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者》温茄茄

28、番外-大纲章

　　问道者（大纲）

　　2008年夏：沈日月发现荧惑乱
　　2009年1月：结束股市暴涨，柳文鹄加了几个月的班，柳母过于担心，从老家赶过来探望。柳文鹄带柳母夜游秦淮。柳文鹄带柳母先去白鹭洲公园吃饭，饭店大堂有古琴表演，两人吃得非常开心。后入夜，柳文鹄带母亲上游船，船上除了母子2人和一个极其高大的男子都是华裔，一路上都讲的英文或者马来文。这个男的是陆星迈。此处描写陆星迈的外形特点，陆星迈一直在船上扭来扭曲，柳文鹄在心里骂他。因为秦淮河改造增设景点，沿河有表演，船上有广播。嘈杂之中柳文鹄听到隐隐琴声，同饭店大堂的琴声相似又有所不同，后来琴声越来越大几乎震得柳文鹄耳朵疼，此时船上其他人全都静止不动，包括柳母，柳文鹄发现除了一直扭来扭曲的陆星迈还在坚持扭来扭曲。大约过了十秒左右，陆星迈挪到一处，扣了两下座椅，船上其他人像缓过神来一样继续聊天，振聋发聩的琴声消失，柳母也神色如常。因为时间太短柳文鹄虽然有疑惑但并未说出口，只是认真记住了陆星迈的模样。

　　柳母回老家之后，柳文鹄经常做噩梦，因为陆星迈的样子太过阴鹜恐怖，导致他睡眠不足精神衰弱，不得不请了病假去看医生。同窗好友刘家语祖母过世，柳文鹄休假期间去探望，在告别厅又遇到陆星迈。心里发毛的柳文鹄同刘家宇说了陆星迈的事，刘家宇大惊失色，向柳文鹄介绍陆星迈的职业是国安特搜组成员。刘家宇祖母是神婆，因此与陆星迈认识。柳文鹄极其不屑鬼神，只是碍于刘家宇面子不好多说。刘家宇认为柳文鹄不应该与陆星迈反冲，借此机会介绍陆星迈与柳文鹄认识。陆星迈给柳文鹄起外号柳琵琶。陆星迈表示他知道柳文鹄失眠的原因，但是他不愿意插手此事。柳文鹄很生气觉得陆星迈头脑有问题，刘家宇劝架，告诉柳文鹄陆星迈做事虽然乖张但是并无害人之心。柳文鹄嗤之以鼻。陆星迈最后表示柳文鹄最多再失眠三天，自然会好，让他不必吃药。走之前似笑非笑说了一声傻逼。柳文鹄大怒。

　　股市节节攀升，柳文鹄不得不回去上班，但如陆星迈所言，三天之后失眠自然好了。此时他与家里联系，得知柳母前段时间也病了一场。柳文鹄未将两件事放在一起。单位里来了实习生，金融系大二，名叫洛语谦，长得非常可爱，人也很灵活，对于枯燥的工作没有任何抱怨，得到大家的喜爱。柳文鹄了解到洛语谦出身可怜，是农村孩子，全靠高考改变命运，因此多有关照。洛语谦顺势让柳文鹄带他学习，领导答应了。洛语谦是在校学生，不一定时时都在办公室，因此他有时在走廊拐角或是茶水间打电话大家都习以为常。到了年会，领导表示洛语谦也可以参加，大家都觉得很高兴。大家起哄柳文鹄到台上唱歌，柳文鹄因为音痴死活不答应，后来洛语谦解围在年会上表演了唱歌，歌声非常好听，唱的是《北京欢迎你》。大家哄笑同时可怜洛语谦的出身。洛语谦趁机向柳文鹄提出一起转转夫子庙灯会的请求，柳文鹄心软答应了。

　　2009年春：柳文鹄回家过年，置办年货，补觉，走亲戚，柳父柳母非常唠叨，初六一到柳文鹄就逃回了南京。元宵节是2月9日，周一，下班后柳文鹄带洛语谦到了夫子庙，人山人海，柳文鹄后悔来了。洛语谦非常高兴。点烟火之后因为人太多，两人走散。柳文鹄撞到了陆星迈，陆星迈手上拿着一盒臭豆腐正若有所思，柳文鹄跟他打了个招呼，陆星迈阴阳怪气地回了。柳文鹄嘲他拿盒臭豆腐也要思前想后，陆星迈阴阳怪气地说这么恶臭谁要吃，柳文鹄嫌他矫情，拿了签子就吃了，惊得陆星迈下巴都要掉了。柳文鹄吃完觉得肚子里像被人直接踹了一脚，顿时冷汗直冒，看到陆星迈惊讶的表情，回过神来问这臭豆腐是不是有问题。陆星迈气得咬牙切齿，回答说，废话，傻逼才吃。柳文鹄痛得没有力气回答，现场昏了过去。陆星迈把他带回了家。柳文鹄醒来以后同陆星迈聊天。陆星迈说明自己身份，并说柳文鹄中了蛊毒，要及时医治不然性命不保，柳文鹄不信。陆星迈现场表演了掐指一算，说出柳文鹄家里人事。柳文鹄说这只能算会算命，和500岁修道没有关系，扬言陆星迈头脑有问题。陆星迈吵不赢柳文鹄，气得跺脚，让他快点滚。

　　柳文鹄去上班，发现胳膊肘溃烂了一块，衣服很快被染湿还发出恶臭。柳文鹄打算上医院看看正好碰到同事秦臻，秦臻看他脸色不好，让他回去休息，帮他请假。柳文鹄去医院清创，之后回来上班，并未当有事。结果第二日他醒来发现创口扩大了一倍不止，半条胳膊都烂了，床上到处都是脓血，场面吓人，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这时他才觉得事情并不对，回想起陆星迈说的话，只能打电话求助刘家宇，拿到了陆星迈的联系方式。昨天是秦臻帮他请假，今天他又要请假，不变让秦臻代劳，只能早早赶到办公室，一边等老总开完晨会，一边给陆星迈发短信。这时洛语谦突然从背后窜出来，吓了柳文鹄一条。柳文鹄担心他看到自己的短信，或者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洛语谦只讲说那天被人群冲开很可惜，希望下次再跟柳文鹄一起出去，柳文鹄满口答应。请完假后，柳文鹄飞奔到陆星迈家里，陆星迈再度咬牙切齿地再次说明了此事的重要性。

　　柳文鹄理清头绪，发现陆星迈可能所言非虚。（陆星迈是正德四年生，今年499岁 ，下个月就是陆星迈500岁的生日。）陆星迈雷劫在即，不能亏欠人间因果。柳文鹄是因为他才误中蛊毒，此劫不了陆星迈会当场被天雷劈死，因此他比柳文鹄还急，又因为已经亏欠柳文鹄，因此更不能伤他，不能强留也不能动手，只能气得直跺脚。柳文鹄一个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听完如遭雷劈，不知如何着手此事。陆星迈先让他躺下，为他号脉问诊，锁住几处经脉防止毒蛊继续扩散，然后拿出几枚药丸，让柳文鹄吃下。柳文鹄看到药丸直接问是麦丽素还是搓泥丸，气得陆星迈跺脚骂了几句傻逼。柳文鹄吃完药以后狂吐不止，终于吐出一块肥肉一样的东西，再看他的伤口，好像不再流脓了。陆星迈帮柳文鹄清理创口，又拿金疮药包好，再次说明现在只是暂时抑制了柳文鹄体内的蛊毒，解铃还须系铃人。柳文鹄问他活了五百年怎么连个蛊都搞不定。陆星迈心烦意乱骂了柳文鹄一顿。柳文鹄沉默了一会儿，问陆星迈他还能去上班吗。陆星迈说上班照常，晚上住到这里。柳文鹄问陆星迈知不知道下蛊的是谁，陆星迈说是他正在追查的魔气。

　　柳文鹄正常上班，为表示感谢秦臻，中午请他喝了咖啡。刘家宇因为不放心柳文鹄，正好来他公司找他，三人碰头。刘家宇说他奶奶去世同魔气也有关系。陆星迈确实是高人，魔气四溢全国束手无策，陆星迈本不愿意帮忙，都是政府拿条件换来的。因为雷劫需要有人护法，而末法时代的修真者已经寥寥无几，陆星迈打算用长江水结合明孝陵的龙气为他雷劫护法。柳文鹄当即安心了一些，说明虽然陆星迈能做到来去无踪，但他一时半会并不会离开南京。当晚柳文鹄回家收拾了衣服，住到陆星迈的家里。陆星迈非常记仇，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挂了琵琶与狗不得入内。柳文鹄回说怪不得中国近代史从鸦片战争开始，这快两百年的梗陆星迈还在用，这书不得是陆星迈编的吧。踩中陆星迈痛脚，两个人关于老不老又吵了半天，吵到一半柳琵琶突然想吐，直接昏了过去。醒来之后陆星迈正在看手机，说他要出去一趟，犹豫了一下，问柳文鹄要不要一起去。原来有人在将军山发现一节断手，尸体送检的时候发现有魔气残存的痕迹。现在魔气是柳文鹄解蛊的关键，陆星迈觉得柳文鹄有权知道。柳文鹄跟陆星迈商量了一下，确定自己不会拖后腿以后决定一同前往，他胳膊上的伤口隐约有结痂的势头，应该是陆星迈趁他昏迷又救了他一次。

　　他们赶往事发现场，因为体力不济，柳文鹄靠在陆星迈身上睡着了。案发现场是将军山一条登山道，这处不是景点，只有偶尔健身的人会爬一爬，杂草丛生，没什么侦查价值。但是陆星迈从中看出了一点蛛丝马迹，片警提供了一些死者信息：男性，约五十岁。他们现在正在根据信息调档南京市失踪人口，也许这个调档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毕竟失踪也要一段时间以后才会报案，目前案子实属窘境。陆星迈提出要见断手和其他碎尸，由片警带他们二人去了法医处。柳琵琶觉得不舒服，在车上吐了，陆星迈就留他和片警一起，自己去查看了碎尸。

　　回到陆家，陆星迈打了个电话，说明其中确实魔气存在，但这魔气不像是浸染侵入的，像是自身既有的。而且魔气的年头不短，可能比陆星迈活得时间还要长，这个答案让柳琵琶和警局都哑口无言，只能静等陆星迈下一步动作。陆星迈下一步动作是让柳琵琶别死。柳琵琶的情况实在太糟糕，陆星迈思前想后同意把刘家宇喊来帮忙，同时也让柳琵琶联系秦臻，要请一个月的病假。柳琵琶不是本市人，这会儿公司正俏，他担心病休会被辞退，陆星迈着实无言，随便联系了个本市医院的院长，给他开了张要手术的病假条。柳琵琶问什么手术，陆星迈说就开痔疮的吧，被柳琵琶踹了一脚。因为秦臻请了病假，同事几个说要来探望，这吓坏了柳琵琶，求了陆星迈半天，给他在医院临时弄了张床位接受了同事的探望。这一行人中就有洛语谦，洛语谦和他感情很好，在病床前突然掉泪吓到了大家。柳琵琶看到眼泪不由悲从心来，毕竟他明白自己说不定就要一命呜呼，而剩下几个同事则莫名其妙，还有人因为痔疮掉眼泪的？洛语谦解释说柳琵琶的病床让他想起死去的爸爸，大家又聊了几句才走。
　　柳琵琶当晚回到陆家，刘家宇也住了过来，但是因为他睡相不好，怕弄伤柳琵琶只能让他一人一间在柳琵琶原本的房间，而柳琵琶住进陆星迈的卧室。

　　陆星迈说他联系了一个会占星的小朋友，刘家宇问他要做什么。陆星迈说要选日子给柳琵琶拔些毒气。柳琵琶非常不满，说你活了五百年不会解蛊也就算了，之前还会掐指一算现在连挑个日子还要喊人？陆星迈跟他吵了起来刘家宇在旁边拉架解释，说蛊毒要考法术拔取，如今没有人护法只能选天数之日，以天命相护。刘家宇胡编乱造说灵气拔毒是要损耗修为的，陆星迈如何大公无私不愧是人间楷模云云。陆星迈听他瞎扯心烦意乱把门一甩，门上那个琵琶与狗不得入内啪地砸在门上。柳文鹄自知理亏摸摸鼻子进去道歉，结果一进去陆星迈却不见了，吓得他冲出来找刘家宇，两个人再进去看到陆星迈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抬头看他们。来的人是沈日月。陆星迈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又让沈日月看了柳琵琶的伤口。沈日月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夜就上紫金山占星。柳琵琶看沈日月长得文质彬彬，心里对他颇有好感，只要不长得像陆星迈那么阴恻恻他都愿意多聊两句，便问人家为什么要上紫金山。沈日月比较无语，说，因为紫金山有天文台，没有天文台，光污染，看不清。

　　虽然这个聊天的开头比较无语，但是沈日月对柳琵琶似乎很好奇，他说从没看陆星迈对凡人这么上心过，以此为理由问了柳琵琶很多问题，比如生日年月，在哪工作，是哪里人，大学学的什么，喜欢吃什么。陆星迈在旁边听得暴躁无比，偏偏柳琵琶还挺能聊的，让他无可奈何，好不容易等到沈日月聊的差不多赶紧把人送走（这次走的正常的门）。送完沈日月柳琵琶想起来问陆星迈刚刚沈日月是怎么来的，陆星迈正在气头上并不理他，还是刘家宇解释说是遁地术。晚上沈日月打电话过来，陆星迈接的，没有告诉柳文鹄什么内容。过了几天碎尸案有点眉目了，陆星迈出门比鸡早回家比狗晚，柳琵琶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在家看剧就是下午出门买菜遛弯儿。刘家宇典型宅男，比他还懒得出门。不过今天刘家宇想吃鱼汤，就琢磨买个鲫鱼，柳琵琶要买土豆西红柿，两个人就分开了，约好了等会儿菜场门口见。柳琵琶买东西的时候路过水果摊子，正好看到洛语谦走过，他喊了一声，洛语谦没听到，柳琵琶就快走两步想打个招呼，这时另一个人喊了一声，洛语谦应声过去。洛语谦的样子很奇怪，像一个上位者对待一个下人，那个男的很高，柳琵琶不认识。这和他印象中洛语谦的背景不符，直觉告诉他最好现在别去，他在水果摊假装专心地挑了一会儿芒果，隐约还能听到洛语谦和那个人讲话，大概是关于“水”什么的事情，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柳琵琶买了一串香蕉。

　　这时刘家宇买完鲫鱼回来，柳琵琶看了一眼袋子，觉得那个鲫鱼对他露出一个怪笑，像最初噩梦里面的陆星迈，他吓得差点当场跌倒。刘家宇赶紧拉他回家。两个人不敢吃鲫鱼，把它弄进浴缸里养着，巴巴的等陆星迈回来。陆星迈接了刘家宇的电话，提前回到家，柳琵琶讲了今天看到鱼笑的事儿，隐去了像陆星迈这一段。陆星迈检查完，眉头紧皱，说确实有魔气。柳琵琶和刘家宇相视一眼，不敢吱声。陆星迈又检查了土豆西红柿和香蕉，觉得没什么问题，才让两个饿了一天的人吃上饭。吃饭的时候柳琵琶想起来洛语谦的事儿，打电话给秦臻问问，秦臻说这几天没见着实习生过来，可能学校挺忙的。柳琵琶一想也有道理，可能那就是个长得像的人，但是洛语谦生的那么好看，长得像也不太容易。陆星迈看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问他这么回事，于是他讲了洛语谦的事。结果因为柳琵琶实在太少好声好气地跟陆星迈讲话，（柳琵琶讲了许多洛语谦的好话，并假设如果洛语谦是女的他要娶他回家）洛语谦的身世加上办公室的琐事实在又臭又长，陆星迈直接睡着了。柳琵琶气得要打他，翻身发现陆星迈整个人被一团黑气笼罩，眉宇之间全是不祥之兆，他不敢轻举妄动，去隔壁喊了刘家宇过来。

　　后来两个人一直守到陆星迈转醒，才把这件事告诉他。陆星迈心里也有了疑虑，他指出柳琵琶的噩梦属于窥破魔气，不管是当初的噩梦还是昨天的鲫鱼，柳琵琶是凡人，不可能看出其中异处，应当是有人指点过。这个人不是陆星迈的话，会是谁？这问题一出三人面面相觑，陆星迈也将碎尸案拿来分析。根据警方现在查明的情况，是死者是外地人，来探望已故哥哥的未亡人，目前警方怀疑是女方动手，而陆星迈则认定所谓已故根本没死。双方达不成共识，虽然警方尊重，但是陆星迈拿不出证据，也找不出指引的方向，案子陷入窘境。陆星迈说他接触过女方，魔气熏天，但是有淡化的痕迹，怀疑她在自行挣脱魔气的控制。男方仍旧魔化，而女方恢复清明，为了保命杀了丈夫。柳琵琶听完难得有些沉默，刘家宇倒是习惯了这些场面。半饷，柳琵琶蹦出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陆星迈也难得没有呛声。柳琵琶又补了一句：还没有老东西对我好。陆星迈没忍住，一脚把柳琵琶踹下了床。这一脚踹完陆星迈实在是后悔，蛊的因果没结又多了一脚的因果，翻的他洗脸的时候都多泼了两遍水。这时候陆星迈的手机又响了，刘家宇狗腿地送过来，被陆星迈瞪了一眼。来电是重庆公安，重庆出事了，闻名天下的□□案事发了。陆星迈作为国家级的高人，第一个接到通知，看来魔气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光汲取南京龙气养分就作罢，做的是声东击西的打算。陆星迈叫刘家宇给柳琵琶收拾东西，然后给柳琵琶挂名的院长打了个电话，让他跟柳琵琶的单位联系联系，就说查出来别的病，快死了，继续住院。柳琵琶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说有你这样的吗没事儿咒人死。陆星迈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在不快点跟我上重庆我看你真的快了。刘家宇手脚利索，连自己的份儿也收拾了，陆星迈这头订好今天的机票，今晚就飞重庆。看到刘家宇的行李，陆星迈难得叹了口气，说，这次真会丢命，你不能去。刘家宇楞了一下，来回陆星迈和柳文鹄的脸色。柳文鹄反正啥也不懂，陆星迈脸色确实不好。陆星迈说了三点，一是□□是引魂里面最凶的手段，二是柳琵琶可能真的要死了离了他不能行，三是哪怕魔气冲了整个南京，帝王陵还在，都不会有大事，让刘家宇好好在家里守着，苦战不要去送命了。刘家宇什么都没听清楚，就听清楚了柳琵琶可能真的要死了，眼泪立刻下来了。三人分别，陆星迈带着柳琵琶往机场去了。
　　去机场的路上（秦臻给柳琵琶来电话，说大家都很想他，柳琵琶问起了洛语谦的事情，说了挺多，陆星迈听见了）柳琵琶小声跟陆星迈说，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吓家宇，他以后还会有很多朋友很好的人生，跟我这浪费眼泪，我心里虚得慌。陆星迈没接话，他心想这世上真有柳琵琶这样不怕死的人吗，连他活了499岁，还没活过，还想着对雷劫，柳琵琶才二十五岁，怎么就这么想得开。路上他们接到沈日月的电话，他说柳琵琶拔毒的日子没看出来，但是陆星迈的雷劫就在这一个月之内了。陆星迈听完沉默了许久，柳琵琶看他不吱声，电话里沈日月还在喂喂喂，就干脆抢了电话听，又听到沈日月重复了一句柳文鹄拔毒的日子看不出来了，你先过好你的雷劫吧。柳琵琶嗯了一句说，我会转达的，先挂了啊。沈日月一听也有点尴尬，说，那再见了。（沈日月这时候说，柳琵琶，你是个很好的人，你不应该死。电话那头还有一个男生的声音，沈日月把电话挂了，柳琵琶没听清是谁。）柳琵琶知道陆星迈原本的算盘，是在明孝陵渡劫的，这几个礼拜他听刘家宇念得头都要大了，现在突然启程去重庆可能根本赶不及回来，柳琵琶想也没想说，那咱们要不然别去重庆了吧。陆星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说，我不去明孝陵也不给我用，那还不是一样劈死吗。柳琵琶想想也对，说，那我还是查查重庆有什么好吃的吧。陆星迈说，早他妈吃过了。柳琵琶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看看这几年有什么改良的吧。两个人路上难得没吵架，安安静静登上飞机（柳琵琶问陆星迈你生日是几号，陆星迈说你算阴历还是阳历，柳琵琶说就按阴历算，陆星迈说还有十来天吧），柳琵琶又靠着陆星迈睡着了。
　　这段日子柳琵琶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陆星迈心里清楚，至多还有一个礼拜，必须要拔掉一部毒，不然柳琵琶就真的只能永远睡着了。时间虽然不等人，但是魔气源头死活不出来，他也没有办法。他们从江北机场出来，直接打车上解放碑去了。柳琵琶才二十五岁，就要死了，陆星迈终于有点于心不忍了。其实他脾气这么差都是因为他心太软，想说如果不认识这些人，那也不存在心软心硬，看天道无常更能心平气和一些，可是这半个月家里有了柳琵琶和刘家宇，又有了生气，又有了因果，真是世事难料。陆星迈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解放碑最好的酒店，柳琵琶悄悄问他，你很有钱吗。陆星迈说你有没有搞错好歹活了500年，我随便卖一件小时候的小人书都能换很多钱ok？柳琵琶听完赶紧趁火打劫，说，那等一下room service吃点好的。车停在洲际，虽然没有预约，陆星迈要开行政套房还是没什么问题，下车的时候柳琵琶有点蔫吧，陆星迈点评了一下，终于有点像个快死的人了。
　　Room service的时候柳琵琶才活过来，叫了牛排红酒薯条三明治和粥，兴奋得想出去郊游的小学生。柳琵琶说没想到陆星迈这么有钱，想到洛语谦那么可怜的身世想他好了以后打包一份给洛语谦带去。陆星迈说他借花献佛实在无聊，有点无语地看着他，原来你不知道我有钱的吗。柳琵琶点点头，早知道你有钱，还搞什么住院，给你在我们公司开个户，我来三陪你，假都不用请。陆星迈一听，大意了。柳琵琶吃得津津有味，难得陆星迈也有点食欲，随便搭了几口，他早就不用吃东西，用柳琵琶的话叫靠光合作用过日子。陆星迈一手拿着薯条，一手拨开窗帘，在他的眼里外头的天上都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柳琵琶在那头嚷嚷说外头黑漆嘛唔有什么好看的，这个牛排不错他切好了老东西要不要来一口。陆星迈随口答应了一声，然后暴跳如雷，谁他妈让你喊我老东西。哎反正你应都应了管他呢。柳琵琶觉得胳膊有点疼，让陆星迈帮他看一下，绷带拆开来，血肉里面拱着几条蛆。实在是恶心到柳琵琶放下了手中的红酒。陆星迈说，那择日不住撞日，就今天把毒拔了，你看成不成。柳琵琶给熏陶了小半个月，也不傻了，就问说拔这个毒会不会引发天雷，咱俩死也得分个先后吧一起死怪暧昧的。陆星迈说你这水平几率可能有点小，毕竟我怎么也是个人间瑰宝了。柳琵琶说古董瑰宝，是你没错了。陆星迈还没等他说完，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孩子太皮打一顿就好了，拔毒太疼，当省麻醉了，这一下应该不能算因果。
　　柳琵琶醒过来有点渴，到茶几上接着昨天没喝完的红酒继续咕嘟了几口。陆星迈在旁边睡着，脸色比之前还差。柳琵琶的手臂已经重新包上了，讲真的他心里还是比较感激老东西的。虽然老东西口口声声说这都是不被自己被雷劈死，到底是不是谁也不知道，而且就算救他也不用天天好吃好喝养着，他那个小破房子里琵琶与狗不得入内的同款还有一块琵琶居给老东西藏在床底下，无意间给他翻出来了。可能这就是古董级别的傲娇吧。柳琵琶看了会儿窗外的天，这会儿正是东方泛起鱼肚白，光很漂亮，漂亮得邪门，他觉得没意思就把窗帘拉严实了，走到陆星迈的床边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刚弯下腰，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陆星迈被柳琵琶砸醒了。外头邪气正旺，而且是从太阳来，这个城市太诡异了。他把柳琵琶安顿在床上，拉了毯子从头到脚把柳琵琶盖好了才拉开窗帘。浓郁的魔气四散，陆星迈倒吸一口冷气，引魂法果然将魔气引到了此处。他想到那个只是因为自己的八字而被迫惨死的男孩，心里又起了一点波动。妈的，都怪柳琵琶，导致他现在都无法冷静对待世事，看来这次天雷劫真是他的末日。那好歹在这之前把柳琵琶救了吧，那小子才二十五岁，面相上福缘深厚，还有的活。陆星迈那定主意再审视窗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沈日月。沈日月同行还有一个小男孩。昨天沈日月电话里并没有说他会来重庆，而□□刚刚事发，公安还未对外公布，沈日月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原因？他用顺风耳术企图听一下那三人的谈话，只见那个小男孩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陆星迈住在顶层，又隔着一条街，但是他知道那个笑容正是给他的。想到这里，陆星迈面若冰霜，拉上了窗帘。魔气竟跟沈日月有关。陆星迈趁柳琵琶没有睡醒，直接给沈日月打了电话。沈日月没有接电话。在那头，沈日月和洛语谦两个人坐下来聊天。洛语谦有点多愁善感地回忆实习生活，沈日月开始回忆他在陆星迈家跟柳琵琶聊天的内容并对号入座，问洛语谦是不是他。洛语谦一惊，然后说，怎么是他。沈日月说现在我们怎么办。两人相顾无言，又点了一份红豆冰。
　　柳琵琶醒来后收到了洛语谦的短信，洛语谦向他问好，然后说自己跟学校实习去了重庆，遇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柳琵琶看着手机笑起来陆星迈问他笑什么凑过来看。看完以后陆星迈突然问柳琵琶元宵灯会是一个人去的吗，柳琵琶说是跟洛语谦一起去的。说完他俩一阵沉默，陆星迈先打断了这个沉默，他说今天早上看到沈日月了，和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起。但是我确定那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男孩是这次魔气的主导者。柳琵琶听到年纪很小以后心里一惊，他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他妈的不会吧，他问陆星迈说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陆星迈想了想，用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圈，柳琵琶眼前全息投影了早上陆星迈看到的两个人。柳琵琶不知道是该先惊讶全息投影还是该先惊讶洛语谦。他想了想说，买鱼那天我也碰到洛语谦了，他跟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的在一起，那个男的我也不认识。完了补充一句，而且我不会全息投影。陆星迈点点头说，那你给他回个短信，就说你也在重庆，要不约一天出来玩玩。柳琵琶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洛语谦只是个小孩子，他什么都不懂，陆星迈不置可否。洛语谦很快回了短信，没有问柳琵琶住院的事，很开心地说，那去南山吃火锅吧，不过这两天他有事，暂时去不了，问柳琵琶在重庆住几天。一来一回的短信柳琵琶心越来越慌，他看向陆星迈等待一个答复，陆星迈说，住一个月。柳琵琶说，你命不要啦。陆星迈说，咱俩都快死了，等下晚点吃顿好的。柳琵琶ok。
　　柳琵琶和陆星迈坐在十八梯的火锅店里，面前铜锅一个，两个人狂点了一大堆东西。柳琵琶说你们修道之人就不要跟我抢午餐肉了行不行。陆星迈闷了一口豆奶说等会儿再给你点一份，哥这也是最后的晚餐了。柳琵琶说你还哥，你比我爷爷年纪还大五倍。陆星迈可能有点醉豆奶，说，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爷爷见了我还是会倚老卖老教训我。柳琵琶叹了口气说，也是，谁让你长得这么水灵，看起来才三十浪荡岁，谁知道你祸害人间这么久了。陆星迈说我这能是祸害吗，没我南京人民早完蛋了。柳琵琶听了一阵乐，说那1937你人哪儿去了。陆星迈被噎了一句，气得半死，说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柳琵琶说全国人民都知道，教科书上都写了南京大屠杀，你噎啥啊。陆星迈可能真是醉奶了，闷了两片黄喉才说，那会儿沈日月他曾爷爷说战事将尽，让我闭关，我信了……柳琵琶招手叫人又上了一瓶豆奶，和着沈家上梁不正，一直把我们陆真人当猴耍，有点苦。两人又瞎聊了一会儿，柳琵琶问道说，哎，老东西，你谈过恋爱吗。陆星迈的脸唰地就红了，我们修真的人搞什么情情爱爱的，不正经。柳琵琶有点委屈，我也没有，而且我快死了，我只是个凡人啊。陆星迈怜悯地看了一眼柳琵琶，是，有点可惜。陆星迈有点可怜柳琵琶，毕竟洛语谦是现在嫌疑最大的人，而柳琵琶又爱他爱得那么深沉。默默无闻地死在自己爱人的手里让陆星迈有点反胃，点了杯酸梅汤压压惊。柳琵琶突然说，回头，老东西，回头你亲我一下吧。陆星迈看他如同看神经病，又闹什么呢。柳琵琶说，现在找个女的也来不及，找你凑合凑合，反正你又不搞情情爱爱，等我驾鹤西去了，你也……哦你也被雷劈死了。说完还傻乐了一会儿。陆星迈给柳琵琶满上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碰了一下杯，说，成吧。当天晚上陆星迈轻轻地亲了柳琵琶，柳琵琶闷在陆星迈的胸口半天不肯出来，干脆就着这个怀抱睡着了。
　　现在陆星迈要做的事准备收拾洛语谦了。陆星迈没有跟柳琵琶提洛语谦这个人，柳琵琶一个人想通了这生活实在太多姿多彩，也许洛语谦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他有点后悔自己对陆星迈说了太多洛语谦的好话，他现在明白陆星迈是极好的人，反而怕陆星迈下不了手，不能杀掉混世魔王，于此他决定如若陆星迈不提，他也绝口不提洛语谦的任何事。现代法器基本上都在博物馆收着，就算借来还要炼化一下才能用，不如喊个顺丰。他让刘家宇去他家找了不少灵石符箓，在重庆就地又买了黄纸和朱砂，没事就在酒店里画符。他画符的时候柳琵琶就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追忆似水年华，追忆一下怎么从社会主义无神论青年走到现在这一步。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去外面吃吃东西逛逛街，还能听到不少唱红歌的，柳琵琶听着只觉得恍若隔世。陆星迈注意到他的神情，拉紧了柳琵琶的手回到酒店。红歌，本来是用来镇压邪气，但这里邪气不泻反旺，是有人利用了镇邪的红歌在助长魔气。陆星迈本来是无所谓的，他甚至没发现这微弱的不对，反而是柳琵琶的脸色变得太快，让他一下子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陆星迈问柳琵琶，你到底是什么人。柳琵琶说我还能是什么人，就是普通人。在陆星迈的压迫下柳琵琶给柳父打了个电话，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古董之类的。柳父说古什么董啊，要有也破四旧破完了，要你爷爷还在说不定能给你做俩假的吧。柳琵琶只知道爷爷是个手艺人，破四旧的时候没能挺过去，走得早，接话问道，我爷爷做啥的啊。柳父说，你傻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柳琵琶哦了一声，文鹄。柳父说，你小时候那个长命锁，人家不是串红绳儿吗，咱家给你串的是家里留下来一根弦。说到这个柳琵琶也有了印象，陆星迈冲他点点头，看来问题是在这儿。柳琵琶就哼唧道，这弦不能算古董吗。柳父也哼唧道，就一根弦，怎么的，你还想换多少钱。我没想换钱，我就问问这是什么年代传下来的。柳父说唐代吧，咱家好像是晚唐开始做琴的，到我断了，主要是我没来得及学会……电话那头柳母在叫老头子帮忙，他爹急急忙忙挂了电话。这头陆星迈和柳琵琶心里都有了点底，陆星迈说我说这东西比我活得久吧，你看看，毕竟唐朝了。柳琵琶立刻批判他，你这唯心主义思想什么时候能到头，我这长命锁跟这有什么关系吗，小同志讲话是要讲证据的！陆星迈说你别装了，啥证据不证据，你心里没点数吗。柳琵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好吧好吧。
　　拔毒之后柳琵琶的身体好了很多，他们在洲际住了一个多礼拜，好吃好喝地养着，脸色也红润了不少。除了每天跟洛语谦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以外，观察陆星迈逗弄陆星迈哄好陆星迈。（柳琵琶拿了陆星迈的黄纸贴了一叠在墙上，给陆星迈倒计时500岁生日，过一天就撤一张纸。陆星迈嫌他无聊，但是柳琵琶说这个像他们俩，过一天没一天的，挺有意思）
　　中途只有一次陆星迈和柳琵琶分开了。那一天他约了沈日月，因为不想让柳琵琶介入的太深。陆星迈和沈日月聊了很多关于沈日月女友雅雯的事情，纯叙旧，然后一起撞见了柳琵琶见洛语谦。柳琵琶和洛语谦坐在麦当劳靠窗的位置，两个人笑得很开心。沈日月问陆星迈要不要过去，陆星迈拒绝了，也没有用法术听他们的谈话，逃一样地回到了酒店。柳琵琶回来以后说自己去酒店楼下做了个按摩，没有提洛语谦的事。陆星迈也闭口不谈，假装无事发生过。
　　自从柳琵琶开了个吻的头，现在一天搞个两三回热吻不在话下。柳琵琶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恰好陆星迈也破罐子破摔，这还他妈因果呢，人都快死绝了。反正修真男女通吃，陆星迈没事就看看双修秘籍，上回还问柳琵琶要不做个炉鼎咋用。反正柳琵琶不信这种歪门邪道只当老家伙开荤找理由，马上搂着大个头的腰说，将军，人家好想要嘛。然后直奔主题，搞得……哦不是，被搞得泪水涟涟两个人都很受用。陆星迈也抓紧时间，五百多年没开过荤，情况堪比斗战胜佛，就是战斗力比斗战胜佛差点，只能看书恶补，好在典籍里面采补啊双修之类的都还挺多，顺便也能让小傻逼跟着提高提高抵抗力。美中不足是陆星迈明白自己只是顶个对象的岗，跟柳琵琶连逢场作戏都谈不上，顶多算潇洒最后的日子。不过陆星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柳琵琶和他越来越合得来，脑子里放空一点也可以将兼职魔修和柳琵琶真爱的洛语谦忘在脑后。
　　正在幸福地奔小康之时，万恶的洛语谦终于来了短信，约他们南山吃火锅。柳琵琶第一个无语，说这个重庆回回都吃火锅能换一个吗，吃完火锅办事不爽，别耽误大家享受世界末日成不成。陆星迈让他赶紧回复，说吃牛扒，那种高档的，吃完回来还能运动运动。陆星迈说出口有点后悔，不应该在洛语谦的事上开这种荤玩笑，他看了看柳琵琶，柳琵琶却好像没发现这个问题，陆星迈立刻带过了话题。他俩不约而同地选择性忘记了这一餐可能是真正的，最后的晚餐。收包的时候，陆星迈在新买的双肩包里先塞灵石，再塞符箓，塞好了再压了几个刘家宇寄过来的法器。柳琵琶偷瞄了一眼，一把扇子，一个砚台，那扇子估计没什么用，砚台到时候砸也能砸死个把个吧。走之前柳琵琶给刘家宇打了电话，说起来有点生死未卜，不过好像也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到来了。他想了想就说如果死在重庆，那就跟我妈说意外暴毙吧，骨灰你来接好了，让她再也不要去南京。刘家宇在电话那头都说好，一边说一边有点要流泪的感觉。柳琵琶听着又起了点坏心，拉着陆星迈的衣服冲他直眨眼，陆星迈就耐着性子看着他要作什么妖。果然柳琵琶就对着电话说，还有，那个，我跟老东西在一起了，回头我俩要是都不在了，你把家里那个琵琶居和琵琶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一起给我俩烧了，行不。刘家宇吓得在电话里直打嗝。陆星迈听完浑身一震，握着柳琵琶的手也捏得很紧。柳琵琶笑着挂了电话，说，走吧。（柳琵琶临走看了一眼墙上的纸，距离陆星迈生日还有1天，柳琵琶有点可惜的说，老东西，不能给你过500岁了。陆星迈说，没有关系，已经很好了。）
　　洛语谦和沈日月在餐厅里面等着他们。他们真的四个人坐下来简单地吃了饭。沈日月说，我对不住大家，等下杀我的时候下手快一点，我不想死得太折磨。陆星迈没有接他的话，柳琵琶胡乱点了几个头，然后问洛语谦，你怎么回事。洛语谦说我要上大学，没有钱，就听村里的，上山挖宝，挖到一块石头，石头裂了，我就是我了。柳琵琶嗯了一声，又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洛语谦说，我求他了，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想害你，还有办公室的大家，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柳琵琶说，可惜我要死了，虽然可能不是你害的。洛语谦闻言大哭起来，沈日月从包里拿出一枚药丸，柳琵琶看了一眼，说，这是谁的麦丽素。沈日月说，你不会死了，这是老姜给你的解药。陆星迈说，老姜是谁，你们这是犯罪团伙。沈日月交代，老姜是个降头师，上回想打倒陆星迈的，结果被柳琵琶吃了。柳琵琶吃了解药，然后指责沈日月说，陆星迈跟你们什么仇，下这么狠的手。洛语谦说陆老吃了最多就闹两天肚子，没这么大事。柳琵琶很悲愤，叫服务员过来加了块肉，要洛语谦买单，还说这是药引子。陆星迈趁他嚷嚷的时候问，老姜呢。沈日月说，在南京守阵。陆星迈又问，他属于被动犯罪，你图什么啊。沈日月说，雅雯死了。陆星迈一听也有点懵，你们不是十月结婚吗，我收到你爸帖子了啊。沈日月说，原本是的，但是她去年走得急，我那天看荧惑乱斗，起歪心思，我入魔了。陆星迈沉默了一会儿，他本身不是太懂这种感情，就试着想象了一下柳琵琶死了。但是柳琵琶死了实在太正常了，他只能沉默了一会儿，说，节哀。洛语谦说，陆老，我把柳哥送出去吧，咱们等会儿动手，再伤着他不好了。柳琵琶说，你们这不是魔道吗，怎么还挺仗义的。洛语谦没吱声，沈日月看不下去，说，他把你送走，这身体就要全送给那个了。柳琵琶愣了一下，什么意思。陆星迈两眼定定地看着洛语谦，接过了话，意思就是，之前这身体是洛语谦和魔修共享的，所以时好时坏，但是现在为了救你，他们谈妥了，等你走之后，世上就没有洛语谦这个人了。柳琵琶一脸震惊地看着洛语谦，问，是这样吗。洛语谦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如果他死了，我还能回来的啦。但是他们心中都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柳琵琶被洛语谦送走了。陆星迈跟着沈日月往山里走，现在末法时代，打斗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然后趁洛语谦还没回来在地上布阵画符。沈日月跟在后面看着，也不插手，也不反对，就问说，我犯了大错，对不起所有人。陆星迈一边做事一边回他，说，人皆有命，天道无常，是我早该想到，你占尽天机，怎么可能不知道魔气的事。沈日月说，对不起。

　　2010年5月23日，南京新街口重新放上了孙中山像，节目仪式搞得还挺隆重，领导们来了一大波。魔气殆尽后市政府决定还是把一身正气的中山像放在市中心，把结界打牢了，以绝后患。今天周六，柳琵琶加班，他跳槽到银行做贷后调查员，每天有写不完的调查报告，但总算是告别了天天自由跳水的大盘了。到了晚上忙完一看，妈的，又过点了，只能急急忙忙从单位开车去省剧院，等他赶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拿着那张没检的票根一脸歉意地冲进去，只看到那人躺在椅子上快睡着了。柳琵琶过去推了陆星迈一把，说，回家睡去。陆星迈伸了个懒腰说，今天还有人说我这么年轻就知道听戏，很不容易呢。柳琵琶啧了一声，这京剧前后加起来活得比你还短，你可给我得了吧。陆星迈难得有点得意地笑了。柳琵琶想到，大概也是一年前吧，他被洛语谦送到秦臻手上，直奔机场等凌晨的航班飞回南京，起飞之后飞机穿过云层一点点，无征兆地一道惊雷突然劈下，他坐在窗口看雷几乎是擦着飞机一条一条地往下劈，心惊肉跳，但是那闪电却让他心里很踏实、很安稳，不知怎么竟然睡着了。柳琵琶想到这里觉得陆星迈的500岁过得还挺刺激的，别人放烟火，他放天雷，酷得很扎实，突然发声问副驾驶上的老东西，一直想问你都忘了，你不是说要龙气附体才能渡劫的嘛，怎么在南山上随随便便就把劫给渡了？陆星迈说，哦，那是我搞错了，末法时代，我以为长江龙气得汇聚在帝王陵嘛，结果应该是两江交汇，水运隆昌啊。
　　陆星迈藏着并没有说出口，当时他听到柳琵琶跟刘家宇说他俩在一起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那一刻他才开悟了情道。
　　原来情道不过八个字：问道无常，问心无愧。
　　感谢天道无常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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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小说大纲章。总感觉大纲比小说精彩。谢谢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