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异闻录[综]》紫焱

71、招揽

　　这才过去多久，阿修罗的墓就颓败成了这幅模样。

　　林黛玉心下叹息，想要拔去阿修罗坟上的青草。赦生怕她伤到手，连忙拦住：“我来吧。”黛玉住了手，依旧蹲在原地，看着他双手稳健地飞快地拔去那一棵棵青草，心中怅然：“赦生，你说阿修老往生之后，会飘往到哪方世界呢？”

　　“杀孽累累，上不了天界，下地狱倒是有可能，不过，鬼灯他们会头疼。”赦生已经拔完了草，又把坟土重新垒了一遍。

　　想到地狱辅佐官的那张冷淡如冰的脸，与阿香亲和力满满的笑脸，黛玉微微的展颜，心情总算柔软了些许：“似乎，如此也不算坏。”

　　赦生附和着她，手下已垒完了坟土，正思考着要不要找几块合适的石板把坟头固定起来，免得又被风吹雨打给搞塌了，忽然耳尖一动，意识凝处，一道紫光缠绕的电蛇已劈向了身后：“何人窥伺？出来！”

　　一张憨态可掬的猫又面具从被电蛇缠中的檩柱旁探了出来，安倍晴明依旧是银色细甲黑色羽织与满头白发，样子似乎与五年前并未有什么大不同，单只是体型又富态了两分，笑呵呵的向他们打招呼：“御犬者，还有这位……”

　　见他面具后的小眼睛瞄向自己，黛玉微微颔首以示招呼：“林黛玉。”安倍晴明为这个明显不同于东瀛女子起名方式的名字而怔了一瞬：“还有这位黛玉小姐，五年没见，你们看起来还和五年前一样风姿不凡喔！”

　　“你胖了。”赦生冷笑道。

　　被这么毫不留情面的指出老年发福这一悲哀的问题，安倍晴明是不是老脸一红，隔着面具便不清楚了，但是他确实身体一僵，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也是老年人啦，胖上那么十几斤几十斤不是差不多吗哈哈哈哈？”

　　“差远了。”赦生道。

　　安倍晴明：……

　　黛玉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把天给聊死了，不由得双唇一抿，想了想，到底还是主动接过了交谈之责：“安倍先生怎生会出现在这荒山古寺里？又碰巧与我们遇见？我们只是心绪偶动，前来为故人祭扫，安倍先生在这儿也有一位需要祭扫的故人不成？”她可没忘记，阿修罗被鬼御门的人杀死的那天清晨，这位自称鬼御门门主的神秘老者便现身于这方深山野林。如今他们被时空拉入了五年后的江户，之所以会来不动明王寺给阿修罗扫墓，纯属她临时起意。可这位鬼御门门主居然又能恰到其时的出现在暗中窥伺，也未免太巧！

　　赦生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当即目光如电，紧紧地盯住安倍晴明的眼睛。安倍晴明似乎没有感觉到两人言语眸光间的步步紧逼之意，仍是好脾气的打着哈哈：“黛玉小姐真是聪慧过人，随口一猜就猜中了五分。其实我是过来捡飞盘的。”

　　赦玉：捡飞盘？你莫不是在逗我们？

　　安倍晴明发自肺腑的长叹了一声：“这只飞盘是安德烈最心爱的玩具，安德烈是我女儿樱姬出嫁前养的狗，出嫁后她就把安德烈和飞盘一起留给了我。安德烈喜欢叼着飞盘到处乱跑乱扔，扔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都有可能，可是没有这只陪着它一起长大的飞盘，它又会难过得睡不着。作为一位心软的老父亲，我除了替它找飞盘外还能做什么？相信两位应该很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赦玉：看来果然是在逗我们。

　　如此不走心的胡扯，别说是赦生和黛玉不信，连雷狼都瞒不过去，大狗子朝着安倍晴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情鄙夷。安倍晴明苦笑两声，摊摊手：“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总是被人怀疑？”

　　这回雷狼直接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毛茸茸的屁股。

　　黛玉轻咳了一下，正色道：“我们的家乡有个故事，不知道安倍先生有没有兴趣一听？”

　　安倍晴明眨眨眼：“黛玉小姐请讲。”

　　“古时有一名农人，在收工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只疾奔不及拐弯而撞死在树上的兔子。他捡回了这只兔子，回家美餐一番，并得出结论——只要守在那棵树边，就会再度收获到自投罗网的兔子。”黛玉说着，促狭而笑，“安倍先生猜猜看，这名农人的结局，如何呢？”

　　“当然是到死也没等来第二只主动来送死的兔子喽！”安倍晴明脱口而出，眨眨眼，“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那个农人，不过我还是比他聪明一点的。我没有守在这棵‘树’边，而是在‘树’的周围布下了我的式神，代替我关注‘树’的异动。”说话间，一只蝴蝶翩翩然的落在了他的肩头，双翼洁白无杂色，乍一看宛如白纸裁就。

　　赦生眼底电火一闪，那只蝴蝶旋即燃烧了起来，不过一息之间便烧做了一撮纸灰：“你当我们是兔子？”

　　“怎敢怎敢。”安倍晴明连忙拍去肩膀上的纸灰，“我是真心实意的把御犬者你当做我们鬼御门的第二队长的！”

　　“银鍠赦生！”赦生听他“御犬者”来“御犬者”去的，终于不耐烦了起来。黛玉则敏锐的抓住了另一点微妙的变化：“第二队长？”她明明记得，五年前安倍晴明邀请赦生所担任的还是第三队长来着。

　　她似乎点中了安倍晴明的心事，这位滑不留手的老者终于露出一丝堪称真切的萎靡来：“原本的第一队长，也就是我的二弟子病叶出门，五年前就退出鬼御门了。他的职位还有由邪空顶上，可邪空的位置……没人了。”

　　黛玉与赦生对视一眼，皆神色微凝。五年前杀死阿修罗的鬼御门武士究竟姓甚名谁，他俩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对方也因此事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甚至已成为了歌舞町之中的一名歌舞伎。结合安倍晴明的话，莫非那人便是病叶出门？

　　“出门这一走，人手不足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所以我是真心诚意的邀请御……银鍠先生加入。只要你肯点头，第二队长的位置肯定虚席以待！”安倍晴明巴巴的说，见赦生神色冷漠，瞄了瞄立在他身边的皎皎芙蓉一般的黛玉，以及窝在他身后的雷狼，忽然灵光一闪，“这些年，银鍠先生带着你的狗四处行走，肯定招来了不少误解吧？‘御犬者’之类的乌龙，不会只是孤例。”

　　赦生神色一动。

　　“只要你肯加入鬼御门，我就以鬼御门门主的名义向大家宣告，为银鍠先生正名，你的这条狗虽是异种，但只是你豢养的犬使，对常人无害的。”安倍晴明说着，将赦生有些松动的神色收入眼底，毅然决然的放出了杀手锏，“还有这位黛玉小姐……”

　　他可是活成了精的人物，自然不会错看这对情侣间最有话语权的是哪一个：“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身怀高贵不凡的巫女血统，只是没有受过相应的教育，才无法使用蕴藏在血脉里的力量。”

　　他正了正站姿，自得道：“我碰巧认识一位道行高深的比丘尼，或许能够对黛玉小姐指点一二。”

　　赦生登时眼现动摇之色，望向黛玉。黛玉心下暗叹。这安倍晴明果然心思玲珑，一番话将他们目下的难处一一拆解。眼下他们碍于那不知内容的因果而困于这方世界，必须做好长居此地甚至融入当地人生活的准备。他们还想接触那病叶出门，再像如今这般与常人生活格格不入可不行。可这里的百姓实在没见过多少世面，只要雷狼一现身，就会引来一片妖怪现世的惊恐叫声，连累着他们两个也成了妖鬼之流。况且此地确有妖鬼横行，赦生本领高强自是无所畏惧，可她……确是少有自保之力。

　　一念及此，她迎上了赦生的目光，轻轻点了头。

　　成了！安倍晴明志得意满的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果然赦生目光闪烁了一下，也臭着脸点了头。

　　是日，正在排演新戏的中村剧院的一干歌舞伎们听到了一个消息——五年前被鬼御门通缉的御犬者竟然成了鬼御门的第二队长，还是鬼御门门主第十三代安倍晴明亲自邀请加入的！安倍晴明声明，御犬者银锽赦生和他的未婚妻林黛玉都是来自大清的修行者，并非妖类，而那条大得不合常理的狗则是银锽赦生的犬使，一条来自神山昆仑的异兽。有他们的加入，相信如虎添翼的鬼御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有更加充足的实力与信心，守护江户的安全。

　　鬼御门为新加入的第二队长举行了十分隆重的欢迎仪式，换上鬼御门服饰的第二队长携未婚妻与犬使同时亮相。出于对德高望重的第十三代安倍晴明的信任，在摆脱了“有异犬相伴而容颜美丽者必为妖鬼”的惯性思维后，江户的百姓们终于能够平心静气的欣赏到赦生与黛玉的出众容色。此后的数天里，八百八十町里都流传着对这双璧人的赞叹。

　　在听闻消息后，中村剧院的剧作家四世鹤屋南北第一时间通过人脉关系拿到了列席欢迎仪式的资格，回来后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狂热的兴奋感之中。他向正在卸妆的得意弟子道：“远渡重洋而来的武士，被误认为妖鬼的修行者，能御使高大威猛的犬使，还与娉婷袅娜的美女结为夫妇——多么好的素材！出门，我要赶紧把它们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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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晴明可擅长抓主要矛盾了，你御犬者再不乐意又有如何？我拿下你媳妇儿和你的狗不就行了吼吼吼
赦生：我在这个组合中果然毫无地位。
朱武：儿啊，你终于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