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诛邪》方怵

10、10.君子小人

　　高处的风，吹得他的衣衫紧贴，他的纱帘乱翻。
　　瘦弱单薄的腰身，被飒飒的风裹出了明显的线条。他手掌间的红剑，衬出他袖间那雪白的手腕。
　　小人？君子？
　　怀中的执事NPC愤愤地抢答：“你就是小人。”
　　呵。
　　听到这声的白霜微低下头看去，执事看不见他的面容，只听得他声音中带了些邪：“既是小人，那我就送你一程怎么样？”
　　说着，本来就离自己脖子近的红剑直接逼近了过来，执事仿佛还能看见红剑通灵般闪了一下红光，像是助纣为虐还有些得意的帮手，耀武扬威。
　　紧要关头，执事连忙眼睛一闭大喊一声：“等等等等！”
　　他的反应自然迎来了白霜的笑，白霜刻意把自己也靠近了一些：“等？”
　　手里倒是停下了，只是停得如此有准备，让执事一下子明白他方才是在逗弄自己，恼怒又无可奈何。
　　事情到这般地步，执事向辰己投去求助的眼神。
　　只见这位平日里端得是清冷高贵的大师兄，御剑缓缓而来，不仅从刚才开始没有动手，现在也没有要动手的打算。他把剑停在离他们一丈远，对于他投来的求助眼神，也只是回以一句话。
　　“他是君子。”
　　这话一出，一人一NPC都是顿时看向他。
　　只不过一人是诧异，一NPC是质疑。
　　“君子？”
　　他怎么会是君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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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井中月依旧抱剑而立，旁边的长锋一改常态一言不发，二人和这些参加内门考核的瑶光玩家们一起，站在这里望着那屋檐边上的三个身影。
　　不知道辰己说了什么，那戴着斗笠的神秘人收起了红剑，并将NPC一把推到了辰己的身前，辰己只是手一挥将那位NPC送了下去，独留自己御剑停在空中。
　　“他们到底讲了什么？”好奇得心痒痒的长锋终于讲话了。
　　井中月没有理他，注视着远处的眼中一闪。
　　那边屋檐上的蒹葭美人此时撩起了自己的纱帘，看动作是和老大说了什么。
　　无声，只有风有声。
　　风还是很大，衣裳裹得人很瘦。
　　挑挑的竹前立着纤瘦的人，像一幅静默却生动的画。
　　他的距离没有再近，就那么隔着一丈，不近不远的，令人心生幻想。
　　广场上的围观群众们也不知道为何跟着屏起了气，只是他们再怎么眺望，那远距离外的神秘人终究还是无法窥其一面。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白霜放下了斗笠的纱帘，轻笑一声。
　　“那就请大师兄为众师弟师妹们解释一下，为何眼睁睁看着捣乱内门考核的‘君子’离去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白霜翩然离去。
　　既然辰己不会动手，那他就走得大大方方。
　　远处底下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捣乱的神秘人，踏着六亲不认的豪迈步伐，大摇大摆离去。
　　走了？？大师兄？？？
　　你就这么看着他走吗？？？
　　还真的是让人家走了……只见那个神秘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风中……
　　万众瞩目中，瑶光大师兄这才转身御剑而行。
　　只有井中月和长锋面面相觑：老大的心情……似乎很好？
　　渐渐停在半空的辰己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他俯视着底下的人，无视了被延误的考核时间，直接宣告：“考核继续。”
　　“大师兄，方才那人……”
　　“我说考核继续，还要我再重复吗？”
　　辰己凌厉的一眼令开口者闭上了嘴，他又扫视了底下的一群人。有些心本就不安的人，瞧见他与神秘人的那一出和他的不作为，不服的心纷纷跳动着。
　　仿佛没有感觉到各式各样的眼神，辰己只是飘逸地站在剑上，问道：“这月考核题目是什么？”
　　刚才被劫持的NPC执事上前一步低头道，“是驯兽。”
　　眉一抬，像是事不关己又像是漠视，辰己背过身去，把艰难的驯兽考核说得像拿起一枚棋子一样简单：“那就去驯吧。”
　　众人的命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是游戏比大多数人玩得好，就能掌握他们的命运，这怎么能教人甘心。
　　像是想到什么，辰己继续道：“放他们去沂山驯兽。”
　　NPC执事皱起了眉，“是。不过沂山的灵兽王狮狐已经被你收服，这样一来，内门考核危险难度不就低上几分……”作为沂山的霸主，像狮狐这种狡猾又暴躁的灵兽，本该遇见一个撕一个的，只是自从被瑶光大师兄收服后，它就不再居住在沂山之上。
　　辰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底下的人。
　　手指的光游走，他御剑在禁止法术飞行的瑶光门内，无人、无物敢挡地穿行。
　　这一眼，众人再无话可说。
　　站在一脸崇拜的师弟师妹前面，长锋兴奋地转头看黑衣的井中月，“看见没？果然是老大，恩威并施让人心服口服啊！你说老大怎么能一直都这么帅呢，让我这个大千第一帅的不得不让出第一的头衔！”
　　听众井中月抱好剑，“走了，猪师兄。”
　　在内门师弟师妹偷笑中，长锋怒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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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缭绕的一处悬崖——
　　大约是晌午的日头，云雾凝聚不散，偏有人在此处挑战。越高的地方风越荡，迷得人睁不开眼，依稀才能看见眼前的目标越来越近。
　　徒手抓着崖壁不平处的女子往下小心翼翼地挪了一步，踩到了一块可停歇的凹处，她空出一只手，一把够到了生长在崖壁上的灵药植。这株藏青的灵药被采摘下后抖了抖身上的莹亮粉末，叶子上隐隐散发出的光芒似乎敛上了一些。
　　见鬼的禁止使用法术。
　　着鹅黄裙裳的女子暗骂了一声，赶忙身体紧贴崖壁，用嘴咬住了灵药不重要的中间部分，单手在虚空众取出了包里的纳宝盒，嘴一松灵活地把灵药放入了盒中。随后，手一松，巧妙地踏出一步借力跃上了来处的另一块凹处。
　　体力好像有些不支了。
　　女子长吁一口气，似乎是脚滑了一下向下一坠——
　　叮铃咣铛一阵响！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响！
　　这要把方圆十里的鸟都惊飞的动静停住后，头顶着枝叶和花叶的女子扶着腰从结实的树枝上爬坐起来，一身狼狈，柳眉一竖，收回了悬在空中悠悠荡荡的一座铜钟。
　　“老娘的腰差点没断了！”
　　一棵茂密的花树拦住了她的下落，在法宝的减缓下，一切安然无恙。
　　身着软绒绒羽毛鹅黄裙裳的女子，反差十足的发言之后，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起来似乎是脑袋摔得有点不清醒。
　　头上的叶子和花瓣像下雪一样，不停往下落。
　　白霜：“……”
　　女子停住了晃脑袋的举动，像是终于发现了离她不远处的他，一双大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大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
　　可能是刚才她的摔落，撞得这棵花树晃荡得厉害，不远处的人雪白的衣裳上落满了花瓣，墨发最中央上还落了两片，把这天生多情的眉眼柔和了许多，像是还有点小呆萌的花中精灵。
　　阳光照不到的花树间，精灵正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
　　藏起诧异，女子冲着白霜莞尔一笑，脸蛋圆圆，这时白霜才发现，笑起来的这个女子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他还是半倚在树干前的动作，现下抱住了自己的臂膀：“吵醒别人没有一句对不起吗？”
　　鹅黄裙裳的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惊讶地溜着眼珠子往还有好几尺的地面看去，一处悬崖的崖底，高得看不见顶的花树，而面前这人竟然说吵醒？
　　好玩，实在好玩。
　　“对不起啊。”
　　她拍拍软软的裙裳，从粗大的树枝上站了起来，因为她站起来的动作，脑袋顶上的花枝还打到了她的头，她只好保持着拨开的动作：“在这个游戏里还有人会躺在树上睡觉啊？”
　　在虚拟游戏里，这里与外面的时间是同样会流逝的，只不过外面的一个小时是里面的一天，而且玩家还不会有时间流逝过快的异常感。
　　大家在玩游戏的同时，外面的身体也正在休息，而且再加上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想要超过别人，所以这个游戏里应该很少有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在游戏里睡觉吧？
　　白霜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比他身后、头顶的花树还要绚烂好看：“那是他们不懂享受。”
　　鹅黄裙裳的小姑娘扑闪扑闪那双大眼睛，不动声色地查探了一下他的修为，感觉到之后笑得很是可爱。
　　不懂享受？她心道是你太懒散了吧，老大的药都给你求来了。
　　她拨着花枝走近两步，与花中精灵越来越近：“你是哪个门派的呀？”
　　“你呢？”
　　白霜没有回答，抬起头反问她。
　　“嘲风。”
　　嘲风？白霜吃了一惊，不是因为她的坦荡荡，而是因为她的门派。大千中的嘲风可是一个类似皮厚血牛的战士门派，防御高不说还力大无穷，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姑娘……还真是巨大的反差。
　　小姑娘走近之后坐了下来，晃着脚转头看他：“我告诉你了，你呢？”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这时候肯定会对这个从头至尾都很可爱的小姑娘放下心防吧。
　　白霜却只是笑，回以两字：“你猜。”
　　小姑娘咧了咧嘴，“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要我猜。”
　　他还是笑，清透的眼眸染上笑意后十分迷人，他笑着看她，尽管笑意里满满的戏谑，小姑娘却无法对他产生一丁点的不快或怒气。
　　“我们有过这种约定吗？”
　　“嘴长在各自的身上，你说是你的言语自由，我既没有逼迫你，也并不是很好奇你的门派。”
　　听着这个人略带恶劣的话语，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
　　妈的老娘为什么一点火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