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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

  •   这是怎样的一双手?

      ——粗粝、坚硬,与他院中负责洒扫修整的园丁奴仆相差无几。

      “世子……不是想试试卑职的刀吗?”

      那又是怎样的一双手?

      ——肤如美玉,柔腻软滑,骨节微微凸出,指尖细长,指甲透着莹润健康的粉色,再再昭示其不沾人间烟火的贵气,唯有指节间的薄茧破坏了这双手的完美。

      对比她遍布硬茧、细疤的手,顿时叫李念忍不住自惭形秽地往后抽了抽,却被对方用力的捏住指尖。

      “好深的疤,当时很疼吧?”

      宋纯钧偏过头,指尖仔细地抚过几乎横贯手掌的一道疤痕,掌心微微的痒意搔的她心头巨震,心头的小鹿又开始出窝,血气四处乱串,催得人面红耳赤,心虚气短。

      好巧,这道疤挺嫩的,正是搭救面前的世子爷时留下的。

      当日大夫诊断时都额头冒汗,断言如此深长的伤口定会伤到她手部经脉,影响她五指敏捷,未曾想长好后除撑开时拉扯新长的皮肉带来绵长胀痛外并未留下后患。

      “不疼,习惯了。”

      李念咳嗽了一声,扭过头,掀开车帘扫了眼外头。

      “疼痛哪有习惯一说,不过无人可诉罢了。”

      多愁善感的世子话说着,竟一时怜及自身,幽幽叹气,全然一副伤春悲秋的傻样。

      所以她才见着读书人便绕道,花花肠子九转十八弯,猜不透猜不准,偏偏心眼一个赛一个的小过针眼,活脱脱诠释何为“此恨绵绵无绝期”。

      车队一滞,早已静候城门处的长史带领福州属官一揖到底。

      “恭迎固王世子大驾光临——”

      世子紧握她手掌,粲然一笑,“此次,有劳李校尉护我周全。”

      “卑职分内之事。”

      商量个事儿,能先放手吗?

      李念扯起脸上皮肉,用力假笑,“世子可放开手了。”

      却不想上一刻还腹诽多愁善感的小世子眨巴眨巴眼,攥紧了手,“有劳李校尉贴身护卫。”

      这不是贴身护卫,这是玩丢手绢儿呢!

      奈何李念眼似刀,嘴角越发扯得狰狞,世子转头恢复了沉静温文的模样,籍着白绢宽袖藏起相牵的手,在兴来的搀扶下缓缓步下马车。

      长史一见到正主儿,菊花似的老脸立时春暖花开,笑得慈眉善目,再度行礼。

      “咱们王爷看到四郎的来信,知道世子您要来,那是真高兴!您瞧,早一个月便命人休憩您的居所,若有什么不适意的,尽管朝卑下开口,立刻改!马上改!”

      “福王叔客气了。”

      宋纯钧微微颔首,海风吹乱了几缕青丝,衣袍猎猎而响。逆光下福王众臣只隐约可见其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纵使看不清五官,但举手投足里间可见的傲气和淡淡疏离透着独属皇室的尊贵。

      想是京城浸淫龙气多时,竟比福王几位小王爷更显矜贵。

      慢半步下车的李念目不斜视,牵过一畔闲置的骏马,毫不顾忌自己如今一身娇俏的女装,利落地翻身上马。

      “吁——”

      骏马被生人气息扰的有些惊慌,原地直撩蹄子,直待李念拍着背毛一直安抚才喷着粗气,安稳下来。

      侧耳听到那边动静,宋纯钧爽快放过与众臣的虚与委蛇的时机,牵住她马缰,道:“我与你一骑。”

      李念眺目远望,果断地拒了,“福王专为您准备了花车接驾,马上不舒服,世子还是坐花车去王府吧。”

      “马车坐的我都累了!”刚刚皇室贵胄的风范转眼抛诸脑后,宋纯钧略带些娇气地道:“好浓的花香,我受不得这般香的味道,岂能坐花车?”

      眼见被王府侍卫拦在街道两边的百姓聚集地越发稠密,好奇的视线夹杂窃窃私语声渐重,连属官都开始禁不住一再往她二人身上看,看得自以为皮厚的李念一时皮都发麻了,四下环视竟然无人前去劝小世子,只得伸出手,将人一把拉上马背。

      “啊!”

      但她真没在马上带过人,只见世子顺着她的拉扯直接离地飞身侧坐马背上,满面茫然、惊讶地被她圈在怀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变作酡红,双唇嗫嚅,最后竟靠在她肩上,什么话都没说。

      这画面其实很有几分滑稽,毕竟固王世子虽然才年介十七,但已长得比普通男子更颀长,而李念虽比普通女子更高瘦一些,也远不及世子的身形,如今反被对方小鸟依人,确实……荒唐可笑。

      “这……”

      一手安排接驾事宜的周长史无措地望着已经坐到马上的二人,又望了望世子身边的兴来,满面的为难。

      “这、这、这!可是卑下安排不周?怎能叫世子这样过去王府?!”

      兴来一摆拂尘,眉眼骨碌碌一转,一脸见怪不怪,捏着兰花指轻柔地劝道,“杂家只知世子乐意最重要。”

      也罢,正主儿乐意,有什么办法呢?

      ****记不清了,应该是第六十三条出现的分隔线****

      “世子您听,王爷叫乐师仿礼部的礼乐奏曲迎接您呢!”

      换上一身杏黄世子服的宋纯钧眼睫微垂,嘴角挂着一抹辨不出喜怒的微笑,与簇拥而行的属臣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行走间环佩叮当,倒是说不出的风华流转。

      李念抱臂侯在世子身后,简单挽起的发髻间简单插戴了一支木钗,与打扮的庄重、累赘的世子不同,一袭贴身、利索的青灰窄袖盘领胡服叫路过的官员一再回头。

      “几位大人,循例盘查。”

      王府侍卫报剑揖礼,恭敬地问道:“利器不可入殿,还请见谅。”

      说话间,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李念,因她一身武将独有的英武之气,令侍卫打跌起十二分的精神。

      “笑话,世子身边哪会有……什么……利器……”

      在长史的瞪眼下,李念木着脸从袖中抽出一柄峨眉刺,又弯下腰从长靴靴筒内取出一柄匕首。

      侍卫心中警钟长鸣,不由得再度慎重审视面前身量相形男人纤瘦的武将。

      “大人还请原谅则个,容我等搜一搜。”

      宋纯钧伸手拦在李念面前,下巴微昂,很是倨傲地道:“她乃是本世子可深信之人,并非没名没姓之徒。”

      眼见世子将人护住,侍卫一时进退不得,两两觑视,在长史的眼色下只得抱拳退去。

      李念心中暗暗嘀咕一句:福王好大的排场!皇宫守卫也不过如此,一介藩王,何德何能。

      手心一暖,固王世子缓下脚步,又牵住了她的手,状似不经意地低声道:“据说福王叔身边有一位剑术高手,善使快剑——江湖上有什么出名的剑客可媲美吗?”

      “剑之一道,单纯以剑型而论分为长剑、重剑。使长剑确有唯快不破一说,其中江州越女剑,峨眉素心剑,昆仑飞雪剑都以剑招迅捷,走势轻灵,剑招变化精妙著称。另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善使重剑者素来一力破百巧,三十年前欧志英便以一柄重约八十斤的玄铁重剑斩获剑魔一命,当代剑客无出其右者。”

      宋纯钧听得一脸神往,不由伸指轻挠她掌心,随性说道:“我还没摸过你的刀,据说你出刀神速无比,不知与这位福王叔的剑客相比谁出招更快。”

      李念这两天被他当做人形拐杖已是有些麻木,任他没有上下尊卑的牵着,认真思索片刻,叹了口气,“若论比斗,卑职应是略有不足的,但若拼命,卑职自忖能活。”

      吱嘎——

      殿门大开,礼乐之声大作。

      很对得起自己封号,长得颇为富态的福王端坐上首,在固王世子上前来行礼之时掂着如五月妇人怀胎的大肚赢上前来,拍着他的肩膀哽咽道:“大哥可还好?”

      “父王身体健朗,明年正值皇上四十大寿,王叔可上折特求回京祝寿,亲自拜谒父王。”

      李念但听福王重重抽噎了一口,然后戏剧化地抹了抹刚红的眼角,自顾自说了下去,“几年不见,润玉你越来越像……”先皇后了。

      “……长得俊俏,莫怪四郎写信回来,特特说京城钟灵毓秀之精华全造化在你身上,得了圣上金口玉言的‘玉树公子’的称号。”

      宋纯钧嘴角微抿,双目有若星辉落入,显出别样的柔和,“可惜,我乃鱼目混珠的鱼目,实在当不起‘皎如玉树临风前’。”
      “欸——若你都当不起,谁还能越过你去!”

      福王捋了捋胡须,不由感叹道:“当年望你健康长寿,请钦天监占卜给你取了‘纯钧’为名,又怕其名锋芒毕露,圣上便赐字‘润玉’化其锋芒,如今看来,全没取错。”

      宋纯钧眼睫微垂,笑容淡了两三分,显是不愿多谈前尘旧事。

      福王本就是个惯会溜须拍马之人,当即捋着胡须返身回到座位上宣布开宴。

      叮当——铮铮——

      伴随一阵暖香袭来,舞姬拢着绣上孔雀羽的轻纱舞衣登场。

      主舞其人宛如无骨,腰肢扭动,舞态袅娜,兼之媚眼如丝划过,眼神却清冷平静,倒是将在座男人的心摁到三伏天的一桶冰水中,冰火两重天地熏烤着身心,格外酥痒入骨。

      福王,真会享受。

      连李念都看入迷一瞬,挣脱后不由的心中暗暗赞叹。

      皇室之人,果然,一个赛一个的会享这人间极乐。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每次男女主互换剧本我就写的顺溜,为啥呢?
    嗯,因为想嫖男主的心吧……唉,好想马上揭露大魔王的真面目,确一遍又一遍的OOC大龙的撒娇模式,并且催眠我自己:
    他是戏精本精!他是戏精本精!他是戏精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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