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诛邪》方怵

23、23.破冰（三）

　　“去帮我拿五株焰草。”
　　被晚间夕阳笼罩的丹药店里，正如常地忙碌着度过了一天。升着袅袅的烟的药炉、守在炉前面庞通红的小学徒，还有摸着自己胡须正使唤着人的老大夫。
　　本来站在药柜边上的另一名学徒应了一声，身形灵活地转身爬上了自己身后的木梯，在第五排第二列的抽屉里，拿出了老大夫想要的东西。
　　“再帮我去后院打一桶井水！”
　　还没等这小学徒站稳，吩咐就又来了。
　　小学徒摇摇头，扶着柜台绕了出来，旁边的门外此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几声低语，一听就是金陵的守卫们。
　　他好奇地探出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身着铠甲的守卫瞪了过来，他连忙缩回头。
　　“怎么回事？”
　　老大夫头也不回，“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哪个不听话的家伙在金陵城里动武了。”金陵城作为主城，不能动武也就是禁法禁飞行，如若有违背的人，迎接他的就是守卫的追捕。
　　身手不灵活的，就会直接被当场逮捕，关进大牢。
　　小学徒撇了撇嘴：“不是，我的意思是，守卫都追到这来了，是不是说明这人就躲在附近。”
　　老大夫闻言看了他一眼，脸上笑出了鱼尾，“你是不是害怕到不敢去后院打水了？”
　　“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怕的，人家虽然动武了，又不是故意来暗杀你的。”
　　小学徒晃着脑袋，“但是人家肯定怕我泄露他的所在啊，所以肯定——”
　　咔。
　　他表演了一个徒手切西瓜的动作。
　　老大夫无话可说地摇摇头：“赶紧打水去，不打就给我滚蛋。”
　　小学徒低声嘟囔着朝后院走去：“打！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打！”
　　丹药店的后院是被石墙围在了中间，后门边上在地底下打了一口井，水质不错，平日炼丹煮饭都是来此处打水。
　　小学徒挽起袖子，把木桶往井里抛了下去。
　　心里记挂着附近有“坏人”，所以也就有些心不在焉。他感觉到绳子有了沉度，往手掌绕了几圈绳子后开始往上拉。
　　别说，这水桶满了拉得还有点费力。
　　“需要我帮忙吗？”
　　小学徒听在耳里是如沐春风，“好啊！”
　　——等一下！
　　下一秒，快要出井的木桶哐当地砸了回去，功败垂成，绳子稀里糊涂地绕着水井边的架子缠了几圈，可是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可惜这点了。在溅起的水珠间，他看见了一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不像别的黑衣蒙面打扮，这人穿了一声颜色十分温柔的白蓝色，周身的气质上佳，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也能不知为何就让人心生好感。
　　“你！”
　　他飞快地挥袖退了一步，同时把自己的嘴给捂上了。
　　话语挡在手掌间，含糊不清。
　　“我不喊不叫，你不准攻击我！”
　　戴着斗笠的神秘人似乎笑了一声，他慢悠悠地走到井边，将绳子解开缠到自己手上。打满了水的木桶安稳落地后，手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应声发了一道红光，他就看见自己木桶上的绳子应声而落。
　　神秘人握着手里的绳子，笑了一声，朝着他走近。
　　“你要做什么？？”
　　白霜从小巷子脱身之后，就一路迅速前行，虽然他尽量避免飞高引起守卫注意，不过刚才小巷子里的法术波动虽然隐蔽，还是招到了守卫。
　　于是他更加一路不停地往前走，翻了一道墙后躲到了一家丹药店的后院中。
　　时间线回到现在——
　　“我们无冤无仇对吧？”
　　“是啊。”
　　“你不怕我大喊大叫？”
　　“哦，对了。”白霜把人的手臂反剪在背后绑上，把他的衣角揉吧揉吧成团，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
　　白霜把红鱼抽出鞘，弯下身体蹲在他面前，像个不良一样把剑在这个人脸上滑着。
　　“我问你件事。”
　　嘴巴里塞着衣服的人拼命点了点头，“呜呜呜！”
　　白霜弯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剑，言笑晏晏：“我想要强效的迷丨药你有没有？”
　　继续拼命点头，“呜呜呜！”他努了努嘴巴，表示自己有话一定要说。
　　白霜把剑尖对着他的下巴，左手把他嘴里的衣服拿出来。
　　“如果你想迷晕人，普通的迷丨药也不是万能的。”这人眯着眼睛抬起了头，一双细长的眼睛还有些奸诈意味，“不过你遇上了我，你想迷晕的人是什么修为？”
　　白霜想了想那些传闻，“可能是元婴期以上，他最近有可能又升了。”
　　小学徒：“……”
　　“你还是把我的嘴堵上吧。”
　　白霜很是乖巧地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如他所愿地再次把他的嘴堵上了。
　　“我知道你是个玩家。”红鱼在人的脸上如同滑腻可憎之物一般，白霜声音带笑，在这人听来不知道有多可恶，“你在这个丹药店做学徒那肯定声望不错，就算声望不够，你和这丹药店炼药师的好感度肯定很高。”
　　“你绝对会比别人更有办法。”
　　白霜轻松戳破了这人的身份，惹来他诧异的眼神。
　　他也不再装了，直接努了努嘴。
　　白霜再次把他的嘴巴解放。
　　“这种迷丨药要是有，早就有价无市了。”
　　白霜可不听这些话，“我就想问你，你研究得出来吗？”
　　“哈！”这人大笑了一声，“你也对我太高看了吧，我像是这么厉害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在这里，就一定有自己的能耐。”
　　不。
　　白霜在斗笠后的眼睛笑得弯弯，只可惜，风花雪月无人赏。
　　——因为你是农枝，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这个在内测之时就为钻研丹药而入了魔的农枝，公测之后更是凭借着内测时掌握的资料，比别人快了几百倍，成为了炼丹大师。一介散人，竟然能与百草谷培养出来的白竹同为最高等阶炼丹大师，足以晓得他的能耐。
　　扮猪吃老虎，也得别人不知道你是老虎才可以。
　　白霜拿起了让人嫌弃的衣角，“既然不可以，那就堵上你的嘴，然后我再寻其他人吧。”
　　农枝：“？？？你不放了我吗？”
　　白霜疑惑地看着他：“我还要放了你？凭什么？你拿什么东西来赎？”
　　农枝：“……”
　　想想时间早该到了，但是这人却没有任何异常，他眯着细长的眼睛，“你没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白霜装作恍然大悟，“你对我下毒了？”最开始农枝碰上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捂住他自己的口鼻，对他挥袖下了毒。
　　只不过，赤霄从不怕毒。
　　所以白霜压根就没闪躲，也就是如今农枝所看到的，本该完完全全被毒素扑到的白霜，却安安稳稳地像是个没事人。
　　不过白霜倒是想起了内测时的一个传闻。
　　他状若无意地回答农枝，透露了一个讯息：“我的功法是百毒不侵的。”
　　相较于他的风轻云淡，农枝突然眼前一亮！
　　验证了他的想法，白霜无声轻笑，内测之时就有传言农枝曾经为大家族炼药换取试药的玩家，这人不是什么妙手仁心的好人，与“仁心仙子”白竹完全不是一路人，他只喜欢炼药炼丹。在炼药炼丹面前，其他都无足轻重。
　　农枝双眼发亮，已经全然忘记了手被反剪的痛楚：“你过来帮我试药！”
　　白霜散漫地回应他：“嗯？”
　　“只要你给我试药，我就给你配迷丨药，大罗金仙都能迷倒的那种！”
　　白霜握着红鱼，“不收我钱？”
　　“绝对不收！”
　　看着发誓的这个人，白霜扶着自己的斗笠，言笑晏晏：“成交。”
　　……
　　在农枝的秘密小屋里，白霜看见了成千上万种贴着纸摆出来的药物。他炼的药千奇百怪，什么功效的都有，让观看着的白霜深信这人对丹药的爱好。
　　“百毒不侵……”农枝低念着，背对着白霜翻箱倒柜，一阵翻找后，白霜看见他手里找到了一个——画着骷髅头的玉盒。
　　为何洁白的玉盒上要画一个黑色骷髅，大抵也是这个人的恶趣味了。
　　农枝打开玉盒，有肉眼可见的黑气被闷得太久一下子跑了出来，他无视了那道黑气，从中捻起一颗豆大的黑色药丨丸，转头兴奋地对着白霜说道：“你帮我试下这颗的口感。”
　　白霜：……口感？
　　“毒死也是要有美感的！”农枝兴奋地挥舞自己的双手，“我终于可以进一步改进我的药了，终于可以做到药效与口感都完美了！”
　　白霜接过他递来的黑色药丸，“我先跟你说，如果不好吃的话我会直接吐出来不会吞的。”
　　农枝：= =
　　虽然我们像是试菜，但是这样做也太像试菜了吧。
　　“随便你！你吃完这颗漱漱口，再吃我这颗！”农枝挥手转身又去翻箱子了，他要把他所有有遗憾的作品都翻出来！
　　看着他折腾的白霜把黑色药丸放进嘴里，这药丸说来也有点奇怪，明明入口化开一股清凉的气，却反上来浓烈的苦味。
　　白霜皱了下眉，嚼吧嚼吧回味了一下。
　　“如何？”
　　农枝拿着一本厚重的本子，抓着一杆毛笔期待地看着他，这人还真没诓他，这颗药丸的功效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对毒物免疫，这人早就该躺在地上回城复活了。
　　“你是不是想要用清凉的味道遮住苦味？”白霜拿起他放在那的杯子，漱了漱口吐掉。
　　“是啊，但是不知道有多苦所以份量上没有算好。”农枝眼睛发亮，“好吃吗？如果化在水里会尝得出来吗？”
　　白霜很坦诚地告诉他，“如果你想要用这个来做事情，味道太重了。”
　　“很好！”农枝提笔就写，不知道给自己记了什么，但是看他激动的样子，应该也是有很大感悟吧。
　　“你再试试这颗！无色无味绝对杀人于无形之中！”
　　白霜闻了闻，的确是没有味道。
　　他直接递进了斗笠后，像糖豆一样扔到了嘴巴里。
　　“好像有一点点回上来的甜味。”
　　“甜味？我明明没有放这种东西啊？”
　　“你再看看你的配方？”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之时，白霜哼着歌从农枝的秘密基地里走出来。
　　重要道具已备，就差主角的位置了。
　　白霜停住了发信息的动作，唇边露出略带恶意的笑：不不不，他不能暴露自己。他还是换个方式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