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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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再一次被击飞，骷髅在空中悬停两三秒，它扭过头来，眼眶中火焰正微弱地燃烧着，假如它有眼睛，假如它有眼球，那它眼里一定倒影命运冷漠的模样。
一只拳头将骷髅捶下地面几米深，骨头与泥土摩擦，耳边听见沙沙的声响，伊文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石像一拳一拳锤在伊文身上，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渐渐的，坚韧的骨头出现了微小的裂痕。
石像的拳头沾上骨头的碎屑，骨架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从脊椎蔓延到头颅，宛如终于达到了极限，骨头再也无法抵抗石像的力道，骨架发出一声悲鸣，伊文被粉碎了。
尘埃落定，伊文残余的尸骸嵌入泥土中，宛如森林的肥料，骷髅不再动弹，石像一齐停止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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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难道你们听不见他在思考吗？
——连火焰燃烧都那么刺耳。
伊文不敢呼吸了，震耳欲聋的攻击令他无法专心地思考，他正思考着，如何才能将他的神明找回来。
伊文想让他们停止无意义的攻击，并不是他们的攻击令伊文太痛苦了，而是石像们太过吵闹了。
真的，伊文一点都不疼。
——所以要如何令他们安静呢？
伊文想到了办法。
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在伊文尸骸之上，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火焰吸引着狂风，以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风眼，飓风吹起尸骸的粉末、尸骸的骨头、尸骸的头颅……它们忘我地旋转着，将甩掉的泥土、石头化作凌厉的攻击袭向石像。
暴风涌出蔚蓝的火焰，火焰化作优美的舞者，跟随风暴旋转，并越演越烈，然后如同炸裂的烟花般，朝着周围猛烈迸发。
染上火焰的石头夹杂着狂风，急速打穿了石像的身体，就像一颗子弹穿过脆弱的人体那么简单。
甚至不需要伊文出手，在他重组身体时，风暴已替伊文击落石像。
石像接二连三倒向地面，千百年来不断从泥土积累成石块的身体千疮百孔，它们倾倒在地面上，眼中的绿光渐渐黯淡，只能再次进行漫长的等待，让森林的绿幕重新爬上石像，给它们带来一线生机。
正如怡安所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踏入试炼，但，伊文已经赢得了试炼的资格，他已经踏入的试炼步廊。
伊文通过了第一层试炼。
那么是时候开始第二层试炼了。
舞台继续被扩大，且拔地而起，形成山脉平稳的基座。距离伊文千里之外，正是舞台中心，一棵比石像更为巨大的绿芽破土而出，绿芽相互缠绕着，朝着天空螺旋生长。
越来越多的绿苗从地面钻出，当它们长到一定的高度，绿苗扭曲在一块，变成褐色的树干。这棵只能由十个石像环抱起来的树稳稳地扎根于基座中，深入地下千米。
巨大的树干仍在生长，勇敢地朝着天空攀爬，然而，这已经是它的极限，距离天空的云朵只剩下三分一的距离，它停止了生长。
并不甘于就此结束，它伸出众多的手，树干分出树枝，树枝再分出枝丫，枝丫再长出绿叶。纤细的树须在风中轻晃，树冠在林海中摇曳，庞大的阴影笼罩在伊文身上。
初生的它宛如从远古诞生一般古老。大树睁开眼睛，有了嘴巴的裂痕，可是它不说话，褐色的眼睛温和地扫视森林，最后落在伊文身上。
是吗？这就是向众神挑战的人吗？大树忍不住这样想。
没有任何风暴可以抵达森林，一如没有飓风可以破坏森林的祥和。下一秒，一根木刺割裂了包裹着伊文的风暴，如同穿过空气般，从后背到头颅径直刺穿了伊文。
微风拂过大树的须茎，大树将它的目光投向远方。
这也太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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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台变动时，一道微光抵达命运身旁，一只头顶巨大犄角的公鹿慢慢从光辉中显现。公鹿有着修长的四肢，结实且恰到好处的肌肉，它高昂着头，处处彰显着傲人的脖子和犄角。
公鹿朝命运颔首示意，“你好，命运。”
“你好，自然之神。”
短暂的交谈到此结束，命运与自然同时注视着伊文，耐心的等待伊文通过第二层试炼。
伊文的手指不显眼地动弹一下，下一个木刺瞬间折断了他的骨头，伊文的脊椎蠕动一下，无数根木刺立刻粉碎了他的肢体。
只剩下一个被木刺穿透的骷髅头，宛如是大树的炫耀品，高高挂在木刺上，威慑胆敢偷窥或者下一位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仍旧是太过吵闹了，骨头粉碎的声音太吵了，植物发芽、树叶吹动、木刺挪动，这些都吵到伊文快想不出办法了，于是，他不得不打断了思考，开口说话。
“权限·粉碎。”
一个迄今为止人类施放最为巨大的法阵出现了，法阵以伊文为中心，飞快扩张到整个舞台，占据半个森林。
金黄色的阵文出现在森林之中，法阵作用范围，森林下沉，树冠化作一阵风沙吹落地面，树干也在追随树冠的脚步，很快，植物发芽的声音消失了，树叶、木刺彻底化作金色的沙子漫天飞舞。
在这个几乎无边无际的森林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沙漠，除了沙子再无其他活物。
绝无飓风可以侵扰森林，也绝无植物可以在沙漠中心生长，此处风暴横行，流沙如同拖人下水的鬼魅，正适合猎物享受窒息的感觉。
可大树尚未倒下，绿色的森林屏障庇护它不受伊文的魔法影响，它的根系依旧稳稳扎根于山脉之中。大树挥舞着粗壮的树须，如鞭子般抽打在伊文身上。
无所谓，伊文眼泪都不会流下一滴。
这不是很疼。
无论被击溃多少次，伊文仍有站起来的资本，他死不了，所以可以肆无忌惮，他感觉不到疼，所以拼命也没问题。
死多少次都不在乎，重组多少次的身体更是不需要记得的事情，失去手臂、失去躯壳？心脏根本不会为之抽动。
这样的他不奢求什么，仅仅只有一样东西，只有一件事情他不能忍受。
那就是。
我不能离我的神明太远。
伊文还未想到办法，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做了，他需遵循命运的轨迹，服从命运的安排，由此才能获得命运的怜悯，才会获得命运给予他奖赏。
伊文轻轻地呼唤起它的名字。
“虚假的弑神之枪。”
伴随着伊文的呼唤，天空瞬间被扭曲，一个漆黑的漩涡出现在伊文上空，一如混沌的深渊，无法摸透其性质。
漩涡吐出一团炽热的火焰，从天空掷下，宛如流星划破天际。火焰被标在地面上，它的热量足以融化沙子，蕴含着水分的空气迅速蒸腾，令周围的景象变得些许扭曲。
舞台外围的树木无法抵御这般热量，水分迅速流失，它们的枝条诡异地抽搐着，连三秒都坚持不到，便化为一棵枯树。
顿时，半壁森林成为一片炼狱。
仿佛伊文终于令挑剔的命运满意了，命运眼里有了零星笑意，她甚至开始表扬起伊文来，“做得好，伊文。”
“我要嘉奖你。”
“很快你就能获得你的奖赏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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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神喜欢死亡，她喜欢所有事物都处于死的状态，生者必讨她厌恶。
生命之神喜欢生命，他喜欢所有事物都处于生的状态，死者必讨他厌恶。
所以每当有人打破均衡，模糊生与死的界限，他必受到死亡之神与生命之神的追捕。
——《众神》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