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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神 ...

  •   秦宫深处,是一个无门无窗的房间。只有房间的墙上,开了一个眼睛一般大小的洞。
      在房间的四周,大约二三十人把守着,每一个都是神情严肃,丝毫没有怠倦的意味。
      房间里却只住了一个人,他在那仅有的一只烛旁擦拭着宝剑。
      那宝剑的剑柄书写的文字不难让人看出,那是曾经魏国的神剑——困兽。
      困兽的名字或许是因为那剑锋如同白虎利齿,青龙锐爪而由来。也或许是因为这把剑终究只能由人去掌握命运而取名为“困”。
      毕竟猛兽关久了,也便会磨了气势。就如同这主人——沧隐,已经不知道在这密室中几日不吃不喝得被囚禁着了。
      他挥舞着困兽,嘴角开始露出丝丝笑意,伴随着尘烟四起,墙壁的一面被整个破坏了。

      获得了自由——本来沧隐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在房间外,早有一人等待着他。
      那人一身金袍,气质赛过三五,那便是当今皇上,嬴政。
      嬴政的脸上有一种戏虐的神情,“爱卿这可是干嘛?”
      “赵政!”会喊赵政的,除了嬴政的生母,沧隐便是剩下那寥寥几人之一。
      不过,沧隐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把嬴政活生生吞下腹中。
      “哟,爱卿可不要用这样的气势对着朕啊,朕不过是倦了朝中杂事,闲来走走罢了。”
      嬴政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沧隐的杀气而改变,反而更加高傲了。
      也难怪,他现在可不是那个小小的秦王,而是整个江山唯一的主宰者,自然有着王者的霸气。
      沧隐也不为所动,“臣府上如此寒酸,可经不起圣驾。”
      “既然觉得府上寒酸,那就把关于沧楫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朕保证你荣华富贵。”
      嬴政说到。
      “切。”沧隐一砸嘴,“荣华富贵?还真是你这样庸俗的家伙才能说出来的话。”
      “啪!”还没有等沧隐从嘲讽的感情中出来,脸上就已经被重重地烙下一巴掌。
      血丝,从他的嘴角慢慢流淌下来。
      这时的嬴政早就没了刚才的戏虐,脸上显出的是不甘彆扭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会需要那孽种的鲜血活下去么……”
      嬴政的全身在颤抖着,甚至忘记了作为皇帝才会用的那高傲的说话方式。
      而这一巴掌也惹恼了沧隐,他的脸整个阴了下来。
      “你说孽种……是指我哥哥……还是我?”

      嬴政和沧隐都不说话了,旁边那些看守的人也沉默着。气氛着实不好,但也只能这样。
      嬴政害怕这样的沧隐,沧隐厌恶这样的嬴政。
      其实沧隐有时后悔过,如果当时没有听信嬴政的保证,他或许并不会到这种处境。反而,现在的他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方技家的当家。
      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的确确是选择错了,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也为没有那所谓的后悔药。
      于是这样微妙的君臣关系让人不寒而栗。

      潺潺的溪水流动,为这片绿林更添活力。
      这是方技家隐居的绿林,世人所称:断肠山林。
      方技家现今的大当家是一个女子,被人尊称为“医魔”。传说这世上还没出现过她治不好的疑难杂症。
      话虽如此,可是除了方技家的弟子,并没有外人知道这个医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也没有人好奇地走进断肠林一探究竟。于是,这断肠林的传说越说越离谱,而版本也越来越多。
      什么“断肠林中住的根本不是方技家的人,而是扮成人的小鬼。”还有什么,“方技家当家的其实是神仙下凡。”
      更夸张的说法,竟有人称“其实方技家的子弟虽然隐居山林,其实各个家财万贯。”

      “这可真是荒谬至极!”周能言抱着一堆布缎不高兴的抱怨着,“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把方技家曲解成这样?!”
      一边的男子看到周能言这样的表情不禁笑笑,“小言要是这个表情回去,可是又得被当家的唠叨你心胸狭隘了。”
      “是是。反正我是没有孟神医这种人心胸宽大了。听到别人这么说我们还完全没有感觉。”周能言的嘴嘟得更加高了,“真是冷血狂医。”
      “这可不是我冷血,是习惯了罢了。”
      方技家的流言蜚语,孟寒暄早就听得起了耳茧。正因为这样,孟寒暄也不在乎了。随人去说吧。
      其实比起那些议论,孟寒暄把自己的心完全放在了怎么培养周能言身上。周能言现在不过十二岁,可是孟寒暄已经发现了这小鬼潜在的能力。
      说实在的,孟寒暄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如此有才华的人了。
      还记得上一个天才,被孟神医刚刚捡回方技家的时候,也是十二岁。三日学得百草真传不得不让人赞叹。
      那个时候无论是当家的还是孟神医,都想要培养这个少年成为下一个医魔。他们是想要把整个方技家交给他的。
      可惜了,那个少年竟然投到嬴政的麾下,这是孟神医万万没有想到的。
      也不知道沧隐那小子究竟为什么要背叛方技,不过浪费了一块学医宝玉倒是真的。
      而现在眼前的周能言让寒暄不由自主想起了曾经的沧隐,他突发奇想地问出了口。
      “我说小言啊,如果有一天嬴政重金聘请你进宫,你会去吗?”
      周能言一发愣,只听“啪嗒”一声——
      布缎落了一地。
      周能言只得一边捡拾布缎一边冷冷得抱怨到,“怪不得小葵常说‘子燥先生尽是干些坏事。’你看看这……”
      孟寒暄愣在那里,虽然他已经看出周能言的不高兴,可是他还是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能言也算是了解他,叹了口气,“看来孟神医又是想到了满现先生了吧。”
      终于,地上的布缎被周能言全部拾起,他勉强得笑笑,“我可没有满现先生那么大有作为。”
      “我不是那个意思……”孟寒暄知道自己是戳到能言最敏感的话题了。他也知道自从能言来到方技家,无时无刻不被人与沧隐明的暗的做些比较。
      他或许也是乏了,乏了别人总是看不见“周能言”这个人的存在——仅仅认为他是孟神医失去沧隐之后的替身。
      可事实并非如此,孟寒暄会捡到能言也不过是个巧合。可是这样的巧合又有几个人不是带着好奇心想要刨根究底呢?
      “哎,算了。反正总有一天我的小言也会被葵用羡慕的眼神敬仰着叫做子语先生的吧。”
      听到孟寒暄这样评价,周能言一下羞红了脸,“虽然小葵崇拜我我会很高兴……不过我更希望神医有朝一日会认为我是比沧隐更加优秀的学徒。”

      那个时候,周能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他所想要跟随的人仅仅只有那个他重要的、崇拜的神医而已。
      这是一种比较之后的认可,他希望他尊敬的人认可自己。

      一路上的谈论,很快两个人便来到了水墨城——这是方技家几代扩建出来的一座城池。
      城池的大门口有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守着。
      他们看见孟寒暄回来,很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孟神医出林,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孟寒暄也意思意思地回答到,“是啊,我们不过是外出带几匹布回来,不是什么大事。”
      周能言抱着一大堆东西,看不惯这样的孟寒暄,有些嘲讽地抱怨起来,“话说得好听,东西都是我拿,自己不过是数数几个臭钱罢了。”
      周能言自以为他说得很小声,可是孟寒暄还是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黑着脸,盯着周能言,“你这是说我闲吗?”
      “啊啊!不是!对不起!”周能言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连道歉。
      有的时候,周能言一直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叫做能言呢?难道不应该是言多必失么?想到这里,周能言对于给自己取名字的人就生出了几分怨气。
      “算了。我也不跟小孩子计较。”
      孟寒暄看周能言道了歉,本来还挺满意的,结果周能言又开始自己小声嘟囔起来,“真是的,明明刚才就有在生气。”
      “你!”孟寒暄听了自然是生气的,他将手用力地按在周能言的脑袋上蹂躏起他的头发来。
      见这情景,其中一个青年人豁然笑了起来,“还是神医厉害,这周能言真是怕了神医啊。”
      “哪敢哪敢,不过是我经常带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回来,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孟寒暄笑笑,他也发现,周能言就只听听自己的话罢了,其他人根本就一点也管不住他。
      “哎,不过孟神医身边的小鬼真的都是调皮捣蛋,看看以前那个沧隐……”
      那男子还没有把话说完,旁边的另一个人就用自己的手肘戳了戳男子,示意他住嘴。
      “这是禁语。”
      “啊!”男子恍然大悟,“那个……孟神医……真是抱歉……都怪我这人嘴快……”
      “没事。”孟寒暄笑得很是尴尬,“过去的事情,便也过去了。再说那事错在我,不在你们。实在无需道歉。”
      孟寒暄嘴上是那么说,可是了解他性格的周能言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沧隐……
      周能言在心里不断反复这个名字。不由得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
      真是连想到就能让人作呕了。

      方技家的大堂内,最深处的高椅上坐着一个女子。
      女子一头乌黑的散发,零零地披下,透露着一股随性。
      她的眼睛闭着,好像是在小睡一般。
      女子身上并没有大红大绿之类鲜艳的颜色,只有朴素的白色和青色。可是那件长袍并不朴素,他设计的十分华丽,甚至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孟寒暄带着周能言进到大堂之内,孟寒暄很礼貌地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当家的,我们回来了。”
      女子这才睁开一只眼睛,打量了一下孟寒暄。
      “子燥,过来。”
      孟寒暄听从得上前了几步,周能言紧紧地跟随着寒暄。
      “当家的,这次出林,果然不出所料,拦下了密报。”孟寒暄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竹卷,呈到了女子面前。
      “当家的请看……”
      女子慢慢打开手上的竹卷,上面几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方技恶贼,讨伐当先。”
      看到这样的话语,女子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哎,看来嬴政这下子真的打算是灭了方技家了。”
      竹卷从女子的手中滑了下来,女子却没有去捡,她明白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能再拖了!
      她从刚才的随性一下子转变成了严肃,她尖锐的目光让周能言甚至害怕起来。
      “子燥,看来这次你不得不弃医从武,离开方技家了。”
      孟寒暄看上去失落,但是却没有惊讶。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啊,不得不去找那纵横家的老头了。”
      “是啊,我想只有这个方法了。但是方技家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女子的眼神有些惆怅,但是依旧锋利。“事不宜迟,现在就带着能言逃吧。”
      “等等!”周能言这下是听明白了,他立马追问到,“那小葵呢!小葵怎么办!”
      “小葵?”女子想了想,“是那个公孙葵吗?”
      孟寒暄冷冷地看着周能言担心小葵的举动,明明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却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当家的将残忍的话语告诉了能言,“那个公孙葵除了嘴皮子利索点简直一无是处。这样的人在孟寒暄身边只能是累赘,你难道觉得你一个累赘还不够么?”
      这样的话语对于周能言来说无非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怎么这样……那我不走了!既然我是累赘,那我也不走了!小葵是我的朋友,我要和她共患难!”
      “这不开窍的死小鬼……”女子想要开口继续羞辱,可是却被孟寒暄的话拦住了。
      “当家的不必担心,多一个小鬼我还是照顾得过来的。小言年纪尚小,说话没有分寸,还请当家的不要计较。”
      女子不再说什么,她也知道只是为了一个小葵而失去了以后可能复兴方技家的栋梁之材的确不合算。但是她也不想要苦了孟寒暄。
      此时的她也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她尊重孟寒暄的选择。
      最终,女子只吐出了四个字,“慕容泗芳。”
      “这是……”孟寒暄看看女子。
      “这是我的名字。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别人叫我的名字了……子燥……我希望……”
      “当家的,我们该走了。”
      孟寒暄很明白慕容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用他的方式拒绝了。
      他的后半生,或许就会花在培养周能言的身上了,想想他自己也是快要到而立之年的人了。那种美丽奢侈感情,一开始这个神医就不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

      周能言整理好了东西,来到了小葵的房间门前。他在门上敲了几下。
      “谁啊?”里面传来的女声很好听,让人有一种想要再多听听的冲动。
      “是我。能言。”周能言在门外应答道。
      房门里立马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砸东西呢。
      少倾,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探出脑袋的少女十来岁的模样,在脸颊上还有小小的雀斑。长得并不算标志,更加算不上绝色,但是也不免她自己独有的美丽。
      她看到门外的周能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啊,能言哥,再等一会行不……”
      虽然小葵似乎是不想让周能言现在进去的样子,不过周能言完全不理会。
      他一手推着房门,一手从怀里掏出一支小瓶。
      “能言!”
      最终公孙葵还是抵不住能言的力气,让他进了屋子。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看着小葵不高兴的模样,周能言笑着来到桌边,“就是房间乱了点,不至于把我关在外面吧。”
      “才不是!”公孙葵狡辩到,“我这是……我这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这可不是方技家的人说出来的话……”周能言将小瓶放在桌子上“没空和你闲扯了,先说正事。”
      “正事?”公孙葵也不在乎她的脸面了,听到正事,她的表情也稍稍严肃。
      “是的。你、我还有孟神医今天就必须离开方技家。”
      “诶?”
      公孙葵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和你被人嫌弃也就算了,孟神医这是犯了什么事?”
      “……”周能言想了一下,“嬴政似乎要将方技家赶尽杀绝。当家的是想要留下孟神医等日后再兴起方技。只是暂时我们要投靠纵横,不然,肯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等着我们。”
      公孙葵这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描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可以离开的名额是周能言怎样争取过来的。公孙葵却十分执着,“我不逃。我讨厌纵横家。他们曾经嫌弃过我。”

      其实公孙葵也有一个充满阴霾的童年。本来,她作为公孙家的千金小姐应该享受着养尊处优的待遇,可是她却不知为何被名家抛弃。
      没有人愿意收养这个孩子。名家想要把她送给纵横家那个老头的,可是老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将她扔掉。
      最后,还是那个方技家的二当家把她捡回来的。
      二当家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宠葵,小时候的公孙葵也很听话。
      但是好人不一定有什么好报,二当家死得早,葵就成为了孤身一人。
      方技家出了这样的传言,说那公孙葵就是因为天生的野种,身上带着晦气,才会被名家抛弃在外。那二当家可算是捡了个怪物回来。
      小葵虽然表面并没有显得忧郁,可心里憋久了,性格就变得怪异。
      所有人都开始欺负她,她也学会了怎么去自我保护。那些同样在庠中学习的人疏远她,她不会被人开太过分的玩笑。
      有一天,有个同样的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没有自己那么幸运,不懂得处事的道理,更加不知道什么叫弱肉强食。
      好在那孩子强过自己一点,小葵想,至少孟神医还可以护着他。
      想到这里,小葵就会记起二当家。

      龙洋,这个方技家的二当家,四年前从方技家消失了。之后大当家说在断肠山林的后谷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大当家鉴定,那就是龙洋。
      没有人怀疑大当家的说法,毕竟世上没有谁的医术可以胜过大当家的。
      大当家说了那是龙洋,那么他就一定是龙洋。
      那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葵过得怎么样,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哭着。可是这个性格倔强的女孩不想谁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
      从那时起,她就发誓,要永远陪在二当家的身边——奢望在方技家成为一代神医。

      现在,周能言竟然和她说,她们要去投靠纵横。她可是不愿意,对她来说,这甚至是奇耻大辱。
      周能言脸色很是难过,“为什么葵不愿意走?好不容易孟神医说是要照顾我们的。”
      “可是……”公孙葵明显是露出了极度厌恶的表情,“纵横家的那个老头可是抛弃过我的啊,我讨厌他们。每一个都是大道理一套一套,其实他们根本都是一些心肠黑到底子里的坏家伙。”
      周能言想想,竟然觉得没有办法驳回小葵的话语。
      “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不走的话……方技家很快就会灭亡了。”
      “除了方技家,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周能言知道方技家对于小葵的意义究竟是多么重大,他也不想要为难公孙葵。可以的毕竟不是有个一年半载做心里辅导的时候,他必须让小葵和他们一起走。
      周能言想了想,最后有了个办法,“我们还会回来的。”
      他没有其他的闲话,却真真切切地使得公孙葵犹豫了。
      “回来?那个时候方技家都不在了吧……”
      “不,我们会回来的。就算那个时候方技家已经不存在了,我答应——我和孟神医一定会还给你同样的方技。”
      小小的誓言不足为奇,可是公孙葵终于心软了。
      这不是证明公孙葵单纯,她可不是好惹的女孩,可是那个时候,周能言的严肃和认真让小葵不得不去相信他。
      这就像是本能一般,就像依附在这片山林的人会相信这儿有什么仙人存在一般。

      公孙葵总算是答应和周能言他们一道同行,周能言也算是放心了。他这时才想起桌子上的那一个小瓶,“说起来,这是当家的给你的。”
      “给我的?”公孙葵拿起小瓶仔细观摩了起来,瓶子上面是魏国的文字。
      小葵固然看不懂,她将瓶子又给了能言,“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万毒解。”
      这样的神药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或许连孟神医都没有想到大当家的竟然会这么大方。
      公孙葵也十分吃惊,她抢过瓶子再一次观摩,只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于是,她又一次问了一遍,“真的给我的?”
      “是的,是的。我不会跟你抢的。”周能言知道,万毒解是一方仙药,只要世上存在的毒,便可以解开。
      这样的东西,也只有方技家拿得出来。
      公孙葵虽然还有所质疑,但是秉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自然是乖乖将小瓶放入怀中。

      他们启程是在晚上,并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不让嬴政追查到孟寒暄的行踪,他们还是选择在晚上。
      这种逃命的感觉,周能言也算是感受到了。并不像是小时候听的故事那般潇洒——这种近乎于是去做贼一般的恐惧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孟神医,纵横家的人真的会接纳我们吗?”事到如今,周能言才问出这样的问题。
      “孟神医办事你还没有信心吗?!”小葵在一边似乎煽风点火般讲到,“还是你不信任你的孟神医。”
      这个时候的周能言并没有时间去管理这种事情。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相信神医。他甚至可以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加相信神医,只是那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盲目的自信罢了。
      孟寒暄也只是揉揉能言的头,真要说什么——他已经累了。

      “纵横天下?还真是如同笑话。”青色笼盖了天空,沧楫就和平常一样露出了让人不明深意的微笑。
      神是无法被人类理解的。
      而在地上,趴着一个面目全非的老人,他的手如同最后的挣扎一般伸向沧楫。
      “你会后悔的……沧楫……凡间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沧楫“噗哧”一声终于笑了出来,“你知道吗?老头。母亲也和我说过,‘天界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所’。所以她死了,所以你也得死。”
      老人渐渐失去了意识,然后化为了尘土。
      他并不能算是死亡,只是将自己重新回归这无情的大地。死亡的意义和这完全不同。
      而,沧楫面对死亡这件事并不关心,他也算是活够了的那一类人,因为活够了甚至不想要别人活下去。
      看着老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消逝,沧楫的心里莫名激发出一种强烈的快感。他咧嘴笑着,却没有相应的声音。
      啊啊,突然沧楫想起了他的正事,青柱围身,身上的衣服突然换成了白色,和原来那纵横家的老头一模一样。
      只是那张脸,并没有苍老,依旧是沧楫。
      “今后,我就是纵横家当家的沧楫了。”

      姜太公开创了纵横思想,鬼谷子将其发扬成一门大家。自此,历代鬼谷传人都生活在纵横崖。
      这崖不普通,无数英魂在此自相残杀,又不知多少豪杰葬身于此。
      孟寒暄现在林道的入口,紧紧握住了周能言的手。一边的小葵似乎也在犹豫。
      “我总感觉不好的气息扑面而来。”公孙葵发言道,“这里仿佛进行了一次大的变革。”
      “别瞎说。”周能言抬头看看孟寒暄,失去了原来的底气,“我想……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大概……”
      孟神医也从空气中嗅出了血腥的味道,“不。或许我们来晚了。嬴政他……”
      “怎么这样……”周能言说道,孟寒暄明显感受到他的那只小手在无助地颤抖着。于是,孟寒暄将他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但是一边,失去了二当家的公孙葵又有谁可以去保护她呢?
      她看着周能言身边陪伴着的寒暄,无奈摇摇头,“你们两个与其在门口秀情义倒不如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得干脆。”
      虽然那个时候,公孙葵是这样建议的,可是说真的,她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让那两个人进去那个地方。
      ——那儿已经没有山神的庇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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