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神中出现了一个二五仔》一根容嬷嬷的萝卜

6、第 6 章

　　怡安说完喜欢骸骨没多久，骸骨就发生了变化。

　　先是细微，不显眼的变化，残破的骷髅头中出现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无比自私，无比愤怒，它甚至不能容忍空气的存在，它越烧越旺，越烧越盛，整个骷髅头都在燃烧。

　　蔚蓝的火焰越发嚣张，越发高涨，它尚不满足，至少这还是第一步。它蔓延到每一根斑驳的骨头上，燃尽黏稠的污秽。

　　它的火焰喜悦地吞没四周，野兽的皮毛，枯枝落叶，青葱的树根，清新的空气，宜人的光线，所有与火焰产生接触的事物都是它的燃料。

　　它要烧却任何胆敢夺走它的光芒的东西，即使是黑暗，即使是太阳，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即使伊文一无所有了，唯独这份穿透深渊的光芒，仅仅是为了他一个人而诞生的光芒，伊文无法忍受它变得暗淡。

　　骷髅流出的火焰蔓延到零碎的骨头上，火焰拖动着骨头，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骨架，骨架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沐浴在令人恐慌的火焰中，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伊文醒了。

　　黑白世界里忽然有了一个稳定的光源，它的光辉在微弱地衰减，亡灵望着略显慌张的命运女神，骷髅头中缓缓燃烧的火焰更加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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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安终于不怎么迟钝了一次，她发现环境的异常。

　　大火围着怡安烧了起来，却没有发出难闻的气味，火焰越烧越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怡安圈在里面，阳光像照进了水底，在怡安干净的脸上映出一层层游动的波纹。

　　火焰安静地舔舐着光阳，想把所有东西都吞进肚子。

　　怡安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火焰，但怡安一定不陌生。

　　这是专属伊文的火焰，大智者把伊文改造成黑暗生物，世界上第一个亡灵。小说里提到伊文使用最多最强的武器就是这种火焰，亡灵之炎。

　　剧情到这里，伊文已经获得了他的奖赏，弑神的权限，握在伊文手中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树叶，都会化作弑神利器。

　　明知道这片火焰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去神明的生命，怡安还是忍不住入迷了，当小说里描写的情景成为现实，怡安就不怎么奇怪为什么它当初能吸引自己的目光，为什么自己会喜欢到追完了这本小说。

　　吸引自己的不是主角，吸引自己的是这个世界，假如主角不是伊文，怡安也会看下去，这个世界太过精彩，以致于怡安想了解，这个世界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想亲眼看到，想亲身经历。

　　也不是到了特别疯狂的地步，只是看到了某段文字，想象到某些东西，就突然产生这样一种感想：要是能看到多好啊。

　　动物咬着怡安的裙摆连连后退，它退到火焰边缘，仅仅是尾巴上的毛发碰到了火焰，这只小动物瞬间被火焰吞没，哀嚎的声音维持了一秒便戛然而止，“呜！”

　　火焰似乎想蔓延，然而，当它一接触到怡安的衣角，便栽进土里，逼退怡安的脚步。

　　其实，真的到了这种要紧关头，怡安反而就安心了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角就这样的人，他选错了方向，认为世界抛弃了他，世界也自然而然地被他舍弃，主角渐渐成为一个无情冷漠的怪物，把所有人的退路堵死，包括他自己。

　　故事写到最后，有一个悲惨的结局，怡安本不能释怀，后来却想通了。伊文在战胜众神后，毁灭了世界，并没有过了多久，孤独一人的伊文选择了自我消亡。

　　伊文自杀了。

　　怡安不可能经历主角的遭遇的事情，不可能明白主角的感受，所以当一个普通的路人就好，当一个倒霉的命运女神也不错。

　　怡安看起来终于有点命运女神的感觉，她温和地微笑着，轻快地说道：“幸运的人总会在命运的岔路遇到命运女神。”

　　“但是，你必须听从命运的安排。”忽然，她的语气沉了下去，犹如春风后的暴雨，命运女神严苛地说道：“伊文，你来到了命运的岔路。”

　　悬浮在怡安头顶的命运之轮正散发淡淡的光辉，光辉洒落在怡安身上，让她与蠢蠢欲动的火焰隔绝开来，无须剧本，因为事情在朝着既定的命运发展。

　　“熄灭这场大火，否则幸运不会留恋于你，厄运亦不会垂怜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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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灵歪着头，仿佛十分不解，但它乖巧地令火势微弱，亡灵眼眶中的火焰闪了闪，这场大火便渐渐微弱下去，火焰退却，所到之处皆化为灰烬，如同一个饥肠辘辘的怪物，把曾经绿意盎然的森林吞下，吐出一片漆黑的焦土。

　　高温到可以顷刻间毁灭所有生物的火焰有着与冰山一般的颜色。

　　然而，这只怪物却不甘心从怡安身边褪去，它形成一个高涨的火圈，把怡安围在圈里，小心翼翼地将怡安与周围的环境隔绝开来。

　　亡灵僵硬地迈出左脚，整副骨架剧烈晃动了一下，它找到了重心，跨出右脚，依旧摇晃。渐渐的，亡灵找到了诀窍，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怡安面前。

　　亡灵张大了下颚，骨头与骨头摩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它发现了说话的方式。

　　伊文单膝跪在怡安跟前，没有血肉的手掌穿过火焰，伸到怡安半腰的位置，如骑士般在等怡安搭上他的手。

　　伊文依旧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无比惶恐虔诚，几乎无人能辨析其中深藏的渴求。

　　“嘎——神明——嘎——大——人——嘎嘎——不要——抛弃——嘎——我，嘎嘎——我已经——嘎嘎——知道——错误——嘎——了。”

　　“让我——嘎——回归您的——嘎——嘎——嘎——怀抱——中。”

　　“让——嘎——我——归顺于——您——嘎嘎——嘎。”

　　“让——我——嘎——嘎——成为——您——最忠诚——嘎——的——嘎——信徒。”

　　“让我沐浴——嘎——嘎——在——嘎——您的——嘎——荣光——嘎——之下。”

　　“我——嘎——已经——嘎——尝到了——超乎想象——嘎嘎——的苦果，神——明——嘎——大人，请——不要——嘎——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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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光辉啊，你太过弱小了。
　　我的光辉啊，你太过黯淡了。
　　我的光辉啊，你太过遥远了。
　　于是，我想到了，假如我成为最强的信徒，你成为最强的神明，是否从此以后我便可以无忧无虑地沐浴在你无尽的荣光之下？
　　——《疯狂的第十一位信徒》

　　2020-01-09 18:5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