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无言》花晓风

2、再相遇

　　“上回呀，说到那北荒大神从凡间带回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这个少年。”茶楼里，说书先生一席话，成功的让嘈杂的环境安静了下来，显然，人们对这个话题具有极大的兴趣。他“啪”的一拍抚尺，道：“列为可知这少年为何人呐？”众人摇头。那说书先生仿佛吊着大家的胃口一般，半天不多说，只一双眼笑眯眯的望着大家。
　　这时，二楼的雅间，一扇帘子被掀开，一锭银子就这样落在了说书先生的桌上，这是他们的技巧，一旦观众对所讲故事感兴趣，便故意迟迟不讲，待有人着急，打赏之后才开始，瞧着这锭足足五十两的银子，他也只当是那家的公子哥儿摆阔，这才慢悠悠的开始讲起来。
　　只听他道：“当时诸天神佛都对着少年的身世感兴趣，试想，他北荒大神是什么身份，上古大神，日月同寿，传说他一出山，风华无双，神龙盘踞身侧，紫气萦绕。满天神佛向他朝拜，他一行走，步步生莲。又有人说他面如白玉，常常着一袭白衣，俊美异常。可是就是这样的北荒大神，竟然收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少年，这岂不是令人生疑。
　　，众神猜测这少年的来历，却没有一个人得到确认，后来大家才知，这少年来自大泽。”他又停了下来，只是楼上的人早已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那时他刚从污秽中爬出来，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只记得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他高贵，清冷，声音却是那么温柔，即使他是从那样的地方生出来的，他亦不曾有半分嫌弃。即使后来他闯下大祸，他亦不曾有半分责怪，只是依旧将他护在身后。
　　他看了眼楼下的说书先生，不觉疑惑，这些年游走人间，也曾听闻过不少北荒大神的故事，却从来没有人能知道他的来历，更别说大泽了，他为何知道的如此具体。
　　还没等他下去询问，一张纸条被扔了进来，上面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你要找谁，二号雅间。”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他连思考都没有就走了出去，这些年，他已经找的够久了，想来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在遇到有关他的事儿，那次不是慌乱的失去所有分寸。有多少次，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深入险境。他知道这个纸条的出现是有心人故意引导，说不定就是为了除他而设的圈套，但是，怕什么呢，只要是为了他，龙潭虎穴都甘之如饴。
　　可是，当他走到二号雅间的时候，脚步还是顿了顿，那里面传出女子娇媚的□□声，还有男子放肆的调笑声，还是无法让他忽略掉直接闯进去。转身走开了几步，还是不死心，使用法术隐身后从走了进去。果真如他所料的一般，矮榻上斜倚着一个身着大红长袍的男子，他一手持酒杯，一手拥着一个浑身媚态的姑娘，不过，当那红衣男子转身倒酒的时候，他整个人却仿佛石化了一般，他竟然和记忆里的北荒大神长着同样的一张脸，那张脸，他曾无数次的描画，在心中幻想他转世之后的模样，只为在人群中一眼能够找到他。可是现在，眼前的人虽和记忆里北荒大神儒雅俊逸的形象差距颇大，但那张脸，那一笑微微翘起的眉梢，他几乎就可以肯定，这就是他找了上千年的北荒大神。那个时候，他刚随他回去，出于心理上对北荒大神的崇敬，他一直唤他神主，即使后来他们的关系日渐亲密，这个称呼却从未变过。
　　看着眼前的男人放浪模样，他的心忽然一阵抽痛起来，这人自己找了他千年，看他在人间却也快活的很，又想到人间这千年来战乱不断，这千年尘世的轮回，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无论如何，这一次，换他来带他回家。
　　出了二号雅间，他径直下了楼，在人群中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待那人出来是寻个由头与他结识。
　　台上说书的先生早就离去，换了个年轻的小姑娘弹着琵琶，正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儿，他原本心也不在此，只一心等待着那人出现。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原本坐在正中间的中年男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他身边的两名护卫立即将台上的姑娘扯了下来，姑娘似乎被吓傻了，只一直重复的念着：“不是我，不是我……”可是不光是两名护卫，就连其他的客人，也看的清清楚楚，那插在中年男人头上的飞镖，正是从她拨弦的琵琶上飞出来的。众人又是一阵骚乱，有人大声的喊道：“不是你是谁，当我们是瞎子么？”“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发生了何事？”一个有些带着几分张狂的声音传了出来，众人未及抬头，见他已稳稳的落在方才姑娘弹琴的台子上。掌柜的忙跑上去，点头哈腰的将方才的事情讲清楚。
　　“原来如此！”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仿佛方才告诉他的，不过是晚饭备好了这样的小事。
　　“楼主，我家大人被她杀死，这人，我们要带回去交差，还望楼主放行。”说着，他就完去抓那倒在地上的姑娘。
　　“放肆，在我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撒野。况且，这谋杀朝廷官员的罪，难道不是经过大理寺定的吗？什么时候你可以私自给别人定罪了？听风，你拿着我的名贴，去请大理寺的人过来。”他一边吩咐去请人，另一边，身边的侍卫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姑娘并未讲话，只是满怀感激的看着他，自己没有杀人，即使是报官也不怕，可是若被那群奴才带回去，下场必然不会好。
　　看着他虽如此的张扬跋扈，却仍然是尽力护着身边的人。这时，那人似乎也注意到自己了，一抹红色遮住了自己眼前的视线，他就这样大喇喇的坐在了自己面前，“这位兄台，看你方才一直盯着本楼主我看，难不成我们之前相识？”他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这倒让他有些无言以对了，半晌，确定他真正的不记得前尘往事了，才淡淡的开口道：“楼主快人快语，不过此前我们并不相识，只是今日见楼主风华无双，这才多看了两眼。”他自认眼前这人喜欢听，不若多说些些令他高兴。
　　“兄台谬赞了，不过你我一见如故，却不必‘楼主兄台’的客气了，我姓季，名小川，字以白，兄台可以以字唤我，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墨白，字思北，楼主唤我思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