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诛邪》方怵

30、30.白露为霜（三）

　　那句话怎么说的。
　　——爱恨就在一瞬间？
　　呸，是不想看见的偏偏就会撞上。
　　白霜手上的动作是优胜者的高姿态，面上也是轻松的笑容，但是心中两个大字却在不停地循环播放着。
　　不会被认出来了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他身形容貌都有改变，再加上面纱，应该会增加一点点难度吧？
　　如果他认出来了，他会不会以为这是他的一个喜好？？如果被这样认为他该怎么办？？
　　辰己背着他那把看起来普通却根本不普通的剑，还是那一身仙气飘飘的灰白色瑶光大师兄服饰，身后跟了一大帮白楼的人，都是些身形高挑容貌上佳的人，其中有白袍玉带的江城子、黑衣肃杀的井中月、风度翩翩的长锋，辰己+白楼的组合，回头率百分百。
　　只是……本来一群人往前走的动作，于这块台前，辰己停下了脚步。
　　清冷俊雅的眉目此刻有那么一丝丝的……震惊？
　　他抬头看着拿着扇子指着人家脖子的蒙面女子，开口道：“……你又在做什么任务？”
　　唉。
　　果然被认出来了。
　　白霜心中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他喉间发出的声音低柔，与他自己本人的声音完全不同，令认识他的人觉得很神奇。
　　“来会一会参加试剑大会的人。”
　　站在台下仰着头，辰己的眼睛眨了眨，不过眨完想起这里是试剑场，他调整了心态，兴趣十足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他这一眼又一眼的，白霜的心也跟着跳了又跳。
　　“挺不错的。”白霜中了一箭。
　　“很适合你。”白霜中了第二箭。
　　他安慰自己，算了吧，至少没有被认为是兴趣爱好。得了这两句评价，白霜不在意地消化掉了。
　　突然想起他们现在的所在，白霜转头一看，从台上瑶瑶到台下众人，无一不集中注意力地盯着这里，个别部分藏不住表情的人甚至还很激动。
　　？
　　什么情况？
　　试剑场的入口处不时有人进来，试剑场内的人数似乎在飞快地上升，尤其是他这个试剑台的底下，快要被玩家们围满了。
　　他的前左下方位置的几个玩家一边看着他一边交头接耳，白霜正想要仔细看去，这些人已经把嘴巴给用手挡上了。
　　白霜再看右下方的玩家，仔细瞧着瞧着，通过嘴型模模糊糊看出了……“正室斗小三？”
　　哈？
　　没有关注这些的辰己在听江城子小声说话，两人交谈了什么，结束后他转回头来看着白霜。他把台边围着的玩家面上一个个看过去，放下了心，这些人看起来没一个能打的。
　　“那你继续。”
　　继续什么？
　　哦，继续会一会参加试剑大会的人。
　　围观玩家激动了，看看，你看看！传闻中的绯闻对象在旁辰己却一点关注都没给，相反台子上的这个蒙面女子，辰己却是多加关怀。
　　想想这个蒙面女子先前一直在挑衅蒹葭，这不正是正室找上门来给点颜色看看？
　　激动！大戏啊！上演吧！
　　在暗搓搓的期待目光中，另一个女主角突然站了出来，辰己来之前一直在‘装死’，辰己来了她就‘活了’。
　　“别为难瑶瑶了，你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吗？”
　　声音清脆有力，再加上她坚韧的表情，令人侧目。
　　只知道事情发展方向是好的，白霜乐了，把手下一直被控制着但是都快被众人遗忘的人往前一送，推到台边，然后对着蒹葭道：“上来。”
　　话语简单粗暴，管她是不是有所依仗，试上一试便知虚实。
　　试剑台四周的紫色阵法应声而降——他直接中止了上一次的比试。
　　“蒹葭……”
　　瑶瑶回头瞪了白霜一眼，担心地看着蒹葭。这个蒙面女子的修为很高，蒹葭何必为了她上来辛苦一遭呢，如果最后还输了，不就很丢脸吗？
　　蒹葭目不斜视地从台边的阶梯一步步走上来，路过她时说了一声：“你快下去休息吧。”
　　“好……”
　　随着她站定，试剑台四周又升起了紫光。
　　除了台上的两人，所有玩家都转头看向人生赢家辰己，两个女人都是为了他而战，他看到这两人比试会是什么表情呢？
　　可出乎意料的是！
　　辰己忽然转头朝着江城子点了点头，随后抬脚继续往前走着，他身后的一大帮人虽是对台上的情况意犹未尽，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他们一群人就这样往里面走去，渐渐分散开来，各找对手上了试剑台。
　　辰己不看吗？？
　　那边因为大家都围在这里而空旷的试剑台下，辰己随意地挑了一个，轻轻一踏就飞了上去。
　　啊……辰己也上台了……辰己要跟人比试了……啊这边蒹葭要开打了……他们到底要看哪边才好？？
　　“好痛！”
　　一声惊叫唤回了失神的群众，众人定睛一看，蒹葭正紧按着因为流血而发抖的手腕，她苍白着脸，低下头说：“我输了。”
　　声音也在发抖着。
　　玩家们：啊？不是蒹葭武器还没拿上正要开始吗？怎么还没看见就结束了？
　　这是……
　　“你怎么还暗算人！”百草谷中不知谁喊了起来，她语气愤愤，一下子将众人的想法牵到了一块。
　　武器都还没拿出，也还没比试开始的暗号，这种抢先手的手法未免也有点太低劣了吧。
　　大多数的人想到这里，脸上即挂上了差不多意思的表情，看向蒙面女子的眼睛有几分不同意。
　　再看低头呆呆站在台上，手腕还在滴答答流着血的蒹葭……真是令人怜惜。
　　白霜合起扇柄，看到大家的表情他也反应过来了。
　　如果可可在场，肯定要替大美人上前给那女人两大嘴巴子：跟这面前装什么装呢？
　　白霜没心没肺地看着蒹葭滴血的手腕，露出了笑容。原本他还在想这人有什么依仗，原来也不过是心计而已。搞明白这一切，他也就好动手了。
　　他白霜，可最不怕当什么恶人。
　　同一时间，远处辰己利落干脆地结束了一场战斗，快速到震慑住了观看的人，在白楼家族成员怀疑人生的表情中他朝着长锋抬了抬下巴，得来长锋求饶作揖。
　　“老大，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井中月在做与江城子对战的准备，他擦着自己的剑搭上长锋的话：“对，二师兄他真的不行。”
　　“滚你的！”
　　长锋努了努嘴，时刻关注着白霜处情况的眼睛转了转，走到试剑台边上跟辰己说了几句。
　　辰己抬头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下了试剑台。
　　“辰己过来了！”
　　众人转过头，果然是辰己，他一步步地朝着这里走近，目光的方向看的正是此处的台上。
　　人群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来，并且为大神空出一米的空间。
　　辰己站在台下，抬头看去。
　　离他最近的蒹葭嘴角闪过一抹笑容，捏紧了手腕处的伤，血滴得更加快了。白霜将她的笑容和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这是游戏里的效果，但是看着血这么流着还有些可怖。
　　像看到不干净的动作一样，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下来。”
　　嗯？
　　蒹葭愕然地看着他，感觉辰己的目光穿透了自己，像是自己完全不存在这个台子上，是透明的空气，他的目光只是直直地看向自己前方的那个白色身影。
　　她自己身上这一身为他而穿的白色，此刻看起来像是个笑话。
　　所有人都在茫然，白霜却默契地从降下来的紫光间几步往前跳下来，轻灵如雀地落在辰己的面前。
　　“累吗？”
　　辰己低头看着他脚上那小巧却带跟的鞋子，想着这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衣服鞋子，会不会穿着不舒服。
　　而被他这温情的关怀震惊到的在场玩家们：这难道就是别人在意我打得对不对，你却关心我打得累不累？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这要不是爱情，提头来见！
　　而正室面前，原本应该被怜惜的人物此刻似乎都变了味，众人情不自禁地对着蒹葭送上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站在台上犹如芒刺在背的蒹葭咬紧了牙。
　　白霜踢了踢腿，动作完全不符合女孩子的静雅：“还好，不高。”
　　他瞥了一眼台子上还在坚持自己人设的蒹葭，心念一动，往辰己身边挪近了两步。他的声音还是柔化过的低柔女声，听起来如水流一般悦耳。
　　“她的演技好可怕啊。”
　　辰己盯住了他抓住自己衣袖的动作，声音不自觉地放温柔：“嗯？”
　　白霜说：“她的意思是我暗算她呢。”
　　辰己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温柔得有些撩人：“你不需要暗算。”他这副令人觉得活久见的神情，再次震到其他人。
　　白霜笑了一声，为辰己乖乖的配合而笑：“是啊，打败她那么容易。”
　　蒹葭现在没有修为这件事白霜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一是不想别人知晓赤霄存在后面多生事端，引火烧身，二是他就没有想过，要让她失去修为的事被人知晓而惹来觊觎，经由他手由人欺辱。
　　尽管他对蒹葭有着复杂的认知，但他还是觉得这是个女孩子。
　　不是心软，他打从任务开始，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自己，就已经势必要对蒹葭动手，他只是不想用过分伤人的方式。
　　可是此刻，对着这样一个心机重重的人，他一点怜惜的心都没有了。
　　他只想赶快把她赶出赤霄，少一个知道自己弱点的人。
　　他那师父也说了，这段时间是他的好时机。虽然不是月圆，但是只要抓住失去修为的蒹葭，他就能试试赤霄“优胜劣汰”的功法。
　　皱着眉头的白霜感觉头顶落下了一只动作轻柔的手，缓缓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看过去，那双眸子里清晰可见的自己。
　　独特的，发光的。
　　“嗯，你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辰己轻声说着，手里继续摸了摸因为女子形态而矮了自己半个头的人。
　　——而且，还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