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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桃夭回归 ...

  •   诸葛玄文话音刚落,君大庄主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复又一副谦谦君子的笑模样。

      “诸葛公子,久违。”君回雪抱拳施礼。

      诸葛玄文唇角一勾,抱拳回礼。他是思尽崖家主诸葛如墨最小的儿子,行三,在家中位分和公孙南差不多,只是待遇大不相同。他娘是继室,两个兄长视他如眼中钉,他便常年在外游手好闲,得了个浪荡公子的名声。

      “上菜了,来吃。”诸葛玄文不再看他们,自行走开。

      “哟哟哟!”公孙南在前领路,忍不住回头,惊奇地看看花不落,又看看君回雪:“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喜酒竟然没叫我?不,等等,好像没听说有这么个事啊……”

      “咳,这个!”花不落这才不自在起来:“和你想的不一样……”

      “还未摆酒,到时定会请你来。”君回雪道。

      花不落讪笑。

      蓝逐浪则一本正经回答公孙南前面的问题:“我没女儿。”

      公孙南:“……”如果我等你澄清,误会已经有山大了。

      众人入座。劲松镖局和思尽崖的弟子来了不少,有些参赛,有些观赛,还有几个是仆从,规矩都不大,热热闹闹招呼聊天。花不落和公孙南说说笑笑见牙不见眼,诸葛玄文有一搭没一搭吃菜喝酒,君回雪安安静静帮花谢谢剥鱼肉吃。

      至于蓝逐浪,飞速扒完两碗饭,就忙着拿食盒装饭菜给楼外的师兄送去。叙旧什么的……他聊天从来不在线。

      “诶,花大,你们是来参加纵天榜的吧?”公孙南的话题终于从“过去”转到“现在”。

      “当然的,你们也是吧?”花不落给花谢谢夹了一筷子青菜,拿眼瞪君回雪:“不能光吃肉,对便便不好。”

      “好。”

      “喂喂喂,花大,吃饭的时候说这事也不好吧!”公孙南瞪圆眼。

      “一时不察啊一时不察。”花不落笑的毫不愧疚:“诸葛三,帮他夹点菜,对便便好。”

      诸葛玄文真的给公孙南夹了一筷子茄子,公孙南面有菜色:“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九爷怒了会揍人的啊!话说这什么东西烂乎乎快给我拿开啊!”

      连诸葛玄文都哈哈哈哈笑起来。

      公孙南把茄子丢回诸葛玄文碗里,艰难地把话题拉回来:“那花大你们报名没有?谷雨前五日就截止,过了期再去就得找神剑门特批,麻烦。”

      “什么?还得报名?”花不落对这事毫不知情:“我师弟师妹没说,是不是得找他们问问?”

      “不急,我明日带你去。”君回雪朝她笑:“时间还早。”

      “不用啊,你又不参加,凑什么热闹?回头我找江不休。”花不落一口回绝。

      “我参加。”

      “什么?”花不落笑:“你堂堂渊澄山庄庄主,还去纵天榜?”

      这倒不是花不落“高看”君回雪,实在是因为,这纵天榜的参赛年龄指定25岁以内,这些“青年才俊”们,多是没闯出名堂的布衣白身,纵天榜就是给他们攒资历用的。作为家主参赛,赢了输了都是个笑话。

      “我是评委,自然一起。”君回雪笑笑:“参赛的话,你食宿都在赛场内。还是说,你放心我在外边带谢谢?”

      这是纵天榜历届规则,进了赛场,就等于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一直到赛事完毕才能出来,否则就算主动退赛。花不落决定仓促,还没打听这些细节。

      她本以为君回雪的思宁居解决了花谢谢绝大部分问题,没想到打个弯,问题又回到起点。带个三岁小娃参加比赛什么的,果然不是一般难。

      银子不好赚啊。

      “你们报名了吗?不对啊,你们上一届就参加了吧?”花不落决定忽略君回雪,算算公孙南和诸葛玄文的年纪,比自己还大,正常来说,都是三年前那一届就参加的。

      “别提了,上一届在武当山,我报完名想着玩,跌到山崖下,腿都折了。”公孙南心有余悸。

      “我懒,走得慢,没赶上。”诸葛玄文笑笑:“这回我爹亲自派人押着来,赶上了。”

      两位公子,你们真够不靠谱。

      公孙南“不醉不归”的宏愿没人捧场,蓝逐浪买了几样招牌菜后就带着师兄和群蛇消失不见,花不落和君回雪表示要带女儿没法喝,最后还是诸葛玄文陪他小酌几杯,聊胜于无。

      互留了住址,发现只隔几条街,约好后日一起放舟西湖,开开心心挥手道别。

      花谢谢要午睡,花不落和君回雪踩着点回到思宁居。这一路小娇娃都趴在他爹怀里,昏昏欲睡,君回雪平日的随侍终于等到他回来,忙叫新买的丫环去抱花谢谢。

      “我来。”君回雪径自往前,又问:“茶白,东西呢?”

      “禀庄主,已经放到前院。”

      “拿来。”

      回到卧房,安顿好花谢谢,茶白抱了个长长的匣子,放到茶几上。

      “这是什么?放这里做什么?”花不落奇道。

      “打开看看。”

      红木做的匣子其貌不扬,只边角打磨得圆润平滑,手艺周到。花不落轻轻扭开盒侧的搭扣,看到一柄暗沉色的剑。

      剑柄由乌木雕成,黑幽幽的,没有任何装饰。剑身三指来宽,玄铁铸成,同样乌黑无光。剑尖比普通的剑要长些,铸成优美的弧线,很大程度上挽回了该剑活似村野山夫柴刀的颜值,透出股大智若愚的憨厚。它的剑鞘就在旁边,同样一无是处。

      唯独剑柄与剑身相连的护手上,刻着两个小隶:桃夭。

      花不落一时有些坐立不安。她重新盖上匣子,闭眼,又睁眼,笑道:“唉,真巧,这剑竟被你买到了?”

      “嗯,自己的剑,用着趁手。”

      “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只是花了些时间精力罢了。

      “别回这么快——就算很多,我也没钱还你。”花不落心中有些烦燥,一种没来由的焦虑让她想离君回雪远远的:“剑是要给我吗?”

      “当然,它本来就是你的。”

      “君回雪,我觉得……不太舒服。感觉不是太好。”花不落抱胸,仔细剖析自己的心绪,努力如实传达给君回雪:“就是,你做太多了。我们非亲非故,看在花谢谢的份上,买件衣裳,吃顿饭,这些都没关系,但是,再重一些,我会觉得过分。你懂我意思吗?就是……”

      一把当出去的剑,不知被哪个陌生人买走,又转了几道手,凭着蛛丝蚂迹打听过去,费尽心思买回来。个中种种,远远不是银钱所能概括的。

      给的太多,无法回报,就会难受。

      君回雪嘴角下垂,凝目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角打出阴影,竟生出股“可怜巴巴”的委屈。

      花不落觉得自己说不下去。

      半晌,君回雪扯扯唇,笑道:“姐姐。只是一把剑。”

      与我满腔情意相比,它只是一把剑。还不够其中万分之一重。

      花不落慧质兰心,瞬间窥透君不落未竟的话语。也瞬间明了自己焦虑所在。

      ——许是从那个“边游边学”的提议开始,或者更早,这个男人,就对自己有不一般的想法。这些年,从未放弃。他心心念念的“成亲”,不是为了花不谢,而是为了她。

      但至今为止,她都只当他是个“意外”。这种严重的不对等,让人愧疚不安。

      之前她愿意考虑“成亲”,那是因为她以为君回雪和自己一样,只是对对方有些许好感,然后为了花谢谢,可以在一起,两人之间算是平等。现在,则是,她怕和他走的太近,会“无情”伤“有情”。

      “我收下。但是到此为止,不要再做什么,好吗?”

      “带女儿呢?”

      “这个不算。”花不落微叹口气,她心里有些乱。

      “好。”君回雪笑笑:“你休息。”

      “嗯,我下午去找江不休他们,你忙你的。”不想老是看到这个人了。

      “也好,我有事处理。”君回雪点点头,又道:“小孩脾胃娇弱,晚上回来吃饭。”

      “这个我知道,回来吃。”这种絮絮叨叨的对话有点奇怪啊。“回来吃饭”的说法也有点奇怪啊。

      君回雪转身出了正房。花不落抱胸转了两圈,打开红木匣子,握住桃夭剑柄。

      熟悉的重量和手感,恰到好处。其实这剑本有个很威风的名字,叫“破天”,花之望珍之重之供在剑室。为了送给花不落,他暗中翻了几本诗集,改名“桃夭”。

      无它,觉得自己女儿灼灼其华,望此剑有灵,看护她。

      离开无碍山时,花不落收拾了一匣子首饰银钱,两套换洗衣物,挺着略圆的肚子,背着桃夭,轻装简行,匆匆而去。

      等花谢谢一岁多,满室乱窜,花不落经验不足,桃夭随意搁在柜上,竟被花谢谢用什么打落在地,拉出半个剑身,割破两个手指。

      花不落又惊又怕又心疼,哭得肝肠寸断,心中把自己骂个体无完肤。骂完还嫌不够,干脆利落把桃夭丢到当铺。待后悔起来,已经不知卖给了谁。

      ——不想它又回到手中来。

      剑鞘上的背带换了新的,把桃夭入鞘,背上。身上的襦裙宽摆阔腰,想来很是好笑,干脆把新买的侠女装换了。试着拔剑,耍个剑花,嗯,还行。

      走到前院,君回雪和茶白说些什么,花不落敲敲窗棱,在君回雪讶然中,朝他一笑:“我出门,花谢谢交给你了。不一定回来吃饭。”

      足下一点,跃上房顶,几个起落,瞬间不见踪影。

      ——像极了无碍山上,那大呼小叫从山顶飞掠而下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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