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雁宁

11、故人来

　　启程体育俱乐部位于创意产业园区内，该俱乐部成立时间不长，但体育项目众多。有专业的运动员，教练组，组建的运动队伍在多次大赛获得较好的名次，培养了不少体育人才。

　　当然也有不少业余爱好者，尤其周边高校林立，写字楼众多，吸引越来越多的会员。

　　每逢周末，这里通常会聚满了各种运动爱好者。

　　今天也不例外，尤其是室外寒风萧瑟，显得比平日里更是人满为患。

　　到俱乐部后，两人先去换衣服。

　　当许云轻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时，看到等在外面的沈曜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那瞬间，许云轻有些后悔答应他来这里了。

　　正在她迟疑着要不要反悔时，沈曜已经撇开几人走近她。拿过她手中的背包，正要转身走时，发现她在发呆，不由出声提醒：“还在发什么呆？跟上。”

　　正想要跟他商量要不要改天再来，可惜沈曜已经走出很远了。许云轻只好在几人灼灼的注视下，低头跟上他。

　　一路上，许云轻几乎收到一路的行注目礼，更坚定了她一会要遁走的念头。

　　一走进羽毛球馆，一群人涌了上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男男女女几乎人手执一支羽毛球拍，场面颇为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群架。

　　为首一个挺健壮的青年右手举着一支球拍，双手交叉抱拳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曜。率先开口：

　　“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一见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来打球了，在学校也不见踪影，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现在看来我们的沈大神总算是出关了。”

　　“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调侃，完全无视某人频频散发出来的冷气。

　　看得出来，应该和沈曜相熟。

　　可是沈曜脸色不虞，明显对他们的出现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健壮青年没有理会冷着脸的沈曜，绕到他身后，看向躲着他身后的许云轻，挑了挑眉，扬声问道：“这位是？”

　　许云轻已经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了，正想找准时机隐遁呢。奈何跟在沈曜这个亮度十足的光源体身边，她早已引起大家的注意。

　　许云轻看着不知何时退到自己身侧沈曜，修长的眉眼紧皱着，薄唇紧抿，冷冷盯着前面的人，一言不发。见他丝毫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许云轻只好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你好！我是……”

　　不料沈曜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学校的，大一。”冰冷的语调，简言意骇。

　　“……”

　　健壮男被他冰冷犀利的眼神一扫，顿时心虚。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转而堆起笑脸，跟许云轻问好。

　　“哦！原来是小师妹啊！小师妹你好啊！”

　　许云轻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干笑几声，跟着应和，“你好！”

　　就在气氛僵硬得快要结冰时，一个身穿粉红色运动套装的女生挤出人群，款款走到沈曜跟前，笑意盈盈语气熟捻地和他打招呼：“沈曜，你来啦？等你很久了。”

　　场面一静。

　　众人都在等着沈曜会说些什么，可只见他也只是撩起眼皮，睨了那女生一眼，随即别开了视线。

　　女生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依旧维持满脸笑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许云轻倒是饶有兴趣地看向跟前的女生，个子中等，不过身材比例很好。长相俏丽，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让她的瓜子脸更增俏媚。眉眼弯弯，美目流盼，煞是多情……

　　担心再闹下去，沈曜会发飙，健壮男指挥大家先撤。

　　虽然大家对于热衷于瞻仰大神，也对大神的八卦更感兴趣，但奈何大神此时明显化身冷气制造机。以往熟悉大神脾性的都知道，被大神冷风横扫过的凄惨下场。

　　众人见壮健男赶人了，也识相的纷纷散去。还拉走了几位望眼欲穿的不明真相者。毕竟八卦可以事后再扒，万一被男神记恨上，那将是大祸临头。

　　最后余下健壮男和四名男生，还有刚才说话的那个粉红衣女生。

　　眼看人群散去后，沈曜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健壮男也识相的没有去触碰霉头，转而跟许云轻搭讪：“小师妹，你是哪个系的？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呃……”许云轻还沉浸在美色中来不及回答，就被沈曜一语不发地拉走了。

　　余下几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跟上了他们。

　　沈曜带许云轻来到一间小房间，将背包递她后，嘱咐了一句“你先在这，我去去就来。”

　　末了，带有警告的眼神扫了跟着他们身后进来的那几人一眼，这才走了。

　　许云轻往房间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竟是只有一个单独的场地，一架发球机孤独地杵立在角落里，左右靠墙分别对称摆有两张木长凳。于是便顺势在靠门口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沈曜这座移动冷气机的离去，带走了他周身释放的冷气，使几人选择暂时性遗忘了他的寒意。很快跟许云轻攀谈了起来。

　　经过一阵交谈，得知他们都是学校羽毛球队的成员，而健壮男正是他们的队长。

　　至于他们今天集中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约好了隔壁学校京大的羽毛球队一起切磋交流，同时请教俱乐部的教练们给予专业指导。

　　不过许云轻不明白他们跟沈曜有什么过节，于是就问了出来。

　　沈曜走后就一直沉默，那略带挑剔的眼神还时不时往许云轻身上打量的粉衣女忽然开口了。

　　“你不知道吗？以前沈曜也是校队的，我们经常一起打球的。”语气似乎带有轻微的讶异，但许云轻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轻视还有得意。

　　许云轻扬了扬眉，勾唇浅笑，看着她不咸不淡地轻“哦！”了一声。

　　气氛又陷入无尽的沉默。

　　健壮男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出来化解尴尬，补充说道：“是啊。不过他只进来一个学期就退出了。至于原因嘛？”本想卖了个关子，却又忍不住气愤怒骂：

　　“说我们太菜了，会拉低他的水平。你说气不气人？”

　　他自己也是因为曾多次邀请沈曜归队，令沈曜对他的不时威逼利诱骚扰烦不胜烦，结果现在都不受待见了。

　　许云轻闻言，低头轻笑。

　　按时间算来，他们应该是和沈曜同一时间段入选校队的大四学生。至于此时还能悠闲同校队成员一起打球，八成是保研或者考研成功留校的。

　　沈曜那个人，她大概也清楚，自由惯了，不愿受束缚。自小老成，虽然年龄比眼前的几人要小，但思想却比他们都有成熟得多。

　　其实想来，他只比她出生早一天，但如今他已经读研一了，而自己还是个大一的菜鸡，整天漫无目的地混日子。难怪孙女士要出动沈曜来当说客。

　　许云轻陷入了天马行空的沉思中。

　　旁边有个似乎一直在神游的男生忽然出声问道：“小师妹，你和沈曜是怎么认识的？”说完还看了粉衣女一眼。

　　本来他想问的是‘你们是什么关系？’，碍于场合，只好婉转换个问法。

　　看着他们脸上都写满了好奇，许云轻收敛笑容，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句：“我们是住同一个小区的。”

　　“喔！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刚才问出声的男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在众人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中年男子。

　　当三人进入里间站定，一名中年男子的脸从沈曜身后整个露出来，许云轻看清了来人。惊得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一脸愕然，“齐教练？您怎么在这？”

　　齐教练正是小时候教许云轻和沈曜他们羽毛球的启蒙老师，可以说他们的羽毛球是齐教练一手培养出来的。不过许云轻去N市之后就没见过他了，骤然在这里见到，又惊又喜。

　　齐教练笑嘻嘻地摸了摸她的头，慈爱地看着她说：“小云轻，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许云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您什么时候怎么到这来了？”

　　沈曜替他简单解释一遍，“这个俱乐部是南城原先那个分馆，齐教练之前入了股。”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对周遭的一切太过漠视了。

　　齐教练大概也知道她很久没回南城了，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以后多来玩。”

　　许云轻含笑点头，“好的。”

　　另一个和齐教练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就是沈曜之前提到的张教练。张教练以前是国家队教混双的，后来国家队改革取消混双教练组，他就退出来了。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启程俱乐部当教练。

　　不过他平时都是指导俱乐部的专业运动员训练的，沈曜能请动他来，可见是下了血本的。

　　健壮男几人都表现得很兴奋，都希望能得到张教练的指点。

　　因为之前沈曜已经表明了来意，所以几人简单地寒暄了一会，就直接进入主题。

　　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的粉衣女趁他们还没发话时，赶紧出来怒刷存在，笑吟吟道：“沈曜，我来陪你们练球吧。”

　　嘴里虽说着‘你们’，可她由始至终只紧盯着沈曜的眼睛看，那赤裸裸的目光让人想不明白她的意思都难。

　　沈曜正想拒绝。

　　谁知许云轻抢在他拒绝前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好啊！那就谢谢师姐啦！”

　　沈曜闻言皱着看向许云轻，目光里有着不赞同。

　　许云轻耸了耸肩，表示：“这样挺好的呀！难不成你想用那个？”说完指了指角落里的发球机。

　　“那就先来一局练练手感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问题在哪？”张教练可不管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直接拍板。

　　指了指剩下的几人，问道：“你们谁来？”

　　健壮男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推举了之前那个神游男出来，和粉衣女组成双人组。

　　许云轻几乎没有打过双打，因为和单打的打法完全不同，加上不熟悉双打规则，导致错漏百出。常常抢拍，途中频频和沈曜相碰撞，甚至还踩了他几脚。

　　越出差错，就越着急，然后出错更多，形成恶性循环。偏偏旁边的沈曜跟没事人似的，一局下来，他气都不带喘的，而许云轻早已汗流浃背。

　　可她不知道，他俩在场上的互动在旁人看来，有多么的暧昧。比如她抢着去接球时，他身后的沈曜正无奈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宠溺都能溢出眼眶来。

　　又比如当她不小心撞上沈曜时，没有发现其实他早已先她一步候在那，当她撞上来时，他小心翼翼地护她，仿若珍宝。

　　本来等着看修罗场的健壮男等人，看到这一幕全程露出姨母笑。搞得许云轻还以为是他们在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