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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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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青莲一瞬绽放，莲台中一枚金色的莲子散出馥郁奇香。
玄女见那枚金莲子蓦然受到牵引，渐渐化作红色，眼瞳缩成一线。
“竟然……如此？”
圣人果然见微知著——“九转金丹却是一味好药，竟然能保得‘它’一点精血不散，待我等到来。”
玄女上前，将那枚莲子放入忆如口中，果见她眉眼更灵动，不禁探手抚摸她额头。
“你的血脉，我定然保下。”
邝露听得此言，悲喜交加，蓦然抬头，却见天帝毫无悲喜之意，甚至出手截住玄女手腕。
“我不要‘它’！”
“天帝莫要一而再违抗天命——当日因你之故，她命理被扰，偏偏……”玄女气息一窒，缓下渐高的声响，面容和缓，恢复肃穆，拂袖抽身，“女娲后裔本应镇守神州大陆，镇邪伏妖，可你却一意娶她——若她之血脉不能回归，你可知由此造成的人间浩劫！”
“那与她有什么干系！……”
润玉脸色煞白，将她搂入怀中，拂开她额上的碎发，“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这天下，与她有什么关系……我才是这六界的天帝，天下祸福与我休戚相关，因缘果报我自愿受着！”
“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小小应龙，何等放肆？！”
果然人间的分身容易移了她的性情，玄女再度吸气，倾倒玉瓶将甘露滴于莲台之上。
“昔年伏羲帝君夺女娲神位，你如何反抗？！三皇定下的命数，又岂是你能能轻易更改？天帝，你虽为此界之主，也不过只此界之主，莫要高看自己！”
血色的微光缓缓自她腹中浮出，小指般大小的一团模糊血肉被引渡到莲台之中，青莲花瓣合拢，小心将‘它’护佑其中。
……竟然是个“他”？！
“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果，而今日之果，亦起于昔日之因——此子因你等之过，如今无因无果，无死无生，命中无格，七情断绝。既然她已不在，自然由他随我回去镇守神州……果然应了圣人的偈语。”
……
“小仙劝陛下三思，凡胎脆弱，陛下命格与普通神仙不同，天机因果轮盘无法全部洗去。哪怕下凡，恐怕也是三弊五缺，不得元寿之命，小仙无力修改——”
轮回台上，喧嚣的凡间风尘盘桓而上，缘机仙子见天帝去意已决，终于低头敛衽为礼。
“也罢，终不过天上三五日，小仙在此预祝陛下早日得证混元。”
润玉摘下帝冕，闭上双目——忆儿，若你当真是我的劫数，如今，我应劫而来！
****纪念应该是第四十条出现的分隔线****
南朝皇帝欲长生，有道士献方，按生辰八字甄选童男童女，喂以奇药，将人炼做药人。
药人烹煮食用可治百病、解百毒，延年续命，其心头血肉可活死人，肉白骨，是以亦谓之“人药”。
因皇帝食“药”，国中百姓但凡生子，无论男女都需献上官府甄选，久之少儿日渐少，百姓久不闻孩童啼哭。须臾不过二十载，邻国扣关破城，药人之法断绝，只百姓口耳相传，化作吃人的虎姑婆用于吓唬孩童。
午门菜市口的血染了一层又一层，洒扫的衙役一日五次铲雪刷地，都洗不去石板上暗沉的血渍。
昔日豪门望族，不过皇帝一道旨意，便成了刀下亡魂，真是惨哦——
囚车嘎吱作响，碾过冰雪，缓缓驶到邢台前。
近日早就砍人脑袋砍到手酸的刽子手缓缓磨着刀，见囚车近了，啧了啧舌头，朝一旁衙役惊叹：“这李家可是犯了谋逆大罪，否则为何连女眷都不得网开一面？”
“谁知道呢……瞧瞧，上面的可是李丞相的外室，当年西启第一的花魁行首。真是可惜了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
我滴乖乖，连一个外室都拉来刑场，这个李相公到底做了何事？
“活该！”另一个衙役呸了一口浓痰，老鼠般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上下扫视那褴褛囚服都掩不住的曼妙身子，桀桀怪笑，“她敲登闻鼓为李家喊冤，如今圣人仁慈，赐她死后可进李丞相家的乱葬岗！”
“娘，我怕——”
“我的儿，要记得你姓李，李家的骨气定不能断在你手上！”
阴霾的天空又簌簌开始落雪，原来雪白的霜花如今在此阴沉天际下仿佛化作飞灰，带来一股沉沉死气。
“……柳氏狂悖，诽谤天家，遂判腰斩！”
为震慑百姓，腰斩人犯势必暴尸十日，才允许收尸。
连日来血光不断的午门可称得上血流漂杵，沿街百姓被整日弥散的血腥味震慑的肝胆俱裂，白天黑夜门窗紧闭，何曾还敢如之前看热闹稀奇般围着邢台看刽子手行刑。
鹅毛大雪渐渐淹没尸身，连打扫的衙役都不愿苦等，早早回了家，只留下两句尸身陈列广场之上。
嘎吱、嘎吱——
一袭粗布衣袍的女子缓缓行来，经过刑台时隐隐听到孩童呜咽声，缓缓转过头，眼见一只孩童的手掌微微颤动，方才好奇地蹲下身子，推开上面的雪堆。
“娘——”阿如好疼啊……
“我生平仅见你这般命大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身骨柔软，因此竟然未完全斩断腰骨，而且天降大雪，封住她身上伤口，且留下她一口气还未吐尽，胸腔一股余烬还未熄灭。
若遇见的是其他人，想必，这孩子只不过再挨上几息寒冻腰斩之苦，便也要命归地府，但她何其有运，竟然能叫她捡到。
但此子又何其不幸，竟然叫她捡到！
****纪念应该是第四十一条出现的分隔线****
宫中取用的玫瑰卤当以紫红二色为上，其中不可混入萎黄的花瓣，否则贵人们嫌有颓唐之色，说不准便要降罪下来。
“这盏玫瑰莲子冻是谁人做的？！”
尚食女官横眉怒目，噼啪一声将那盏甜品砸碎在地。
十来个刚刚挽起头发梳做两把辫子的女童全都缩头缩脑，你看我我看你，随后默契地左右挤挤，只闻得“哎哟”一声，其中一个跌出人群。
“我就知道又是你！李、忆、如！”
那小宫女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摇手摆头，小脸吓得泛绿。
“不是你还能是谁！一径粗心大意！我再三嘱咐，玫瑰莲子冻中千万不可有黄叶，你怎么还混进去！我看定是要吃一顿板子才能长长记性！”
可真不是我呀！又不是自己嘴馋试做的东西，哪里不知道考试定要当心！
“还敢诡辩，把裙子挽起来！”
每次被推出来做这祸头便要来一顿竹笋炒肉，忆如眨巴眼睛，委屈地都要掉下泪来，只得期期艾艾地拉起裙子，抱在胸口。果然随一阵破风声，竹条狠狠抽到她腿上，不用看也知打过的地方定肿起一道红棱子。
宫中这地方，素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那监考的女官想来心情也有几份不得意，因此此次考试简直鸡蛋里挑骨头，将这些还没进宫满一年的小宫女训做了一堆淹头搭脑的瘟鸡雏。
一般女官训人，不过抽她们十来下便够了，怕打坏了小宫女的腿少人做活，结果这位女官一连抽了二十几下还未尽兴，红痕叠着红痕，简直将她腿上抽的没一块好皮。
忆如悄悄咬住抱在胸口的裙摆，将痛出来的泪花憋回去，红着一双眼睛抽抽搭搭地待女官停手后一瘸一拐将自己又塞入小宫女群中。
便是这等下九品的小宫女也分做三六九等，忆如不受其他宫女待见乃是因她出自掖庭，与其他身家清白的家人子相比，身份必定低人一等，若非本朝已无黥面之刑，她定然要顶着一张花脸昭示自己的女奴身份。
凡掖庭出身，多数冲入教司坊，后成为官妓服侍朝中权贵，但这丫头身上留疤，又长得蜡黄黄一条人肉干一般，要貌无貌，要才无才，才被指派到尚食局做了个底层的杂役。
西启皇帝仁慈，宫人年介二十五可放出宫外，因此家人子的采选一年一度。待新宫人入宫，上一年的宫人十有八九晋升半级，如此轮替。
但这些仁政从不涵盖掖庭奴，忆如在尚食局三年，身边受训的小宫女换了三波，她还蹲在最低级的杂役上日日洗菜洗碗，连削皮的活计都轮不上。
和前朝比，如今的掖庭奴起码还能有一条活路，前朝那真是比畜生猪狗都不如，连普通宫人都能随意打死，每次累到双手都抬不起来的忆如只要想想前朝旧闻，就很能自得其乐啦！
“那掖庭奴，今日值夜轮到你了！”
新来的小宫人想必也听到过她的传闻，小小年纪已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理直气壮地将自己分派到的活计丢出去。
已连续值了多夜的忆如不敢露出心中的暗爽，只得含胸缩头，呐呐点头间撇撇嘴，流出一丝不甘不愿的意味。
——其实她巴不得冬天都分到值夜的班儿呢，缩在水房熏着暖气不比盖着窝上那条又僵又冷的破被舒坦，还可以借着值班之时偷偷多藏两个馒头填肚子，何乐不为呢？
一想到馒头切成厚片，刷上一层油在炉火上渐渐变作焦黄，一口塞进嘴里香酥无比，她赶紧用衣袖抹了抹嘴角，就怕口水都流下来啦。
而旁人看到她双肩微抖，却不断举袖，当下嘲讽一笑。
呵，这便哭了，真没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啊……随便乘着兴起憋出来白发的第一章，目前还在琢磨着企鹅的cut，总觉得又要和原剧女主抢饭碗了……怎么感觉有点婊呢？
P.s.加了个梗……小忆如实际是药人，为了服侍帝王家所以才蹲在皇宫里充做宫人，只有特定的人才知道她作为“药”的身份，而大概率这类人作为心腹会死在傅鸢的大清洗之下，反而堙灭了她“药”的真相。感谢在2019-11-29 01:55:45~2019-11-30 03:4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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