,早已不在乎,再有瓜葛都是在重蹈覆辙、玩火自焚、愚弄自己。“我调整时差,于是我穿过我的一生”北岛的这句诗自从下午月人出现后就一直盘旋在他的脑子里,凝结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月人裹着浴巾,披着头发,重新上了妆,喷了香水。吴往看着她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春色招摇的样子不由得的站了起来。月人没有说话,没有理会吴往的诧异,自顾自的走向吴往,每一步都踩在吴往的心里拨弄风霜成云致雨。终于,月人来到吴往面前,俩人站在一个维度里,月人直面望着他,身子有些轻轻的颤抖,神情义无反顾。月人拿掉了吴往的手机,拉着他的手,一只放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一只环着自己的腰,吴往目光躲闪,低下了头。月人掂着脚亲吻他的额头、眉毛、眼睛、找寻他躲闪的耳朵。吴往很快失去反抗,最终在月人抵达嘴唇时得到回应,放弃了抵抗变成了盟友,舌尖传来轻柔的震动,与“入侵者”联合起来,结成最默契的舞伴,旋转、跳跃、迂回,歌舞升平。吴往彻底投降,他使了使劲将月人抱了起来,沉浸在蜜也似的热情和温柔里……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拉开窗帘,窗户上蒙着一层水气,结成小水珠,延绵出弯弯曲曲的爬行轨道。月人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儿,冷风钻了进来,扑面而来的凉意,很舒服。月人想起她和吴往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是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周六补课,月人起晚了,匆匆跑到教室,还是迟到了。她被严厉的数学老师责罚背着书包站在教室后面,本来就瘦,也没有吃早餐,加上紧张和羞愧,不到半节课的时间,月人就两眼一黑,天旋地转的昏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只见人影晃动,好朋友都围过来又拉又晃的。在众人的瞩目下,吴往将月人凌空抱起,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把她送往医务室。月人总是能清晰的想起当时靠在吴往身上剧烈的颠簸和幸福的感觉,忘不了他怀抱和干瘦的手臂绷紧传来的力量,甚至现在闭上眼月人还能闻到他校服上肥皂的味道。这大概是吴往这种内敛的男孩子整个学生时代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勇敢的事情,也在月人的青春期留下了重重的一笔,成为她偏爱回忆的青春期甜蜜的往事。
      站在窗口时间一长,有些冷。月人抖了一下,又关上了窗户,屋内的的暖湿的香气随之散去了。城市的夜晚一点也不黑,霓虹刚刚好照亮妆容褪去后的清晰的眉目和真实的欲望。
      江月钻进被窝,趴在枕头上,头发披散开来,身体紧紧挨着吴往温暖的身体,牵着他的手,声音微弱,缓缓的说“明天给我留一把钥匙。我想住在这儿。”
      “……”吴往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给我一把钥匙”,月人依然坚持: “我要的不是露水情缘。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吴往还是不开口,他拨开月人散落的头发,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狠狠的一口,一肩膀的口水,还有完整的牙齿印儿。
      月人不躲闪,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我打听过了。知道你现在没结婚,没有女朋友,没有相亲对象,我可以住在这里,不会成为别人的困扰。很道德。”
      吴往说“你住下是我的困扰。我都忘了你了。你要是不出现,我不会再想起你。”恨恨的语气,每一句都戳人心窝。
      “我知道。除了电影,生活里没有人会等谁十年八年的。但是我不会走的。你这句话打击不了我,。我心里有准备了。你第一次爱的人是我。这个,我确信。你爱过我所以你不会忘了我,你会再爱上我。你只要没有结婚,其他,我都无……所……畏……惧。”
      “那又能怎么样?”
      月人坐起来,贴在吴往身上,手环着他的脖子,长长的头发在空气里制造出暧昧的气氛,“所以,你真的能按兵不动?”,手拨弄着他的耳朵,轻轻吐气:“你年少时候没有幻想过么?现在,我就在这里,就是你的。你就这样放过我?不要我么?”
      窗帘又被拉上,霓虹的光亮都被掩盖了,天地交合一团混沌。城市中的男男女女藏身在这夜色中,只剩下真实的欲望和原始的诉求,交织成无边的黑色大海,众人遇水化鱼在夜色里浮浮沉沉追逐嬉戏。吴往和月人在这重逢的短暂时光里已经是第二次坦露真实的自己,坦诚相对。太平盛世,灯红酒绿,适合欢愉,饮食男女,不得耽误。
      六点多一点,天微微亮,吴往猛然惊醒,四下空无一人,大喊: “江月人?!”
      吴往正欲起身寻找时,月人端着一个大碗进来:“我饿了,找吃的。煮了方便面,味道还不错。你吃不吃?”她穿着吴往宽大的套头毛衣,一直盖过屁股,空空荡荡,宽宽大大的。
      “不吃,”吴往又倒下身去,江月人就是来了,人还在。这不是一个荒唐的梦,而是荒唐的魔幻现实,离经叛道刺激诱人。
      月人端着碗转身往厨房去,身后传来吴往的声音,“快吃,吃完过来。”
      月人放下碗,顺便去洗手间刷了牙,喷了点香水,背对着吴往盘腿坐着,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吴往坐起来,月人顺势靠在他怀里。吴往脸贴着月人的脸颊。
      月人沉沉的睡了过去。吴往起床,洗漱,上班走了。
      月人一天没有起床,一直在睡,中间上了一次厕所,喝了一点水。手机没有响过,吴往没来任何讯息,屋子里却到处都是他的味道气息,月人自认在人生的巅峰世界的中心,得到了整个天下的宠爱;她被浓浓的幸福包裹着,这幸福像是厚厚的壁垒隔开了人间喧哗,她又感觉遗世独立。这矛盾的情绪给月人巨大的安全感,她睡的很踏实。
      吴往回到家,门口的高跟鞋还是昨天摆放的样子,大衣也在,人还在床上睡着。他像平常一样洗澡,等着外卖,只是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尽量压低了。
      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哪一根筋不对,吴往站在床头,开始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月人来。变了,真的变了。上学的时候也看见过月人睡觉,但都是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而且月人的睡相奇葩。她喜欢把一颗头孤独的摆在桌子上,一侧脸直接贴在桌子上,完全不用胳膊来支撑,毫无优雅可言。脸部的侧脸曲线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出来,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头,可惜鼻梁不够高。马尾辫高耸在脑袋后面,一派少女的模样,可爱娇俏,独树一帜。现在的她,乍一看还是过去的模样,但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头发长了,发色变了,脸上的婴儿肥没有了,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了,却总有陌生的感觉。吴往突然拿起手机,拍了月人睡觉的模样。依然的不优雅,有轻微的呼噜声,蜷缩在温暖被窝中,像一只“念经”的小猫。这会的她好像又变成另一个她,一个与刚才清醒时完全不一样的她。
      外卖敲门,吴往吓得慌忙的收了手机。叫月人起床准备吃饭,自己出去拿外卖。
      月人用筷子高高挽起头发,只穿了胸衣,外面还是罩着吴往那件宽宽大大的毛衣,。刚刚三月,天气还是有些冷,还好外卖是披萨,可以在床上吃。
      月人自己不动手去拿,只是咬吴往手上的来吃。她吃的很多,还说:“如果有可乐就更好了。”
      “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一起说,叫外卖送。”
      “你今天有没有幻想我会做海螺姑娘,为你打扫干净屋子,做好饭,巴巴的等你回来?”
      吴往微微点点头:“想过。”
      “有没有失望?我竟然懒得睡到现在?”
      吴往没有回答。
      月人很“无辜”的辩解:“昨晚……太激烈,我太累了,实在起不来。”这个回答对于男人而言实在比做饭打扫高明太多,想必吴往心里会很得意。
      “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吴往心里生出一丝焦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江月人’,叫我‘月人’。”语气很坚定。
      “就这个?”吴往送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很重要,对我而言,这个意义重大。”
      吴往点点头了,扯开话题:“今天忙得很,明天公司还有活动。我一会还要把明天宣讲的东西准备好。”
      月人还不依不饶:“我知道,工作嘛。但是,你先来一遍?”
      “啥?”
      “叫我‘月人’。”
      吴往半天喊不出口。
      吴往的不自在让月人很尴尬窘迫,只得说:“算了,不在这一时。我慢慢等你。”
      吃过饭。月人不再和吴往聊天,在他的书架子上翻捡了一本书来读。两个人相处,竟然在一开始就能像老夫老妻一样各自忙碌着安然自得。不说话,静静的,却很祥和,两个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等吴往忙完,发现月人在呆呆的望着他的后背,像是一只被遗弃的猫咪,很可怜的样子,仿佛这是他们是初次相见,眼里都是戚戚然的陌生,又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久别重逢,满是此去经年的温情。
      这情景让吴往起了怜悯之心,“怎么不睡?”
      月人说:“想起来一句话‘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打住,别拽文,我现在累的没有思考的能力。你这么说话,一套一套的,我上头,理解不了。晕得很。”
      “一个人太冷了,睡不着,想和你一起抱着睡,”直白的回答。
      “这真不像从前的你。”吴往不再追究下去 “过来……”吴往掀开被子,月人赶紧依偎过去,钻进吴往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搂着他的腰。
      眼前的女人是他从前认识的人么?记忆里分明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女的模样,现在安静睡着的又像是他娇俏的小娘子。但是,他不愿意在想下去,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那么清楚明白,未来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这一刻尚可就行,他并不吃亏。他确定无论如何这一次他赢了,赢了月人,赢了时间,也赢了从前的自己。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月人,他已经错过了月人,这世界的一切里不包括月人,这一刻他得到了时光的偏爱,光阴流转,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失去的东西又再一次回到了手里,并且是温暖的主动的,触感真实,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吴往再回到家的时候,一股安稳日子的气息迎面扑来,一瞬间觉得自己有被人间幸福击倒的感觉,他努力去克制,不太动声色,不能轻易被打动。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家,有了婚姻,有了妻子,有了自己在十七八岁曾经想要拥有的一切。他审视着房子里的一切变化,每一件他都喜欢,每一个他曾经都想过,却一直都没有去打理,他怀疑以前是不是把这些都告诉了月人。但是,又觉得不会,她那样对待他,那么残忍又绝情,怎么会记得他喜欢什么。但是这太像个家了,有了拥挤和温暖的味道。但是,他不愿意表达,记恨是从前的事情,这一刻,他只是愿意享受,却不想再付出。他照往常那样放下东西,去洗澡,不去理会厨房里的声音和气味。
      饺子。吃饺子,太家庭的太有仪式感的食物,竟然也让人眩晕。味道普通却很可口,平常人家的好味道,两人默默吃饭,没有说话。月人仿佛也不是很期待吴往的评价,没有渴望得到肯定的那种热烈的眼光。似乎一切都是平常天天发生一样。饭后,没有人主动洗碗,两人只是各自把盘子端进厨房放在水槽里就进了房间。吴往短暂忙碌了一下,没有克制,没有不好意思,还是扑向了月人。以色事人有以色事人的好处,想要的东西得到的迅速而直接。吴往像是一个迅速溶解的冰山,冰雪消失,已显现出石头山体。月人有信心在用真心捂热这座山,让他春风绿岸,再次繁花似锦。
      醒来已是周一的中午,外面下着雨,实在适合睡眠。
      月人说:“在远古时期,咱们的祖先都是居住在山洞里,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担心被野兽吃掉,下雨天野兽通常不会出门,所以很有安全感。”
      吴往纠正她说:“那是因为白噪声、褪黑素和缺氧。”面对月人疑惑的目光,他也不想多解释,就说:“还是因为太累了。”
      两人窝在沙发里,吃了昨天剩下的饺子,开了一瓶红酒。
      “我知道你喜欢吃茴香馅的,你妈妈做的好。”
      “咱俩一块吃过饭么?”
      月人悠悠的说:“上学的时候,我偷看过你的作文本子。你说周五回家,最期待的就是你妈妈包茴香饺子等你回家。”
      吴往没有说话。
      “你的本子都在我这,你所有的周记本、作文本、还有语文试卷集和习题集都在我这里。高考完,你在学校里卖旧东西。我让一个学妹替我买下了你所有的东西。我去上大学的时候也带到学校了。去那里,我就背到哪里。我喜欢你写的小文章,抄的诗词,你做的笔记,还有你在本子边边角角画的画。因为你,我喜欢上聂鲁达、汪曾祺他们。我总是翻看那些东西,我想知道你、感受你,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月人把头靠在吴往的肩膀上,像靠着她整个失落的青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讯息,然后收藏起来,我觉得你就是我的。”
      吴往觉得伤口被撕开,窗外的雨声听不见了,屋里一团漆黑,他觉得憋闷,想起身去拉开窗帘。月人靠着他,说着这样的动人的话,他又觉得绵软,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半心潮荡漾,一半懊恼气愤。他霎那间觉得可怕,一个人如果年少的时候在你的心里深深住过,她就好像获得了永久居住权,即使后来把她流放了,这心,也还是她的故土,随时的出出进进。不能去控制,越是干预越纠缠的厉害。就像潮水的涨退,只能随它去,反正生活还是得继续过下去。生活啊,工作的缠绕着,没人会小孩子似的太在乎自己的情绪。那个劲儿过了,潮退了,就会好起来,即使它会反复的重来。
      “假装不经意的打听你的消息。我没有出现,可是,我一直都在。”她指着屋里新添的东西,“你中意的桌布,沙发,窗帘,床单被罩,花,鱼,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家,我全部都记得。咱们俩本来就很合适啊。现在,我只想让你觉得幸福。”月人起身去拉开置物架上的门,指着一个画框,装裱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月人的身影。那年,吴往把它装在信封里,夹在月人的书包里。画框的背后是整齐的码放着被月人偷走的书籍和作业本,现在又都回来了。月人望着吴往:“吴往,你是我‘无往不利的使者’,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过来”,吴往把月人圈在怀里,“你爱我么?你到底,是不是爱我?你爱过我么?你这样是不是爱我?”
      “没有‘过’,没有过去,也不会过去。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你拥有我全部的爱情。即使后来,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有改变过。我一直想你,时刻思念着你。只有你,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爱人。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但是我知道,我心里一直知道,我只深深爱着你。”
      “那你为什么那样对我?!”吴往挣脱月人的怀抱,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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