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用来吃的！》荔之梨

2、产鬼2

　　等到刘青山带着两个警察跟过去的时候，冯远还站在案发现场，死死的看着尸体，表情就像凝固了一样。

　　刘青山推开门，冯远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惊恐，对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的惊恐，刘青山走到他身边，这才发现他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冯远来到警队已经五年，因为办案能力出众，所以被刘青山带在身边培养，什么案子都经历过了，记得有一次碎尸案，跟去的警察在冰箱里发现了死者的头颅。

　　随着断电已久的冰箱被打开，难以言喻的腐尸味道弥漫开来，加上人头上爬满蛆虫的视觉冲击，让一众前去的新警察们都干呕了起来。

　　刘青山那时候还在骂，这群刚进来的警察们没一个好货，骂完回头，就看到了面不改色的冯远，他就好像研究什么宝贝一样走近头颅，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的把头颅取了出来，十分淡定，好像拿着的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足球。

　　那件案子之后，刘青山格外看中冯远，将自己所会的东西毫不吝啬的教给冯远，冯远也很争气，短短五年，成长快速，已经不输给他。

　　刘青山此刻疑惑的想，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冯远，产生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呢。

　　他顺着冯远的目光，看向尸体。

　　尸体是个年纪约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女子，面色惨白，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怒目圆瞪，眼底渗血，眼白成了眼红，牙齿咬碎了嘴唇，原本红润丰满的嘴唇，现在成了一块烂肉，挂在嘴唇上早已经遮蔽不了牙齿，血肉模糊。

　　饶是经验老道的刘青山，看了尸体也不免暗暗心惊，死者生前显然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可是，生孩子会让人疼成这样吗？疼的她把嘴唇都咬烂了。

　　而且，这具尸体与其他死者的区别在于，其他死者都是顺产难产死亡，而她则是死于剖腹产，剖腹产都打了麻醉，远比顺产痛苦小些，可是她怎么会……

　　病房里静默片刻，刘青山向一旁的医生问话，他是这次的主治医生，也是操刀手。

　　医生解释，尸体存活着的时候，其实有能力顺产，但是经过死者与家属的共同商议之后，选择了剖腹产，因为在此之前，九个死者全部死于顺产难产。

　　选择剖腹产，那么难产的几率会降到最低，风险大部分都在于主治医生的水平。

　　而西区的妇幼保健院，是A市最顶级的产科医院，里面的医生也都经验丰富，所以，产妇选择了剖腹产为自己降低死亡的风险。

　　手术选择在了早上的八点，如果动作够快，那么不用到十点就能完成整个手术，根本不会等到一点半。

　　可是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八点手术的时候，出现了种种问题，医生突然不适，药品被拿错，设备出现了故障……

　　所有不可能在这所专业性极强的医院里发生的失误，今天全部发生了。

　　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推着产妇，往死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一点钟，产妇羊水破裂，被迫推进产房手术。

　　一点二十五，产妇的子宫被划开，可是迎接医生和家属的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而是一个早早被勒死的婴儿，他眼睛紧闭，浑身青紫，舌头吐出，小手试图拽开缠死在他脖子上的脐带，可是他的力量太小了，最终以一种上吊般的姿势，被勒死在子宫内。

　　一点二十九，产妇在剧痛中死去。

　　一点三十，家属报警，警方得到了产妇一尸两命的消息。

　　刘青山看着尸体，脑子里蓦然想起来那小丫头深邃的眼睛，还有，用那黄鹂鸟一般的声音说出来的，近似于预言一般的话。

　　“死亡的孕妇，你们可以剖开她的肚子看，婴儿一定死于脐带绕颈。”

　　还真让那个小丫头说中了。

　　她不可能提前知道孕妇的死因，距离孕妇死亡到接到报警电话，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而且脐带绕颈，纯属意外。

　　刘青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习惯性的想要掏出烟来，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必备的东西。

　　可是烟盒瘪了下去，一根也没有，而其他的警察也冲着他摇摇头。

　　刘青山想起来，这里是病房，也是孕妇死亡的地方，出于对死者的敬意，他把烟瘾压了下去。

　　他看向冯远，冯远依旧看着尸体，宛若雕塑一样回不过神。

　　刘青山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只是个意外。”

　　然而，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信服，这是个意外。

　　冯远看了他一眼，眸子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还保持着原来微微佝偻着的姿势，看上去十分无助。

　　“刘头，医生说过了，手术前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产妇有脐带绕颈的现象。”

　　一旁的医生走上前来解释。

　　“一般孕妇生产前做超声波检查的话，脐带绕颈有百分九十七的检测率，这位产妇的病历中并未发现有脐带绕颈的现象，并且，手术前的检查时，婴儿还存在健康的心跳，可是，现在脐带绕颈九周，这不是几个小时内能形成的，所以……”

　　医生把眼镜拿了下来，擦了擦额角沁出来的薄汗，语气中有深深的无力。

　　“这太奇怪了，我从业三十年，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他并没有用言语为自己开脱，只是缓缓讲诉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让原本一直在沉思的刘青山脑子印出了四个字。

　　妖怪作祟。

　　女孩子黄鹂鸟一般的声音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回忆起了那女孩离开前看向他的最后一眼。

　　那眼神通透无比，像是一个先知，在看无知的芸芸众生。

　　案子最终还是以意外来断定。

　　这件事没有任何加害者，没有任何嫌疑人，警方并不能凭空捏造一个犯人出来，而死者家属和医院方的纠纷，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警方只能尽量协调。

　　警方与媒体记者擦肩而过，等刘青山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新闻已经在进行直播了。

　　之前的九个死者的家属并没有善罢甘休，家属们甚至都把尸体搬运到医院门口，刘青山正准备换个台，却发现直播的新闻上忽然切换成了其他画面。

　　原来，有一个偏激的家属听说最新的死者死于脐带绕颈，这是因为医院失误，可能会获得赔偿之后，便自作主张，在医院门口和媒体的报道之下，把自家的死者肚子也剖开了，动作粗鲁而麻利，毫无对死者的尊重，哪怕那曾经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没有镜头，刘青山并不能看出尸体和胎儿的情况。

　　他只能看到在场所有人，都后退着，惊恐的看着这疯狂的一幕。

　　下一秒。

　　让所有人都惊讶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死者的腹中胎儿！也是死于脐带绕颈！胎儿死状凄惨，宛若鬼胎。

　　新闻的影像并未出现这个场景，只是对惊呼的人群，干呕的群众，还有被吓哭的小孩子给到了特写。

　　最后，院长出来交涉，电视台切换到下一个新闻。

　　可是整个警局寂静无声，警员们大气也不敢喘，偷偷的看着刘青山，他们看到，刘青山那一张永远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困惑。

　　老林喝了口水，走到刘青山身边，给他递了根烟，语气带着商量。

　　“把那孩子找回来吧。”

　　一根烟抽完，刘青山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道，“冯远，你去把那女孩找回来！”

　　冯远立刻套上外套出门，刘青山走到冯远桌前，看着他没有关掉的电脑界面，上面是最新的死者照片。

　　那女人睁着的眼睛，好像透过屏幕，在瞪着刘青山，想到“妖怪”二字，刘青山蓦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

　　妇幼保健院门口。

　　一个身着道士装扮的年轻男人拿着自拍杆，上面装着个手机直播，他生的十分俊俏，五官立体，油头粉面，把那身古朴的道士服穿的多了几分风流与红尘气。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们今天来到传说中的市妇幼保健院，据说这个妇幼保健院，已经连续十天都在同一时刻死掉一个产妇了，相必大家也很好奇吧，来，大家跟着小宇，一探究竟！”

　　他显然正在直播，手机上刷过一片弹幕。

　　【刺激！】

　　【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了，这么邪门，是不是有鬼？】

　　【肯定是有鬼，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到弹幕内容，罗宇神秘一笑，一脸神秘高人的样子。

　　“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小宇都能搞定！各位666刷起来啊。”

　　观看人数逐渐增加，弹幕全是666的，还有很多礼物，虽然也有一些弹幕不太友好。

　　【呕，罗骗子吃人血馒头吃的也太过分了吧！】

　　【罗骗子又哗众取宠，取关了！】

　　【居然拿逝者作秀，也不怕她们晚上来找你。】

　　但是很快就被狂热的观众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