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新世界》源家村

8、入侵顾十安

　　爆炸声过后。
　　整个寺庙和三座佛像都被炸成了碎片。零零星星的数据碎片犹如漫天繁星落下，顾十安依旧安稳无恙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离三座佛像最近的8个优智系统，有的重启后再次站了起来，有的却一动不动。
　　“我本来不想动你。可是你触及了我的底线。”顾十安仿若换了一个人，他看着漫天碎片低声喃喃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与我无关，唯独他，你不能动。”
　　没人知道爆炸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死里逃生的黑客们面面相觑，当地藏菩萨的权杖指向那个功夫兔时，与其说是地藏菩萨自爆，不如说是那个功夫兔在与权杖对视的瞬间把三座佛像和寺庙炸掉了。
　　一座地下密室内，一个年轻的男人拔下后颈与电脑连接的数据线，活动了一下脖子，笑道：“总算找到你了。”他看了一眼电脑，上面显示大大的红色“error！”警告。
　　“看来暂时不能联网了。不过，来日方长。”他慢慢的站起身，盯着电脑屏幕一字一句道，“找点其他有趣的事情来做吧。”
　　他戴上白色的棒球帽，吹着口哨出了门。
　　“他怎么了？”菲里尼这才想起顾十安，走到伯戈曼身后，伯戈曼把手放在顾十安后颈电子脑数据线上，若强制拨出数据线，可能对他造成一定的伤害，可是不拨出，他就会永远的死在网络世界。伯戈曼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挚友，他狠狠心，正要拨出数据线时，顾十安的身体震动了一下，而后清醒了过来。
　　顾十安自行拔下后颈的数据线，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地藏菩萨爆炸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被取代了，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有些许印象，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把一切摧毁。但他很清醒的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力量。
　　他想起了一个人……
　　拔下数据线后缓了十几秒后，顾十安立刻站了起来，跟菲里尼总统和伯戈曼组长汇报道：“长官，投票系统已毁。”
　　菲里尼总统听到这句话总算放下心来，他拍拍顾十安的肩膀赞赏道：“青年英才！做得很好！”
　　伯戈曼却没有完全放下心，他说道：“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我请求前往4号政府楼进行彻查！”
　　“好。你们联系莫耐，他会帮你们安排。”
　　电梯门打开，伯戈曼和顾十安走出电梯，往总统办公大楼门外走去。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去。
　　顾十安开着车，一言不发。老谋深算的伯戈曼从顾十安拔下数据线后，就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点破。
　　“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这里没人能听见。”
　　“是，组长。”顾十安难得的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只蝉大概有段时间不会出来搞事了。”
　　“谁做的？”伯戈曼当然清楚，虽然顾十安已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但是他的网络技术和那个黑客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光凭顾十安一人，既要摧毁投票系统又要限制黑客的能力，很明显，现在的顾十安做不到。
　　“……”顾十安攥紧了方向盘，他无法对组长撒谎，也不能随意怀疑自己的义父。
　　伯戈曼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纠结，说道：“你考虑后再告诉我。”
　　“……好。”
　　当黑色轿车停在4号政府办公大楼时，已是上午11点。大厅里人心惶惶，他们只知道投票关闭了，却不知道黑客下一步想做什么。
　　伯戈曼提前跟莫耐联系过了，警卫看到他们的警牌后，立刻放他们进去。他俩并没有上前，呆在角落里观察着现场众人的一举一动。
　　伯戈曼断言：“以那个黑客的言行来看，不达到目的，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就算他自己无法亲自出场，也一定会做二手准备来实施他对政府的恐吓计划。”他看了一下手表，“五十岚薰和陆士渊应该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人手靠得住。”
　　坐在主席台的三人听到莫耐转述的话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正中间的发言人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恐怖分子就喜欢玩这些花招，虽然我们被戏弄了，但是只要广大市民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证，我们……”他说着说着，浑身抽搐，两眼翻白，重重的倒在了主席台上。
　　底下的记者们一片哗然，大厅安静得掉跟针都能听见。一股莫名的恐怖氛围弥漫开来，不知道是谁先尖叫出声，一群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往外跑。伯戈曼和顾十安从大厅旁边的柱子绕了过去，逆行而上。
　　莫耐一边命令警卫维护秩序，一边走到发言人身边，伸手探了试探了一下，确认死亡。他抬头看到伯戈曼走了过来，说道：“确认死亡。至于具体死因，等法医检查后才知道。”
　　“也许他就是票数最高的那个人吧。”顾十安说道：“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伯戈曼立刻明白顾十安的意思，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看来，那个黑客还真有点本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归公安十四组管了，伯戈曼和莫耐聊了几句后，带着顾十安离开了。
　　两个人回到轿车里，五十岚薰和陆士渊已经坐在车里了。伯戈曼问道：“你们观察的这段时间，没有可疑的人进入大厅吧？”
　　“没有。”陆士渊报告道：“除了莫耐叫来的爆破拆除小队。但小队也没进入大厅。”
　　“我大概明白了。”伯戈曼心里有了把握，说道：“凶手之一就是当时大厅的那些人。”
　　“这是谋杀。”顾十安接话道。
　　“没错，故意给记者们营造人是被黑客杀死的感觉。据你所说，黑客目前已被某种力量禁锢，所以不可能是黑客本人做的事。要么是有人浑水摸鱼，想占黑客的功劳。要么就是大厅里那些人中，有人是黑客的同伙，并且极有可能认识黑客。”
　　五十岚薰闻言冷笑了一声，“呵，不论哪种可能，都能证明他活腻了。”他紧紧盯着顾十安的背影，说道：“这下你成了大英雄，替政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哦。”
　　“……”顾十安隐忍着，并不想和五十岚起争执。他自己内心也有太多的疑问和迷茫，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感，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
　　五十岚薰见顾十安如死鱼般沉默，哼了一声就不再逼问了。毕竟组长在，他尊重伯戈曼，不会当着组长的面和队友闹不合。
　　陆士渊开口，打破沉寂：“组长，队长萨特来消息了，他十天后会回到哥白尼市。”
　　“知道了。”伯戈曼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五十岚薰和顾十安不和，这两人都是难得的公安人才，他作为一个上司，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人，幸好公安十四组有萨特队长，萨特不拘小节，大大咧咧，正是这样爽朗直接的性格，才能管得住他俩。
　　公安七组带走了朱蒂的尸体，他们得给朱蒂的家族以及背后的势力一个交代。组长询问了顾但丁几个问题，就放他走了。毕竟朱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杀，她的死亡和顾但丁没有任何关系。
　　顾但丁没有回到花店，在路上浑浑噩噩的走着，路边的人们不时的讨论着什么“神秘黑客”“骗子”“局长死了”之类的，但他毫无兴趣。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但丁迷迷糊糊的坐上了轻轨，一直坐到轻轨的终点站，乘务员提醒他到终点站了。顾但丁才反应过来，他走下轻轨，终点站是一片有些古老的看起来小村庄，村庄的对面是一望无际的海。
　　“这大概是哥白尼市的边缘吧。”顾但丁想着，他走到海边高高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的海边虽然风景不美，但是海浪送来的凉凉习风，吹散了闷热。顾但丁闭上了眼睛，他自行切断了网络连接，所以并不知道养子顾十安发生了什么。
　　“阿福！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海边突然响起一个响亮欢快的声音。顾十安循声看去，一个胡子拉碴衣着破烂的男人举着两条鱼朝着岸边挥了挥手，岸边一个企鹅模样的玩偶机器人挥手回应：“小高！快回来！”
　　海浪一阵一阵的打在男人身上，他开始奋力往回游，可是却动弹不得，脚下似乎被什么缠住了。他挣扎了几下，却没有用。站在岸边的企鹅玩偶着急得跳来跳去，“小高！小高！”它急的不管不顾的往海里冲去。
　　“扑通”一声，顾但丁跳了下去，尽管义体身体沉重，但他有练习过，所以很快的游到了男人的身边，他看到男人的脚脖子被一堆乱糟糟的海草缠住了。
　　“喂，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挣扎了，我帮你解开。”顾但丁对男人说道。男人听话的不再挣扎了，于是顾但丁很快的帮他解开海草，“你先回岸边。”
　　顾但丁又再次扎进水里，往那只在水里扑腾的笨企鹅玩偶游过去，一把抓住它，说道：“不会游泳就不要逞强。”但丁背着企鹅玩偶回到了岸边。
　　俩人一回到岸，企鹅立刻扑到男人身边，担忧道：“小高，你没事吧！”
　　男人嘿嘿傻笑道：“没事，阿福。我好着呢。”他冲顾但丁笑道：“谢谢，谢谢你。我请你吃鱼吧。”他手中的网兜里装着两条刚抓的小鱼。企鹅玩偶赶忙朝顾但丁鞠躬道：“谢谢你，好心人。”
　　顾但丁这才发觉，这个叫小高的男人智力有问题，三十岁左右的外表，言语和一举一动却像儿童。而那个企鹅玩偶可能是被人遗弃，然后被这个男人捡回来当同伴对待。
　　一痴儿一玩偶，奇异的组合，看起来穷酸而落魄，可从他们的表情却感觉不到一丝的丧气以及对生活对世界的绝望。
　　顾但丁心中的阴霾散去了一些，他摇头道：“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叫顾但丁，你们呢？”
　　男人老实答道：“我叫高羹，它叫阿福，是我起的名字。”顾但丁点点头道：“你们以后入海抓鱼要小心点，避开海浪或者旋涡。”
　　男人愣愣的看着他，企鹅玩偶接话道：“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提醒他。”
　　顾但丁说道：“我得回去了。对了，如果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右林街道尾部的Renaissance花店找我。”男人和企鹅玩偶开心的拼命点头。
　　顾但丁低低的叹了口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