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古怪事件簿》丞丞德音

59、59

　　林轩率先回到了住所，他略微显得焦急，几乎是冲将回去。

　　到山头时，见沈语果然在树下等他。

　　他疑惑地看着林轩着急的模样，并不清楚山下发生的事情，当时他正在天宫和几位仙官打牌，进行地如火如荼之时接受到了林轩的呼叫。

　　“这么着急做什么。”他打开折扇不解地挑眉：“邢路做什么了？”

　　林轩：“？”邢路能做什么。

　　“我收集到袁趁利用妖术害人的证据。”他扬了扬手中的瓷瓶：“你帮我去寻一下药师，鉴定一下其中是不是有东西迷惑心智。”

　　他深知如果要让玉帝等神仙信服，必须拿出铁一般的证据，否则反倒引火烧身。而他口中的药师，早年助人无数，飞升后德高望重，现下正化为人身游历人间，正是仙界受人尊敬无比的老人家。

　　“可是可以。”沈语接过瓷瓶，打开塞子闻了闻，并未闻到妖术的气味：“只是药师百年来踪迹未定，我也没把握能找到他。”也更没把握能让其屈尊给我等小辈帮忙。

　　“……”林轩皱眉。

　　“我尽量。”沈语觉得凭借自个在人界的消息网应该会有收获。

　　两人又说了会话，不过一会，邢路和古飞域的声音便自下传了上来。

　　沈雨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林轩握着袖中那半瓶留存的粉末眉头紧皱。

　　当天晚上，他们做了很多好菜，只是古飞域的情绪不高，吃了几筷子就咽不下去了。

　　听邢路的说法，他去叫古飞域回到院中，本以为他会狠狠教训那丑男，结果这少年只是看着他，拿着邢路给他的长刀迟迟未动。

　　最后却是被那丑男摆了一道，化了幻术逃脱了。

　　林轩不明显地皱眉——逃脱了？

　　“那个，林轩。”邢路抬眼与其四目相对：“今天我学到一个新词，不太懂。”

　　“什么叫断袖？”

　　？

　　沉默两秒，林轩见古飞域没有想与他们闲聊的意思，便招呼他进屋去休息。

　　待人走了，他才转过来。

　　邢路背后一片开放的垂丝海棠，在月光烛火中他的面容更显精致。

　　“能换个问题吗？”

　　“什么是龙阳之好？”

　　？

　　他盯着邢路的眸子不晓得他怎么就和这杠上了，摇摇头便喝杯水：“就是男子，喜欢，男子。”

　　邢路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喝了口酒又问：“那我喜欢你，是断袖吗？”

　　林轩：“你再说一遍？”

　　邢路脸上一本正经，耳根却红地透彻：“我喜欢你，算是断袖吗？”

　　微风刮过，树上的红丝带随着风摆动。

　　所以是真的？沈语给自己说的是真的？邢路对自己有不轨之心？

　　邢路见他震惊地模样自己面上倒没觉得不好意思，顺着刚才的话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对方干咳两声示意好的，我知道了。

　　但要说自己对邢路有什么想法，那还真没有。虽然他成长没多久就比自己高了，可心智还没发育完全，自己顶多当他是个弟弟。

　　岔开话题，他目前也不想去想这些事，毕竟如果那丑男逃脱了的话，上灵君很有可能会上门找麻烦。

　　他想岔开话题，但邢路像是不随他的意，一个劲地捣乱，非要问个明白透彻。

　　“哎。”林轩叹气，摇头道：“邢路，喜欢一个人不是说出来就行了。”

　　“你得有护她周全的能力，现在你看看，你有能力护我吗？”

　　对方张张嘴，又自己说服不了自己的样子，最后只能低下头默默摇头。

　　“那。”他灵机一动，指着旁边巨大的大树问：“等红条系到三万条，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会反悔吧？”

　　林轩没想到自己鼓励他修习的奖励措施最后竟然被这小子准备用到自己身上，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言而无信。

　　他走到大树底下，看着新挂上去的第三个红条，微用灵力便调出邢路神勇救下小兔子的行为。

　　略微蹙眉，只觉得这小鬼变坏了，虽说对生灵来讲的确是好事，但这并不符合他教育邢路的初衷。

　　回头欲批评两句，却见邢路不晓得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转身间自己的肩头便碰到了他的胸口。

　　这小鬼，吃了顿饭，又长高了。

　　只见邢路低低说了句对不起，若是以往他还小时定是软糯糯的语调听地人心里可怜，但林轩已经好久未听他说过这三个字眼，配合着少年逐渐成熟的嗓音，加上将才餐桌上的话题，他没来由地心中一颤，手指尖百年难遇地抖了抖。

　　“下次我定不会如此了。”邢路抬手将那红丝带摘下，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于是转身回房，点上烛台。

　　林轩：“......”

　　好似又几月过去，沈语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这片山头，古飞域很早就起来看书研究法器，目前他缓过来不少，也能开得起玩笑经得起骂了。

　　他低头摸摸身旁跳来跳去捉蝴蝶的铃铛，轻声道：“嘘，别闹，林轩哥在休养。”

　　回头看向林轩的房间，邢路紧绷的神色出现在屋中。

　　其实不过几天前，天突降暴雨，林轩心中隐隐不安，便将家中小辈安顿在远处的山洞中，他临走时害怕有妖兽袭击，便在洞中下了个隐秘诀，常人妖魔根本看不出这有个山洞。

　　随后风雨交加，等邢路意识到可能事情不对时，赶回小木屋，却见林轩握着长剑胸前一片血迹。

　　他捂着胸口皱眉道：“你也知晓上灵君做的事情，为何天宫里的人维护他到如此地步，今日就算你杀了我，玉帝不理，难道天下就没有能匡扶正义的人了？”

　　对面的敌人骑着头形似牛状的神物，邢路看得不分明，这些神仙停在半空中，他又还未学会这种本领，只能眯着眼睛在雨夜里艰难地看着。

　　“林轩。”对方道：“劝你别继续查下去，不然......”

　　话还未说完，林轩手中长剑出鞘，半空中刀光剑影极其快速，但看得分明，林轩身上虽有伤，但对方显然也未占到多大便宜，几个回合下来，只见林轩手中长剑化为一柄长枪，长枪上俨然刻着“林”字样。

　　“我林氏一族最不屑与尔等为伍。”他长枪舞动，在空中划出无数条白色的划痕，对方应对不及连连后退，鬓角都被汗水浸透，像是并未想到林轩能有如此本领。

　　道也的确，上百年来没有人关心这人间田园内的小酒仙，众人皆忘了他曾是受众多子民引以为傲的小将军。

　　“林轩，弑神是大罪，你若敢对我下狠手，你定......”

　　他话未尽，林轩像是疯了似的，一柄长枪向前，直穿对方胸膛。

　　天宫。

　　上灵君神殿。

　　袁趁脱下身上颇为繁重的配饰，端坐在一面镜子前。这镜子是那些个奉承自己的仙官拿来的，说是能看到人间事。

　　他紧紧盯着镜面中的雨夜，招呼自己房内的侍从退下，当他看见林轩一柄长剑捅穿了农神心口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上钩了。

　　而在人界的某处军营中，一位小童跟着一个白发老人穿梭在众多伤残士兵之中。

　　那老者命人拿布条，小童便将布条交过去，老者让人拿剪子，小童便将剪子递过去。

　　“？”老者皱眉看向小童，质问一旁的士兵：“这小子哪来的，一直跟着老朽作甚。”

　　那士兵看看像白玉般漂亮的小童，又瞅瞅妙手仁心的大夫，尴尬地抓抓头：“我，我以为这是您的徒弟。”

　　那老人哼地声，鼻中吐出的不屑将两缕胡子吹了起来。

　　小童见老者嫌他，便更加粘着，老者要什么给什么，渴了倒水累了捏肩，直到夜幕降临，老者才回到自己帐中休息。

　　帐中，那老人手捏一诀，将帐封好，坐在草甸上倒了壶茶：“这倒是稀奇，是哪位仙官来此玩弄老朽？”

　　只见小童周身白烟飘起，沈语的身影几步走出烟尘甚是有礼地朝他行礼。

　　沈语表达了自己想向他请教问题的意思。

　　老者：“等等。”他喝一口茶：“帮忙倒是可以。”他缕着胡子，想来千百年来也没人做个伴，现在这神官年纪轻轻但看起来天赋不错，便又道：“在我手下修习一段时间，等时机到了，我定会帮你。”

　　沈语笑笑：“药师。”他道：“您能教导我是我的福气，可事关我好友的心病，还请药师先帮我看看。”说完，他将一瓷瓶放到桌上，白色的瓷瓶在帐中灯盏下镀了层金边。

　　那药师倒也不拘谨，拿起药剂闻了闻，神色一下就变得铁青，厉声问：“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你过来。”老者让沈语靠前一点，皱眉打量他眼耳口鼻，最后问：“你并未时时闻它吧？”

　　沈语摇头，他时时闻这东西做什么？

　　“这粉末有毒性。”老人道：“凡人闻其味易失心志，我最近云游人界，市场在人口众多的大城闻到过这种气味。”

　　“那若是我们闻呢？”沈语问。

　　“药效会慢些，但我也说不好，这粉末诡异地紧，我还得研究一下。”

　　林轩处。

　　邢路慌忙地给他头上换帕子，那天夜里对面的神仙尸首兴许是落在了山腰，但他也没心思去寻，因为紧接着林轩就掉了下来。

　　他一边给林轩换药一边心想，神仙原来也会死，原来没有什么是能长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