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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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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梧等到随之恒回来,看着那人动作熟练的给自己拆筷子,倒热水,像往常一样硬邦邦的嘱咐自己回去要洗个热水澡。
“好。”白青梧手里机械地戳着饭粒,定定地看随之恒。
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吧,等到必然分离的那一天,我不后悔喜欢过。
白青梧被搅乱的心重归平静,他像将死之人一样,默默数着日子,安静的等待着。
“要吃火龙果派吗?农场里的火龙果都熟了。”随之恒控制电脑屏幕上的红发小人穿梭于农场之中。
“不用,血是满的。”白青梧点点鼠标,心事重重的拒绝。
“西瓜帽好看吗?”随之恒又问。
“很好看。”白青梧回答的平淡。
“那怎么不戴?”
“马上。”
白青梧从背包里翻出西瓜帽扣在脑袋上,头顶西瓜的形象有些滑稽,但他没心情笑,只撇了下嘴。
“你不高兴吗?”随之恒被白青梧开学后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明明更加黏他,但日常的相处却像是变了个人,对以前感兴趣的事物不再抱有热情,开始还跟他故作惊喜的装装样子,这些天,连装都懒得装,两人在一起时,尴尬得连他这个粗神经的人都受不了,到底怎么了?
“没有,”白青梧深吸一口气,强撑精神回应道:“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随之恒条件反射开口关心。
“嗯。”
两人都不再说话,耳机里对方的呼吸声带来的不是甜蜜,而是不可言说的窘迫与尴尬。
较劲儿般的度过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最后,随之恒叹了口气,率先下线,白青梧塌下肩膀,身心俱疲的躺在床上。
不能像以前一样面对他了,白青梧懊恼得直撞墙,一想到未来会失去随之恒,他就焦急得仿佛心跳都落空了。
可现在做的就是在推开他,白青梧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他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审视,他对所有情感都缺乏最重要的信心,现在,这种可怕的惯性思维重新占据主导,他不再相信自己可以把握住这份感情,同小时候一样,珍视的,喜爱的,没有一样可以留住,爸爸妈妈是,随之恒也是。
就这样吧,是我的拿不走,不是我的莫强求。
他每次都这样安慰自己,其实是在自暴自弃,不甘心又没勇气,品尝后悔时才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拼一把。
白青梧脑子里一团乱麻,折腾到后半夜才堪堪睡去。
临近天亮,白青梧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震动一声,是随之恒发来的短信。
‘国庆回家,我们谈谈’。
白青梧看到后,解脱般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直到天光大亮。
随之恒领着人乘电梯,那人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他回头看看,无奈的摇摇头。
林茫把白青梧要分手的事告诉了他,随之恒不明白,自己对白青梧的态度难道还不够让他安心?他在寝室转了两天,林茫看的眼晕,扯过人来一点点分析。
“他是不是觉得你家太豪横,怕配不上你?”林茫提出一个角度。
“是我在跟他谈恋爱,又不是我家在跟他谈恋爱。”随之恒马上否决这个观点。
“那就是他觉得,告诉你没有父母的事伤了自尊,你对他好是在可怜他。”林茫选手再次发力。
“我可怜他!”随之恒奇怪“那我为什么不找个乞丐处对象?”
“你看看。”林茫了然一笑“问题就出在这儿。”
“什么问题?”随之恒追问。
“永远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他是怎么认为的,他到底想怎么样,你都不知道,某知名演员曾说过‘不要你觉得。’你去问问他,摊开来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林茫建议到,随之恒若有所思。
打开门,房子里的摆设照旧,白青梧换掉鞋,看着随之恒取出抹布对他说:“先收拾一下,等会儿再谈。”
白青梧点头,主动去拖地。拖把在地上蹭出一道道水痕,他望着地砖出神,想起以前,也是像今天这样,两人一起收拾屋子,自己拖地时脚趾踢到柜门,疼得他跑去捶了随之恒一顿才缓过来,那人不明所以,好脾气的受着。
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白青梧心里不是滋味,手上动作不停,一不小心踢到茶几,脚趾上尖锐的疼痛唤回他的意识,这才听到楼上随之恒在叫他。
“来了。”白青梧收好拖把,‘噔噔噔’跑上楼,随之恒拿出一件崭新的被套,让他上来帮忙。
白青梧洗净手把东西接过来,他换被套有个习惯,将被子摊开,自己捏住两角,整个人抱着被子钻进被套中整理,随之恒第一次见他换时被惊得原地宕机。
白青梧照旧抱住被子钻进被套中,正满头大汗的整理,突然听见拉拉锁的声音,他连忙回头,被套的拉锁果然被拉上了。
随之恒看着困在被套里的白青梧,看着被套里鼓起的小包,莫名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现在我们来谈谈吧。”随之恒还拉来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上面,正对着那个小包。
被套里的人立时停止了折腾,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背上全是汗,白青梧忽然庆幸现在的狼狈模样没有被随之恒看见。
“青梧,我对你不好吗?”随之恒开口问道:“我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
被子团动了动,像是在摇头。
“那为什么要分手,今天不说清楚别想出来。”这是他最关心的事,随之恒满手是汗,一边拽着被套拉锁,一边不住的抠弄膝盖,色厉内荏的吓唬。
“反正迟早要分的。”被子里小小声的回答。
“为什么会分?”随之恒不明白。
“我,我配不上你,我读不起研究生,成绩也不好,没法保研,你那么出色,家里那么有钱,以后工作,会不会看不起我了?会不会烦我了?到时候,到时候你不要我了,我又离不开你,我会难过死的。”白青梧抠着手指头,带着哭腔反问:“你能保证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你现在都在可怜我!我不要你可怜。”他越说声越小,最后还是咧嘴呜咽出声。
随之恒怔在椅子上,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想上研究生,我供你,我和你一样,我们没什么不同,我会努力得奖学金,寒暑假出去兼职,家里的钱是家里的,我的是我的。”
“至于你说的一辈子,我没法现在就向你保证,你也不会信,那么如果以后,以后出现变故,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来选择我们关系的去留,你不说分开,我就不放手,好不好?”随之恒小心的承诺,原来青梧的想法与他是如此的不同。
抽鼻子的声音从被套里响起,两人又陷入沉默中,随之恒猛地站起身,被套里的人仿佛感受到他的惶恐与愤怒,微微颤了颤。
“我想吃西红柿炖牛腩,我看见你买牛肉了。”被套里传出声音来,随之恒绷直的身体打了个激灵,他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拉锁拉开,白青梧手脚并用的爬出来,随之恒就站在那,等他冒头,把白青梧被汗打湿的头发向脑后捋,露出额头,怜惜的用嘴唇轻轻碰了碰。
“不闹了,好不好?”
“我想吃西红柿炖牛腩。”
“以后不开心都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西红柿炖牛腩。”
“矫情的你。”随之恒拍拍他的屁股,没舍得用力。
“凶柿炖牛腩。”
“吃吃吃。”随之恒放开白青梧,把他夹在胳肢窝下带走。
从那天起,随之恒算是看透了白青梧的本质,是个有脾气又会撒娇的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