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用来吃的！》荔之梨

1、产鬼1

　　下午一点二十九，虽然是午休，暂时没有案子，可是警局里的人，都死死的盯着电话，神情肃穆。

　　空气紧张而焦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停的有人点上香烟，烟雾缭绕之间，是一群紧张到心脏狂跳的人。

　　他们像是在等一个消息，或者，一个死讯。

　　指针停在一点半。

　　“铃铃铃。”

　　电话准时响起。

　　扎着粗大马尾辫的接线员用最快的速度接起电话，随后脸色越来越看。

　　等她放下电话，已经面无人色，声音颤抖。

　　“西城区的妇幼保健院，又有一个产妇难产而死了。”

　　此言一出，一片沉默。

　　嘶，烟在烟灰缸里被掐灭的声音，有人腾地起身，拿起外套，直接冲到门外，把警车调走了。

　　“冯远！你……”

　　有人在身后喊他，可是冯远连头也没有回，警车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一踩油门，车一下子窜出去了。

　　“刘头，别喊他了，冯远也没有办法，已经十几起了，上面也不管……”

　　“这案子，上面也管不了啊！”

　　刘青山焦躁的捶了一下墙，墙上簌簌的掉下粉来，他又点上一根烟，烟灰掉在他的胡茬上。

　　刘青山狠狠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后，他咬牙切齿道，“这都他妈第十起了！”

　　准时准点，每天下午一点半，西城区的妇幼保健院都会死一个孕妇，而且全都是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西区的妇幼保健院，因为医术高明，又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所以不仅本市本区，就连邻省也有很多孕妇特地赶来保胎待产，上头很多贵妇怀孕了，也指定要来这家医院。

　　可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刘青山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险些要怒吼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了。

　　这些难产事件，显然不是巧合，只是，他们查过医生，病房，药品……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不管在哪个病房，不管是哪个医生执行手术，也不管用的什么剂量的药，什么样的手术设备，在每天一点半，都会有一个孕妇难产死亡，死的都还是足月的孩子。

　　这件事已经闹上新闻了，甚至还有无数的猜测和议论，说是灵异事件，医院内有鬼作祟。

　　去他妈的灵异事件。

　　刘青山长这么大，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遇到了太多的杀人惨案，凶手逍遥法外的多了去了，若真的有鬼魂作祟，那这些凶手早就暴毙而亡，死相凄惨了。

　　因为此案无解，上头已经撤了专案组，将此事揭过，不再调查，不过医院是不能关的，那么多孕妇待产，只能任由它开着。

　　刘青山脾气本来就不好，此刻遇到这种无解的案子，更是头疼，看谁都不爽，把烟掐了，紧抿着嘴唇，要找个人骂两句。

　　警局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各个都乖的跟个鹌鹑一样认真工作，顿时，警局里安静无声。

　　只是。

　　“咯吱。”

　　咬碎水果的声音在寂静的警察局里十分的刺耳。

　　刘青山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谁他妈现在吃东西啊！饿死鬼投胎啊？”

　　他看向吃水果的那人，发现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脏的看不见本来颜色的T恤，披头散发的，正披着外套吃着水果拼盘。

　　那外套上赫然还有名字，“冯远。”她坐的也是冯远的工位。

　　女生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着电脑屏幕，十分认真。

　　刘青山声音响的让人耳朵疼，可是这个女生跟没听见一样，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水果，小巧的嘴巴一刻不停，似乎饿的狠了，但是还维持着餐桌的礼仪，不吧唧嘴也不狼吞虎咽。

　　刘青山挑眉，直接往女生那边走过去。

　　冯远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把外人带到警察局里来，他虽然办案能力出众，可是也不能这么不把他这个头儿放在眼里吧！

　　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还没走两步，就有一个人拉住他，弱弱道，“刘头，她是一个死者的女儿，脑子……”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唇语道，“有问题。”

　　刘青山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死者的女儿？冯远把她带来干嘛，还给她东西吃？”

　　“刘头，您应该知道，冯远他嫂子也在妇幼保健院，要生孩子了吧。”

　　“嗯。”

　　刘青山当然知道，所以冯远刚冲出去的时候，他没有拦着。

　　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上司，可是这又和这女孩儿有什么关系？

　　“这个女孩儿说，她能解决这次的事情，冯远那小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什么？”

　　刘青山冷笑一声。

　　就凭她？

　　一个脏的跟乞丐一样的小女孩？

　　这个时候，女孩子也吃完了拼盘里的最后一口水果，她斯文的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巴，看到她这样爱干净，会让人很疑惑她为什么又穿的这么邋遢。

　　她抬头看了一眼刘青山。

　　刘青山对视上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烦躁的情绪被平复了很多。

　　她的眼神很奇怪。
　　莫名的深邃，又清明。
　　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进去。

　　等刘青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盯着人家看了快一分钟了。

　　见鬼。

　　刘青山低下头，心说这丫头还真有点邪门，自己好像被她的眼神吸进去了一样。

　　他咳嗽一声，对着女生道，“警局里面闲杂人等不宜久留，你吃完了就赶紧走吧。”

　　女生闻言，却摇了摇头。

　　她缓缓起身，开口道，“我说过，我能帮你们。”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甚至是不容置喙。

　　刘青山差点儿被她气笑了，但对方是一个女孩子，他也不好直接把人赶出去，于是就准备说两句臊人的话，女孩子脸皮薄，听了受不了也就走了。

　　“你能帮我们？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帮我们！”

　　女孩对他招手。

　　“你过来看。”

　　刘青山狐疑的走过去，发现她在看死者照片，正一张张的翻看。

　　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一共九个死者，每个死者都是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女子，看上去身体也都十分强健，并不属于那种瘦小虚弱的类型。

　　刘青山问道，“你让我看什么？”

　　女孩声音很好听，黄鹂鸟一样，清脆又动人。

　　“这些女人，死状都是一样的。”

　　刘青山翻了个白眼，“那还用你说，我们都看出来了。”

　　死者无一例外，都是顺产，然后大出血而死，据说是因为肚子里的胎儿挣扎的太剧烈了，导致难产。

　　死者在剧痛中死去，紧皱眉头，双眼暴睁，肚子上都是指甲的伤痕，一条条的血肉模糊，好似要把孩子从肚子里抠出来一样，那照片很骇人，甚至有些邪门，让人看了不敢再看第二眼，不过刘青山见惯了这些东西，倒也没什么。

　　警局的同事们都放下手里的工作，悄悄的看着刘青山和女孩。

　　刘青山感觉到了，回头吼了一嗓子。

　　“看什么看？工作去！”

　　大伙儿又都缩着脖子当鹌鹑，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偷听了。

　　刘青山抱着手臂看着女孩，冷笑问道，“你说说看，怎么帮我们？”

　　女孩轻轻的扯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皮笑肉不笑，看着让人瘆得慌。

　　“她们不是难产而死，而是死于妖怪，那妖怪是……”

　　女孩话音未落，就听到刘青山一声断呵！

　　“无稽之谈！天底下哪有妖怪！你这个小丫头赶紧给我走，果然脑子有问题！”

　　他说完对身后的两个警察横了一眼，他们立刻站起来，十分抱歉的对女孩道，“小姑娘，我们头儿心情不好，你先出去吧。”

　　女孩看了一眼刘青山，也不多说，把冯远的衣服脱下来放回椅子上，十分乖巧地跟着警察们走了。

　　到了门口，警察们给她开了门。她没有着急出去，而是扭头，黄鹂鸟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死亡的孕妇，你们可以剖开她的肚子看，婴儿一定死于脐带绕颈。”

　　她的声音很好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警局里的人一阵发冷。

　　剖开死者的肚子……

　　这丫头真是！

　　刘青山皱着眉头，准备说她两句，可是她却很快消失在了警局的门口，一转眼就不见了，像是根本没来过一样。

　　刘青山又叼了根烟，拍拍身边的中年警察。

　　“老林，那小丫头片子怎么进来的？”

　　他今天下午一点二十五才回的警局，对女孩的来历并不清楚。

　　老林在警局资历最老，所以不害怕刘青山那暴脾气，喝了口凉白开才缓缓开口。

　　“她爸死于工地，她爸的几个兄弟争着要赔偿金，闹到咱们这儿来了，这小丫头片子却没人管，被丢在这儿了，好像几天没吃饭了，我们也没赶她走。”

　　刘青山一顿。

　　“死亡赔偿金只能给近亲属，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要钱？”

　　老林咂了一下嘴，道，“小丫头有智力障碍的病史，也就是痴呆。冯远留她喝口水，结果她看见电脑上的死者照片，说她能帮冯远，但要先吃东西。”

　　刘青山狠狠吸了口烟，语气疑惑。

　　“痴呆？看着不像啊。”

　　就凭女孩刚刚那几句话，那个神态，也不像智力障碍者啊。

　　“我看着也不像，但是家属们一口咬定，而且也有病历。”

　　老林叹了口气，“可怜哦。”

　　女孩子的爸爸死了，妈妈和爷爷奶奶也都早已经去世，所以这八十万的死亡赔偿金只能由女孩继承。
　　可是这女孩生来就是个痴呆，所以她爸那头亲属嗅到了钱的味道，纷纷回老家来要钱了，还把女孩子病历本带过来，说是女孩智力有障碍，无法完成葬礼，又说女孩爸爸生前欠了钱，想要把这笔钱分了。

　　刘青山皱眉，皱纹挤出沟壑，脸上的厌恶止不住。

　　“一群人渣，吃绝户来了。”

　　他沉默片刻，把烟掐了，对老林道，“打个电话给冯远，让他回来把那女孩找到送回家去，这个案子没有调查的必要了。”

　　老林按了手机号码，对面很快接起来，老林慢慢悠悠的说了几句，冯远就是不肯回来，最后刘青山不耐烦了，直接把电话抢过来。

　　“臭小子，赶紧给我回来，再不回来算你旷班了。”

　　“刘头儿，案子有进展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