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样温柔》心非石

13、当时明月在（2）

　　餐桌上杯盏交错，笑语声声。
　　大多数时候都是CK吴和黑白二少在打嘴仗，殿御、璃和冠玉三人在讨论妆容的问题，寒沐和空自饮偶尔闲谈几句，但温书韵觉得他的目光似是一直没离开过她。
　　至于古小琴，一边犯花痴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期间CK吴递给温书韵一杯酒说是见面礼。
　　温书韵：“……不好意思，我不会饮酒。”
　　CK吴饮了酒，原本清亮的嗓音低沉了许多：“嫂子，这酒度数很低，就喝一点？就算醉了还有我们老大在呢。”
　　听到“嫂子”一词，温书韵稍皱了下眉，可随即又感到些许脸热。
　　寒沐咳嗽一声，语气略带严肃：“CK。”
　　若是平常CK吴看见寒沐这副表情，一定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了。可今夜他喝得有些过了，反而将目标转移到寒沐身上:“老大，英雄救美！”说着便把满满一杯酒递到了寒沐面前，后者接过。
　　就在温书韵以为他要一干而尽时，却见寒沐把酒杯举至黑白二少前：“二少？”虽是询问，然而二少却听出了几分不容拒绝的语气。
　　以往一起聚餐，CK吴喝的差不多时黑白二少便会拦着他，但今夜眼见着CK吴一杯杯红的白的下肚，他却是怎么也拦不住啊……二少自认“失职”，从寒沐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正好看见对面的殿御，才恍然今夜貌似殿御都没和CK吴说过话。得，一定又是CK吴哪里得罪了殿御姐，才会在这里借酒消愁。
　　可为什么倒霉的是他啊！
　　从餐馆出来后时间还早，一行人便打算去唱歌。
　　温书韵感到有些疲惫，却又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正犹豫不决间，寒沐低沉温和的声音传至耳边：“累了吗？”
　　“有点。”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和古小琴一起回去。”
　　寒沐看向不远处正和殿御她们闹成一片的古小琴：“你的那位朋友似乎还不想回去。”还未等温书韵开口，寒沐又道：“放心吧，有殿御她们在。”
　　寒沐和温书韵一样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当他说不和他们一块去要送温书韵时，没人留他。老大不在，他们反而玩得更自在些。至于温书韵，他们已经一致默认她是嫂子了，老大送嫂子回去天经地义。
　　离开前，CK吴跑来对温书韵说道：“嫂子刚才真对不起，我酒喝多了。”说完转头拍了一下寒沐的肩膀，凑过去小声说道：“老大，你说要是殿御也像嫂子这般温柔可人就好了，唉，老大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晚间九点左右，正是涵市车流量的晚高峰时段。
　　寒沐和温书韵并排漫步于人行道上，寒沐走在外侧。
　　“上次谢谢你帮我修理电脑，我回去发现一个文件也没丢。”
　　“你已经向我道过谢了。”
　　“一次不够。”
　　“那些文件对你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那些练习和摸鱼的图见证了我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伴着我一路走到现在。当我再次打开它们时，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图片从我眼前掠过，我才感到后怕，怕它们万一真的丢了那我该怎么办。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这些图就像日记本一样记录着我所有愉快或是不快的记忆。”
　　“你有许多不愉快的过往？可以告诉我吗？”
　　温书韵转身面朝他一边向后倒退一边笑着说：“是么，我看上去很忧郁？”
　　似是料到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寒沐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看路。”
　　忽然，温书韵停在原地不动了，她问：“听到了吗？”
　　“什么？”
　　“救护车的声音。”
　　寒沐仔细听了会：“嗯，好像就在前面。”
　　寒沐话音未落，就见温书韵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方跑去，她的速度很快，就像在与时间赛跑。
　　寒沐见状顾不得思考其他，只立马跟了过去。
　　温书韵在十字路口停下，顾不上喘息，于拥挤车流中一眼就找到了呼啸声的来源，一辆不停闪烁着警示灯的白色救护车，而它的四周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没有一丝前进的余地。
　　警报器呜呜地响着，似是在为时间的流逝而悲鸣。
　　她转头朝前望去，红灯，46秒。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向车流，然后朝救护车右边的一辆黑色小轿车焦急道：“司机师父，麻烦您让一让那辆救护车好吗？”
　　温书韵的身影来回穿梭于车辆前，一个个劝说司机让他们让一让。有的司机见她是个小姑娘，还这么热心肠，便打转方向盘往一侧靠拢；也有的嫌她多事，嚷嚷着不就是一分钟都不到的红灯么，死不了人。
　　温书韵没理会对方的言语，只继续劝说：“麻烦您让一让，我求您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是带上了哭腔。
　　“真是晦气！好，我让！”说罢驾驶座的男人猛打一个方向盘，车身右移，眼看着就要撞到温书韵。
　　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温书韵被猛地拽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书韵！”
　　温书韵从他怀中抬头，借着上方明亮的路灯光，她看到他的眸色前所未有的漆黑深沉，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能将一切尽数吸入那无尽的黑暗，而他的眼底似是还有零星怒火闪烁。
　　但此时这样一个他，却仍是对她柔声询问：“有哪里受伤吗？”
　　温书韵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害怕彷徨，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努力让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驾驶座那个男人见差点出了人命，哆嗦着从驾驶室探出头：“没……没事吧。”
　　寒沐看了一眼怀中的温书韵，勉强压抑住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冷然开口：“如果她有事，那么你现在便不会在驾驶座上了。”
　　那男人不知是愧疚感后悔感一股脑上来了，还是被寒沐冷厉的目光吓得良心发现了，竟然下车扯着大嗓门喊道：“来来，大家伙儿都让一让救护车，都让一让啊！”
　　十秒后，一条狭窄的但足以救护车通过的生命通道于道路中央敞开，救护车鸣着警报器飞驰前进。
　　温书韵再次转头朝前望去，红灯，5秒。
　　寒沐起身抱起温书韵走向人行道旁的一排长椅，他感到怀里的人仍在轻微颤抖着，便低头温言：“别怕，我在。”
　　风朗月清，星光熠熠。身后灌木丛中传来细微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温书韵渐渐平静下来，他将她轻轻放下。
　　温书韵仰头望了一会儿夜空，忽然叹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值？”
　　寒沐闻言看她：“什么不值？”
　　“为了这区区5秒，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
　　“在生命面前没有值不值得这一说，只是……”他幽黑的眼眸深深望着她。
　　温书韵以为他要说什么，稍稍挨近了他一些以便听清。
　　然而下一秒，她又回到了那个温热的怀抱，她下意识挣扎，却听到他低沉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只是，我刚才是真的怕了。”
　　温书韵还未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突然感觉从手腕处传来微凉的触感。
　　寒沐握着她的右手，修长的手指轻揉着她的手腕，缓缓开口：“知道我白天想说什么吗？”他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是漫画家，你的手不比常人，于我而言，更胜于任何人。”
　　“书韵，我想护你一辈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