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123》随便乱写

7、逛街去

　　“没错，本道便是初阳宫宫主鸿鹄真人。”颜色驳杂、带着严重混浊的“人型布片”说道:“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虽然我内心很开心，但我已有道侣，只能无奈地拒绝。”说完，“人型布片”稍微弯曲，前后抖动起来，像是在哈哈大笑一样。

　　这副模样在傅清寒眼裡十分惊悚，他尽力保持心平气和，看向小圆子。
　　小圆子双手拉开嘴巴，用拇指向下拉紧眼角，作了一个倒楣状的鬼脸，见傅清寒持续手足无措的样子，才放开双手说道:“别紧张，宫主是人不是鬼怪，身形诡异是修行功法的副作用导致的。”

　　“都是为了我的道侣。”停止抖动，宫主补充说道:“纵使他人远我弃我，我都不在乎。”

　　“他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小圆子指指脑袋，又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此功名为有虚断化真经，随着功行日深，自身的存在会越加扭曲，直至不復存在。现在已经对周遭凡人的视觉产生扭曲，因此你看见的事物仅是道法对你造成的欺瞒，而非宫主本身。”

　　“沈墨白那小妮子还讥笑我在修行马赛克神功。”宫主插了句话。
　　“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宫主嘻笑着，用十分没诚意的态度。
　　“……”小圆子无言以对，不再对着宫主说话，转身面向傅清寒说道:“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将人带来。”

　　“怎么只有一个人?”宫主问道。
　　“其他人已经歇下了。”

　　宫主点点头，纸片随之抖了几下，说道:“你就是傅清寒。”顿了顿接着道:“怀中人想必就是本道的便宜弟子……唉阿!怎么中毒了?”语气十分夸张敷衍。

　　“……”小圆子心道，你再装，继续装。

　　傅清寒听见宫主提及徐言，急忙道:“恳请宫主解毒。”

　　宫主静止不动，数息后说道:“嗯……毒已经解了。”

　　“这……”傅清寒见宫主未有任何动作，却说毒已经解消，万分不解。

　　“你可以退下了。”宫主接着说道。

　　傅清寒眉眼上提，下唇微开，吃惊不已:“……”

　　见傅清寒呆站原地，小圆子出声道:“你先回去吧。”

　　傅清寒双手紧了紧，感受怀中的温暖，不死心地道:“毒……”

　　小圆子靠近傅清寒，将其往水榭外推去:“解毒需要时间，回到了别院，阎长老会处理的。”

　　傅清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復到以往镇定的神态:“好的。”迈开略为沉重的步伐，慢慢向外离开。

　　两人目送傅清寒，等到其身影渐渐远去，大阵闪过数道光芒。

　　“如何?”小圆子开口问道。

　　“我不看好他。”宫主回答道:“你也省省心思，不要做白费功夫，另外两人我会自己找时间见见。”

　　“你有哪点不满意，我可是在合照苑挑了许久，你却二话不说又添上一位，日月宫也跟着添了一位，不嫌乱吗?”小圆子语带埋怨说道。

　　“规矩得很。”宫主哼了一声:“反正你已经打算月老当到底，有你待在别院，怎会乱得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圆子回道。

　　“快滚。”宫主淡淡地回答。

　　小圆子面露嘲讽之色: “小的这就滚。”

　　“三日内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我就偏要偷看你。”

　　“要爱不看，滚。再说一次，请你快滚。”

　　小圆子一怒，口中诵念，右指掐诀。宫主一时不防受到咒诀袭击，和水榭栏杆上布帘扯做一团，向外滚了几圈。

　　宫主也怒了，起身正要反击，却见小圆子已经离开，只馀下不成调的调子在水榭缭绕:滚得好，滚得妙。

　　**

　　去时走了一个时辰，回程却只花了一刻钟。
　　傅清寒尚未走进别院，便听见裡面传来孙珩超的声音。

　　“原来道宫内还有凡人聚集的坊市。”
　　“不只是坊市，是一座凡人和修真者混居的城市。”

　　“凡人和修真者混居，阎长老莫非在开玩笑?”孙珩超语带深深的怀疑。
　　“玄玄界的仙凡之隔没有此界来得遥远，加上江流市内有诸多道宫弟子们的亲眷扎根定居，万多年来形成不少世家大族……”阎长老说到一半，像是嫌麻烦插了一句:“反正你们等等就会见到了。”

　　孙珩超无所谓地“嗯”一声，看着牛二脸上兴奋的神色，无声笑了一下。此时，眼角馀光瞥见傅清寒带着徐言踏进院中，挥了挥手喊道:“你让本大爷等太久了。”

　　牛二听见后，也跟着说:“快来这裡。”拎起桌上蓝白相间的道袍，丢向前方:“阎长老要我们换上这个，不然到了下院会有碍观瞻，丢了道宫的脸。”

　　傅清寒保持一贯如沐春风的笑容，道了一声谢。

　　“我可没这样说，只说会对小少爷有不好的影响。”阎长老摸不清傅清寒的表情，补了一句。

　　傅清寒没有避开众人，就在院中除下身上衣物，换上道袍。
　　“咻……”孙珩超眼神闪烁，随即移开目光，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声调从高到低，音量也越来越小，吹完后有点不自在低说道:“身材不错。”

　　“谢谢。”傅清寒淡淡笑着回答。
　　“……”

　　“要摸看看吗?”
　　“……你怎么不去吃/屎”

　　“时辰不早了，我们尽快启程，我还想着落日前能将丹药炼製出来。”听着两人丝毫没有营养的对话，阎长老插话说道:“你们俩俩牵手，传送过后不要移动，以免在人潮中走失。”

　　傅清寒双手抱着徐言，阎长老便伸手拉住他上臂。
　　牛二想都没想就握住孙珩超右手，掌心贴着掌心。孙珩超下意识便想挣脱，只是看见牛二清纯无辜的眼神，聚结起来的力道不知不觉地慢慢散去。

　　阎长老见众人准备完成，又唤来两位僕役，默念几声法咒，方圆五呎内空间逐渐模煳，牛二张了张嘴要开口说话时，眼前已是一片黑，瞬间失去意识。

　　回过神，牛二感觉浑身疼痛，特别是脑袋晕得迷迷煳煳，须臾，才发现在自己压在孙珩超身上，身下之人不时呻/吟着。牛二连忙起身，搀扶起孙珩超，穿过围观的人群，寻找阎长老一行人。

　　好在其馀人也摔在附近节点，不多时，便循着人潮聚齐处找了过来，双方一碰面，回復清醒的孙珩超立即想破口大骂，碍于阎长老身份，只好恹恹地讽刺:“仙家手段竟是这般……粗暴。”

　　阎长老倒是没有道歉的意思:“没有建立稳固阵法的传送咒诀就只能这样，在城裡的话，再怎么糟糕都不太会摔死的。”

　　“你……”孙珩超平復下去的怒火又被激起，刚想回骂几句，却见左边拐道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一群人七荤八素地摔叠在一处，好不狼狈。

　　“看来我们还是幸运的。”傅清寒白玉似的脸上挂着微笑，只是右脸蒙了一层灰。

　　孙珩超见傅清寒倒楣，便想嘲笑几句，眼光在傅清寒身上游动，却发现不对劲:“徐言不是在你怀中吗?”

　　“他是第一个发现你的。”傅清寒回道:“过了传送阵便醒了，一开口就吵着要找你。”

　　孙珩超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道:“是这样阿……大概是陪他洗澡洗得多……”话还没说完，便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裤脚。
　　不知何时，徐言已经站在孙珩超身旁，轻轻捏着其长裤，嗫嚅道:“超……”

　　“他还记得你的名字，感情真好。我抱了他一天，醒了也没找我，一开口就是喊你。”傅清寒嘴上说着嫉妒的内容，面上倒是喜眉笑眼，都要笑出花来。

　　孙珩超面色窘迫，双颊都红了三分，低着头淡淡说道:“关你屁事。”大手却默默地伸向徐言，用手背轻碰其小手几下。
　　徐言当即会意过来，紧紧地握了上去。

　　“没想到，三人之中居然是你最会带孩子。”阎长老感到意外，有感而发说了一句。

　　“我也没想他会喜欢黏着我……”孙珩超越说声音越轻，脸上倒是红上加红，都快红到耳根子去了。

　　阎长老不是爱欺负人的性子，转了话题，催着众人离开:“方才我四周看了看，此处应是西市没错，两位出身于此的弟子已经去寻药堂和学馆，我们在附近找个茶馆歇一歇，等他们回转。”
　　说完，便领着众人在西市到处晃了起来。

　　身为凡人，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修真者的城市内乱晃，三人只能紧跟着阎长老脚步，亦步亦趋地走着。阎长老东看看，西摸摸，俨然是个爱逛街的，走了一个时辰，孙珩超忍不住抱怨:“阎长老，茶摊还没到吗?”

　　“快到了快到了。”阎长老听着小贩神乎奇神的介绍，随口敷衍道。
　　三人无奈，只能继续等下去。

　　这时，一道软嚅的声音说道:“叮铃。”
　　孙珩超低下头问:“什么玲玲?”
　　徐言目尚不能视物，过了一会才指个方向重複说道:“叮铃。”

　　孙珩超沿着指尖看去，发现一个乏人问津的小摊，小摊贩子正拿着一个风铃，嘴上不停地碎念，不时晃动几下，偶尔还会将风铃贴近耳朵。
　　傅清寒也注意到了，走近摊位对着年轻汉子问道:“小老闆，请问手上的风铃怎么卖?”

　　“这不是风铃。”年轻汉子当即答道，数息后又改口:“是个法器，不过应该是坏了，修好后应该能回復留音留影的功能，想要的话就卖给你。”

　　傅清寒向小贩将风铃借了过来，在徐言耳边晃一下。
　　徐言立即笑了一声:“叮铃叮铃。”

　　傅清寒心底一暖，笑道:“我买给你。”转身就要询问价钱。
　　“等等。”孙珩超拦住傅清寒双手，说道:“我买给他。”

　　“嗯”傅清寒抬了抬眉眼，目光冷了几分。
　　“有意见?”孙珩超不干示弱。

　　“孙大侠好意，在下心领了。”傅清寒换个方式，想以柔克刚。
　　“我出钱。”油盐不进的孙珩超回道。

　　“……”
　　“我出钱。”

　　“你不要无理取闹。”傅輕寒有點怒了
　　“我付帐。”

　　“……”
　　“我出钱。”孙珩超噎得傅清寒说不话来，得意地笑道。

　　“你哪来的钱?”灵机一动，傅清寒反问道。
　　“劫贫济富多年，我当然有的是钱。”说着边探向怀中的茄袋，却是空空如也。

　　“你哪来的钱?”傅清寒见状，又补了一刀。
　　“……”

　　傅清寒眯着眼，志得意满地正要向小贩询问价钱。
　　“你哪来的钱”孙珩超却是忽地反问了一句。

　　“我当然有钱，来人，付帐。”
　　“……”孙珩超愣了一下，随后拍手大声哈哈笑起来::“你哪来的小厮，快叫来让我认认。”

　　傅清寒瞬间清醒，面色无比僵硬，低声道:“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孙珩超笑得双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平常正经的要死，居然……”

　　“客官是买还是不买?”小贩等了许久，终于不耐地问道。

　　“没钱……”傅清寒挤了半天，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哈哈哈……”孙珩超依旧笑个不停，只是举起右手左右摆动表示没钱。

　　小贩正要打发两人离开，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我有钱。”

　　原来是阎长老，孙傅二人顿时觉得阎长老形象伟岸起来。
　　阎长老摸上徐言头顶，亲暱地揉了几下:“爷爷有钱，爷爷买给你。”

　　傅轻寒:“……”
　　孙珩超:“……”

　　结束这场闹剧，几人朝着目标茶摊方向前进。
　　阎长老突然道:“怎么少一个人?牛二呢?”

　　“不知道。”孙、傅二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我卜算一下。”阎长老无奈，取出签筹正要施诀。

　　“牛二在那。”傅清寒人高马大，一眼就见到牛二在茶摊的对角，和先前被遣出去的弟子们待在一处。
　　阎长老确认无误，收起法器领着众人前往茶摊会合。
　　孙珩超无意识地喃喃道:“方才不是还站在我身旁”

　　会合后，孙珩超厚着脸皮说徐言想要再玩一会儿。
　　“不行。”阎长老当即回绝:“赖活不如早死，今日一定要把丹药炼製出来，你们趁现在好好作足心理准备，等等别臊得硬不起来。”

　　傅清寒完美无缺的笑容无声龟裂。
　　孙珩超满脑子都是可怕妄想，一时说不出话来。
　　牛二却是轻轻问道:“丹药?需要什么材料?”

　　平日牛二不是沉默不语，便是发呆充愣，存在感薄弱，即使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傅、孙二人都无法立即发现此时的牛二和前几日有何区别。
　　牛二的内裡已经经彻彻底底换了个芯子，他扯扯嘴角，照着阎长老指示，随着众人一同传送回七玄道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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