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诛邪》方怵

22、22.破冰（二）

　　吃完饭，一行人出了拍卖会告别，为躲避视线走了一条街后，站在一处拐角。两个是貌美如花的姑娘，两个是神神秘秘的斗笠人，一蓝一白，连低调行事都这么有夫妻相。
　　“大美人你接下来要去哪？”
　　问话的是璎珞，这次大美人前后抢到好多生元丹，按照以前的相处经验，只要大美人不缺什么，他就会不知道跑哪去消失踪影很久很久。
　　“我接下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白霜摸了摸斗笠下自己的下巴，仗着有个斗笠，他当着辰己的面，想着他还有个掳劫瑶光大师兄的任务。
　　丝毫不知情的辰己，在他的动作中慢悠悠地面对着他。
　　“那只能分别了么？”
　　比起可可，璎珞粘人多了，她讲这话的时候，可可在旁微笑送别，对比明显。
　　“是啊。”白霜答她，转头去看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斗笠后的人在一直盯着他。
　　发现了他转头的动作，辰己抬了抬脸，斗笠后的面容难以看清，所以也没人能看见他是何种神态，在说这句话：
　　“什么时候再见？”
　　语调是寻常的他，话也是正常向的他。
　　分别总是让人不舍的——这句话本该除却辰己，但是今天见过太多的可可和璎珞，还是难以忍住，想入非非。
　　倒是话题的中心，白霜大美人笑了一声，认真地回答了他：“放心，很快就能见了。”
　　他笑得太过开心了，大家仿佛能从辰己的脑袋顶上看见一个“？”号，正在缓缓飘出。
　　卖着谁也不知道的关子，挥别了自己的任务目标和两个小姑娘，白霜踏上了自己的行程。
　　……
　　金陵城的行人玩家驻足在交易的摊位前，构成了今日热闹的主城。白霜一路在摊位边上闲逛着，看似没有目的散漫游着，实际上在寻找着有没有自己能用的东西。
　　他现在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没钱，但是身怀众多宝物的同时，还有一堆人生必须：生元丹。
　　他停在一个十分受欢迎的摊位前，拿起了一个木刻的小鱼，活灵活现又有点呆呆的小鱼看起来还有些可口，让人想到了关于鱼类的美食……这个摊位好像都是些木刻的东西，价格便宜实惠。
　　店家是一个小姑娘，在现实当中应该也是这种手艺的爱好者，大千之中这种东西，虽然精致，但是除了送礼并没有其他用途了。
　　对于那些在意属性在意功能的玩家来说，他们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这也是能解释停在摊位前的客人中，大多是女孩子或是情侣了。
　　他又挑了一只傲娇的小猫和一只可爱的小狗，用飞鸢直接寄给了可可和璎珞两个小姑娘。
　　目前他是完全没法等价回报的，所以也就尽自己一份心意了。
　　结完账，他把最开始吸引他的木鱼塞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他才不要送给辰己，把画风弄得奇奇怪怪的。
　　白霜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在摊上看着，借着垂下的斗笠转着眼珠看向他来时的方向。
　　——不知何时开始，他身后跟了几条小尾巴。
　　现在正藏匿在玩家中，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白霜想，应该是从拍卖会出来后，和他们分别时跟上的，一路跟到了现在。他今天所能吸引到这些小尾巴的举动，也就拍卖会中的那些事了。
　　是哪方的人手？
　　白霜现在无法判断这些人的目的，只是离开了这个摊位，转头像又发现了什么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白霜就如同灵活的鱼一样，钻进了一条小巷子中。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时，小巷子又迎来了几位脚步匆匆的客人，他们的脚步声因为着急而在巷子中回响着，两边青石砌成的墙壁一路向前，尽头处还有一个拐角隐没在这个弯上。
　　跟随的人早已消失在巷子中……
　　被发现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他用了传送符吗？
　　其中一人朝着尽头处抬了抬下巴，另外的人点了点头，一同抬起了脚，朝着巷子深处小心谨慎接近。
　　他们的服饰都很普通，浑身上下没有戴任何佩饰，也没有任何代表家族的标志，实在难以让人发现他们的来处。
　　当他们放轻脚步时，落地无声。小巷子中，无人的安静在蔓延……
　　耐心。
　　这人远比他们要多得多的耐心，他们压着呼吸朝他靠近，他也耐心等待着蛰伏着，就等那一秒——
　　比谁反应快！
　　拐角处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瞬间，最先看见那个身影的人不由得瞳孔放大！反应慢了！他比他慢了！
　　戴着斗笠的人没有丝毫的废话直接一剑刺来！
　　这剑说来也是怪异，它像是一只来去灵活的红色的鱼，刁钻地自下而上袭向他的面容，他还保持着最初的那一份惊悸，就已经被红鱼划破了喉咙！
　　他的意识消失之前，他看见那个白蓝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在刺完一人之后立刻收剑飞身踹倒另一人，下一剑已经往另一人的胸膛刺去！
　　好快的身法！
　　白霜将红鱼停在最后站立的那人脸上，压低了声音：
　　“谁派你们来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就是个游戏！”
　　被他特意留着的人眼睛一闭，朝着红鱼撞来。白霜眉头一皱，瞬时将剑向后一收。左手同时往前一抓，将这人腰带抓在手上，使出一道力将这人一直推推推，直至压在青石墙上！
　　红鱼只需心念一动，便痛快地刺入了石板的缝隙之中，乖乖待命。
　　而他的手将人胳膊卸力反别，压着人家的背把他的脸贴在青石墙上。
　　“呵。”
　　白霜笑了一声，斗笠的帘子终于平静了下来。
　　从他这帘子里看去，被他挟制住的人有着一张年轻稚嫩的脸，看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因为白霜的动作正憋红着脸攒着一股劲。
　　白霜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特别，“你们老大让你来的时候没让你蒙面吗？”
　　是不是这少年完全不是背后之人的亲信，所以他完全不怕被发现？
　　谁知白霜压着的少年涨红着脸冲他喊道：“蒙什么脸，我们行事正大光明，哪像你畏首畏尾的，一直戴个斗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被少年判断为不是好人的白霜看他呼吸都喷在墙上，本来好心松了点劲让他好呼吸的动作，顿时再度重重压制到墙上。
　　让少年着实感受了一把青石墙的温度。
　　白霜虽然做了这种报复动作，但其实他一点也没有被惹恼，这种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完全就是想这么对待就这么对待了。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爽快地承认了，“赶紧说谁让你们来的，我还有事要去办，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少年气笑了，“我才不会告诉你。谁要告诉你，谁傻蛋，我又不傻。”
　　白霜点点头，斗笠下的脸微微笑着，“也是，有道理。哪有人会老实地交代背后的人。”他保持着压制的动作，换了一种说法。
　　他的声音带着笑，不自知地有一种撩拨之意。
　　“奉劝你赶紧招了，否则耽搁了我的事……我呢，虽然就像你说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要把你怎么样。”
　　“不过……”
　　不过？
　　因为压制动作的距离，斗笠的帘子都会因为风而拂向少年，边边角角擦到他的脖子上、耳朵上，让他难以掩饰自己身上冒起的痒，并且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红色。
　　他奋力地偏过了头，试图要躲开那种痒意。
　　还在挣扎之际，他听到了恶魔的声音。
　　真的是恶魔。
　　“不过，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你说，你反正正大光明的，不如由我把你带出去游街示众，怎么样？”
　　少年如遭雷击！
　　白霜一脚踏在了他腰边的青石墙上，撩拨人的声音又问了一句：“你说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
　　少年急得满头大汗，挣又挣不开，心里还冒着火。这人不太像玩游戏的人，像是这个游戏里的人。这个游戏是修仙修魔，大多时候都在斗法斗宝，哪像这个人，完全在用技巧实战压制他。
　　“快说吧。”
　　恶魔“劝”他道。
　　不说！当然不说！出来办事怎么还能交代自己的老大！回去之后他还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大？！
　　这样想着，少年眼睛一闭嘴巴也跟着紧紧闭上了。
　　白霜无奈地叹了一声，“那好吧，只能我麻烦一点，带着你这样出去逛一圈了。”
　　“呜……”少年紧咬着牙，眼睛紧紧闭着。
　　“不要为难这孩子了。”
　　一道男声，从巷子的入口处突然传来。白霜眼一挑，心想救兵这么快搬来了？
　　他转头看去，只见“救兵”一身英挺的黑，黑发被束成马尾，一张清秀的娃娃脸比起他手下这个少年，要来得成熟几分。只是与这少年不同，来人的眼中绝对没有他那么澄澈。
　　“……！”少年在听到这道声音时挣扎了一下，只是白霜压制的劲犹如巨石，他动弹不得只得放弃。
　　但是他这一下，已然让白霜明白这两人认识。
　　原来不是青城那边的人。
　　白霜收回了踹在人腰边的脚，抬眼看着这个救兵。
　　原先他猜测是今天有意为难他的穿云派的人，现在看这样子，好像是另一拨人了。这两人既然没有藏着自己，他日后若是能在哪里看见，定能认出来。
　　他戴着斗笠，他占优势。
　　关键是，白霜从来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同于这几个人的威胁。
　　他身上那刚揣热的生元丹，可不是用在这个人身上的。
　　白霜不动声色地想着，眼睛已经借着斗笠遮掩在打量着自己的逃跑路线。
　　人家跟踪自己，一、要么是为了今天的宝物；二、为了辰己；不管是哪种，白霜都不觉得他们能心平气和聊两句。
　　“浪费时间。”
　　白霜咕哝了一句，突然一脚蹬在了青石墙上，借着这道突发的力跃到了墙上，白色的衣角飞扬，整个人就十分轻松地跳到了墙沿上。
　　眼角观察到黑衣人似要动手的样子，白霜心念一声红鱼，本插在石板缝隙中的红鱼咻地腾飞而起，刺向了在大喘气的少年。
　　黑衣人转道救他，白霜弯眼笑了一下，朝着他俩挥挥手：“拜拜，我记住你们了。”
　　边说边往前跃去，身轻如燕地跳到了旁边民宅的屋檐，顺着一路噔噔噔直达屋顶。再适时向下一跳，根本没有引起巡逻守卫的注意就成功脱身。
　　底下红鱼狡猾地来了个大转弯，闪过了黑衣人的手，与他闪躲几个来回，毫不留恋地直直朝着上方飞去。
　　很快就跟着主人，一同在绵延不绝繁华的金陵城建筑中消失踪影。
　　我也记住你了！
　　小巷子中，目送着他快要小成豆的背影，两人心中不约而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