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的世子》无边客

7、第 7 章

　　夜色弥漫下的牢房阴气森森，沈稚欢隐隐看到面前聚拢的一团黑色雾气，手脚打抖，任男子怎么叫都无动于衷。

　　男子呵呵一笑，用了白天的手段解开锁链后，毫不客气的撵着他朝外走。

　　沈稚欢挣扎：“我不想出去。”

　　他的挣扎对男子而言微不足道，手略一使劲，沈稚欢的一条手臂顿时失去知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手为什么动不了了……”

　　即便质问，沈稚欢也释放不出震慑人的气势，倒叫男子讥嘲两句，让他闭上嘴巴乖乖的看看周围的情形。

　　沈稚欢不看，男子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脖子。他下巴一紧，视线逐渐适应这片昏暗后，依稀看清楚周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包括那些飘入耳中污言秽语，几个壮汉围着同一个人……

　　沈稚欢如同被魅鬼摄去心神，他望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转身欲逃，一双腿却钉在原地，僵硬地看着，双眼呆滞。

　　粗鄙的言词变了调，混着抽打，求饶，谩骂，讥笑……

　　黑夜将白天的牢房彻底隔绝，沈稚欢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存在于世间的黑暗。

　　“丑东西，怕吗？”

　　沈稚欢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声，他怕，他害怕自己让一片黑暗弥漫淹没，害怕坠入无边的地狱悬崖。

　　“怕就对了，以后乖乖听话，”男子一阵失笑，拖着沈稚欢的脖子朝里头走。中间有弄得狠的牢犯向外投来视线，男子怒骂,“再看，再敢看老子挖你眼睛。”

　　似乎所有俘虏都忌惮牢犯最深处的这两个人，沈稚欢的脖颈隐隐作疼，男子下手没个轻重，短短的一段路，他的气险些喘不上。

　　男子重重推了沈稚欢一把：“没用，勒个脖子就一副快死的丑样子。”

　　沈稚欢不与暴/徒争辩，闷闷地想躲回自己牢房。

　　“老子准你走了？”

　　他僵在原地，头也不回：“……还有事？”

　　“小童子鸡，过来。”

　　沈稚欢暗想准没好事。

　　“让我说第二遍？刚才的下场忘记了？”

　　沈稚欢立马跟过去，男子打开了他对门的牢门，拖着他走向里头打坐姿态的男人。

　　“大哥，丑东西被我治的服服帖帖。”

　　沈稚欢对男子口中自己这个丑东西的称唤已经麻木。

　　“丑东西就留给大哥用，保管他不敢有半分反抗，方才我压着他到外头走了一圈，大哥没看到他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小世子险些咬碎一口白牙，恨不得咬死舌头乱嚼的男子。

　　\"安静。\"

　　男人睁眼，目光淡淡扫过男子，叽叽呱呱的人顿时合起嘴巴，将沈稚欢推到面前。

　　“那大哥你先用他，我去外头把风。”

　　沈稚欢头皮发麻，想象不出男子口中的用指的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男人会对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吗？

　　干涩的喉咙不断吞咽，沈稚欢僵在原地，怯怕地问对方：“你要把本……我吃了吗？”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但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不吃人。”

　　小世子悬起的心落了一半。

　　“你过来，我要取你的血。”

　　“……”这与杀了他有何区别？

　　\"几滴便可。\"

　　沈稚欢误以为男人会抽干他的血来喝，索性不是。他靠近男人，抖着颤音，问：“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男人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近看后沈稚欢才发现，对方瞳孔似乎是异色瞳，明明生着一副普通的面容，却因这双异色瞳，显得诡谲。

　　“你的眼睛……”他轻喃，手指头陡然传来刺痛，男人捏着他的手指取了几滴血，随后松开。

　　沈稚欢问：“取我的血是因为我没有破身的原因吗？”

　　\"丑东西你瞎问什么？\"

　　凶巴巴的男子闯入，将他向外撵：“滚回你的牢房，别在这碍眼，今天的事若你胆敢向外泄露半点消息，下场就跟那些人一般，把你屁/股捅烂，再扒光扔出去暴晒，听清楚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沈稚欢默默退回自己的牢房缩着，他腹中饥饿，又因方才失了几滴血，单薄孱弱的身躯此时虚脱地靠在墙角，额头冷汗涔涔。

　　牢房阴暗，他甚至不能幻象太阳升起的画面。

　　意识浑噩间，牢房的干草堆隐约夹杂几声鼠叫，沈稚欢猛地惊醒，整个人贴在墙角上：“有老鼠。”

　　斜对门的男子听到动静，嗤笑：“老鼠都怕，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

　　\"真怕老鼠？\"

　　沈稚欢还没听到男子的讥讽，对门男人却道：“过去看看。”

　　“大哥——”

　　那位大哥却不说话了，男子嘴里切一声，不甘不愿地走进沈稚欢的牢房：“老鼠在哪儿呢，老子抓来等明日烤了吃。”

　　提到吃，沈稚欢的肚子配合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伸手捂在肚子上，羞迫不已。

　　“丑东西饿啦？”

　　\"……\"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缩成一团的人，考虑着要不要施舍个馒头，对门男人又道：“给他吃的。”

　　男子发出一声鬼叫：\"大哥，你该不会在可怜丑东西吧？\"

　　男子称作大哥的男子只说一次，于是男人不得不从怀里摸索一番，掏出个还算软的包子递给沈稚欢：“接着，是包子不是馒头，肉馅的！”

　　语气中无不充满着遗憾，似乎将包子给沈稚欢纯粹是浪费。

　　沈稚欢迟疑地接过包子，打开油纸后，淡淡的食物气息涌进鼻腔，他皱眉，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之后不再犹豫，咬着包子狼吞虎咽，不见往日温吞挑食的影子。

　　“好吃吧？”

　　\"……嗯。\"

　　“我孝敬大哥的东西，能不好吃吗。”男子捂嘴，打了个呵欠往外走，“你周围我洒了些毒粉，不想死就别乱动，乖乖带那儿睡着。”

　　于是沈稚欢蜷缩在角落里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夜，天窗漏进几许微弱的光时，牢门外传来锁链抖动的声音：“都起来都起来，到外边集合！”

　　他打了个激灵，傻傻望着对门相继出去的两个人，昨天接他进牢的壮汉吼道：“你还看什么看，滚出去给老子干活——”

　　牢内的俘虏伸腰打着呵欠如潮水向外涌，天阴蒙蒙的亮着，广阔的场地，一侧打了灶起火，灶上是大口锅，有人打了两桶水倒入锅内，生火熬稀饭。

　　其余人一拨接一拨按照指令，分别走去不同的方向干活，甚至有一拨人离开了牢狱范围，走出四道高墙筑起的笼子。

　　沈稚欢看到牢对门的两个人也离开此地，他怔神间，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你去升火。”

　　“我不会……”

　　\"不会？\"对方夸张地叫，“那你怎么不会去死啊？滚开，不会我来。”

　　手持长鞭的壮汉也是这里的教头，专门整治劳内所有的俘虏。

　　教头站在哨塔上观察四周所有情况，望见新来的丑东西，眉一皱，长鞭蠢蠢欲动就要挥过去时，瞥见丑东西悄悄背过身抹眼睛，教头抬起的手臂一顿，径直下去。

　　“你跟我过来。”

　　岛上风大，沈稚欢的眼睛刚才吹进沙子，叫他好不难受呢。

　　“你去烧火。”

　　他摇头，诚实道：“我不会。”

　　“劈柴。”

　　“斧头太重了……”

　　小世子单薄的身躯，承受不住重力活。他试探的问：“能扫地么？”

　　教头冷笑：“这座岛上你想扫哪里，滚去编渔网，今天捕不到三十条鱼回来，你也不用吃饭了。”

　　沈稚欢听话地滚了出去，从牢狱往沿海岸，只有一条道走。因而他不用担心迷路，途中还设有几处放哨的哨塔，塔顶有匪徒看守，他跑也跑不出这座海岛。

　　海滩周围是前不久出来的那一拨人，沈稚欢下意识地寻找，嘴里骂骂咧咧的匪徒朝他踢了几脚沙子，细沙溅在身上，从领子钻入皮肤，沈稚欢有些不知所措。

　　“丑八怪编渔网去，干站着讨打啊？！”

　　他目光搜寻，看到海滩沿岸有几个人手里编着东西，于是靠近在旁边安静地观察，片刻之后加入他们，牵拉手里的绳子笨拙地弄。

　　粗活沈稚欢做不好，细活除了动作笨些，做得倒是有模有样。早上海水涨潮，海风吹着头发猎猎飞起。剩下的人分两部分，一部分拾捡随海水浮起来的东西，一部分下海撒网捕鱼。

　　沈稚欢看到男子抓着渔网下海，而那名后背带伤的男人，见到他后并没任何表示。捡着螃蟹，贝壳，收进箩筐后，对他说道：“过来捡。”

　　“……”他默默跟在对方背后，很快，这人叫他走前面。

　　与男人靠着比较近的距离站一块，沈稚欢这才发觉男人真的高。长手长脚，自己竟只堪堪到了对方的肩膀。

　　“你的脸让人下了毒。”

　　沈稚欢惊诧，又听男人说道：“待我取够你一个月的血，若你要治脸，我会让小开替你医治好。”

　　男人的嗓音不似昨夜低哑，声似玉石，隐约有些气势。沈稚欢下意识回头，撞见一双异色的瞳眸。一浅棕一浅银，泛着诡谲的光，却无名的吸引人望进去。

　　他以为面前容貌平庸的男人，与这双眼睛和嗓音实在不相称。

　　“你的眼睛……”

　　男人眸光向下掠过，淡道：“螃蟹夹了你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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