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应久怀

99、快乐之城（11）

　　第九十九章快乐之城（11）

　　“抱歉，我现在又不想去了。”封凪对着护工露出甜蜜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里绝对有问题，她想，不过现在的最主要的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为何，她非常不喜欢这个福利院，觉得就连这里的天空都显得逼仄狭窄——就像不愿面对真实的河蚌，以为只要紧闭贝壳，看不见外界事物就能免受一切伤害。

　　真是无聊。

　　封凪抱着娃娃回了室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扫过窗外景象，心中多了几分计较。

　　“怎么了？”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封凪琥珀色的眼眸瞬间冷凝，旋即挂上活泼的笑容扭头，愉快地打招呼：“安娜姐好！”

　　她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封凪内心不断下沉，即使之前看到了那些焦尸，知晓这个地方不能以常理度之，但当这些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堂而皇之出现时，她依然感到不适。

　　原来我居然有这么强的掌控欲吗？封凪自己都震惊自己此时居然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边偏头看向安娜：不对吧，她模糊记得，她应该不在意任何事情才对。

　　封凪表情无辜：“安娜姐怎么来了？”

　　“因为感觉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安娜也不讲究，席地而坐，用下颌指了指周围暴力拆解娃娃孩童，“不喜欢娃娃吗？他们都玩得很开心。”

　　封凪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一直做同一件事情的话，就算再喜欢也会变得平常吧。”她用手拖着下颌，小巧的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对了，安娜姐为什么会来福利院做义工呢？”

　　安娜似笑非笑地看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安娜姐是有钱人吧。虽然穿着什么都看似寻常，但无论是面料还是裁剪，都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喔。”她偏了偏头，“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有钱人就不能做义工，也不是说富豪中就没有好人了，只是对这件事本身有些疑问。”

　　“因为我想让这座城市更好。”

　　安娜看向窗外，从封凪的角度看过去，她的面容上竟然带上了几分圣母般悲悯的意味，“你觉得这座城市怎么样？”

　　“这座城市......是指卡莱沃吗？”封凪捏着手中的娃娃，如实说出提起这个词内心浮现的想法，“一个无聊的地方。”

　　不过，最近好像因为什么原因，似乎又变得有趣了起来。

　　“无聊么......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吧。城西贫民窟永远是脏乱差聚集地，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们从不关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只考虑如何占据更多利益。”安娜轻声叹息，“于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有着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差距。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点事情了。”

　　“不，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无论安娜本人有多少怪异，封凪对这份理念却真心称赞，她从不讨厌愿意为自己理想付出行动的人，“每个敢于付出努力，实践梦想之人都是伟大的存在。”

　　毕竟有能力真正改变世界的，反而是这些看似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

　　只可惜言行不一。她目光扫过手中的娃娃，对，安娜给她的感觉就像这个强行将泼妇与贵妇缝合在一起的娃娃一样，就像是撕裂后又被重新缝合的人偶。

　　封凪没有再问下去，只静静呆在活动室内，尝试在不引起异变的前提下思考自身处境。

　　时间很快走到吃午饭的时间，封凪跟着其他孩童走到食堂之中，每个人座位前都有被提前分配好的午饭。

　　午餐是普通的果汁三明治配蔬菜沙拉，从外观上看并没什么特异之处。封凪特意找了个无人注意又能纵览全局的角落坐下，习惯性避开他人。但就在她拿起三明治时，脑中忽然闪现过希腊神话中泊尔塞福涅被骗吃下冥石榴后，不得不留在冥界的传说。

　　封凪默默放下即将入口的三明治，避着人将三明治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偷偷将食物碎块装进衣兜。用这种手法“吃”了几口三明治后，她故意又用叉子将沙拉弄乱，做出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吃完饭要记得午休，大家记得，一定要在正午之前睡着喔。”安娜眼带笑意的看向孩子们，带领他们前往宿舍午休。封凪落在队伍最后，在走出食堂的瞬间，她察觉到衣兜中被藏起来的食物碎块突然消失无踪。

　　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好像自从来了这个福利院，奇怪的地方就越来越多。

　　直到躺在宿舍床上那一刻，她脑中还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隐约察觉到这些事物暗中有所关联，有无形的丝线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只要抓住那根丝线，她便能解开所有疑惑。

　　要是我还有之前的记忆就好了，封凪心中想到，被抹去的记忆中绝对有与这些事情息息相关的情报。不，说不定幕后黑手就是为了不让她察觉出真相，才会故意抹去她的记忆。

　　在时针指向正午十二点的片刻，钟声被敲响，无形的音浪如水中涟漪，一圈圈蔓延得越来越远。这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霎时变做黑白两色，被固定在这一瞬间，如同被定格了时间的黑白照片。

　　封凪见状从床上起身，看见窗户外飘零的树叶被定格在半空，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止运作。

　　什么鬼，时间停止？

　　封凪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打开门溜了出去。不出她所料，宿舍外部的时间同样被定格了，福利院在黑白二色的基调上凭空多出几分阴森可怖。

　　“是我没吃午饭的缘故，还是因为中午没有睡着？”封凪猜测自己能够自由活动的原因，按照记忆从宿舍走到操场上，想要走出福利院大门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情况。

　　但就在此时，她愕然发现原本的铁门已经消失不见，原本围住福利院的防护铁网却猛然拔高几米，甚至如荆棘般长出尖刺，强行断绝有人从内部离开的可能性。

　　透过铁网间的缝隙，封凪能看见一种从未见过的，瑰丽炫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彩色液体仿佛有生命般，像蠕虫一样缓缓蠕动。浓稠的液体似乎想要入侵至福利院内部，却被围起的铁网拦截在外。

　　封凪眼眸微眯：“看来暂时是出不去了。”

　　就算想办法越过了铁网，也要面对那不知名的奇异液体。

　　既然不能离开，她只能继续探索这座福利院。封凪回到活动室里翻出了尺子和笔，测量好自身的臂长和步距，又检查完每个房间的墙体厚薄后，绕着福利院外部和每个房间都走了几圈，心中暗自估算差距。

　　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显然不是一个靠福利院生存的幼女应该掌握的，封凪一心二用，暗中思考失忆前的自己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之不会是什么普通学生。

　　在检查房屋时，她发现除了正在午睡的孩童之外，其他房间内居然没有一个成人，连明显身份特殊的安娜都不见踪影。

　　“只有孩童最为‘真实’，或者说只有孩童最为‘重要’吗？”封凪并未停下自己的动作，她发现自己的体力似乎也好得过分。

　　“就是这里。”她停留在一处房间前，这间房的墙体薄厚有较大差异，明显是有夹层，“终于找到了。”

　　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

　　金属利刃飞速朝她刺来，此时她已经来不及转身！

　　但封凪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只顺势向前一滚避开攻击，而后立刻起身飞速像外跑去。

　　“这种飞速躲避刺杀的习惯，几乎都要形成本能了。”她甚至有闲心分析自己刚才的行为，“难到我以前是什么神秘组织的特工不成？在追查目标时不小心被敌人暗算，失去记忆成为小孩......等等，这剧情怎么越看越像《名侦探X南》，不过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记起些攻击手段啊。”

　　她飞速跑过一个拐角，却见一个身穿白大褂长着恶魔脑袋的怪物伸出利爪，向她攻来。最倒霉的是，此刻身后长者虎狼面容的怪物也手持利刃追杀而至，前后夹击再无死角。

　　眼见躲不过去，封凪心中一凛，做出一件极其大胆的事情。

　　她居然放弃解决思考该如何躲避，任由身体依靠本能行动。只见封凪脚尖用力一点，跳到走廊一侧摆放的消防柜上，又立刻以此为借力点凌空跃起，脚尖踩在前方恶魔怪物的肩头，用力一蹬，从他肩上一跃而下，飞速逃离。

　　她动作极快，仿佛以前就做过无数次类似的动作，快到前方的恶魔怪物甚至来不及收回攻势。恶魔怪物又因为她那一蹬失去平衡，正好将追杀而来的虎狼怪物扑倒在地。

　　但显然此时还不能放松，不知何时，她身后又有一堆新的怪物前来追杀。“该死，这是什么恐怖游戏固定追逐战啊，套路未免太老了吧。”封凪一边吐槽一边跑上楼梯，在上一层找了个空房间关上大门，将沙发抵在门后，方才略作休息。

　　“不过，那些怪物，是不是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