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旧梦》久暖里

11、见家长

　　苏淼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安晴窝在陆煜辰怀里差点儿睡着，这是她期盼了十年的怀抱，有温度有心跳，暖融融的。
　　她从衣兜里拿出电话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跟陆煜辰的姿态有多亲密，陆煜辰将她整个揽在怀里，唇就印在她的额头，一直在轻轻的啄吻。陆煜辰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安晴所幸开了免提。
　　“姚敏带你去哪儿了？”免提一开，却是陈玉娇的大嗓门先吼了出来，也没等安晴解释，连珠炮似的开始数落。“姚敏那小贱人把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你别做傻事啊！”说到最后却带了颤音的担心。
　　“我没事，我跟陆煜辰在一起呢。”安晴说的小声，带着点儿羞涩和雀跃。
　　电话那头却仿若断了线似的，突然安静了下来。
　　“晴晴，你和陆煜辰在哪儿呢？”短暂的停顿之后刘启宇轻柔却小心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感觉就好像生怕惊到了什么似的，带着点儿安抚。
　　陆煜辰经过刚才的一遭，知道安晴是有些心病的，大概猜到对方以为安晴又出现了幻觉。
　　“我们在停车场，”陆煜辰开口，表明自己是真的。“安晴不想上去了。”
　　安晴惊讶的抬头看他，没想他会接了话茬。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陆煜辰？”
　　“是我。”陆煜辰抬起放在安晴后背的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她看着他的眼睛便眨了眨，又惊又羞，接着一头撞进了陆煜辰的怀里不肯再抬头了。陆煜辰便笑了开来，温柔的和煦的却也心酸酸的。
　　“我们现在去找你们。”
　　“好的。”随后便挂了电话，他又捏安晴的耳垂。
　　刘启宇他们赶到的时候，陆煜辰正在喝那杯凉掉的牛奶，安晴就坐在副驾驶上，和他对视着笑，笑得轻轻柔柔的。甚至连他们走到车边了都没发现，还是刘启宇微微咳了一声。
　　安晴看着众人的眼神里带着情不自禁的笑，也带着那么点儿不好意思的羞涩。
　　陆煜辰从车上下来，跟刘启宇握手。
　　“年前就跟你们公司约谈，一直约不上，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刘启宇笑得不怀好意。“见到了，我这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一直见不到大老板了。”
　　陆煜辰倒是很坦然，“是我小心眼了。”
　　刘启宇又看着刚从车上下来站在陆煜辰旁边的安晴，心里直叹气这潭泼出去的水怕是收不回来了。“晴晴啊，我跟你情哥哥单独谈一谈行不行呀？”
　　这一声情哥哥，让安晴闹了个大红脸，连瞪人都没了气势，还是苏淼从旁边狠狠拍了刘启宇一下子，“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刘启宇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
　　陆煜辰揽了一下安晴的肩膀，“我跟刘老板去聊一聊。”
　　安晴点点头，两人便走去了别处，将空间留给了女士。
　　安晴本以为陈玉娇的反应会最大，却没想她只是一直站在那里，安晴以为她只是还没发作，静等着挨训，结果那边一动作，却只是上前将她抱住了。这一抱倒真的是把她抱愣了。
　　苏淼上前拍拍陈玉娇，“行了，她又没事。”
　　安晴想了一下明白了，也安慰道，“娇娇，我没事。”
　　陈玉娇抱着她没开口，安晴却觉得自己的脖颈上带了点儿暖意的潮湿，她便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淼看两人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你刚刚被姚敏叫走了，也不见回来，后来陆煜辰也出去了，也不见人回来。娇娇出去找你，结果一个人影也没看见。我们以为陆煜辰肯定是跟姚敏在一起的，害怕你受了什么刺激，结果打你电话也不接。”安晴的那点儿毛病大家都知道，以前又出过事，这今天刺激这么大，可不是让人担惊受怕嘛。
　　安晴听着冲苏淼讨好的笑笑，没说确实差点儿出事，心里感动也不打算说出来吓大家。等陈玉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松开了安晴，复又伸手又准又狠的戳在她的眉心，安晴看她眼圈红红的也不吱声，擎等着挨训。
　　“你倒是心大，见了陆煜辰就忘了这些人，你怎么就不能先给我们打个电话说一声！你说说你，你能分清真假吗！”
　　安晴笑得羞涩，她其实一直都能分清的，只不过有时候就算是知道是假的，也不愿意让自己清醒过来而已，“以后能分清了。”
　　陈玉娇看她这样也不再说什么，虽然她话说的不好听，但既然陆煜辰看着是打算回心转意的样，那很多话就不打算再在安晴面前说了，说了安晴也不管用，说到陆煜辰面前还能在他心上刮几刀让他知道疼。安晴在陆煜辰面前就是个拔干净刺儿的刺猬，听着挺疼，实际上疼的只有她自己，一点儿防御能力都没有。
　　安晴想到两人之前的话，问道，“姚敏，也没回去吗？”
　　“没，不知道去哪儿了，找你的当儿也没碰上她。”
　　“走了吧？”
　　“走哪儿去？她坐着陆煜辰车来的，我可不觉得她像是同学会参加一半打车走人的人。”
　　“她倒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没准真就半路走了呢？”
　　“我也没说她爱出风头，只是，陆煜辰在这儿，她又能走哪儿去？”陈玉娇说着又看了眼安晴，看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是特别好，姚敏到底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只有陆煜辰能拔得出来。
　　那边陆煜辰和刘启宇谈完走了回来，看起来不像是打了一架的样子。
　　陆煜辰走到安晴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冲着她笑了笑，但陆煜辰的眼睛黑沉沉的，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开心。陈玉娇觉得，那眼神，可能是心疼的，她看了一眼刘启宇，他笑得倒是很开心。
　　“我看左右没事，淼淼，咱回上头去吧！”
　　苏淼点点头，看陈玉娇，“娇娇你呢？”
　　“我也回去，王瑞森没开车，喝醉了还得我弄回去，不然我婆婆又得念叨，那感情王瑞森跟我儿子似的，没照顾好就是我失职！”
　　大家听着都笑了，苏淼说，“我看王瑞森被你们两口子护的真就跟儿子似的，骄奢溺爱，不知人间疾苦，要不是他自己会挣钱，我看你们还得每月都打零花钱给他。”
　　“这也打啊，月月打，他精着呢，攒了不少老婆本！”
　　说起王瑞森，安晴道，“他人呢？刚刚楼上不是一起呢？”
　　“谁知道他，你被姚敏喊出去之后他就玩他自己的去了。”陈玉娇说完，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
　　“晴晴，你不愿意上去的话就让陆煜辰送你回家吧。”
　　安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有姚敏呢，陆煜辰带我走了，她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你这个时候还想姚敏个什么劲儿啊！”陈玉娇恨铁不成钢，看安晴的眼神就跟看个傻子似的。
　　“这样吧，一会儿遇到她她要是愿意的话我和启宇送她。”苏淼看陆煜辰，“你觉得行吗？”
　　“我无所谓，今天也是因为顺路才一起来的。”陆煜辰握着安晴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掌背，似是无言的安慰。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回楼上了。”
　　安晴看几人转身回去，又抬头看陆煜辰，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这样好吗？”
　　“没什么，我和姚敏真的没什么关系。姚敏应该是大学毕业就回国了，我知道她回国还是因为她回国之前去拜访了我爸妈，听他们说的。我和她之前之后都并没有联系，直到前段时间我回国。我其实一直有回国发展的打算，所以国内的公司一直在筹备着，但因为某些原因很多方面我并没有直接出面管理而是交给了副总，所以我回国之后才发现国内公关部的经理是姚敏。当时看到姚敏的时候我是想直接裁掉的，你不能说我对她心里没有疙瘩，但姚敏的业务能力很好，我也不能因为个人原因随便裁员。”
　　安晴想说，看着陆煜辰略有愧色的样子，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陆煜辰，你知道，当初我那样做，是希望你能越来越好，不要因为我而选错了道路。你不知道我多害怕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所以，你不要这样，你的工作我现在完全帮不到你，那我就只能希望不要因为我而对你的工作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会的。”陆煜辰的表情很笃定，“只有你离开，才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影响。”
　　安晴伸手抚上陆煜辰的侧脸，陆煜辰就伸手覆上还蹭了蹭，安晴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像她这几天看到的陆煜辰。“你还怨我吗？”
　　“怨你的。因为你我和我的安安错过了十年。”
　　安晴垂下头，眼睛和心都酸的厉害，她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该说的都说了。但她又觉得陆煜辰肯怨她，总归是好的，如果不怨她了，那她才真是后悔都没用了。
　　“但是，如果能用这十年换你以后一辈子都在我身边的话，我觉得，也挺值。最起码，你看明白你一直爱我，忘不了我。所以我又庆幸。”
　　“陆煜辰。”安晴含着泪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一脸严肃。“不用这十年我也知道我爱你，忘不了你。”
　　陆煜辰只觉得自己心里这十年里攒下的冰都化了，那些刺也全都被拔的干干净净，他又拥有了一颗鲜活的温热的跳动着的心脏。

　　陆煜辰把安晴送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安晴的手机响了，张燕的电话，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把电话挂断了。可是不凑巧，安晴家就住一楼，信号不好，安晴妈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扒拉着窗户，但张燕耳朵尖，安晴电话响的时候她听到了铃声，窗帘一拉就看到站在楼下的安晴和陆煜辰。然后张燕拉开窗户喊了一声安晴。
　　安晴被陆煜辰拽着进她自己家门的时候还有点儿懵，不明白为什么进展这么快，他俩刚算是和好一些事情还没有彻底讲清楚就要上门拜访了，可想想，好像见家长更早一些，安晴看张燕饶有兴致的表情，鸵鸟心态发作，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把陆煜辰推到她妈面前她躲了后面。陆煜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主要是想到白天自己的表现，觉得不太好交代。
　　“阿姨。”
　　“哦，陆煜辰呀。”张燕脸上的笑还是温和的，这语气就只让安晴想到了“凉凉”这个叠词。“坐，随意坐。”张燕说完就进了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安晴冲陆煜辰笑了笑，“喝水吗？”
　　陆煜辰摇了摇头，伸手把她的围巾拿下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又帮她脱了外套，顺便揉了揉她的脑袋。“有我在，别怕，没事的。”
　　安晴抿着嘴笑，拉陆煜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家，我妈，你别怕。”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一脸狡黠，像一只偷到小炸鱼的猫，却忘了前一刻连爪子都不敢伸出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房门重新打开，安国鸿被张燕推着走进了客厅，陆煜辰要站起来，张燕摆摆手，“坐着吧。”
　　安国鸿和张燕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安国鸿眯着眼看坐在一起的安晴和陆煜辰，明显没睡醒估计连人都还没认准。张燕拿胳膊肘怼安国鸿，安国鸿一个激灵又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了坐在安晴旁边的是陆煜辰。
　　“煜辰啊，谢谢你送安晴回来呀！”
　　安晴憋着要笑，看张燕不算好看的脸色到底没笑出来。
　　陆煜辰倒是淡定，一脸正色。“叔叔，我送安晴回来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也不能因为认识就这么麻烦你。”安国鸿还是没醒酒，要不然，不能对张燕的情绪感知如此迟钝。
　　陆煜辰张嘴要说什么，被张燕抢了先。“还麻烦呢，你赶紧醒醒，再不醒你闺女都要被人家拐跑啦！”
　　安国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反应不过来，要么说这个酒不是好东西呢，关键时刻总是扯链子。“被谁拐跑了？”
　　“被我，叔叔。”
　　张燕看着陆煜辰，哼了一声，安晴跟陆煜辰悄没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想着胆大还是陆煜辰。
　　安国鸿看看陆煜辰，捏了捏鼻梁。指指安晴，又指指陆煜辰，“你俩？”
　　陆煜辰直视安国鸿，没有一丝胆怯，安晴甚至觉得他隐隐得有那么点儿兴奋。“对，我和安晴。”
　　“哦。”安国鸿淡淡应了一声，“那个，明天把你爸喊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吃什么吃，安晴明天得去相亲！”安晴被张燕的话吓得一愣，看着张燕一脸震惊，仿佛她说的不是她自小就会的汉语，而是她始终学不好的外语。
　　安晴扭头就看到陆煜辰在皱眉看着她，她连连摆手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你亲口答应了的。”张燕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就昨天晚上你下班回家，你姐刚才给我发信息说约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给你说这事。”
　　“那昨天跟今天不一样啊！”安晴记忆回脑，觉得她妈就是在没事找事，简直就是故意的。
　　“怎么不一样？你是多了个鼻子还是少了一只眼啊？还是你变性了？从女的变男的了？”
　　“她今天有男朋友了。”陆煜辰的话把安晴到嘴边的话全堵了回去，一个不小心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咳了起来。陆煜辰便轻轻拍她的背。
　　“我觉得，你也别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今天看你妈也不是多喜欢我们家安晴。我虽然着急我闺女找对象，可也不想她找个不喜欢她的婆婆。她看着怪厉害一人，其实性格软的要命，不仅性格软，心还软，我是不可能看着她去受罪的。你现在说的再好，两个人真在一起了，你妈不喜欢安晴那到底吃苦受罪的还是我们安晴。”张燕说完，也不管剩下的人说什么，自己回了房间。安晴看的清楚，她妈说完那话眼圈就红了。
　　“你阿姨她还是心疼她闺女。”
　　“我知道，叔叔。这里面有一些误会，我回去会跟我妈说清楚的。您跟阿姨放心，我不会再让安晴受委屈的。”
　　“行，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安国鸿按了按眉头，有些头疼，他还没彻底醒酒，脑子里乱的很。
　　陆煜辰知道今天再留下去也没什么用，礼貌的道别之后冲安晴安慰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不用管你妈，你给你姐发个信息说一下明天就不去了，洗洗快休息吧，”说着又揉了揉太阳穴，“哎，我这头，疼的要炸了，你说你妈非把我弄起来。”说着也回屋睡觉了。
　　看安国鸿回屋了，安晴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陆煜辰发微信，微信页面上还显示着两个人刚才刚加上时互相发送的两个小红心。安晴看着自己傻傻的笑，打了一段字发过去，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那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不准去相亲，你要敢去，以后我就把你栓在我身上一步都不准你离开！
　　安晴笑得更傻了。
　　张燕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闺女笑得跟个傻瓜一样。
　　“安晴，来，我给你说几句话。”张燕冲安晴招招手坐到了沙发上，安晴也坐了过去。“晴晴，这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跟陆煜辰，很久没见了吧？”
　　安晴迎着她妈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嗯，很久了，十年了。”
　　张燕叹了口气。“那你了解现在的陆煜辰吗？你知道他到底怎么打算怎么规划你们以后吗？当然，我现在说这话可能有点儿早，毕竟你们刚开始在一起，但是说早也不早，我看你们这架势也不是想着在一起闹着玩的，那很多东西早考虑比晚考虑要好。说这些，妈妈也只是想给你提个醒，我不想再看到你发生以前的事情了。”
　　“妈，我……”
　　张燕摆了摆手，没让安晴说话。“你之前，也是因为他吧？”
　　“妈，那并不是他的错。”当年的事情她并不是单纯的受害者，相对来说陆煜辰反而更无辜，他没必要为那些承担她父母的埋怨。“那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虽然看起来我很可怜，可是，说到底，最合适的一个词还是自作自受。”
　　“你一直都不说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开始还以为你是因为高考成绩不好所以才那样，直到需要心理医生介入治疗，你都把事情瞒的死死的。安晴，我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算是面对父母可能你也并不想解释和多说什么，你真不愿意说我和你爸也不会逼我，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的时候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我给你多少生活费我心里有数。你瞒着我和你爸爸，说你好了，但你一直没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彻底。我总是给你张罗相亲，我是希望你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一份新的感情开始新的生活，虽然这样很自私，可做父母的，就没有不自私的。”
　　安晴握住张燕的手，眼睛里胀满了泪水。“妈，开始的时候我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那个时候那个年龄，所有的感情都被划分到早恋那一栏，我说了怕你们生气。再后来的时候，我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我怨不到他的，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其实病的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感到绝望而已。长久的被那种感觉控制，我也没有想死什么的，我只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会很容易的否定自己。我其实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很多了，我试着放下了很多，只是没有办法去爱别人，所有的人我都会跟陆煜辰做对比，可不论怎么比都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所以就那样。”
　　很绝望很开心很想他的时候会看到他的幻影，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所以会很激动，久了自己就能分辨了，突然出现的特别温柔的笑着看她的陆煜辰，一定都是假的。所以她知道这几天出现的冷冰冰的陆煜辰，是真的。可这些，安晴就不能对张燕说了，这说明她并没有好，她只是在很好的尽力的去控制自己而已。
　　这是安晴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感受到张燕的悲伤，张燕永远都比她乐观，她记得高考结束她第一次陷入自己的绝望的时候，她是感受不到任何人的任何情绪波动的，她几乎就陷进了自己的思维里，整个的把自己的封闭了起来，而密封的空间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像咸涩的海水把她包裹了起来。而当她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渐渐好起来的时候，张燕从来也没开口问过她，就像平时一般对她，有事没事儿就跟她讲点儿心灵鸡汤。再后来，她看起来越来越好，张燕却表现得像她从来都没有生过病一样。她想，张燕可能从来都是把那些悲伤的情绪包裹起来的，不再她的面前表现一点点。
　　“妈，我知道，我和陆煜辰之间这一切其实都相当于重新开始，我知道的。”

　　安晴最后也没有去相亲，而是和陆煜辰两家人一起吃了饭。饭桌上，安国鸿和陆振廷两个战友兴致是最好的，刘芸一直在跟张燕拉家常，安晴看得出来，刘芸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似乎在极力修补之前的过失。安晴倒觉得无所谓，这个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不向着自己的孩子，刘芸的表现已经算是很友好的了，最起码没有失了基本的礼貌。张燕也明白之前的事情也没法论谁对谁错，所以对刘芸的态度也很好，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倒还有点儿闺中密友的感觉。
　　安晴碰了碰陆煜辰的胳膊，低声问，“你怎么跟你妈说的啊，我这隔这么远都能觉出你妈的内疚。”
　　陆煜辰冲安晴狡黠得笑，“我就是把事情都跟我妈说清楚了。对了，”陆煜辰敛了笑，很严肃的看着安晴，“有个事情我得跟你坦白一下。”
　　“什么事？”安晴被他看得紧张。
　　“就是昨天我回家给你报平安之后其实又在外面等了姚敏跟她聊了聊。”安晴眨眨眼，很是困惑。“你昨天跟我说姚敏告诉了我真相，其实并不是很准确，大一圣诞节的时候我回了家她正好来探望我父母，那次她确实告诉了我高三那次她告诉你我被哈佛录取又打算放弃的事，但是她当时是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还说没想到你会直接选了考中麻省的刘启宇，说很抱歉，觉得如果不是她的话你不会抛弃我。”安晴蹙起了眉头，她没想到姚敏竟然这样扭曲了事实。
　　“我不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刘启宇被麻省录取了。而且，我也不是，我跟刘启宇真的只是发小，就跟哥哥妹妹一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陆煜辰看着她笑得温柔，“所以我才去找了她，她说的那些话让我连回来的勇气都没有，直到我打算回国，刘启宇的公司跟我们公司接触我发现他的女朋友并不是你，直到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们分手了，我才敢回来了。再然后就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并没有跟我妈说过，只不过那天我之后我接着就出国了，到了国外就开始发高烧生病，我被烧的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不停的喊着‘安安’这个名字。但我妈了解的好像并不只这样，所以那就只有姚敏了。我虽然对她没有感情，但是跟她毕竟从小就是邻居，她去国外读书我妈还帮了忙，她经常去我家拜访，开始那两年我为了躲她连家都不愿意回，她后来应该也是发觉了收敛了很多。我不觉得自己对她来说有什么好执着的，但是她这样的行为也确实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也不希望她再跟我家有什么更多的非工作之外的交往，但这些话不能让我妈去说，所以我才去见了她。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虽然我不能无故炒她鱿鱼，但是年后我是以北京为主，她的人脉多在广东，所以除了工作我们不会有更多的交集。而且就算是工作，她有她的直属分管领导，也不可能直接跑到我的跟前。你放心。”
　　安晴看陆煜辰那么严肃的交代这一切，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我放心，特别放心。”
　　陆煜辰很不赞同的看她，“你怎么不吃醋呢？”
　　“你都交代这么清楚了，你让我怎么吃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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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出差了，存稿也空了，这篇文我卡在结局了。快完了，一两章之内吧。其实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故事，我也没打算展开来写，主要就是安晴和陆煜辰重新在一起了。因为希望大家都能遇到相爱的那个人，也都能一直走下去，不论经过怎么样都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文笔不算好，还总有大段的内心剖白，感谢收藏的那个小可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