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5、005

　　直到到了集市，林母才将林长生放下。觉得孩子眼睛好像有点红，还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脑门。林春花哪里知道，自己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让自己的宝贝疙瘩掉了几颗金豆豆。
　　林家带来的是和其他农家差不多的东西，鸡蛋和一些地里产的小菜。镇子里的人院子里大多养的都是花草树木，很少又养鸡种菜的。平时虽然时不时有邻村的人挑菜来卖，价格却是不如现在的便宜，所以这里无论摆上多少菜，到最后都是卖的完的，只是价格上会有变动。
　　就是买菜这点小钱林长生也不得不放在眼里。在没发展出新的收入来源之前，如何提升现有的货品价值是非常重要的。他小范围地看了看周围的菜贩，发觉这里的人都实诚，菜根部位还沾着些许泥土。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相同的货物如何能脱颖而出？当然是靠卖相。
　　因为这次有林母在，男人们交代了一下菜价后就各自散开了。每一家都有自己要的东西，平常都是等菜卖完再解散。这次有什么都买不起的林母在，他们嘱咐完该说的就提前分散了。
　　这倒是方便了林长生做些小动作。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仗着自己瘦小可怜，问周围的店家要了一碗水，把小菜都洗一遍的同时，将那些虫蛀的叶片摘了。
　　这要是其他人在，必然要打他一顿。这年头，连肥料都用的是简单发酵的粪肥，根本没有农药之类的东西，菜有虫洞可正常了。何况，在这论斤卖的地方，每一片叶子都是钱，哪里能容一个孩子这样败家。
　　林母也想拦的，可看着林长生认真专注的样子，一时不舍得打扰他，就让他摘了不少。
　　这下惨了。
　　林母有些害怕，不知道等会要怎么才能让长生不受哥哥嫂子们的打骂。
　　这边，无惧的林长生在给叶子上撒上一点水之后，开始了叫卖。
　　别说，这孩子奶呼呼的声音在一众叫卖声显得格外明显，很快就引来一批要买菜的妇人。这里人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来买菜的大多家里都有小孩，看着林长生这样小却能乖乖巧巧地帮家里卖菜，心里都不免软了几分。之后，又看见地上洒了水的小菜，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欢喜。
　　卖相好果然是十分重要的。
　　通常两文钱一斤的菜，林长生比旁边的摊子多要了一文也有人买。这价钱也就和平时来镇子里叫卖的人一个价，但看上去却是好许多。水珠在阳光下还闪着光，看着这菜就觉得新鲜娇嫩。
　　长洞的菜林长生也是卖的。一片片的，价格只卖一文，销量也是不错。有那些不讲究或者说会过日子的，觉得有洞没洞，下了锅都是一个味道，因此，外貌上稍差一些些也能接受。
　　人多了，即使鸡蛋的价格和别家一样，也比旁日里要卖得更快一些二。如此，买完之后，比平时更早收摊不说，钱也多赚了足足三十文。
　　这是林长生心算得出的。
　　虽然包括在收钱的林母在内，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次出摊多赚了钱，但是林长生并不打算将这钱昧下来做自己开业的本金。林家目前是林长生和林母唯一的依靠，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让彼此之间产生裂痕可不划算。而且，商人虽然重利，但也要讲究诚信。
　　现在，离和林家男人们再会和的时间还早，林母决定带林长生在这镇子里随便逛逛。说起来，林母也曾带林长生来过这边的镇子，就是那时候太小，又是在病中，来过也算是没来过。
　　这回，林长生可不愿再被林母背着走。于是，女人就只好牵着他，慢慢地在热闹的街道边走。
　　林长生以前也看过古装的电视剧，那时候觉得集市看上去十分热闹，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成了那景象中的一员，多少都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真的是挺有趣的。不过，撇开初次来这一个滤镜加成来说，这些街边小铺子卖的东西都挺粗糙的。
　　首先，卖菜的人是最多的。可能为了不抢夺彼此的生意，都间隔得很远，有时候，人要走完长长的一条街，从头到尾，才能将自己要的菜都买齐。
　　不过这对现在的人来说倒不是一个问题。这时候，尤其是女人，没什么娱乐，像这样趁着有集市，即使不买菜，很多人也愿意从头至尾地走一遍。
　　除了卖菜的小摊之外，其他都是手工制品之类的。只是生意并不是特别好，比如像篮子啊框之类的，农家自己就会做，镇子上的人不会做，买一个也能用上好久。相比之下，粗陶碗倒是销路不错。这些乡里土窑烧出来的，外观自然不能和那些老字号比，但胜在价格便宜，买上一个两个，回去办红白喜事，即使摔了也不怎么心疼。
　　市场调查不是个简单的事。所幸，这镇子不大，集市上出产的东西种类也不是那么丰富，所以，即使只是简单地逛了一圈，林长生也能对这个构造简单的市场有个大概的了解。
　　有些放在现代社会的问题，到这里倒不算什么。比如之前提到过的，买菜的不方便。这里生活节奏远不如现代那么快速，之后有一个菜场一样聚集所有小菜的店当然也好，但是没有，人们也没觉得有多不便。就当作是玩了。
　　其他，当然也有很多问题，但大多都是技术方面的，也有需要大量启动资金才能做的。唯一能让现在的林长生下手的就是和他一样的孩童了。
　　孩子自己自然是没有钱的，但是带他们来的爹娘都会揣着铜钱。林长生一路看下来，街上一样给孩童的玩具都没有。有些父母倒是愿意给自己孩子买点什么，可惜最后都只能买点糖或者糕点。
　　这不是说吃得就不好。对于小孩子来说，食物的吸引力的确很大。不过，有玩具可以玩应该是更加开心的。想想林家那一群孩子，每天都是自娱自乐，抓个虫子都能开心地玩上一会。原本林长生以为是家里太穷，没有余钱给孩子置办玩具。现在看来，这不仅是因为家里没有太多的余钱，还因为低端的玩具市场根本就没有开放。
　　这可真让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