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剁了剁了切了吧》予炟

62、上海姨娘

　　“我知道了……暧，要不我去找二姨娘，让她陪我一起去厂里，她家在上海，说不准还能找个熟人，不说便宜点，买个质量好点的也不错啊。”倪伟刚忽然兴冲冲地说道。

　　秦笑静的二妹妹秦笑真好像是什么公司的业务经理，在上海安家好多年了，虽说是亲妹妹，秦笑静对她家具体在哪，又在哪家公司具体做什么也不是很清楚。

　　平日也都是电话联系，或者回父母那里，姊妹们才能聚一聚，还从来没有去上海找过她，当然自己也从来没去过上海。

　　秦笑静有些犹豫：“她那个人鬼得很，连个家庭住址都不留给我们，打她家里电话也从来不接，都是她打电话过来，才能联系上，不晓得她能不能帮啊……”

　　“你不是没去过上海嘛，你要真去找她，她还能好意思不见面啊？有人就要用！你把她电话给我，你不找我去找，”倪伟刚一脸的鄙夷：“唉，难怪咱家穷，你们都不会用关系。”

　　“还是我来打吧，毕竟我们是姊妹，你们就隔了一个班辈了。”秦笑静从包里找出了电话号码本，满心忐忑地按着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电话想了好久，电话那头终于传出了秦笑真甜甜的声音。

　　“二妹，是我，我是大姐！”听到秦笑真的声音，秦笑静有些激动，连忙应着，倪伟刚也兴奋地把头凑了过来，按了电话机上的免提，一起听了起来。

　　“哦，是大姐啊，你这是哪里电话？不是你家和你单位号码啊？我还以为是朝阳商场的电话呢，上次你陪我去朝阳商场，谈避蚊粉的业务，他们有回话了吗？”

　　秦笑真本来看到区号，也觉得是秦笑静打过去的，就没想接，不过仔细看过号码不是，又怕错过了重要的业务，犹豫了半天才接了起来，一听到秦笑静的声音，语气立刻淡漠了许多。

　　“上次在朝阳商场留的是你的电话号码，他们要联系，肯定是找你的啊。要不，我明天下班了去问问？”

　　秦笑静连忙解释。暑假前秦笑真来过H市一次，要秦笑静陪她到H市各大商场去转转，她要推销一批避蚊痱子粉。H市最大的商场就是朝阳商场，秦笑真最挂念的当然也是和朝阳商场的业务进展。

　　“不用，不用，你又不会说话，别把我生意谈砸了。”秦笑真赶紧阻止，话风一转，又抱怨起来：

　　“爸妈岁数大了，你们也要经常去照顾照顾，不能什么都指望我一个人！

　　要不这样，你们在你们学院里给老爸老妈租个房子，你把他们带过去也行，房租我们姊妹四个平均摊，也不让你吃亏。”

　　秦笑真在电话里抱怨起来，好像她为了照顾父母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你把爸妈接到你上海啦？刚好我过几天要去上海，伟刚也过去，回来的时候，我们把爸妈一起带回来。”

　　秦笑静的父母一直住在老家。弟弟秦笑天，三妹秦笑纯两家也都还留在老家，基本上都是他们俩家常常去看看。

　　而她和二妹秦笑真俩人都是隔省远嫁，平日里，除了给父母一点钱，还真没有出过什么劳力。所以，秦笑真一说父母都是她在照顾，还真以为她什么时候把他们接到了上海。

　　“哎，你也真是没脑子，我这地方，他们怎么可能方便过来住？！上海这么大，他们到时候出门都找不到家！”

　　秦笑真躺在沙发里，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无聊地绕着电话线，嗤笑着大姐，“他们还在老家，你回老家接他们就行了，不要为了接他们专程到上海来。”

　　“我和伟刚要去上海买个机器，伟刚明天就去先学着，我过几天休息了，就赶过去，我就怕伟刚一个人，从来没去过上海，一个小孩子……”

　　说了半天，秦笑静终于说到了自己想说的话，倪伟刚把头凑得更近了，好听的更清楚一点。

　　“哎呦，你怎么不早说，我明天一大早刚好出差，不然我就去接伟刚了，你哪天到？不晓得到时候我能不能回来呢！”

　　秦笑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笑真打断了：“你们要买什么机器，要到上海来买？缝纫机吗？

　　现在全国各地都一样，一台家用缝纫机，不用特意跑到上海，我上次在朝阳商场看到，就有卖的，也挺好的。

　　你让伟刚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到上海，你也放心？到时候被拐子拐走又怎么得了？你哭都没眼水！我又刚好要出差，要不是出差，我还能去接他，陪他去厂里……”

　　秦笑真和秦笑静是一样的大嗓门，免提电话里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嗡嗡作响。

　　秦笑真的话像一根根的锥子戳在秦笑静的心上，让她很不舒服，偏偏又觉得秦笑真说的很有道理。

　　倪伟刚毕竟才二十岁，刚刚才高中毕业，让他一个人去花花大上海，还真有些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们不是买家用缝纫机，我们准备办个服装厂，去上海买设备的，你明天出差那就算了吧，我调休几天带伟刚一起去上海吧。”

　　“你们办服装厂？”秦笑真从沙发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吃惊地问着：“你们哪来钱办服装厂的？”

　　“彩儿上班的公司给的业务，拿人家公司给的预付款办厂的。”秦笑静老老实实地回答。

　　“彩儿也没考上大学？开始上班了？她才到人家公司，能接到多大业务？这后续业务又能有什么保障？这后面要是没有业务了，你们怎么把厂维持下去？

　　你们不能因为有一笔业务，就头脑发热，要办一个服装厂，你知道办一个厂关关节节要打点多少关系吗？你家是你能打点还是你家倪书培能打点？

　　我做业务这么多年，做过多少笔业务，认识大大小小多少领导，都没想过要办厂，你们一笔业务就要办厂，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秦笑真本来听说秦笑静要办厂，倒是惊讶她们是哪里来的钱。一听说是彩儿一个小丫头才去上班的公司，心里立刻松懈了下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人家能给她多大的业务？不过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就想学着人家办厂？！秦笑真的言语里不知不觉充满了耻笑。

　　“彩儿考上大学了，哎，你不知道，这笔业务不小呢！”秦笑静在这个二妹妹面前，一直是抬不起头来的，人家嫁的是厂里的领导人，她自己又跑业务的，上次来还听说也是个业务经理好像，简直就是标准的有钱有势。

　　这一回，自家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秦笑静的语气里也挂满了自豪：“好好做，足够维持还几年的，那时伟刚也大了，也有经验了，这厂以后就交个他了。”

　　“不小？能有多大？你们是没见过有钱人，没见过碟子大天，一点小钱就不得了了。这样吧，我明天把出差调后再走，有话我们见面说。

　　你们明天来，先找个旅社住下来，然后打电话给我，我们见面好好聊聊。这么大事，你们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稀里糊涂要买机器了！……”

　　秦笑真匆匆忙忙收了电话，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能是什么样的业务，首付款就够买建厂设备的？到底是家庭小作坊的小厂，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工厂？
　　秦笑静到底拿了多少钱的预付款呢？

　　秦笑真在耻笑过秦笑静之后，头一回心里感到七上八下的不安。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七点了，算了，别猜了，反正明天他们就到了，到时候再仔细问问吧。

　　这一通的电话，打的秦笑静和倪伟刚心里也很不舒服，倪伟刚耐着性子听完电话，立刻朝秦笑静发起火来：“她就是不想我们去上海，还假装什么出差，一听我们是买建厂设备，就不说出差了！”

　　“这能怎么办呢？谁叫人家一贯比我们家有钱，不想我们这些穷亲戚去投靠她，话又说回来，她就是想让我投靠，我有手艺，我还不愿意去投靠她呢！”

　　秦笑静又哪里听不出秦笑真的意思，不过有些无可奈何，虽然平时在自家，秦笑静是一个人说话了算的，但在外面，她还是是个软柿子，尤其是在这个妹妹面前：

　　“随她说说吧，从小到大，我是大姐，让她让习惯了，让她说话这么嚣张，现在也就让让她吧，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等到我们厂办起来，我们也就能扬眉吐气了。”

　　“她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让我家办厂吗？我家要是厂办好了，她就神奇不起来了。”倪伟刚气愤难消，说着说着把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圆珠笔“啪”地一声屈断了。

　　一看倪伟刚生气了，秦笑静又赶紧哄了起来：“你也不要生气，那我们更要好好做，把厂早一点做好！你明天见了二姨娘，可不能气呼呼的，要客气一点，以后要是在上海开展业务，还要指望二姨娘多帮忙，毕竟她在上海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