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异闻录[综]》紫焱

76、拔刀斋

　　作为一名古武术的修行者，赦生对冷兵器有着天然的热爱，自然也对作为世界三大名刃之一的日本武士刀的特异之处有所耳闻。据说日本武士刀的锻造技术极为精细，复合层有五层之多，于刃面之上铸有精密暗纹，出鞘则有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之威，为许多冷兵器爱好者所钟爱——早年为讨元瑶欢心，螣邪郎特地收购了五六把上品的古代武士刀，可惜一把也没送出去，因为他发现元瑶独爱古唐刀，血统纯正根正苗红的那种，而且家里也收藏了二十四把古唐刀，二十四节气的换着用。

　　至于赦生本人，他对武士刀却也没有特殊的喜好，尽管他也是冷兵器爱好者——因为他天生膂力过人，刀剑之类的兵器总觉得轻飘飘的，不得劲。不过此方世界诡秘莫测，能多得一份安全保障是一份，故而对于安倍晴明的提议，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名为拔刀斋的铸造师居住在远离江户城的一处陂池之畔，他在那里搭建了自己的铁匠棚。安倍晴明带着赦生造访时，拔刀斋正在埋头铸刀，脸上纵横的刀疤随着铁锤的挥舞而一下又一下的抖动着。铁器撞击所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极富力与韵律感，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全然未曾察觉到两人的到来。

　　“拔刀斋，我又给你带来了一名武士，一名只有你的刀才能匹配得上的武士。”安倍晴明踱到他跟前，气定神闲的道。

　　叮叮当当，拔刀斋继续捶打。安倍晴明的表情裂了一下，旋即恢复自如：“拔刀斋，你该看看与我同来的这位武士。”

　　拔刀斋头也不抬，继续捶打，声音沙哑而阴森：“压根就用不着看，我闻着气味也知道他压根不是使刀的料。晴明，你好歹曾经也是名剑客，你真的老糊涂了吗？你的眼力已经大滑坡成这样了吗？”

　　安倍晴明无语望天：“情况特殊，特事特办，通融一下吧拔刀斋。”

　　“拔刀斋认的只有刀，你的情况我一点也不关心。”拔刀斋继续叮叮当当。安倍晴明无奈，觑着赦生没注意，躲过飞溅的火花铁水，凑在拔刀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原本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忽而凝滞了一个节拍。

　　两人暗中交流的什么，赦生并未在意，从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即被兵器架上所摆的一把刀所牢牢吸引。一如所有武士刀的形制，那把刀刀身狭长，由刀柄至刀鞘皆漆黑如墨，不见半点纹饰，显得简朴之极。以赦生的嗅觉判断，那是一把新刀，因为上面不沾一丝血气，不管那是人、动物或是鬼物的。可与此同时，他又分明能够感知到，正有磅礴无伦的煞戾之气自刀鞘内涌出，仿佛那是一把绝世凶刃一般。

　　之前的失误虽然只有一瞬，但在拔刀斋眼中已是失了火候，纵然继续捶打，正在铸造的刀胚也无法臻于完美。他失望的切了一声，停止了敲打，一抬头便瞧见了赦生正在盯着自己的爱刀，连忙说：“完美的刀吧？绝对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平时哪里碰得上！”

　　赦生想了想家族兵器库中收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名刀斩风月，与阎魔魔君惯用的妖族名刀阎魔荒神斩，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又忍住了。在就任欢迎会无意中嘲讽了邪空后，黛玉对他那份动辄伤人于无形的态度表示了委婉的不赞同：“我们毕竟是外来的，与他们既非亲朋故旧，又非敌对仇雠，至多做看不见就是了，何必非要招惹他们呢？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到底是外来的。”

　　自那之后，赦生便有意识的收敛自己的态度。拔刀斋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赞叹到说不出话来，得意洋洋而又眼神痴迷的道：“这把刀就是我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看看那流畅的曲线，看看这内敛的气势……”

　　安倍晴明走了过来，顺着他的话闭目感受了一会儿，脸色微微一变：“这是‘黑夜’？拔刀斋，出门把这把刀寄在了你这里？”

　　拔刀斋说：“没错，这就是你的前任首座弟子病叶出门的爱刀黑夜。五年前他带着一身血跑到我这里，把刀交给我，让我熔了它。”

　　赦生注意到安倍晴明面上的肌肉有一瞬的抽搐，他收回目光：“你照做了？”虽是问句，语意却是笃定。

　　拔刀斋捧刀在手，像猫儿一般把自己的脸在刀鞘上蹭来蹭去。一条五大三粗的壮汉一本正经的做着这样的动作，画面委实有些伤眼，偏他自己还毫无所觉，自顾自的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哪里舍得啊！当年也是晴明带着他来我的铁匠棚挑刀，他一眼就相中了我的黑夜，要不是黑夜也选中了他，我才不会允许它离开我。后来黑夜跟着他杀鬼无数，帮他闯下了‘戮鬼者’的称号。它到底做错了什么，被出门抛弃就算了？居然还要被熔掉！”

　　安倍晴明的神色又微微一变，这一变化稍纵即逝，若非赦生留心暗中观察，几乎要被错过。赦生装作不见，沉声道：“也许，他用这把刀做下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那也是他自己的错，不是黑夜的错！”拔刀斋反驳道，又含着几分惋惜的意味小心翼翼的把黑夜刀放回兵器架上，“算了，黑夜，咱们不跟出门那个心都没了的家伙计较。”

　　“你说这把刀是戮鬼者之刃，可它的身上并无血腥气。”赦生道。拔刀斋随口道：“我把它重铸了，”忽然神色警醒，用堪称防贼的眼神瞪视着赦生，“你问这么多干嘛？你也对黑夜有兴趣？这把是非卖品！就算我答应了晴明要卖刀给你，这把也别想！”

　　晴明倒是颇为意动：“不错不错，这把刀经过重铸，威力确实比从前更强了。拔刀斋，你真不考虑卖给赦生？”

　　拔刀斋果断摆手：“不卖。”刀与刀者的关系便如君臣、夫妻一般亲密无间、忠贞不二，就算昔日的主人已经舍弃了黑夜，但在拔刀斋这里，黑夜的刀主也只能是病叶出门。安倍晴明作为病叶出门曾经的老师，黑夜归于病叶出门的见证者，如今居然还想让新的人取代病叶出门，而且这人还不是一个专业的刀客，难免让拔刀斋这样一个在某方面来说堪称洁癖男的铸造师面色难看起来。

　　“晴明，你再光说些废话，拔刀斋就就就……跟你翻脸了！”他向来有些口吃的毛病，平时交谈无碍，一旦情急便难免出现些小磕巴。

　　作为引发二者争执的关键人物，赦生对黑夜刀的兴趣已经宣告结束，转而望向了架上的短刀。他对于给自己挑把趁手的兵器这件事本就在无可无不可之间，以他的膂力，这里所有的兵器都觉得太轻，包括那把被拔刀斋视若心肝的黑夜刀。倒是黛玉确是需要一把防身的兵器，她的力气小，故而这兵器务须轻、薄、锋利。

　　选哪一把好呢？他将所有的短刀一一看过，都觉得平平无奇，便转头向正冲着安倍晴明发火的拔刀斋道：“能帮我打一把短刀吗？分量越轻越好。”

　　安倍晴明本来一直好脾气的笑着，任由拔刀斋斥责也不还口，此刻笑容忽而有点僵硬。拔刀斋则吃惊得连朝晴明继续发火的事儿都忘了，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够的，知道眼前这位美艳青年看似生得美若妙女，实则绝对是个力量型狂战士：“要短刀？还越轻越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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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赦生对拔刀斋家的兵器有些嫌弃……还好！他牢牢记住了黛玉的话！没开口放嘲讽！
拔刀斋：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我是古人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