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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南褚国宣统年间,皇帝昏聩,内怠政事,外怠四邻,终日酒池肉林,浸淫与深宫酒色之中。纵观朝野,奸佞者滥权,阿谀谄媚者霸权,忠善良臣,清廉耿介之辈频遭排贬,弹压,纵有力挽狂澜之术,厚德载物之能也无一席用武之地。如此数年,国库空虚,苛捐杂税日益严重,各地农民饥馑并臻,不堪剥削,时有暴动发生,朝廷多次派兵镇压,两者矛盾日益激化。
      而后,以‘陆柒’之名的组织悄然出世,公开屠杀达官显贵,赫然与朝廷叫板,却因行踪飘忽不定,朝廷拿这个组织竟如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束手无策!

      鸟鸣不跌,朝岚未散,云清山庄肃静的筑建在无稽山山巅之上,在层层雾气环绕中如仙人紫府般静谧,雅致,不容侵犯。
      打扫藏剑阁的两位弟子拿出令牌与藏剑阁值守的师兄对接后,拿着打扫器具上了三楼,他们越过那些熟悉的机关,怀着敬畏的心刚推开翦雀阁的门,顿时就吓得汗毛倒立!
      翦雀不见了!
      两人惊恐的对视一眼,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看完兰锜上那的那张字条,吓得立马跌跌撞撞狂奔而下,一面跑,一面惊慌失措的喊道:“翦……翦雀被盗了!翦雀被陆柒盗走了了!”
      清爽的晨风混杂着草香袭窗而入,吹得兰锜上的字条缓缓飘落在地上。
      ‘暂借翦雀一用,他日必将奉还————陆柒’
      两个月后。
      无稽山。
      丧幡飘飘,枝叶簌簌。
      赵霍安凝视着灵柩中的赵垓,双眼血红而悲怆。
      赵垓是个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被赵成从外面捡回来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但这孩子从小就讨人喜爱,从不认生,之后便顺理成章的做了赵成唯一的徒弟,就连那个向来整整截截的赵霍安也格外的疼爱他。赵垓初来无稽山时,赵霍安年近六旬,他早已不是昔年那个冷若冰霜,独来独往的剑客,当赵垓伸出稚嫩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袖,‘咯咯咯’的冲着他笑时,他心尖上的尘沙,终究被岁月吹散,露出几分柔软。
      赵垓虽只是他芸芸子弟中的一名徒孙,但他却也毫不吝啬的悉心培养,用心栽培,他对赵垓寄予厚望,因为赵垓从未让他失望过!可如今,这个孩子却阖眼躺在灵柩中!周身上下没有激战过的痕迹,喉咙却被一把两寸宽的利剑瞬间贯穿而亡!
      而这把利剑,就是赵霍安命人为赵垓打造的七星剑!
      剑还在,人却亡!
      灵柩逐渐被阖上,那张年轻却已变得毫无血色的脸也一并消失在了赵霍安的视线中。
      赵垓的死,让人惊愕,惋惜,这个禀赋过人的天赐之子,年仅十五岁就已将云清派的风隐剑法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他手中的剑法更加刁钻缥缈,速度几乎无人能及!不过十七岁,剑术就已精进到能与师祖赵霍安,东陵山庄三庄主东陵书这些昔年纵横江湖的老一辈平分秋色!这样的天之骄子,这样的天纵其才,如今却被来路不明的人一剑穿喉暴毙而亡,毫无反抗的余地!
      赵成走上前,眼睛的泪还未流尽,赵垓临走前他吩咐的话还在耳边萦绕……
      “垓九,陆柒中的人还未摸清底细,翦雀虽是藏剑阁第一剑,但到底也只是一把兵器,遇上的话千万不要起正面冲突,绝不可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切记,切记!”
      如今,这人却已不在这世上!赵成扶住父亲的手,悲愤道:“垓九的仇,不能不报!”
      赵霍安握紧大儿子的手,闭眼沉思,须臾,方才睁开双眼,他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
      赵霍安身高近八尺,虽是满头银丝,可身材魁岸的他丝毫不显老态,就连那脸色的道道褶皱仿佛都是岁月精心镌刻而出的庄重,他环视一番芸芸子弟,冷冷道:“从今往后,云清派以夺回翦雀为要!凡是涉及到陆柒的人,一律斩杀!”

      四个月后。
      初春时节,细雨绵长。待到夜色浓厚,更是风雨迢迢,万物翛翛。
      灯影幢幢的水榭中,青年男子在窗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明晃晃的灯火在玄色衣衫上盘桓出道道暗影,风雨笼罩的夜晚透过窗户投入眼眸,衬的神色越发黯然。
      千里之外,却又是一片夜色撩人,月明天高。
      月光倾撒而下,清风徐来,枝摇叶晃。
      花木四合间,隐约有窸窣响动,换值的丫鬟循声看去,望草丛里一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匍匐在草丛间的,竟是一条阴森白蛇!见这小蛇冲着自己悠哉哉的吐露着信子,丫鬟还未惊呼,霎时便听到卧房里传来丫鬟明月的高声喝叫:
      “温公子醒了!温公子醒了!温公子醒了……”
      丫鬟心上一惊,转头瞄了一眼卧房的方向,再一回头,又傻眼了,草丛里空无一物,哪里有什么白蛇的影子!
      “菱儿,你愣在那儿做什么,温公子醒了还不快去瞧瞧。”廊下的彩霞见伫立在草丛间的菱儿,逐唤道。
      菱儿道:“这就来了。”忙不迭的从草丛中走了出去,心却还是跳的厉害:真是奇怪,难不成看走了眼……
      厢房内,只见床榻上的人双眸微展,隐含几分涩滞。雲娘低声换了几句‘温公子’,床上的少年郎方才睁开眼睛,晃了晃眼珠子。
      雲娘赶忙道:“快,快把温公子扶起来喂些水。”
      明月上前缓扶起少年,又在少年背后垫上两个软枕。待少年靠实围栏后,雲娘这才接过彩霞奉来的水,坐在床沿上,一勺一勺的将水送到少年口中。
      略呷了几口后,少年不再张嘴,略动一动便觉着浑身筋骨生涩,勉强几分余力傍身,抬起眼皮子看着周遭生疏的环境,陌生的脸庞,再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顺搭在被褥上的双手,思量了一阵子,复又望着两人,当目光游移到手擎青花缠枝纹瓷碗的雲娘时,似有一滴甘露落在静如死水的心间一般,泛起朵朵涟漪后,又归于平静。
      少年道:“你是何人?”
      雲娘顿时愕然,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敛声屏气中,捧在手里的温水不小心溢出濡湿了手指,才回过神来,嘴角强逞笑意道:“我是雲娘啊,温公子您可是睡糊涂了。”
      少年不语,摆了摆了脑袋,又巡睃了一番众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我又是谁?”
      众人倒吸一口气,心念:这温公子怕是失忆了罢!

      温绪失忆了。
      整个祁府霎时乱作一团。这温绪从琳琅山拜庙回来的路上遭遇悍匪,被恒大爷救回祁府后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祁府上下翦翦盼望温公子早日醒转,能让恒大爷宽心。
      这下可好,人醒了,前尘往事倒是如烟消云散一般,忘的一干二净!
      赶巧恒大爷昨日去了阜州办事,快马加鞭也要三五日才回的来。雲娘无法,病急乱投医似的到处请名医圣手来给温绪候诊把脉,温绪躺在床榻上转悠那乌黑的眼珠子,打量着那个白胡子老头说这病不可为,这个跛脚神医说又已无企望,好像横竖自己应是个垂死之人,坐等西去。
      这日,明月虚坐在床沿上,捧着碗正在给温绪侍药,眼看冒着滚滚白雾的黑色汤汁送入口中,温绪眉头微微一皱,从明月手中拿过碗,索性仰头一口气喝到见底!
      明月嘴里还记挂着“仔细烫着”,手里却已经接回了温绪递回来的空碗。见温绪瘪了瘪嘴,明月赶紧取了蜜饯来给这小少爷润口。
      雲娘坐在圆桌旁,满脸都是不快之意,愤愤道:“可见外面都是些诓人的东西,什么名医圣手,这人失忆了竟都无手可下,还敢妄称自己是华佗在世?难不成是在放屁!?”
      温绪嘴里含着蜜饯,点点头:“一定是这病症世间少有,寻不得稽考的案例,慢些来便是了。”
      温绪谈吐有秩,咬字清晰,语速稍慢,却不显半分温吞,眼下虽还在病榻上,却随时都坐的端端正正,不失仪态,嘴角和眼里时常带着一丝淡淡的,闲适的微笑,好像心中怀了天地万物一般淡然,从容。
      雲娘见他这样,霁颜稍退,微笑着道:“公子说的是,我们不急,恒大爷他见多识广,江湖上结识的能人颇多,您这不过是小病症,等到恒大爷回来,这事必定能有个首尾!”
      温绪‘嗯’了一声,靠着围栏,望着床头的帐幔,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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