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之后》绮窗未见花

22、脱身

　　面对萧忆桐对于出境大阵可能不成功的提醒，萧煜也只是洒然地笑了笑。

　　“你尽管布置无妨，有法可试总比坐以待毙好。若真失败了，我们再另想办法，以目前灵气失控的速度，距秘境崩毁应该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

　　在萧忆桐与萧青枫两人各种尝试着构建阵法时，司欢也在查探文霜雪与慕流虹两人伤势，因为龙珠在身，他所到之处皆是浓郁得近乎雾化的灵气，于疗伤一途倒是事半功倍。不多时，昏迷的两人都清醒了过来，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便也各自以真元调息了。

　　而萧煜则是在为众人戒备。

　　因为龙珠吸纳秘境灵气的缘故，极远处的灵植因为灵气枯竭早就萎了一大片，而灵兽则纷纷朝着灵气浓郁的方向跑来。

　　好在现在是白天，而操纵兽潮的虞雨也已生死不明，所以虽然兽群纷纷用来，却都是十分通人性地围在众人数丈之外，只茫然地呼吸灵气，并无攻击的趋势。

　　虽则如此，萧煜亦是十二分警觉地戒备着周遭兽群，以防万一。

　　阵法搭建的速度十分缓慢，等到暮色微染之时，以龙珠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灵气也渐显稀薄了。

　　萧煜眼睁睁看着兽群里的某处，一只狼型的灵兽在骤然哀吟之后，嘭地一声，化作一缕雾状灵气，晃晃悠悠地朝着众人飘来，然后如同其他灵气一般，消失在司欢身上的龙珠之中。

　　而这一幕，仿佛是拉开了什么诡异的序幕，紧接着，一圈又一圈围绕在众人周遭的灵兽相继在此起彼伏的“嘭嘭嘭”声中，化作一股股雾状灵气，然后也钻入龙珠之内消失不见。

　　原来这秘境内的生灵皆为灵气所化么？萧煜暗自诧异。

　　结合司欢那日所言的梦境内容，萧煜猜想，这秘境很有可能是那古老的巨龙在陨落之时一身外溢的真元所化，而如今斗转星移，龙尸溃散，因而秘境内的灵气也失去了维系，纷纷回归龙珠。

　　数刻之后，灵兽尽皆化作灵气消散。

　　而倒卧在兽群最外层的某个小小身影此时也一览无余了。

　　萧煜轻轻地咦了一声。

　　修行之人耳力与目力都是极好的，听闻萧煜一声惊叹，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只早已昏迷的白狐，光亮的皮毛上染着斑斑血迹，身后拖着九条蓬松的尾巴。

　　“那是……”司欢及时住了嘴。

　　“虞雨！”倒是萧忆桐惊喜交加，冲了过去，将早已失去意识的白狐抱了起来。

　　对白狐一番查探以后，萧忆桐走向了司欢方向，请求道：“他大概是重创之后本能地追寻着灵气来到这里，你身上有龙珠，灵气最为浓郁，有劳司欢公子你为他输元疗伤。”

　　司欢正想接过白狐，却被萧煜按下了来不及伸出的手。

　　“他之前还想抢你的龙珠，我认为你这样贸然给他近距离疗伤并不妥当。”

　　萧忆桐挑了挑眉，质疑道：“他都被你重创成这样了，你又何必小心太过呢？就算他再起夺珠之念，你难道会拦不住么？还是说，你之前所言会尽力配合我发掘萧氏血脉线索，只是单纯想骗我开启秘境？”

　　萧煜沉默不语，僵持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松了手。

　　司欢从萧忆桐手中接过白狐，也许是受创太重的缘故，堂堂妖王虞雨的妖型格外地小，较之家猫都大不了几分，抱在怀中也感知不到太明显的重量。一身皮毛温暖柔软，却因染血而不再轻盈蓬松。

　　司欢记得前世最后一次见到虞雨时，对方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模样，一样的猩红妖血将本该柔软蓬松的雪白皮毛浸渍成一绺一绺，只是比此时大上数倍的妖型早就失去了生机，被萧煜漠然踩在脚下。

　　那时萧忆桐也在场，萧忆桐怎么说来着？司欢记忆不断地回溯着，记起当时萧忆桐说的好像是……“如今你我皆可安心了，此后再无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然后踩在巨型妖狐头顶的萧煜是如此回应的：“可惜了，原本还能成为至交好友的。”

　　“杀都杀了，干脆一鼓作气率领萧氏子弟踏平妖国，以之作为你登位之后的第一件功勋如何？”萧忆桐如此提议。

　　“你安排即可。”萧煜拂袖跃下狐尸，轻飘飘地丢下这几个字。

　　怀中白狐的动静让司欢一惊，将他的思绪从久远的前世拉了回来。司欢低头一看，发现白狐还在昏迷中，并没有苏醒，只是龙珠的气息似乎格外吸引他，以至于在无意识下，白狐仍是不由自主地靠向司欢的怀里，尖尖小小的狐脸隔着衣服紧贴着龙珠轻蹭着。

　　司欢见状，从怀中取出龙珠，轻轻地送至白狐爪边。

　　白狐感应到一直渴求的气息，下意识地伸出双爪，将硕大龙珠拢在怀里。而他原本极其微弱的妖元，也因龙珠之气的润泽而缓缓流动了起来，在周天经脉之中循环往复，一点点恢复壮大。

　　萧煜对司欢苦笑道：“他原本就想抢你的龙珠，这下倒好，你白送他了。”

　　司欢道：“非是送给他，借他疗伤罢了。”

　　“若非之前答应过萧忆桐要帮他寻找萧氏血脉，我还真不想救这只妖。”萧煜闷闷道。

　　“为何？”司欢问。

　　“我与他素昧平生，他却视我如有血海深仇，一见面便想杀我——我若是想救他，岂非脑子坏了？”

　　司欢一时无言。

　　的确，若以此生萧煜的目光来看，众人对他的恨意、防备与排斥，都极其的不合情理。只是……

　　“若你与他确实存在血海深仇，只是可能你不记得了呢？那你又当如何？”司欢试探着问道。

　　“不存在的。”萧煜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我又不是活了一两百年的老怪，怎会连结没结过仇都记不清。在今年之前，我一直都是随着师父在少有人烟的朱山观修行，师父殁了以后才独自下山闯荡，至今也不过数月，怎么可能与妖族结仇？”

　　司欢凝望着萧煜，神色复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真的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你会如何？”

　　萧煜见司欢认真的模样，不知这一问中又藏有何种玄机。慎重思索片刻，萧煜摸了摸鼻尖，道：“仇人相见，合该杀之以绝后患。但是，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你预设的‘假如’是以什么为前提，所以我只能回答你：若果真是我种下孽因，我会尽我所能做出弥补；当然，对于无凭无据污我清白之人，我当送他往生。”

　　司欢垂下头，抚着怀中白狐的柔软皮毛，久久不语。

　　萧煜目光落在这昏迷不醒的白狐身上，劝慰道：“你若是担心这妖狐，那大可放心。虽然他一直不清不楚地想要取我性命，但看在萧忆桐搭建阵法的份上，我不会再与他计较。”

　　与此同时，几步外一声弦鸣嗡响，紧接着一阵奇异的阵纹波动如涟漪般一圈圈荡开。

　　“出境大阵完成了？”萧煜见状一喜，拍了拍司欢的肩膀，道，“我们先过去吧，当务之急是从秘境脱身，任何事都可留待日后再谈。”

　　司欢应了一声，与萧煜分别扶起调息养伤中的文霜雪与慕流虹，缓缓向阵法方向走去。

　　只见原本该是无形无质的灵气在萧忆桐催动真元的炼制下，凝成一枚枚古意盎然的琉璃色字符，字符间首尾相逐，串连交织，形成玄妙无比的奇异阵势。大阵内中，隐约波动着空间之理。

　　而萧忆桐立在大阵之前，视线直直地投向迎面而来的萧煜。

　　“此回若能成功脱身，出口便是云中萧府。萧煜道友，谨记你之承诺，请你在萧府光华殿立下此生绝不与云中萧氏产生任何纠葛的誓言。”

　　“我无异议。”萧煜道。

　　“还有就是，关于你最初应允的，与我同往西方寻找萧氏血脉一事。”萧忆桐继续说道，“虽然虞雨已被你重创，现在只能以妖型存在，但他毕竟是唯一的线索。我希望你仍能与我走一趟西方，往传说中的妖族旧址，看能否找到契机助他恢复人形，然后问出我姑母真正的血脉之下落。”

　　萧煜扶着慕流虹与文霜雪两人在阵法外站定，微微勾动下嘴角笑了笑，道：“无所谓，反正天地广阔，往哪儿不是去呢？只一件事，之前我也说过，我答应司欢在前，自萧府离开后我得先去一趟合欢宗，解决完司欢的问题，才能与你往西方去。”

　　“我随你同行！”萧忆桐斩钉截铁道，“合欢宗地气之变，我亦有所了解。与你同去，也许能帮得上忙。西方之事，我希望能尽早成行。”

　　“可以是可以……”萧煜应着，目光却悄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凝望着萧忆桐，缓缓开口问道，“合欢宗地气之变，据司欢所言，现在还在幽微初期，没有特意勘察过应该发现不了异状才是。不知萧少主方才所说的‘有所了解’，是从何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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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方方长”为小梅花浇灌的10瓶营养液，再次爆哭式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