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脑洞［短篇］》南方汤圆

3、你的温柔我的暴躁

　　浩川二中的六月，渐渐的有了蝉鸣，外面的骄阳烤的人心生烦躁。
　　梁珈若脱下身上的白色大褂，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整理好医务室的东西，关上门走出了医务室。
　　路过一间教室，教室里的日渐秃头的老师在慷慨激昂的讲着中国近代史，下面的学生有的昏昏欲睡，有的玩着手机，有的在看小说，永远只有前排寥寥几人会去回应一下老师的激昂。
　　梁珈若突然笑了笑，当年的他们好像也是这般的气人。
　　阳光洒进了走廊，靠窗的同学可能觉得过于刺眼了，将书本立了起来，挡住了刺眼的眼光。
　　回到学校的教师楼，说真的学校的待遇确实不错，老师们都有资格申请教师楼，但是给了她不少方便。
　　新修的楼房倒是很干净，旁边的爬山虎生机勃勃。
　　这时候还没有下课，校园里只有教学楼那一片老师们的扩音器的声音，以及操场上的口哨声。
　　梁珈若关上门，伸了个懒腰，拿了手机换了双鞋又出门了，今早穿了双新鞋，磨脚的很。
　　等她转道去食堂，刚到路口便看到从操场下来，抱着个篮球，比她高上一个头的葛希宁。
　　"中午好啊梁老师。"葛希宁向她挥手。
　　梁珈若温和的向她点头："中午好，下课了？"
　　"那群小兔子崽子，饭都吃完了吧。"葛希宁摇了摇头。
　　"你就不管，小心校长找你。"
　　葛希宁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一班的学生，难得上个体育课，让他们放松放松。"
　　两人边说边笑的去了食堂，当学生时觉得教师餐令人羡慕，可真吃上了，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打了饭学生们也下课了，梁珈若看着那些百米冲刺而来的学生，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葛希宁嗤笑："也就这时候跑得动，一到操场上好像我要他们命一样，跑两圈也要嚷嚷不停。"
　　"对了，明天我要去趟市里，要不要给你带什么？"葛希宁吃饭总是很快，而梁珈若习惯了慢条斯理。
　　"我只想吃哈根达斯，可惜带不了啊。"梁珈若懒懒的放下筷子，拿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唇角，又慢条斯理的补上口红。
　　"可以带啊，有干冰啊。"
　　梁珈若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奇的事。
　　下午的时候梁珈若正在医务室无聊，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梁老师，帮忙过来看看这小兔崽子，从爬杆上摔下来了。"
　　葛希宁扶着个男生走进来，男生腿上都是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梁珈若顿时认真起来，蹲下去查看伤口。
　　还好不算是特别严重，只是划伤，但是伤口很长。
　　梁珈若给男生处理伤口，男生疼的龇牙咧嘴的，葛希宁见梁珈若刚刚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便知道了伤口不严重。
　　心头的担心也放了下来："叫什么叫，让你们自由活动，不是让你上天，自己作死怪谁？"
　　梁珈若给男生上着药："怪你啊，让你看着他们。"
　　葛希宁一时语噎。
　　梁珈若的医务室也就各种体育课的时候最热闹，打球摔了的，跑步晕倒的…
　　"好了，这两天伤口别沾水，洗澡避开点。"梁珈若温和的叮嘱男生。
　　"老师，怎么避开啊。"男生似乎也恢复的点，开始和梁珈若开玩笑，他们这一群人都知道梁老师脾气很好。
　　"别洗澡啊。"葛希宁没什么耐心的说到。
　　"那不臭了。"男生嘟囔到。
　　"那我怎么知道。"
　　将人送回了教室，葛希宁又回了医务室。
　　梁珈若收拾这残局："没课了？"
　　"嗯。"葛希宁盯着她的侧脸，梁珈若长的清秀，永远都是不温不火的。
　　"但是我一会有事，得准备明天的体检。"梁珈若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看着办公桌，勾唇看着葛希宁。
　　"啧，你也有忙的时候。"
　　第二天全校体检，梁珈若忙的够呛，下午终于忙完，脱下手套，喝了口水，嘟囔了一句真累。
　　校长过来看了下，和梁珈若说了句辛苦了，顺便叮嘱她尽快把档案弄完。
　　葛希宁抱着哈根达斯回到学校发现梁珈若还没回来，就先把东西放在自己的冰箱。
　　打开电视开始看球赛。
　　梁珈若回来后，刚在开门，就看到隔壁的们打开了，葛希宁站在门口："一起吃饭吗，我做了饭。"
　　"好啊，我换个衣服。"
　　葛希宁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梁珈若穿着睡衣走进来，凑到餐桌前："好丰盛。"
　　"也还好吧。"
　　吃了饭梁珈若打了个饱嗝，看着葛希宁收拾碗筷，起身去帮她。
　　两人都是刚来的新人，同龄人，难得有个伴。
　　傍晚葛希宁说去操场和学生打球，问梁珈若去不去，梁珈若想着在家呆着也没事，就一起去了。
　　梁珈若对运动向来没兴趣，但看着球场上的葛希宁，莫名被她吸引。
　　高中的男生正是个头突长的时候，但葛希宁在这群男生里面也依然高挑。
　　葛希宁进了一球，旁边围观的学生开始喝彩。
　　梁珈若也不自觉勾起唇角，这些在课堂上桀骜不驯的男孩子，在她面前倒是一个个老老实实的。
　　晚自习快开始了，操场上又恢复了宁静。
　　葛希宁运着球走到梁珈若身边："要不要试试？"
　　梁珈若摆了摆手："不了。"
　　高考的成绩出来了，今年二中的成绩不错，甚至超越了一中。
　　当然这和梁珈若是没什么关系的。
　　第二学期校长让葛希宁带校体育队的学生，葛希宁都忙碌了起来。
　　听说葛希宁带的队赢了冠军回来，梁珈若看着上面刚下来的文件，又要卫生检测了。
　　梁珈若正准备下班的时候，葛希宁走了进来，脸色难得有些苍白，原本有几分英气的脸颊也显得柔弱了不少。
　　"怎么了？"梁珈若蹙眉问她。
　　"梁老师，有胃药吗？"
　　梁珈若点了点头："胃疼？"
　　"嗯，最近带队有时候忘了吃饭，这不今天喝了点酒胃病就犯了。"
　　梁珈若白了她一眼："该。"
　　葛希宁只是笑着。
　　那天梁珈若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挺晚了，一个人走在回校的路上，从公交站到学校的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
　　走到拐角的时候，梁珈若看到几个蹲着抽烟的人，快年底了，这小镇难得要热闹起来，但也有不少不务正业的人回来了。
　　他们看梁珈若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梁老师。"葛希宁清越的声音在这时候出现，让梁珈若顿时松了一口气。
　　"葛老师，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没有小三轮进来，东西不少吗，过来帮你提。"葛希宁很自觉的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
　　"下次你等我有空了在去吧，我开车。"
　　"没事。"
　　葛希宁拉过梁珈若，两人向学校走去。
　　梁珈若原本带着凉意的手，被她捂热了不少。
　　寒假如期而至，梁珈若回到家每天被她妈嫌弃着，以及被各种阿姨们介绍着对象，好像在学校当个老师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串烤好的洒好孜然和辣椒面的烤肉一样诱人。
　　梁珈若觉得无聊极了，葛希宁的生活看起来比她丰富多了，运动，游戏，约朋友。
　　当然梁珈若也只是从她朋友圈看到的。
　　"明天去逛街吗？我妈让我去买衣服，我也不知道买什么。"
　　梁珈若看到她的微信，不自觉的笑了，好像这人是一年到头都是扎着马尾，穿着运动服。
　　倒是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好啊。"
　　平时冷清的县城，到了过年也是拥挤的不行。
　　走在商场里，梁珈若挽着葛希宁的手，问她想买什么衣服。
　　葛希宁向她眨了眨眼："不知道啊。"
　　梁珈若才发现她今天居然还化了个妆，和平时在学校里凶巴巴的训人的葛老师，完全不一样。
　　好像是因为窥见了不一样葛希宁，梁珈若心情愉悦了不少。
　　梁珈若挑衣服的眼光一向不错。
　　当然羽绒服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至少葛希宁这么觉得。
　　葛希宁不会挑衣服，但挑的花梁珈若还挺喜欢。
　　她说："好好的情人节也没人陪，好像挺惨，作为谢礼送你束花，虽然不是玫瑰。"
　　梁珈若嗤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葛希宁开车送梁珈若回家的，下车的时候正好遇到个邻居阿姨："出去玩了？"
　　"嗯，和朋友。"
　　"男朋友？"说着还探头试图去看。
　　梁珈若没来由的笑了笑："没有，同事。"
　　葛希宁落下车窗，和梁珈若说了先走了，梁珈若叮嘱了她一声："小心点。"
　　葛希宁竟觉得有些暖。
　　开学日如期而至，葛希宁和梁珈若都属于不怎么重要的角色，倒也不怎么忙碌。
　　学校来了个新老师，研究生，长的帅，讲课幽默，听说不少女生还暗恋他。
　　梁珈若不关心，她依旧是每天在她的医务室，穿着白净的大褂，等着各个体育老师们送人过来。
　　操场上的葛希宁永远是暴躁的，但也是耀眼的，校篮球赛，葛希宁是唯一一个女选手，但不妨碍她的出彩。
　　梁珈若看着羞涩的给葛希宁递水的女生，好像想起一件事，据说学校喜欢葛老师的学生也不少。
　　懒懒的勾唇，看着那些学生，稚气未脱阳光明媚，年少的喜欢总是纯净的。
　　忘了是什么事，梁珈若和新来的研究生班主任认识了。
　　学校的一些老师也开始撮合他们，梁珈若总是避而笑之，没有人知道，她不喜欢男人。
　　愚人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另一个情人节，大家都似真似假的开始表白。
　　梁珈若一如既往地去隔壁蹭饭，吃完饭葛希宁切了点水果，和往常一样看着球赛。
　　但今天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球赛上。
　　"那个…"葛希宁有些局促的开口。
　　梁珈若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到葛希宁脸上。
　　"怎么了？"
　　"如果有人对你说喜欢你，你怎么办？"
　　梁珈若听到她的话，笑的不行："愚人节的笑话？那得看谁。"
　　"我。"
　　梁珈若抱着抱枕伸腿架在她身上："嗯哼，那你说啊。"
　　葛希宁被她盯着，脸颊通红："梁老师，葛老师说喜欢你。"
　　"准了。"
　　在球场上骂人从不留情的葛老师，此刻扭捏的连那些学生都不如。
　　后来梁珈若问她，喜欢她什么。
　　葛希宁想，也许是她穿着白色的大褂，温声细语的安抚那些学生的时候，也许是她吃哈根达斯时满脸餍足的时候，总之不知不觉的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