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冢》浮云兮

4、看戏（二）

　　赫旌和莫天岚是表兄弟，莫天岚的母妃赫莲心是赫旌的姑姑，赫旌自小就是莫天岚的伴读。因为关系好，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常常不顾忌什么君臣礼仪。
　　两人虽然挺长时间不见了，却没什么话可以聊。莫天岚说朝堂的事情赫旌不关心，赫旌说练武的事情莫天岚也不怎么懂，简单寒暄了两句，就只好各自喝茶。赫旌喝着茶，张望着周边的情况，这是他长期以来的习惯。可这么看着，时不时眼光就会瞥到坐在旁边的莫天岚，莫天岚的面相长的非常好看，如果钰京有个俊秀公子榜的话，他绝对能排到榜首。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长一分就邪气了，短一分就变得无神。他还很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变成一道细长的弯月，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不过仅仅是看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戏还没开始，茶却喝完了，赫旌觉得有点不自在，想早点离开。
　　“什么事？”赫旌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阿旌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生分了！”莫天岚笑了笑，叫看的人如沐春风，当然，除了赫旌之外。这种笑，赫旌从小到大见过很多，在他戏弄仗势欺人的太傅的时候见过，在莫天岚报复欺侮他的皇子的时候见过，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实际上不知道皮下有多黑。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别人伤他一分，他能还回去三分的人。
　　“你不说的话，那我先走了！”
　　莫天岚无奈，“好好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你真走了，我这面子可丢大了。”
　　“有人监视你。”赫旌的余光向外面瞟了瞟，瞟见了露天看台上神色各异的各路人。
　　“很多人都盼着我和你见面呢，我就顺其心意，毕竟今天的太阳很不错，我点的曲目也挺多的。”
　　赫旌心道，果然……
　　既然人家已经开口留了，赫旌自然也不好意思走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意中就提起了瑛城的事情。
　　“瑛元帝身边那个宠臣到底是怎么死的啊？”莫天岚问道，其实他这次约赫旌出来，给某些人做做样子倒是次要，主要还是为了问关于瑛城的事情。那个宠臣，莫天岚曾经见过，两年前他奉皇命来和天临谈判，是莫天岚接待的他。学识渊博，思维聪慧敏捷，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莫天岚当时还起过招揽之心，可惜人家对瑛元帝可谓忠心耿耿。去年年末，听说他通敌叛国被杀，莫天岚根本不相信。一直忍着，就想问问当时正在和瑛军作战的赫旌。莫天岚问完就看着赫旌，出乎意料，赫旌的表情却有点犹疑，莫天岚干脆也不遮遮掩掩的了，直接说道：“世人皆说，是你使了离间计，才让瑛元帝自断臂膀的。”
　　“不是我，但好像又是我。”
　　“什么意思？”这话把莫天岚也给搞糊涂了。
　　“那人确实是块硬骨头，把瑛城封的跟个铁桶一样，僵持了两个月毫无办法。我确实伪造过信想要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真正让瑛元帝上当的信不是我的，我也确实派人去狱中杀过那人，可那人已经死了。”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帮你？！”
　　“不知道，我花了两天把瑛皇宫翻查了一遍却毫无线索。”
　　“处理的这么干净，挺可怕的。”莫天岚面色有点凝重，虽然它是瑛皇的敌人，但不一定是他们的同党。
　　两人有些心思沉重的交谈着，却突然间听到从二楼传来很激烈的吵闹声，一阵激烈的砰砰砰，像在打架似的。两人停止交谈，下意识抬头去查看，只见一个黑影从二楼看台翻下，直直的朝着他俩在的地方摔来。两人翻身，后跳。眼瞅着桌子即将四分五裂，却见那黑影在距离桌面只有一尺的地方着力往后一仰，轻轻松松的站回到地面上。
　　赫旌打量着来人的装扮举止，身材较高大，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一副醉汉模样。但如果醉了都能有刚才那一手，本身实力应该相当不错。
　　莫天岚一向惜才，见来人武功不凡，就好奇的上前问话。
　　然而话还问完，那人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抬手卡住了莫天岚双肩。
　　他身形摇晃，眼神迷离，一嘴酒气的冲莫天岚说道：“咦？！美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是新来的？你可比以前的那些小骚货漂亮多了，让大爷抱一个。”说着，便想把莫天岚往怀里楼。
　　莫天岚凤眼一挑，脸色就变了，控制身形猛的往后面一挣，可那醉汉力气大得很，他挣脱不开。赫旌赶紧一个箭步上去，抓住来人的右手手腕，一拧，对方疼痛松开，赫旌乘机将莫天岚拉到旁边，
　　“你是谁？敢抢我的美人？”醉汉东倒西歪的还想上来抢，赫旌反身补了一记重拳把他打翻在地。
　　戏院老板陶全听到前厅有人闹事，急急忙忙带着家丁赶过来，一见到那人，顿时肝火直冒。
　　“又是你，几次三番在醉酒之后来我这边砸场子，看这次不打死你。”
　　几个人围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醉汉不吵不闹任由他们打。
　　莫天岚被刚才的冒犯给气到了，冷眼看着。赫旌却看的有些不耐烦，说道：“要打出去打，别影响我们看戏。”
　　陶全一听，立刻配上笑脸，“对对对，这位爷说得对，别打了，把他绑起来关进柴房——”
　　陶全话还没说完，莫天岚便插嘴道：“陶老板，你看这人把我包的场给砸了，要不就把这人交给我处置吧！”
　　“这个，我——”
　　陶全面露难色，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悄悄站到他后边，附耳说了几句，他的脸色立刻明朗了。
　　“好好好，就交给这位爷处置。”
　　醉汉被绑得严严实实交给了莫天岚的随从，因为被打得够呛，他倒地了就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