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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 1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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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天地有阴阳，江湖分正邪。
江湖本无二十七楼，不知何门何派，哪位人士，将歪魔邪道收拢到一处，建了叫人闻之色变的二十七楼。
二十七楼到底矗立于何方、其下有多少邪道聚集至今无人知道，李念没成想叶三娘这只狂蜂浪蝶竟然也是其中人物，且看所受礼遇，竟也有些分量。
“圣姑纳新人，开酒宴，三娘还是按捺则个，先去贺喜吧！”
李念磨了磨牙，沉思几息，制住世子挣动，低头在他颈上吮吸片刻，留下一个沾满了胭脂的深红印记露在衣领外，方才装作心满意足叹息出声，探手朝外招了招。
不辨男女，穿白麻衣戴幂篱的抬轿人已不知所踪，姿容姣好的婢女敛衽侯在棺前，眉目僵冷，美则美矣，全无半丝人气。
天上银月如娥眉，淡淡月光从头顶石缝裂隙透入，四下里无一盏灯火照明，侍女的影子淡的宛如一条灰蒙蒙的轻纱，若非亲手掺着，恐怕一眨眼便稍纵即逝。
赤铜狻猊香炉仰天吞吐淡淡烟气，炉中红光在暗地里明灭闪烁。
“恭迎圣姑~”
伴随一阵娇吒划破寂静，眼前骤然一亮，花厅中的莲花灯盏升起，将此地照的亮如白昼。
李念眼角余光略过身侧，自此，才将侍女看将清楚——只见妩媚秀丽的女婢双眼之上微微凹陷，眼球已被摘去，上下眼皮被黑色针线密实缝住。
唯独上首左右持香炉，执羽扇的四位侍女双目俱全，但容貌嘛……只堪得平平二字，至多肌肤白皙犹如羊脂白玉。
两排八张黄花梨木椅全坐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李念余光一扫，瞬间将悬赏榜单过了一遍——这一屋子可堪比价值连城呐！
再扫视上首四位大侍女胸口襦裙边沿绣满朵朵白莲，佐以银红莲叶，李念一杯水酒入喉，已是了然于胸。
红叶白莲，原来是南方白莲教的人，圣姑……应也是白莲教的圣姑吧……倒真是个意外之喜！朝廷本就有意出兵剿灭这股搅乱南边政局的□□，只是南边多险峻山岭与毒瘴，始终查不明白莲教根基所在，是以迟迟未动手。
今日活该轮到我挣这份赏银！只要一想白花花的银子，她便耐不住要勾勾嘴角。
她对面坐着一个枯瘦的道人，花白头发，一黑一白两道迥异的眉毛，左脸犹如七八十岁的老人皱纹丛生，右边却红光满面，正如三四十的正常人，光看面相便是个活脱脱的妖道。
妖道一见衣着轻薄，几可称得上衣不蔽体的“叶三娘”，浑浊的眼中闪过阴鸷暗光，朝她阴森一笑，随后低头直勾勾地望着她交叠在一起露在薄纱外的一双光腿。
“值此佳日，岂能无乐？”
上首的赤红珠帘后隐隐出现一个模糊娇小的身影，娇嫩嫩地发声——想来定是圣姑无疑了。
“圣姑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盯得她全身不自在的妖道起身揖礼，然后又坐回原位。
随后两边共八个座位的人皆起身行礼，有拱手抱拳、有低头颔首也有双眼乱转含糊不清的。
轮到李念，她不知叶三娘与这圣姑什么渊源，但想到来路上夺人之事都干了，便双眼乱转，抖了抖腿，啧了声，坐在位上含糊地道了声喜，态度极之敷衍了事。
极为清澈悦耳的笑声回荡在上空，侍女弯膝半跪于地，由下往上挽起珠帘，方始露出圣姑尊荣——只见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女童斜靠在紫檀木软塌上，面目清秀圆润，须发皆白，面上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次的新人，还望大家一起掌掌眼，若遇到可心的……”圣姑若有所指地横了眼叶三娘，“大家都在一处做事，我也没那么小气！”
这时，又有几个和上首侍女同样衣着的女子端着影青釉莲花盏，其中冉冉冒着烟气，揭开顶盖，浓郁的谷物香气和隐隐药香盈满鼻翼。
“嗤——”李念斜对面传来一声干涩的冷笑，身形宛如幼童的男子看也不看腊八粥一眼，拱手作揖，沉声道：“圣姑的腊八粥是好东西，可惜我虚不受补，喝不了。”
圣姑不以为然，端坐起身，双腿盘膝而坐，露在衣外的一双手脚俱都发黑，如无意外，当是浸淫毒物年深日久。
“万圣教与我白莲教同处南方，本该相亲相助，怎的尸毒使反而对我白莲教似有他意？”
“可不敢。”
万圣教偏安南疆一隅，向来以炼制控制尸兵为教派之本，无奈近几年白莲教日益盛行，此教以尸身培养毒物威赫四方，尸源被争夺，教民也被夺取不少，两教若非二十七楼教义镇压，还真坐不到一个堂上，怕早已大打出手。
在座诸位宾客都知道其中猫腻，是以一个枯瘦老者指尖转了转烟杆，桀桀怪笑，“罢了罢了，今日过来一则给圣姑贺喜，二来看看南方的美人儿开开眼界，还是早点选完人，早点开宴……这碗腊八粥实在不够塞牙缝儿啊！”
“开明叟说的是。”圣姑微微颔首，双掌相击，“乐起，带新人进来——”
堂下响起铮铮乐声，层层叠叠的银红帷幔被一重一重挽起。
身着红衣被药迷住的少男少女低垂着头，被左右的侍人架起胳膊脚不沾地地抬上堂，一组三男三女按男左女右排开。
少男少女多数外貌姣好，也不知是怎生个挑选法，每上来一组，便有人以银针取血滴入水中呈到圣姑面前，圣女取过一旁的手环赐下，依次为黑、紫、红三色。目前赐下多为红色手环，少数没有赐下，得紫色手环者寥寥二人。
越往后者容貌更胜，直到……
“圣姑，此乃最后一批人啦。”
李念坐直身，冷眼看着又被下药迷了过去的世子和今日刚结识的锦小姐活生生一对金童玉女被抬上来。此二人一出场，甚至叫人隐隐有满堂生辉之感。
便连坐上其余人等看到这二人也眼神闪动，起了觊觎之心。
“他怎么被抬上来了？奴都在他身上打了记号，你们好大的胆！”
啧，又被迷药迷了一道，别毒傻了世子的脑子，本来一双招子就废了，再傻了，她吃罪不起啊！
“果真玉人一般。”
圣姑拊掌连赞，抛下两条黑手环，冷下脸命令道：“剔除四肢经脉，将脸给我画花！扔进虫谷！”
乖乖，可别，锦小姐不知，但固王世子少数的几个优点里数得着的便是这张脸啊！
“谁敢动奴的人？！”
“叶三娘，莫要仗着你父亲是舆鬼楼的楼主便肆意妄为！你当你有何能耐？！”
圣姑坐下捧香炉的侍女开口叱骂，满面不屑，倒指点了李念此人学艺不精，倒是怎生坐上这把黄花梨木椅的。
既然有靠山可靠，不靠可惜！
指尾抹过红唇，染上胭脂的红色，如丝媚眼抬头扫过圣姑，李念诡笑三声，再度嚷道：“谁敢动奴的人！”
“倒忘了你……”
圣姑斜过眼，指尖抬了抬，外罩下一阵诡异的蠕动起伏，随后没有丝毫预兆，飞身斜掠而起，挥掌间一股劲风伴随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
电光火石的一击，直面的李念看到那短小的手臂后涌动无数红黑蜈蚣，心中一凛，飘身后退，指尖夹着脚镯上取下的几枚金玲连连弹射。
她善使刀剑，金玲不过以过人指力射出，准头不行，但其上劲风吓人倒还行。
一击不中便退回原位的圣姑伸出手掌，一缕被削断的白发缓缓落于掌心，令分外爱美的她顷刻便怒了。
叶三娘单薄的衣服根本藏不了她惯常的用的刀，在怀里揣了柄匕首的李念一刀割了两个侍从的喉，将软软倒下的世子揽入怀中。
“你只有一个人，今日还妄想带着人踏出我须女楼？谁借你的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横匕护在眼前，平白多了个累赘的李念自知胜算不大，不过她这人吧……赌性坚强，舔了舔溅到脸上的血渍，她回想经过路途时是否有露天之地——只要点燃手中信筒，她今日便有信心拿下须女楼。
“胆敢劫掠当朝世子——须女楼覆灭，只在眼下！”
……
“左三下七。”
兴来看了看棋盘，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世子，你怎么把自己的棋子围掉了？！”
宋纯钧探出手摸了摸棋盘，歪歪头，取下自己被吃的白棋子，“吴师，请——”
棋士拱拱手，爽朗一笑，“世子既然如此大方喂棋予某，小人便却之不恭了。”
随之棋盘左上角空了一块，黑棋势若破竹，眼看原有一线生机的白棋失了边角之地，已然快全军覆没。
“左三九。”
“左二八。”
……
却没想到，原来已经快下满的棋盘清光了自寻死路的白棋后反而多了回旋余地，应了“不破不立”之道，如此又与黑棋厮杀反扑，中盘之后更是妙招迭起，将持黑子的棋士杀的汗出如浆，最后反而颓丧垂头，心甘情愿地投子认输。
“原来是某眼界不足，世子自围那一子……妙到巅毫啊！”
宋纯钧抿唇露出笑脸，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先生，这个道理您自然明白，只是身在局中，反而迷障迭起，看不清罢了。”
“在其局中，不为所迷者，世间罕有啊。”
“我不过眼盲，所以反而不拘于眼前一切——反正都看不到罢了。”
手中抚过那被自己围死吃到的十来个棋子，宋纯钧一派淡然。
“杀十子能得胜，为何不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让大龙转世一直做白白软软的小兔子下去，还是得给他点一点大boss的名牌。
噗叽，我最近又开始重温武侠小说，就想吸点其中的江湖气，还想继续点亮女主“朝廷走狗”的唾骂声，结果一个都没点着。感谢在2020-06-09 23:39:04~2020-06-15 00:3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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