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 ...
-
眼下的状况对于年轻的艾伦警官来说无疑是个大麻烦，找不到他的车，更严重的是连他的配枪也下落不明。他站在泰伦斯警长面前，涨红了脸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弄丢配枪，他只是没将配枪随身携带，而是放在了车上。配枪随意放置固然是犯错，但总比老实交待找不着来得好。
“那就请你告诉我，你的车在哪儿？”
“这……”艾伦支支吾吾地不愿回答，却仍旧掏出一把车钥匙，“嗯……我停在外边了。”
“外边？不在警局？”泰伦斯警长以怀疑的目光盯了他许久才说：“那你现在就跟克劳狄斯一起把车弄回来，还有你的枪。”不是泰伦斯警长敏感，而是艾伦这个年轻人别的什么都很中规中距，甚至很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内向腼腆的大男孩，很少有人知道他嗜酒如命，泰伦斯警长就是那少数几个人之一。酒鬼的诚信度总是比常人要低那么一点点。
“跟克劳狄斯一起？不不，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艾伦连忙拒绝长官的提议，要知道他和克劳狄斯虽然是搭档，但那个人完全是冷漠到不近人情，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忍受不了他的性格，才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不知情的新人。艾伦也确实没为搭档糟糕的脾气而少吃苦头，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喝醉了酒连车都不记得到底停在哪儿了，更不用说配枪的事，那还不如实打报告上报？他很清楚警察弄丢配枪是多么严重的错误，所以绝对不能让克劳狄斯知道。
“他是你的搭档。”泰伦斯不等艾伦再拒绝，直接一个电话将正在为昨天侦破的案子写报告的克劳狄斯叫进办公室。这位号称真个警局第一没人性的警官显然为思路被打断很不高兴。
听完泰伦斯的交代，艾伦忐忑不安地忍受了克劳狄斯那双犹如激光冷冻枪般的目光的扫视，却还要强装镇定，暗自鼓励绝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为什么我必须得为一个犯低级错误的白痴忙活？”把自己的座驾让给别人开，克劳狄斯只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很不耐烦，正是艾伦经验中要倒霉的前兆。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艾伦压制住心头微微冒头的不满，这事是他不对，但也用不着这么无情地贬低吧。他是个新手，缺乏的是经验，又不是智力低下！好脾气的艾伦被说成这样，也不由在心中想到，就算你顶着本区优秀警员的光环，可不还是没人愿意和你搭档。
就在艾伦胡思乱想的时候，克劳狄斯已经没了耐性，问道：“你还打算在这儿绕几圈？你不会笨到认为我没发现你绕着皇后大街打了四次左转方向吧？”
“嗯？不……”艾伦底气不足地回答，其实是他自己不记得都开过了哪些地方。
克劳狄斯危险地眯起双眼，问道：“你不会找不到车了吧？”
“没有！”艾伦大声反驳，看上去反而更像欲盖弥彰。他举起手中的钥匙使劲摇晃，喘着气粗声说道：“钥匙在这，急什么，车又不会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这个总是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搭档说话。
克劳狄斯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告诉我，你的车在哪儿？”
独特的又干又冷的声音让艾伦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得支支吾吾说：“我……我现在只是太饿了，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低血糖，低血压，所以脑子有点不太灵活，很多事都想不起。”他偷偷瞄了克劳狄斯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连忙说：“不如我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已经下午四点了，等我吃完东西，我们再去取车。”
这回克劳狄斯没再说什么，于是两个人来到一家名叫“威廉与威尔”的餐厅，虽然按晚餐的时间来说是早了点，但艾伦坚持说这家的东西很是价廉物美，自己昨天就是在这用的晚餐。
在点完单后，艾伦说要去上洗手间，可一去就是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就连刚才还让他一个劲儿赞美的食物也没让他高兴起来。克劳狄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回烟熏鲑鱼上。“昨天吃了晚饭后你上哪儿去了。”
艾伦惊讶地看了看克劳狄斯，蠕动两下嘴唇却没吭声。于是克劳狄斯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艾伦只得低声答道：“彩虹酒吧……”
克劳狄斯咽下鱼肉，又喝了口酒，继续问：“从那儿出来后呢？”
这回艾伦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一脸迷茫，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往后的动向。
克劳狄斯放下纸巾，说道：“我们去酒吧。”
此言一出，惊得艾伦差点弄掉叉子，他傻傻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去酒吧”？看来吓得不轻。
克劳狄斯皱眉道：“难道你还担心会被我发现什么糗事？对于一个笨蛋来说，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不会再让我感到惊讶！”
“胡说八道！我会做什么傻事！”艾伦生气道：“我是去彩虹酒吧喝了点酒，只是这样而已！法律规定警察不能在自己的时间喝酒了吗？没有！没有！之后我去了月河旅馆睡觉，第二天上班，很准时！没有迟到！”艾伦气呼呼地说了串，知道被克劳狄斯盯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啊……月河旅馆……”
克劳狄斯没有出声，但艾伦却高兴地跳了起来，也不管盘子里还没吃完的食物，一把抓起外套就要克劳狄斯跟他走，说是要去月河旅馆取车。
月河旅馆离彩虹酒吧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规模不大层次不高却生意欣荣，这要归功于他优越的地理位置——离酒吧街的距离很近，每晚都有喝多了的人回不了家就去那儿凑合，当然更重要的是房间里那张明显超出标准配置的双人床。
艾伦驾车载着克劳狄斯来到月河旅馆的地下车库，刚停下车，艾伦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按车钥匙，幸运的是没走几步，他便听到了在此刻犹如天籁的“滴滴”声。艾伦四处张望一番，终于看见了他银灰色的爱车。
“嘿！在这儿哪！”艾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拉开车门，兴奋地回头对着克劳狄斯喊道。
克劳狄斯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丝毫没有被艾伦感染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请问这辆车是你们的么？”见艾伦眼神的疑惑，男子连忙又说道：“我是停车场的管理员。”
“哦……啊，是的。这辆车是我的。”艾伦笑着点头。
“是么？嗯……这个地方的光线一直不好，不过那个人的背影和你确实很像？”
艾伦奇怪得问：“谁？”
“昨天的把车开来的那个醉鬼。”
艾伦愣了一下，意识到克劳狄斯还在边上，连忙解释道：“我没喝醉！”喝醉酒不是大问题，如果不考虑配枪的问题……
“哦……可是我觉得你昨晚醉得一塌糊涂。”
“你……你有什么证据！我说胡话了？还是我砸东西了！你说啊！”艾伦大声问道，其实心里却心虚得厉害，虽然知道自己的酒品没那么糟糕，可喝醉后的人是很难去猜测的。
“哦，那倒是没有。”管理员的话让艾伦终于安心下来，可还没两秒钟他就后悔了。只听管理员说道：“那个人……下了车后，把四个车门全都打开，连后备箱也打开了，然后……就走了。”
“……”
“……”
“走了？”这回艾伦彻底傻了，他转过头去看克劳狄斯，后者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走了。”管理员很肯定的又说了一遍，“我跑过来帮忙把车门全都关上，可一回头，就找不到那个人了。早上我交班的时候客人们通常都还没起来，所以就没人注意了，没想到我来上晚班的时候看见这辆车还在。”
“我……我……”艾伦支支唔唔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克劳狄斯问道：“你把车门全打开做什么？”
“我……我找东西。”四处游移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在说谎，何况是平时非常老实的艾伦，说谎可不是他的强项。
“找枪？”
“不是！找水！”这次他回答的很快，可惜更像说谎。
克劳狄斯啧了一声，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市政中心大楼那个案子的报告我必须在今晚赶出来，我可没时间陪你瞎耗，如果在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还让我看到你没法子自个儿解决，那到时候我会怎么打报告你就自己斟酌吧！”
“是……”艾伦几乎是哭丧着脸应下，看着克劳狄斯驾车长扬而去，然后失魂似的一屁股做到车上。
“你没事吧？”管理员担心地问道，只听到部分对话的他大致能够猜测到两人的身份。
艾伦摆摆手，示意想一个人静静，于是管理员便离开了。
艾伦把脸埋在方向盘上，他已经很确定，配枪真的丢了。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弄丢的，他喝得再糊涂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枪扔了！那就是有人拿走了？
他猛地抬起头，发动车子，一踩油门，朝着彩虹酒吧的方向驶去。
虽然夜幕已经缓缓降临，但对于酒吧这样的地方而言时间仍太早。叼着香烟的酒保边打哈欠边擦拭着玻璃杯，离开张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雅各布。”
酒保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抬起头看见艾伦一路冲到他面前，不由吃了一惊。“嘿，伙计，有歹徒在追杀你么？”
“比那个糟糕一百倍！雅各布！”艾伦双手猛地一拍桌子，震掉了挂在香烟前段两厘米长的烟灰，还不巧正掉在酒保正擦拭的杯子里。
“嘿嘿……怎么了怎么了！”酒保手忙脚乱的甩着杯子，不高兴的说道：“除非是今天早上那个金发小妞在你的床上逼你结婚！否则你得把我这儿的杯子全部重洗一遍！”
雅各布的话对艾伦来说无疑是枚重量级的炸弹，其冲击力不亚于今早发现配枪失踪的那刻。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什么金发……”
酒保暧昧地冲他挤眼道：“看不出你小子，平时老实得很，原来很有一手嘛，那么漂亮的小妞，你哪儿找来的？”
“我找什么了！”艾伦吸了口气，一拍桌子吼道。
“哦……那人家先看上你的？”
“谁看上我了！”艾伦窘的面红耳赤，幸亏酒吧里的光线想来不明朗。忽然他意识到酒保中刚刚透露了重要的线索，急忙问：“你刚才说什么？金发姑娘？”
“是啊。”酒保懒洋洋地抖了抖抹布，显然心思仍在前面的话题里，猜测着艾伦的艳遇。
“她是和我一起走的？”
“你已经全挂人家身上了，她就算想一个人走也不可能吧！”酒保嗤笑一声，继续说：“你就不怕真醉死了什么事都做不了啊！”
问题是他确实什么都没做！艾伦在心里喊道。他已经大致理清的事件的经过，他昨晚在彩虹酒吧喝醉了和一个金发姑娘一起离开，但根据月河旅馆停车场管理员的描述，他是一个人出现在那儿的，也就是说那个金发姑娘在半途离开。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只是隐约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就说明其实在两人接触时，他已经喝得太多了，如果是金发姑娘主动接近一个醉鬼，总没那么简单吧……他越想越泄气，该不会碰上顺手牵羊的吧……
“你认识那个金发姑娘么？”
“开玩笑！你都不认识了我怎么认识？每天那么多客人，我可记不住那么多……不过确实是第一次看见。”
“那还记得她的样子么？”
“哦，可是个漂亮的小宝贝呢。而且……”酒保夸张地扭了扭屁股，“看上去够辣的。”
一席话说得艾伦无言以对，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艳遇，他只觉得满嘴苦味。再谈下去也没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他失望地离开酒吧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姑娘正坐在他的车盖上，无聊地玩手机。艾伦心头一跳，小心地靠上前去。
金发姑娘立刻发现了他，嘻嘻笑道：“嘿帅哥，昨晚睡得还好吧？”
“你是……”
“哈……差点吐了我一身，你居然全忘了！”女孩嘟着嘴抱怨，更显可爱。
“那……那真是不好意思啊。”艾伦羞涩地撇开脸，在年轻姑娘面前做出那么失礼的事，他感到非常难为情。
“没关系，幸好我及时把你推地上了。”
“……”
艾伦再三斟酌，想着怎么开口问她是否和自己丢失的配枪有关，如果她和这事没关系，无疑又做了一件让人讨厌的事，他可不想接二连三地让一个漂亮年轻的异性厌恶。就在他想破脑袋的时候，倒是对方先开了口。
“想找你的配枪么？”
艾伦愣了一下，怒道：“果然是你拿的。”他冲上前，想抓住这个姑娘。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时，没等手碰到对方，那姑娘便灵巧地拧住了他一条胳膊，转到身后用力向前，整个人都压在他背上，迫使他几乎一下子跪倒在地。
艾伦感到冷汗慢慢地渗出肌肤，他定了定神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我啊……是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人，你说我来做什么？”
“……”艾伦怎么都不记得有和这么一号人物结仇。
“我确实和你没怨没仇，不过你们可没给我少找麻烦，为了偿还这笔债，你可得好好的给我帮忙，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报酬嘛……就是你的配枪。你觉得怎么样？”
姑娘倚着他，看似没用多大的劲，却不是轻易能够摆脱的。
这种情况对于艾伦来说完全是头一回，他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偷走我的枪，你知道这是犯罪么？”
“哦……这么点小事？我都快承担杀人犯的罪名了，还怕盗窃警察的配枪？大不了你陪上的渎职的名声咯。”
杀人犯？女性？
艾伦将记忆里的信息过滤一遍，发现眼前的姑娘确实有几分眼熟，但总有哪儿不对。他又细细思索猛然发现，差别就在于发色。
“好了，既然你都记不起来，我就好好地自我介绍一下。”
姑娘笑着放开艾伦，推了他一把。艾伦站稳了回过神来，只见她顽皮地用手指绕发丝，甜美的笑容中带着异样的冷酷。
“我是薇薇安•莱斯利•米尔纳。”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 1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