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画廊》花非喜

17、江家大宅

　　吃个早饭的功夫，院子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吵闹。

　　宁疏月匆匆把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巴，还险些噎住。
　　等他囫囵吞下了馒头，就看见坐在对面的魏溪还在慢悠悠地喝汤，一副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能打扰他进餐的模样。
　　虽然宁疏月急着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他转念一想：要是自己现在直接出门，就这么把人扔在房间里也有些不合适。

　　最后他还是决定等魏溪吃完再说。

　　厢房里的安静与院子里的嘈杂在此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宁疏月撑着脸，视线描摹着魏溪那双捧着瓷碗的手——指节修长，线条优美，即使不是手控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队友什么都好，就是吃饭速度有点慢。宁疏月在心里悄悄添上一笔。

　　被青年眼巴巴的看着，魏溪喝汤的动作一顿，在心里思考道：是不是自己刚才提的食不言要求太过分了？

　　于是他干脆把碗放回桌子上，说道：“我现在就跟你讲外面的事。”

　　宁疏月见他放下的碗里还有半碗汤，以为是自己的视线太明显让对方吃不下去了，连忙道：“没事，你把汤喝完再说，我不急的。”

　　魏溪摇头，“我吃饱了。”

　　宁疏月听完在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吃饱了……

　　随后魏溪开始说起院子里的事，“我今天早上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有两具尸体，都在那口枯井附近，通过穿着打扮可以判断死的是闯画者。不过我没走近仔细看，直接去厨房拿完早餐就回来了。”

　　“死状惨不惨？”宁疏月问。

　　“两具尸体都呈干尸状，像是一夜之间被吸干了的样子。”魏溪答。

　　这句话乍一听还有些可怕。

　　人被吸干的样子，宁疏月光是想一想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在魏溪描述时语气平平，在无形中降低了一些恐怖程度。

　　宁疏月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你发现尸体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吗？”

　　魏溪很干脆地说道：“没有，就我一个人。”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你是第一个发现者……”宁疏月换了个跷二郎腿的姿势继续撑着头，“我感觉这两人的死跟昨天晚上在院子里唱歌的东西脱不了关系。”

　　魏溪点头表示同意。他将手交叠着放在桌上，严肃道：“能把人变成干尸，一定不是人为的手段造成的，后面几天我们得更加小心。”

　　宁疏月从座位上站起来，“总之现在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

　　两人刚走出厢房，就看见七八个人站在院子里，井口旁还摆着两具被白布蒙住的尸体。有两名玩家站在尸体不远处，正吵得不可开交。

　　“凭什么赶我去隔壁？应该是你去！”说话的小年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

　　和眼镜男吵架的是一个高高壮壮长相猥琐的男人，“我走？一开始就是我先进的门，你哪来的脸让我走？”

　　“我和小竹是队友！”眼镜男不甘示弱。

　　男人嗤笑一声，“谁管你们是不是队友，你是最后一个进房间的，你就应该去隔壁！”

　　眼镜男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他指着面前的男人，怒道：“有你这样的人吗！小竹昨天好心让你跟我们挤一间房，这个房间本来就是我和小竹住的！”

　　宁疏月注意到在两人身旁还站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生。她一脸为难地看着还在吵架的两人，几次开口都被堵了回去，一副想劝架又不敢劝架的模样。

　　其他玩家的矛盾宁疏月并不想介入。

　　他说：“我们去看看尸体。”

　　在两人经过争吵三人组时，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视线一直锁定在魏溪身上。

　　宁疏月发现后，暗戳戳地打趣道：“你都让人家小姑娘忘记劝架了。”

　　魏溪笑了笑，没说话。

　　宁疏月在心里恰下一口名叫羡慕的柠檬，随后他蹲下来掀开覆盖在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时，他惊得差点把手里抓着的布料给抖掉了——尸体露出的头部已经不能叫做头了，充其量就是头部骨骼外面裹了一层皱巴巴的皮。包在死者外部的皮肤呈黑黄色，眼眶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嘴巴也大张着，想必临死前还在惊恐地瞪着眼睛。

　　宁疏月好不容易有些轻松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感重新覆盖。面目全非的干尸一遍遍地刺激着他的眼球，好像随时都会变成僵尸活过来恶心他一波。

　　起初宁疏月还鼓足勇气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干尸头部，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撑住。他眼前一黑，把白布一把扔回尸体脸上后就捂住了嘴巴，努力地压抑着涌上喉咙的酸水。

　　魏溪见状立刻蹲到他旁边安抚性地摸了几下背部，“想吐就吐。”

　　宁疏月倔强摇头。

　　他岂是能被区区一具干尸就吓吐的男人！

　　他缓了一会儿，等到喉咙里的酸水退回去之后松开了手，颤着音说了一句：“不能浪费粮食。”
　　早饭吃下去就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魏溪：“……”

　　看着宁疏月憋得泛红的眼角，魏溪心念一动，趁着青年还在恍惚的时候伸手揉了一把头。

　　此时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蹲在尸体旁的两人，毕竟有勇气看尸体的玩家并不多，他们以为宁疏月和魏溪能从尸体上看出些什么，纷纷投来了探究的视线。

　　宁疏月恢复了状态后打算做个深呼吸再看一眼干尸的身体部分，结果被魏溪无情拦下，“你再看一次估计就真吐了。”

　　宁疏月：“……”

　　竟然无法反驳。

　　“其实检查这两具尸体的意义并不是很大。一看就知道凶手不是人，再看多少遍结果都一样。”魏溪说。

　　宁疏月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他搓了把手重新站起来，接着他走到井口旁，弯腰往井里看。

　　魏溪站在他后面提醒：“身子别太往前倾，小心掉下去。”

　　宁疏月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兴奋地勾手，等身后的人走近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魏溪你看，我刚才看到井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光。”

　　魏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除了一堆杂草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更别说反光了。

　　“我没看到啊，在哪里？”魏溪站到宁疏月身边，尝试着换个角度往里看。

　　宁疏月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和魏溪肩碰肩了。他的眼睛还紧紧地盯着井底，手指着一堆长得最茂盛的草丛说：“就是那里。”

　　魏溪看着那堆草丛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没看见那里有东西……你看到的可能是杂草沾上水之后的反光。”

　　井底漆黑潮湿杂草丛生，光线照射在湿润的叶子上形成反光，这个解释的确说得过去。

　　其实宁疏月也不确定自己刚才到底看到的是什么，当他再看向那片草丛时，那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漆黑。

　　“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宁疏月没再坚持。

　　这时，突然有个人撞在了宁疏月背后，把他撞了个趔趄。还好魏溪在旁边及时抓住他的手拉了一把，不然他可能真的会一头栽到井中。

　　宁疏月还没晃过神，就看见魏溪看向自己身后，眼神凌厉。

　　“对不起对不起！”是眼镜男的声音，“我是被他推的！”

　　宁疏月转过身，看见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眼镜男在瘪着嘴扶正鼻梁上的眼镜。

　　眼镜男的手指着先前与他争吵的那个男人，向宁疏月解释：“是他刚才突然动手推我的，我不是故意的。”

　　被指控的男人面露不屑，“我推你没错，但是你自己撞的他。”

　　在场所有人：“……”

　　惊了，这锅甩得漂亮。

　　眼镜男似乎也被男人的无赖言论雷了一瞬，随即他反应过来，怒道：“彭九，你不要脸！”

　　被叫做彭九的男人眼底也冒出了火气，他攥起拳头想走过来打人，眼镜男害怕地闪身躲到宁疏月身后。

　　魏溪看着眼镜男抓着宁疏月衣服的手，眼睛暗了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宁疏月又好气又好笑。
　　自己无缘无故被撞了个趔趄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卷进纠纷变成他们中间的夹心饼干，还随时面临被误伤的风险。

　　气氛一触即发。

　　宁疏月扯出了一个笑脸，“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位朋友你能不能别抓着我衣服？”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彭九就跟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挥着拳头就往宁疏月的方向冲过来，“袁新你他妈的滚出来！”

　　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到身上了，偏偏宁疏月还跑不动——背后的袁新已经吓得原地石化，手里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宁疏月在心里暗骂一声，抬起手准备挡下这一击。

　　然而旁边的魏溪反应更快。他跨出一步挡在宁疏月面前，反手拧住了彭九挥来的胳膊，一捏，一转，带着十足力气的拳头就被他轻松化解。

　　彭九吃痛地瞪大眼。

　　而下一秒，魏溪就正面往他的身上打了一拳。这一拳似乎同样带着不小的力气，以至于在彭九的胸口发出了“砰”的一声。

　　彭九被这一拳重重打翻在地，他疼得无法痛呼，只能在地上捂着胸口吸气。

　　宁疏月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魏溪打完这一拳后就收回了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彭九，如同看着一块渣滓，“这一拳，是报答你刚才差点让我队友掉到井里。”

　　宁疏月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衬衫背影。

　　刚才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要变成魏溪的迷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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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