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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欺女之仇 ...

  •   在君回雪的设想中,他与岳父大人的会面,应是百花齐放、鼓乐齐鸣、六礼齐备,他身着最完美的礼服,端着最得体的仪态,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我,就是你命定的乘龙快婿。

      决不是这种“一轮明月挂梢头,三人对影各无语”。

      开局如此艰难,唯有勇敢破冰。花不落提醒:“爹,哪怕天皇老子亲临,你也不会大惊小怪。”何况区区凡人。

      花之望摇头:“天皇老子若喊我岳父,我也会大惊小怪。”何况活生生的人。转向花不落:“他真是你夫婿?”

      君回雪为自己的失态泪流满面,忙将灯笼往花不落手中一塞,长袍一掀单膝跪下:“花前辈,是晚辈孟浪了!晚辈心仪花姑娘多年,尚待家母备礼提亲,今日唐突,还请前辈万勿怪罪,成全晚辈心意!”

      男儿膝下有黄金,该出手时就出手。

      花之望心里一下舒坦了,懂进退,有家底,五官端正,衣品尚可,若是不介意我女儿有个女儿,也是可以考虑的。轻咳一声,脸上淡淡:“这事嘛,从长计议,你先起来,堂堂庄主,大庭广众的,像什么话。”

      身负“大庭”和“广众”两职的屋顶们集体沉默。

      君回雪站起身,从花不落手中接过灯笼:“时间不早,前辈可要用宵夜?”不等花之望回答,又轻声问花不落:“你这半日去了哪里?可吃过饭?”

      按他平日滴水不漏的做派,自然不会这么失礼,可怜他此时心情跌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刹不住车。

      肚子空空的花之望把“也可”二字重新咽回去。

      花不落不觉有异,利落地答:“边吃边说,我和爹都饿坏了。”

      “嗯。”君回雪跃下院中,吩咐道:“上菜。”

      院子里自开小灶,饭菜一直有人热着。君回雪一声令下,丫环们便走动起来。花之望走进灯火通明的客厅,眼前一花,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迅速扑到花不落脚边。

      花谢谢拖长声音喊:“娘亲——”

      花之望惊奇地瞧着她。这个小女娃,眉眼陌生,脸型唇线却肖似花不落,软软一抿嘴,和小时候的花不落一模一样。不知怎么地心就软了,双手不由自主伸过去要抱她:“乖孙,知道我是谁吗?”

      花谢谢紧紧挨着花不落:“娘亲,他是谁?”

      花不落把花谢谢放到花之望臂弯:“他是你娘的爹,叫外公。”

      这个解释很到位,花谢谢瞬间领悟到,不挣不动,乖乖坐着,还得出一个结论:“娘亲的爹,没有我爹好看。”

      花之望乐呵呵的:“我不信,叫你爹出来当面比比。”

      所谓童言无忌,花大掌门就是随口说说逗小孩,借此建立融洽关系。哪知花谢谢一扭头,冲君回雪笑:“爹,外公说要和你比好看。”

      君回雪和花不落迅速对望一眼,即刻别开。

      君回雪:“前辈,请容晚辈解释……”

      花不落:“谢谢,别和外公乱说……”

      心虚得如出一辙。

      花之望微眯双目,目光不善:“你不是我女儿的夫婿,却是我孙女的爹?”他可是无碍山一把手,脑袋转起来比谁都快:“原来你就是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声色俱厉。

      花不落还怕这两人见了面得合伙逼婚,哪里知道在三年半时间里,当爹的早翻转念头。他一把刀一把剑雕琢出来的女儿,举世无双、珍若明珠,当初你瞎眼不要,如今我不稀罕给。

      既然不结秦晋之好,就只剩欺女之仇。仇人见面眼必红,不死不休是正道。

      花掌门瞬间翻脸,脸若寒霜,抱着花谢谢坐在主位,大声安排:“吃饱再和你小子算账!”朝女儿一瞪眼:“还不过来!”

      花不落忙过去:“乖女,跟你爹睡觉去。”把花谢谢抱给君回雪:“我和我爹聊聊。”

      “我来说。”君回雪不愿把难堪给她:“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你就别添乱了,我们父女两的事,不要你掺和。”花不落朝他一笑:“谢谢困了,你好好陪她。”

      他的花不落,不推脱、不逃避、不依附,从来磊落。在她身上,找不到女儿家的娇气与媚态,却屡屡教他心动神迷。

      “嗯。”他愿意听她安排,把花谢谢哄回卧室。

      丫环们鱼贯而入,把饭菜摆上桌,厅内两人举筷便吃。待腹中有了东西,花不落倒了两杯茶,规规矩矩站起,给花之望敬茶:“爹,女儿不孝,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父女两难得这么正经,气氛有些奇怪。花之望喝口茶,喉咙里咕哝出一句:“算你识相。”

      “爹,我和君回雪之间,有个女儿是事实,但并不是他负心于我,今日我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讲给你听。”

      父女两刚死里逃生,便进入子女教育时间。花不落自觉脸皮厚,对着老爹,稍作腼腆,也就算了。从无碍山初遇,到樱桃林救人,再到白鱼庄重逢,一一道来。

      花之望脸上时阴时晴,把菜吃个光。

      “爹,情况就是这样。”花不落做总结陈词:“我还没有想好是否与君回雪成亲,请你给我时间。”

      她这般坦白,就是为了“从宽”。

      “想!你好好想、慢慢想,千万别便宜了那小子!”今时不同往日,花之望本已生出不嫁女的想法,听花不落一番话,更是咬牙切齿——他好好的女儿,怎么就阴差阳错碰上这种事!

      得,自已的女儿自己疼,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二话不说,一概支持。

      “爹,真的吗?”花不落还满脑子“逼婚”场景,花之望这么痛快,大出意料,恨不得给她爹磕头。哪怕今日第一场赛事晋级结果尚未公布,她也提前安排了:“等我拿了纵天榜赏银,一定请你吃三百只醉春鹅!”

      无碍山下有家老字号烧鹅店,花之望隔三岔五要去吃一顿。吃得多了难免上火,花夫人便克扣他零花钱。可怜花大掌门,吃鹅还得靠攒钱。

      往日在家,花之望没少打花不落主意,每月女儿领到月银,他便鬼鬼祟祟带她下山,先合伙吃个饱的,顺便制定本月哪天再来吃完剩下的几顿。

      此时花不落自动自觉把冤大头伸出来,花之望却一反常态拒绝了:“纵天榜?要它赏银做什么,你明天就去退赛,带乖孙回家找你娘。”

      “什么?”花不落莫名:“你前面不还让我好好比赛别操心你的事吗!”

      “对,别操心我的事。但这纵天榜你也别玩了。”花之望转入正题:“杭州城如今已成是非之地,越快离开越好。”

      “江不休也是这般说,爹,杭州到底有什么事?”

      花之望不知江不休的事,心中一个咯登:“不休说什么了?”

      花不落简单把江不休失踪前后的事情说了,最后道:“爹,你都知道些什么?”

      “别问,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花之望神色肃然:“明日就收拾收拾回家去,叫上不忧、不骄,护着不休,越快越好。”

      “那你呢?”

      “我得打听高德丝局伙计的下落。”花之望缓缓神色:“别担心,我会通知你负责此事的师叔师伯过来,很快也会回去。”

      “你不走,我更不会走。”花不落蛮不讲理:“除非你给我三千两银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花之望银子都在夫人手中捏着呢。他也蛮不讲理了:“叫你走就走,你就得听我的!”还举例子:“你看你女儿多听话,让她睡觉就睡觉,你得跟她学学!”

      “她爹比我爹好看,她乐意听话。”

      花之望:“……”果真不肖女!

      花不落也不高兴:“我都当娘了,你还糊弄我?把事情说清楚,该不该走,我会做决定的。”

      花之望吹胡子瞪眼,花不落死猪不怕开水烫,父女两不欢而散。如此一来,花之望也就忘了要跟君回雪这小子“算账”,丫环上来请他去休息,他袖子一甩就去了。

      花不落洗漱完回房,房里静悄悄的,推门进去,只窗边点着一盏油灯,花谢谢已经在床上睡得香甜。

      一个黑影依在外间软塌,见她进来,低唤一声:“姐姐。”

      “还不去睡?”

      “不急。”没有问清今日情状,他怎么睡得着。君回雪起身,拉住她手腕:“外边说。”

      花不落本想拍开他,方才屋顶提灯相迎的模样却冒出来,一犹豫,也就随他去了。

      有花之望镇守,君回雪都不敢带她到花厅。幸好院子里有石桌石椅,两人坐下来。

      “我今日外出,赛场里可有什么事?”花不落挂心赏银,先问纵天榜。

      “今日日下午一切正常,全部选手都比试完毕。你没有来,我去告假,也无甚关系。明日休息,后日公布积分,再进行第二轮赛事。”君回雪几句话答完:“你是怎么找到花前辈的?他怎么受了伤?”

      花不落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君回雪越听越心惊,待到后面,常年带笑的面容紧紧绷起。他心中已有了决断:“姐姐,退赛,回无碍山。”

      花不落惊奇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也这么说?”

      “此事宜早不宜迟。”君回雪起身:“我去请花前辈,他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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