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罗恩·韦斯莱》懿生Lavie

78、夜半追击（三）

　　说完后，提希丰表情一顿，他脸色沉了沉，转回身大步朝前走。罗恩闷闷地小跑着追了上去。
　　“话说，我们就这样直接去档案室？”罗恩小声问道。
　　“《预言家日报》每月向魔法部捐的大笔款项可不是为了慈善。”
　　“记者身份还真是方便。”罗恩也没细想，“等下我们会碰到你同事吗？”提希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懒得回答。
　　“你不是见到傲罗主任了嘛，你觉得怎么样？”罗恩又问了起来。
　　“....什么怎么样？”
　　“就是性格，为人...之类的？”罗恩犹豫着问。他一直都很向往傲罗，只是现在这份心情里，悄然掺进了一点杂质。
　　“不清楚，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
　　见罗恩突然又没声了，提希丰眉头狠狠皱了皱，沉默半天，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恩挠了挠头：“呃...那戴夫·卡洛林，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提希丰瞥了他一眼，“你刚才碰到他了？”
　　“也不是——只是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这话听着真有十三岁的风格。”
　　“什么十三岁，我现在都...”
　　提希丰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啊？”罗恩缓缓眨了眨眼睛，他有些古怪地甩了甩头，“最近压力太大了么，我都在说什么啊。”提希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罗恩顿时脸又红了下。他其实很讨厌提希丰经常用年纪嘲讽他，会令他下意识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说了些幼稚的东西，“每次都这么说，好像你没有过十三岁一样！”他朝着男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我没有你这样的十三岁。”提希丰视线在他脸上探究一番，回过头淡淡道，“仅凭一面之缘就能对一个人的好坏下判断了？不如说说他还做了什么吧？”
　　罗恩迟疑问道：“你不会把它写成报道吧？”
　　“除非你愿意付稿费。”
　　罗恩想了想，将戴夫和亚瑟的对话告诉他，只是没有说出亚瑟的名字，而用了“另一个部门的职员”代替。
　　“这很正常。”
　　“......”罗恩有点儿生气，挑眉反问，“是不是在你们大人看来，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算不上坏事？”
　　“那么你呢？”里德尔摁了摁开关，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两人走了进去。他低头看向罗恩，“告诉我这些，是想认真和我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只单纯地想要我安慰？”
　　罗恩脸红了一下：“....当、当然是前者了好吧！！”
　　“是吗。”提希丰说，“关于好与坏的判定，若能追问至尽头，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毫无意义。”他突然又话锋一转，微笑着说道，“其实，那位小职员将来无论是因此收到处罚，还是攀附上傲罗副主任，都没有太多区别。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恩摇摇头。
　　“想象一下，这个魔法部是一具腐朽的尸体。你所憧憬的荣誉、理想，甚至正义，已经随着血肉腐烂消失了，只剩下了权与利的欲骨——虽然这才是占据了时间大部分的主角——身处其中，身处何处还有重要吗？或者说，你认为还有意义吗？”
　　罗恩立刻摇头。
　　提希丰笑了笑：“我想你也会是这个反应。可惜，很不幸。那些与你曾抱有相似憧憬的人，不管他们如今是否还有余力，其中的绝大部分，都会在日后平淡的生活中渐渐遗忘那些。当然，也有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的人，而他们的结局就是被彻底抛弃。”说到此处，他故意停下来，欣赏了一下少年惆怅的脸，又勾起嘴角，缓缓抛出下一个问题。
　　“但是，想一想——这样的人，真的称得上高尚吗？”
　　“什么？”罗恩愣了愣。恰好这时电梯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罗恩低头思考起来。从电梯里走出时，他还在思索，两条眉毛因为纠结和困惑拧在了一起。
　　“难道，不是吗？”罗恩郁闷地问。
　　而男人仿佛正等着他的提问般。“假如某一天，一场灾难来临，比如疾病，或者是战乱？他曾失去的无数机会——在平时虽然无所谓，可是等到危机之际，却会让他失去保护任何曾经珍视之物的力量，家人，朋友，又或是爱人。世界从来都不曾承诺会优待善良之人，不是吗？”
　　罗恩听着有些不舒服：“我想他的家人和朋友都会理解他的选择。”
　　“哦，真的吗——所以你也能做到，是吗？眼睁睁看着朋友与家人深陷痛苦，却丝毫不愿改变。”提希丰明明在微笑，罗恩却觉得他的笑容无比刺眼。“我.....”奈何他张了张嘴，良久，闷闷说道，“我没有想过....”
　　“这些事情即使是谈论，感觉也并不美好，对吗？不过，其实能做到这点的人本身也已经不是一般人了。如果有朝一日现在的平静被打破，他们反而会成为英雄。”无人看见的地方，提希丰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打破平静？...什么意思？”
　　“我想你知道答案。”提希丰轻声道。
　　走廊上空无一人，男人声音似乎漂浮在阴冷空气下，刺透了凝固的气氛。
　　“....”罗恩猛地摇摇头，“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完全就是在颠倒黑白！”
　　“如果总是这么情绪化，就什么问题都没法讨论了。”提希丰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说，快抛开你狭隘又幼稚的逻辑，但也对。这本不是你这个年龄该考虑。”说着，男人一边从容自若迈步，一边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用想太多了。世界本就如此，而我也见过太多例子。那些人都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能成为救世主，却没有一个找到答案。他们都忘记了一点，从古至今，人类本身就没有改变过——你难道想成为神吗，罗恩？”
　　罗恩愣了愣。
　　看着他的黑发男人眼神怜悯深处暗露嘲讽。
　　“可即使是神，也不知道如何拯救祂所创造的世界，到最后，也会同样感到深深的无力。”提希丰说。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罗恩下意识烦躁地问道。
　　“好了，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马上就要到档案室了。”提希丰说，“在你还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前，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闻言，罗恩不禁问道：“那你有过吗？”
　　“没有。”提希丰斩钉截铁道。
　　“那你凭什么...”
　　“因为我很早就明白了。”提希丰平静地说，“我不需要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负责。”
　　“真自私。”
　　“那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什么吗？”提希丰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还是你为此付出了什么努力，除了在这里用言语反驳我之外？”
　　罗恩一时语塞。不可否认，他没办法回答提希丰的问题，连反驳都无从落脚，甚至他都不记得他们最初到底在聊什么了。
　　良久，红发少年倔强地抬起头，望着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说，做个好人并没有意义，要我变得和你一样自私。”
　　“自私了，就是坏人了吗？”提希丰反问，“就像你口中的那个小职员，或许他是想结交傲罗副主任，或许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结果却是，他也没能选择拒绝戴夫·卡洛林的提议，而是成为他的‘包庇者’，那他也变成坏人了吗？”
　　“不是！”罗恩下意识否定，很快他又垂下头，“但他做的不对...他干嘛要为别人的过错背黑锅？”
　　“他只是选择了自认对自己有利一方罢了。”提希丰有些可惜地看着他，“现在的你还不明白原则存在的理由，就天真地把它看作真理了。”
　　“....就算你说得没错，是我天真好了。”罗恩一脸认真抬起头说，“但好人和坏人就是有界限——我会当个好人！”
　　提希丰微笑地问：“哪怕会让周围的人因此而受伤？”
　　罗恩表情突然平静下来，他轻轻摇头：“如果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那么受伤的人只有我不就好了？”
　　提希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是吗，是啊——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他顿了顿，“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混乱的纷争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英勇无畏就结束。”
　　“有意义的！”
　　少年最近又长高了许多，只是十三岁的脸庞仍显得青涩稚嫩，说话时眼神中还留着陌生的迷茫，他大声地说，似乎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只要有人觉得这么做是有意义的，那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快听啊，又来了。你们总是很快就放弃思考，连带着回答都毫无新意，这种可笑的自我安慰还真是永远都不会过时啊。”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自私。”罗恩突然说道。
　　“什么？”提希丰愣了一下。
　　“你虽然一直在否定我，告诉我，我所坚持的是错误。”罗恩看着他，眨了眨眼，“但是从你的角度而言，这不就是想要帮我吗？你不忍心我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对面提希丰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忽然，黑发男人再次笑了起来。
　　“你又错了，罗恩。”他开心地说，“我只是在嘲笑你啊。或许也许有一天你会记起为什么，但你本来不该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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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虽然里德尔是这篇文的主角之一，但是他的观点和立场并非就是正确的。同时，尽管他是个大魔头，是个反派，渣渣作者也丝毫没有洗白他的打算，但也不是说他所说的就完全错误的。以及，这章内容其实应该放在上一章，下章开始就会快速推剧情了！
依然是非常谢谢大家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