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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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不是一个好的聆听者，当他意识到与路易斯的实力差距后，光辉就逃跑了。
作为一个听力正常的人，他当然听到了伊文的叫喊，那无比温柔的歌声，隐藏在赞歌深处，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狰狞。
光辉回头看了怡安一眼，怡安正沉浸在伊文的歌声中不能自拔。
聆听者总会被伟大的欺诈师所欺骗，那些虚伪做作的话语，他们全都听了下去，越是认真倾听，受到的蒙蔽就会越深。
唤醒睡梦中的人尚且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何况是要唤醒睡梦中的神明？
伊文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怡安，当他唱完一曲，他无比期待地望着怡安，像小孩子般等待夸奖。
没有办法，伊文的声音太动听了。在怡安眼里，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于是她由衷地夸赞道：“真是动人的歌声呢。”
“已经没有其他挑战者了。”路易斯降落到伊文身旁，宽大的蝠翼恢复柔软，拖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两人体型的差距尚未体现出来，伊文迈出一步，像是要靠近路易斯，可下一秒，伊文瞬间出现在怡安面前。
怡安并不意外，甚至说早有预料。伊文不喜欢离开她太远，除非她明确表达伊文需要去完成某件事，不然伊文一刻都不会离开她身边。
一旦完成事情后，伊文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怡安身边。
怡安有些无奈，多一个伙伴这种事情，太容易习惯了，伊文离开了不到十分钟，总觉得周围空荡荡的。
不知不觉，伊文对于怡安来说，已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了。
感觉被伊文凝视着，怡安回以笑容，眼前高大的身影一弯，伊文恭敬地托起怡安的手，亲吻怡安的手背。
一个温润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怡安的手背。
怡安的反应总是姗姗来迟，在她感受到伊文的触碰时，伊文已稳稳站好，并且惴惴不安地观察怡安的神色。
怡安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她希望伊文的吻再长一些，却又不希望伊文再做这种事情。不，这大概不太准确。
怡安迟缓地收回手，被亲过的手抚上自己的嘴唇，好像这样嘴唇就能感受到伊文的亲吻。是的，她真正希望的是伊文能吻在她的嘴唇上。
一想到这，怡安不禁有些慌乱，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下次，要先告诉我。”
话一说出口，怡安马上后悔了，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怡安急急忙忙开口，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下意识却想解释，“我！”
伊文没给怡安机会，听到怡安的话后，他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伊文更加得寸进尺地抱住怡安，言语中尽是笑意，“好的。”
伊文的气息呼在怡安颈边，怡安的手僵住了，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像是安慰一样拍拍伊文的脊背。
伊文本以为怡安可能是惊讶的，喜悦的，可怡安迟迟没有表现一丝欣喜，她皱起眉头，陷入了不解和猜疑中。
短暂的等待让伊文的热情逐渐冷却。
是否他逾越了怡安心中那条准线？
是否怡安正思索着要如何抛弃他？
不可以。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离开他。
伊文无法忍受失去神明的折磨。
假如是他的神明主动离开他的呢？
不可以。
那样也不可以。
伊文会疯掉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伊文良好的脸色动摇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怡安，生怕怡安表露一丝厌恶的意愿。
终于，怡安说话了。
伊文笑了。
他认真地回复道：“好的。”
“我喜欢你的歌声。”路易斯眯起眼睛望着伊文，猩红从长方形的眼瞳褪去，他宣布道：“你是大赛的决胜者，你将代替这座恶魔城前往主恶魔城参加决赛。”
路易斯话音一顿，继续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伊文又一次站在怡安身前，彻底挡住路易斯的视线，他皱起眉头，冷冷吐出自己的名字，“伊文。”
“很好，伊文。”路易斯手中变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羊皮纸生出零星火星，烧出一个窟窿后，飞快熄灭。
路易斯吹走灰烬，羊皮纸上烙印着伊文的名字，他的手轻轻一扬，羊皮纸化成一束漆黑的光芒飞向远方。
“来我的府邸稍作休息吧。主恶魔城一个月后才会举行决赛。”
路易斯扔下这句话后离开了决斗场。
恶魔城的人一见到黑点就知道大赛决出了胜者，以胜者的身份再留在混血种的住所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怡安与伊文爽快地住进了路易斯的府邸。
作为大赛的胜者，怡安和伊文受到恶魔们的热情款待，他们被允许与路易斯一同进食，地位仅次于路易斯。
无论伊文提出什么要求，恶魔们都会尽力完成。伊文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路易斯不要靠近他们的住所。
这显然超出了恶魔的能力范围。
自从伊文一展歌喉后，路易斯天天来串门，一串就是一整天，吃早餐前来，吃完晚饭后走。
路易斯挤在房间里，直接把怡安逼到角落。
不是给伊文和怡安安排的房间太小，而是路易斯作为大恶魔，他的体格强壮又巨大，高挺的体型和碍事的翅膀占了房间一大半空间。
最诡异的是，他挤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话也不爱说，就盯着伊文看。
伊文去哪，路易斯就在哪。
问题来了，怡安跟伊文一起的，身边突然多了一只超大型恶魔，恶魔还对伊文有点意思的样子，怡安有种凌乱的感觉。
好像自己才是插足者之类的错觉。
一两天还行，十几天都这样，怡安心态发生亿点点变化。
算了，说不定路易斯还挺委屈的。一只大恶魔委身在小房间里，可能只是希望伊文看他一眼，但连怡安都察觉到了，伊文对路易斯过于冷漠的态度。
伊文无情地把路易斯的爱慕之心掐灭在摇篮里，还要踩上几脚，让它绝对没有重燃的可能性。
好吧，怡安还想助攻来着。
日常生活就在这种胶着的状态下度过了一个月。到了离开前一天，路易斯与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把力量分享给伊文。
伊文没有拒绝，但他却提出了另一种获得力量的方法：与其将力量分成两份，为何不信仰命运女神呢？
神明越强，信徒获得的力量也越强。
伊文没有忘记他能与怡安同行的原因，而光辉蔑视异端的措辞则让他更加坚定他的想法。
假如怡安成为唯一的真神，彼时，他不仅可以永远沐浴在怡安的荣光之下，还是怡安的首席信徒，他能得到怡安独一无二的宠爱。
然而，路易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作为有明确信仰的种族，即使黑暗之神正惩戒恶魔，恶魔也不应背弃他的信仰。何况，生活在牢笼之内与牢笼之外对于恶魔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恶魔只在乎利益，改变信仰显然要比分享力量的风险高上许多。
何况路易斯选择将力量分享给伊文并没有想太多事情，他是否会因此变弱？他的地位是否会改变？他会死吗？
这些，路易斯统统没有想过，他在意的是，假如伊文死在决赛上，那他极大可能没有机会再次听到伊文的歌声。
伊文最终仍是接受了路易斯的力量，因为怡安说，信徒越强，他的神明也会越强，因为一位神明必定强过他的信徒。
第二天，怡安与伊文准备离开，路易斯前来送行。
看着路易斯惋惜又无可奈何的身影，怡安捉摸不透路易斯的目的，直至命运为怡安展现了路易斯与恶魔交易者的画面。
画面中，路易斯远不如现在强大，他露出羞涩的神色，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把歌姬送回家吧，她不属于这里。”
一层厚重的迷雾裹住了路易斯身旁的人影，只能看见她不断张合的嘴巴。
不知为何，怡安清楚地知道那是恶魔交易者，但她听不清楚恶魔交易者说什么。路易斯每说一句话，恶魔交易者的嘴巴便弹动几下。
交谈快结束时，路易斯略显不安地问道。
“代价是什么？”
恶魔交易者嘴巴的动作停止了，像极了怡安看漫画的时候，她的嘴巴冒出一个空白气泡框，一句话出现在对话框里。
代价是你再也不能听到这么美丽的声音。
怡安惊醒了，她脱口而出，“等等！”怡安喊住了准备离去的路易斯。伊文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路易斯转过身来，除了伊文唱歌时，他平静的目光不曾出现任何波动，“什么事？”
怡安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能听到伊文的声音吗？”
听后，路易斯的眉眼松动了，他摇了摇头，像命运展现中的路易斯一样，他其实反应迟钝，“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听不到的意思吗？”
“可能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没有任何好处。”
此时此刻，弱小的路易斯与强大的路易斯重合了，除了岁月，他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伊文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路易斯摸摸被恶魔交易者打过的后脑勺，却摸到了坚硬的犄角，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痛觉。
他憨憨地笑了笑，“我多希望伊文为我唱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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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闭上眼睛，漆黑的蝠翼像盾牌一样，严密地包裹着身体，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他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好。
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可能是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不愿意死前忍受如此令人不快的气息。
也可能是我知道凭我半月来恢复的丁点魔力，就算我治愈了腿伤，我也无力返回地面。
凝视着蝠翼上裂痕，我耗尽所有魔力，把恶魔治好了。
恶魔瞬间睁开猩红的眼睛，他站直身躯，充分伸展宽阔的蝠翼，几乎将整个裂罅笼罩在黑暗之下。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粗暴地提起我的衣领，飞到精灵领地扔下我，然后消失了。
——《第一只喜欢恶魔的精灵》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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