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女人与家庭暴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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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谁特意明文规定过，但妇联上访处所接待的人里面，总以女性占了99.9%的压倒性多数。来哭诉家变的有之，寻求解决家庭纠纷的有之，时间长了，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家里所有事都只会发生在女人的身上，也不知道她们的丈夫平时都干吗吃的去了？
田甜一届新人，在连续实习了两周之后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毛病，所以当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位男士时，心里老长一段时间适应不过来。
这位男士甫出现在上访办的时候就很吸引人眼球，不仅因为他的性别，还因为他的外貌……非常的与众不同。
一副墨镜、一个口罩、一双手套、连帽的长风衣，仿佛黑客帝国里的李奥得了SAAS，其行迹之可疑，差点被保安当场扣下。不过虽然打扮的这般怪异，仍藏不住他风衣遮掩下那修长的线条，尤其是腰身的比例近乎完美。
这个身材秀色可餐的“□□”就这样一路招摇过市，最后坐到了田甜的办公桌前。
“这个……这位先生，请你先填一下表格……”田甜面对着四面八方不时投注来的“关怀”目光，略带紧张的开了口。
那人却不回答，也不接她递过去的表格，只是面对着她纹丝不动。因为戴着墨镜，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田甜下意识的觉得被一种窒息的危机感包围，不禁往后靠了靠，告诉自己别害怕，总不会有人敢当众在妇联耍流氓吧？
“……田甜？”男子好半天低喃一句，头微微歪了下，似乎是在打量田甜胸前的工作牌。
“是……的，我就是……先生您能不能先填下表？”
男子仍不见动，只是沉默之后又忽然蹦出一句：“你是……青蛙精？”
田甜噌的一下火了，当下也不害怕了，心想我是青蛙精碍着你这变装怪男什么事啦！正准备开口反击，却又在听到男子后半句话时愣了。
“你是不是认识畲婷婷？”
畲婷婷？她当然认识！但这男人此时问这个……田甜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人忽然激动起来，“我说怎么有点像呢！你果真是那个小甜！你不记得我了？”发现田甜确实一头雾水，男子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我是畲婷婷的堂哥啊！以前她带你去五毒联谊会玩时我们见过，在她家我们也见过几次的，我是畲筝啊！”
畲筝？田甜在大脑中搜寻了很久，才隐约找出了一个模糊的印象来。
精怪界的亲族一向很庞大——尤其是田甜家这类卵生动物。在不讲究计划生育的年代里，那就是咣咣的猛生，以图用数量优势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这跟花费数百年时间孕育后代的地灵家族有着天壤之别。就比如冯爸冯妈，一生才冯临泉这么一个孩子，个别运气不好的地灵家庭很可能终身都没有子嗣。一切都仿佛是大自然冥冥中的安排，毕竟田甜这种货色多几个不多，少几个不少，冯临泉这样的神嗣却不能多有。
言归正传，基于上述理由，畲家的亲戚自然也是极多。不过在畲婷婷家多如牛毛的堂表兄弟之中，也就这个畲筝算跟田甜有点交道。盖因为她初次去五毒联谊会时，不慎跟畲婷婷走丢，被这位堂兄遇见，还以为是组织者准备的点心，差点把田甜生吞活吃了，害的她白嫩的胳膀上被缝了两针。
一想起当初两颗毒牙嵌进胳膀中的惊恐感觉，田甜顿时对面前这名男子的印象深刻起来，马上堆起笑脸客气道：“哦！是筝哥哥啊！好久不见啦，我听婷婷说你结婚了。”
她这么说无非就是套点交情，表明她没有忘记畲筝这号人的存在。哪知畲筝听这话后却一声叹息，然后左右环视一圈，又小声问田甜道：“你们这有没有私密一点的，单独谈话的地方？”
“单独谈话？有啊，会议室。”田甜说罢便带着畲筝去了会议室，心里还有点嘀咕，担心这位大哥会不会忽然蛇性大发再把自己给咬了。
接待二科的会议室不大，一般就用来科内开小会，也有些上访群众不想在科室里反应情况，多半就会选择这个全封闭的环境。
果然，畲筝接过田甜倒的一杯纯净水，马上就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反应家庭暴力的问题的。”
“咳咳！”田甜一口水刚喝下去，差点没喷出来。她疑惑的抬头盯着蒙面大盗般的畲筝很久，心想以往都是女方受害人哭哭啼啼的跑来诉苦，今天真是奇了，这打人的一方居然会来反映情况，于是小心翼翼的措辞道：“那个……筝哥哥……你妻子怎么不来呢？”
想必她的表情很明显，让人一下子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就听畲筝苦笑一声：“小甜，你大概误会了，是我太太对我动手……”他说着便摘下墨镜和口罩，等到连手套也脱掉的时候，田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脸上倒还好，只有面颊上的五道抓痕和嘴角的几块乌青，手上可就惨不忍睹了，白皙的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红肿脓包，看着就头皮发麻。
“……这、这是怎么回事？”田甜惊叫道。夫妻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弄出这样？而且……还是男方！
畲筝倒语气平平，似乎已习以为常：“婷婷跟你说我结婚了？那她有没有说过我太太……是封家的人？”
封家……田甜一顿，心有所悟。
这些也都是从畲婷婷那听来的。他们五种毒虫家族历来互相通婚，说是优化后代增进毒性。封家就是五毒之一的毒蜂，他们在五家中有个独特的传统——那就是母系家族。
这一点由来已久，本来蜂类就是由一个女王蜂牵头的集体，虽然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封家的传统却始终不变。甚至就是那上下两千年的男尊女卑时代，封家也是秘密实行着一妻多夫的制度。畲婷婷就曾讲过这一家的闲闻趣事，说是他们家在古代很出过几个夫妻情深的千古佳话，就因为外人看到的表象是一夫一妻。其实那都是糊弄世人用的，丈夫不是不纳妾，而是不被允许，反倒是妻子还有其他的男人。
时间进入到了21世纪，一妻多夫当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一旦娶了封家的女儿，那依然是要对妻子献上绝对的忠诚和任劳任怨的品行的。在这样的家庭中出现家庭暴力事件，说是妻子出的手，倒也说得过去。
“你看到的还算轻的了，有一次她蛰的我差点休克。”畲筝重新戴上手套，苦着一张脸喝完水。
“那倒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有。这么跟你说吧，我太太是同辈手足里的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又多疑又喜怒无常，在她的意识里，地球就是绕着她转的，你大概能想像她是哪样的人了吧。”
“……”田甜无言以对，她觉得以冯临泉平日的臭屁，顶多也就会认为一半地球绕着他转。她真不知道被整个地球绕着转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看畲筝的眼神不□□露出一丝同情。“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这问题我跟你们在下界的分支机构也反应过很多次，不过……我太太娘家那群人实在……不好对付，所以我这次上玉京来是希望这个问题能一了百了……”他直视田甜，一字一顿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离婚！”
“离婚？！”田甜大脑一阵回音荡漾，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我看你们感情还没有破裂嘛，再回去考虑考虑吧。”
“没破裂？”畲筝不满的瞟了她一眼，“小甜，你别在这说风凉话了，我问你，要是把你嫁给一个整天对你虎视眈眈，专等着趁你哪天松懈了就把你吃掉的家伙，你会不会想离婚？”
“筝哥哥……你家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毕竟蜂也是吃不了蛇的。
“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着没完没了的□□折磨和精神压力，畲筝不禁捏紧了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总之我是打定主意离婚了，趁现在还没有孩子，也好说好散。你怎么说？小甜，要是你干不来，让我见你们领导也行。”
田甜一听畲筝说要找领导，当下心头一片轻松，连连答应请碧罗元君出面。因为她听畲筝先前的描述，就知道压根不会好说好散，否则他也不会找到玉京来。畲太太对丈夫都能下的了狠手，何况她这个小小的青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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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负责？元……元君，你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嘛！”田甜接到指派任务之后，哭天抢地。
“这是主任的命令，毕竟目前就你有时间。虽然这次的调解是有点难度，但作为新人，这正是你积累经验的好时候，你怎么能拈轻怕重呢？要迎难而上啊，小甜！那才是正确的工作态度。”碧罗元君一副指点后辈的老同志口气。
“可……可畲太太万一打我怎么办？”田甜欲泣欲诉，说出了最大的担心。
“放心”碧罗元君拍拍她的肩，“你是去劝他们和解的，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你。”
“就算你受了伤，也全是公费报销，咱们上上访办这点福利还是很靠谱的！”一边的易夫人顺带解释了一句，直让田甜刚刚才安稳了一点心立刻又跌入谷底。
“我没时间。”回家后的冯临泉就恢复了孩童的模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继续举着有他半身大的报纸阅读，“你也别动不动就找我啊，这是你的工作。”
“可是我不敢一个人去嘛！那是五毒啊！五毒！”田甜求冯临泉当救兵不果，哭丧着一张脸。
“那有什么好怕的？照你刚才说，她丈夫不也是五毒嘛，他既然让你们帮忙，至少也会保护你吧。”
“……”畲筝自己估计都泥菩萨过江，哪能成为过硬的靠山？
“要么你可以找畲婷婷一起去，她你总能信得过吧。”大概是隔着报纸都感觉到了田甜愁眉苦脸的视线，冯临泉终于放下报纸认真的提了个建议。
哎！田甜双眼一亮，此法可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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畲太太相当的娇小。
一张干净的娃娃脸，估计一米六都不到的匀称身子，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完全是那种激发男性保护欲的外表。田甜再看看坐在她与畲婷婷旁边，比夫人高出20多公分的畲筝……真的很难想象妻子才是施暴的一方。
可是也有人说浓缩的才是精华，才一开口，畲太太就让田甜深刻的体会到了不能以貌取人。
“畲太太，我们妇联……”田甜刚上开场白，对方忽然就不客气的打断了她。
“谁是畲太太！” 封夫人柳眉倒竖，“我丈夫虽然不是入赘，但这里的一家之主是我，将来孩子也跟我姓，我不是什么畲太太！”
“哎哎，堂嫂你别生气嘛，小甜又不了解情况。”畲婷婷在一旁捣了捣田甜，让她立马改口叫了封太太。
第一句就被抢白，田甜说话更加小心：“封太太，我这次应畲先生的邀请来，主要是代表妇联……”
“要跟我离婚是吧？”封夫人又打断了她的话，顺带拿眼神一扫坐在对面的畲筝，当即让他低下了头，她继而转向田甜道：“田小姐不是妇联的人吗？既然是妇联，怎么不替我做主，反而替一个男人说话？”
“那个……”这确实是个比较囧的问题，但也是个历史遗留问题，毕竟世间脱离母系社会已久，否则也该会有“夫联”的。所以田甜怯怯的开口道：“那个男女性别问题不是关键，妇联的首要宗旨还是维护家庭可持续发展……”
“维护家庭可持续发展？呵！很好，那你们就先做好他的思想工作，把他的坏毛病先给我改了！”她玉手一指畲筝，眼中尽是怒火。
“我干什么啦？”畲筝终于发出了自田甜进他家门后的第一句话，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他堂妹身边挤了挤。
“你干了什么？你这个四处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淫蛇！”
“喂！天地良心！你怎么老说我沾花惹草，我到底沾什么花惹什么草了？”畲筝一句吼完，田甜和畲婷婷也都一齐望向封夫人，等待她的进一步解释。
“你还想做的多明显才叫‘沾花惹草’？”封夫人两手叉腰站了起来，斗气逼人，“上次你去买空调，为什么说售货员小姐漂亮？还问别人哪个学校毕业，聊的那么热乎！”
“是她先喊我帅哥，我才客气客气的，套近乎为了打折啊！”
“胡扯！那上上次你陪我逛街，为什么要看路边的美女两眼！”
“我……我随便一扫而已，我都没看到什么美女，你从哪看到我在看美女了？”
“你上个月一下班就去打羽毛球，把我扔家里，我知道你们那有女同事！”
“那不是单位组织比赛嘛！”
“你自己忘了吃饭都不忘喂家里的狗，天冷了还替它穿衣服，还让它上我们的床睡觉！你对我怎么都没有对狗好！你连母狗都不放过！”
“你……我的老天爷！”畲筝两手痛苦的搓了搓头发，转头对畲婷婷和田甜道：“看见吧，你们看见了吧？她连狗的醋都要吃！”
“封太太啊……”田甜也忍不住想插一句，从封太太举例描述她丈夫的“不忠”开始，田甜也觉得是越来越离谱了，可是她的发言依然是被封夫人打断的命运。
“你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封夫人完全视田甜为无物，抬手一扬，就有几道闪光朝田甜飞来。
“小心！”畲婷婷大叫一声，一下将田甜扑到在沙发上，仰面朝上的田甜清楚的看到五根银针插在了她刚才所靠的沙发背上，显然不是为了按摩穴道所赠。
“你疯了！连玉京来的人你也敢打？”畲筝不可置信的看着妻子。
“什么玉京来的人，我告诉你，就是玉帝来了也没用！何况她不过是个青蛙精！”封夫人大无畏的劲头直逼江姐。
田甜心中悲愤，心想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搞物种歧视。然而畲婷婷也不给她多悲愤的时间，拉起她就往外跑。
“堂兄，我们先走了！”仅留下这句话，畲婷婷就带着田甜出了封家的门。
“等等！婷婷，我话还没说完呢！”确切的说我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上。
“说什么说！你没看出来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吗？你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可……”田甜被堵的无话可说，自从见习后以来，剽悍的家庭也不是没见过，前辈们一直告诫她，妇联工作不能一蹴而就，要有耐心。结果沉默半天，田甜嘀咕一句：“可你哥光说家暴问题，也没告诉我你嫂子是个醋瓶子。”
“什么醋瓶，她是醋海。”畲婷婷补充一句。
但是此次一行，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至少田甜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封太太实行家庭暴力，并不是出于厌恶、虐待狂、想结束婚姻关系等等目的。恰恰相反，她似乎是很紧张畲筝，紧张到一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想用她的女王气势来震住老公。
二科前辈听完她一趟报告，也得出了大致一样的结论。既然女方有心维持，那么妇联便继续发扬它和稀泥的精神，对双方进行调解，大有这对夫妻不你死我亡，就不赞成他们离婚的势头。
当然调解工作主要还是由田甜负责，可她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轻易在封夫人面前露面，只是跟畲筝频频用手机联络。
就比如这天中午，吃完午饭田甜就被几位前辈差遣去休息区卖冷饮回来，她刚付完几瓶果汁饮料的钱便听到口袋里手机的响声，打开一看：是畲筝。
“喂……什么？我在哪？我在办公室啊。”
“小甜……”畲筝那边的声音明显很紧张，“你赶快回家，或者找个地方躲一躲！”
“为什么？”
“我太太去找你啦！”
“啊？”田甜还一时摸不着头脑。
“她……”畲筝似乎是在想措辞，最后干脆直接说破，“她怀疑我跟你搞婚外恋！”
“什么？！”田甜吓了一跳，“我们什么时候搞婚外恋了？”不对不对！他们根本没搞过婚外恋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哪知道！你也见过她捕风捉影的能耐了，似乎是她看到我手机上都是和你的通话记录了吧……总之你先找个地方避避，这种事跟她一时半会是解释不清楚的！喂！喂！小甜！你在听吗？”
“……晚了……”田甜看着一条街对面的封夫人，她显然也看见了自己，一脸杀气，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
“什么？什么晚了？”这边的畲筝还在催问。
“……我已经看见封太太了……”田甜哆哆嗦嗦的最后说了一句，当即掉头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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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钟，正是写字楼内从休息时间迈向工作时间的分界线，不过这个时间点也不是死规定，所以大部分人的神智还属于半清醒半朦胧，间或有人插科打诨，并没有真正立刻进入到工作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呼救声响彻这座办公楼，将那些还在与周公厮杀的人整窝喊醒。
“救命啊！救人啊！”田甜一路扯着嗓子狂吼，本能的朝二科奔去。她的身后紧跟着几个男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一个个跟海空陆战队似的，身手矫健，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里飞转挪移，步步朝她逼近。
在男人们几步之后的就是封太太，只听她也在厉吼：“哥！抓活的！我要让这女人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冤枉啊，我没跟筝哥搞外遇！”田甜泪汪汪的回头申诉清白，冷不防就见最靠近她的一个男人单手一扬，她本能的头一偏，几枚银针擦着她的脸就飞了过去，差点打中左前方一位路过的文秘。
呜！田甜边跑边哭。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工作工作没圆满解决，倒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没听说妇联的工作有这么大的牺牲率啊！
她一边狂奔，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手机，情急之下一按快捷键，拨通的就是冯临泉的号码。
“小泉啊！救命啊！”一开口田甜就迫不及待。
那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问：“喂，什么……”
“救命小泉，我要被别人杀啦！”
“好好的别人杀你干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再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啦……啊！”
“喂？喂喂！” 冯临泉皱着眉头喊了几声，电话那头却再也没有声音，只能隐约听见一片喧嚣和电波的噪音。
而与此同时，田甜顾不上捡起落地的手机，拔掉扎在自己后脖颈的毒针，再看看自己被扎的红起来的手背，倒吸一口冷气，更加没命的狂奔起来。
“杀人啦！”她长长的尾音一路在办公楼里回荡。
二科科室里一片空旷，其它科员都去底下咖啡厅休息了，只有柳夫人一人坐镇。她刚优雅的端起一杯茶，就见田甜投胎似的冲了进来，而且盯着自己双眼直冒绿光。
“柳夫人！救我啊！” 田甜无比激动的扑了过来，差点弄翻了柳夫人的茶。
“你……”柳夫人话还没说完，门口又猛然多出来数位男士及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子。
“狐狸精！看你还往哪跑！”封夫人咄咄逼人，一上来就给田甜换了个品种。
“这……”柳夫人又想开口，这次则被田甜打断。
“柳夫人，救我啊！这位太太非说我跟她丈夫搞外遇，带人抓我！”
“什么叫我说你搞外遇！你明明就是在跟我丈夫搞外遇！”
“没有啊！封太太，你可不能乱说话。”田甜缩到柳夫人背后。
“那畲筝手机上一大串你的来电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工作需要啊。”
“胡扯！你根本就是要劝他跟我离婚，好跟你双宿双飞吧。”
“怎么会呢！我也是已婚的啊！”
“呵呵，那看来你不仅是勾引别人老公，自己也还红杏出墙嘛。”
“……”田甜无语了，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在跟地球人说话，为什么就是无法沟通？只得猛摇前面的柳夫人，“柳夫人！你也说句话啊！”
“这样啊……”柳夫人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尊口，“小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嘛，工作上的问题你应该好好跟人家说明，怎么可以闹到办工场合来呢？” 她说着顺便拂下田甜抓着自己的手，“这位女士，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在这跟小甜慢慢谈吧，我不打扰了。”
说罢她踏着那独特的匀速步子施施然而去，溜了个干干净净，唯剩田甜与视她为敌的封家人大眼瞪小眼。
田甜简直看傻了。
“封定坤！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田甜直面着封太太与她一干兄弟们的狞笑，陡然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前途一片渺茫、人生一片绝望的时候，畲筝的及时出现不啻为这阴霾空间里的一道闪电。
“小甜，你没事吧？”畲筝闪进二科办公室，插进田甜与自己太太中间，先把田甜上下打量了一遍。
“呵，我还没把你的小可爱怎么样呢，你这淫蛇就这么紧张了？”封太太见状，更对丈夫出轨的结论一百二十分的确信。
“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拜托你别在外面再添乱了行吗！”畲筝一个头两个大。
“没门！我就是要治治你的心头好！”
“你这……”
“臭小子！你再敢吼我妹妹试试看！”说话的是站在封太太前面的一位男士。
畲筝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二哥，你也是男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我妹妹说你是，你就是。”封家二哥斩钉截铁，他的态度也代表了所有封家的雄蜂们。
“别跟他废话，哥，你们先收拾那个女人！”封太太一声令下，四个封家男人二话不说就天女散花般的撒出毒针，畲筝眼见不妙一把将田甜压在身下，田甜则抱紧脑袋惊声尖叫，现场一片混乱。
“没听说工作时间不准大声喧哗吗？”一个男声忽然插进这场吵闹的纠纷之中，好似定海神针一般霎时震住了场面，田甜久等不到那预料之中的满天针雨，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就见一个男人横在封家和自己与畲筝之间。
工作两周以来，这个身影她也算熟悉了，此时见着尤其亲切，比畲筝更像是那刺破阴霾空间的一道闪电。
“主任！”田甜激动的大叫。
“小甜……我刚刚才说不准喧哗的。”庚桑楚不无好笑的回头看了看田甜，他的身前张开了一层淡金色的保护罩，挡下了封家的毒针。再往后，则是挤在二科门外看热闹的柳夫人等众人。
“这位夫人，你刚才好像是说你丈夫跟我们的科员搞婚外情吧。”安抚完田甜，庚桑楚又回头面对封夫人，态度温文尔雅，口气彬彬有礼。
“那又怎样！”跟有真正有仙品的官员说话，封太太倒是一点都不怯场。
“如果按你这样说，那我们作为保护您权利的组织，确实有必要替您教训教训您丈夫。”庚桑楚笑的更加体贴，忽然从田甜身上将畲筝拎了起来， “不如现在就让我为您效劳吧……”说着还没等畲筝反应过来，猛然一个手刀就将他劈晕过去。
他这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没见过上访办主任当场动手打人的。田甜张着嘴，一脑袋浆糊，封夫人先回过神来，愤怒的咆哮道：“你凭什么打我丈夫？”
“不是替您清理门户吗？”庚桑楚说的分外无辜，脚步一转，一个瞬移就已站在了二科外的走廊上。
封太太自然也管不了田甜了，带着她的娘家人又去追庚桑楚，就听到走廊里她的声音与庚大主任的声音交相响起。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把他放下来！”
“哎呀，夫人，您丈夫的种种行为，我们妇联也看不下去了，就把他暂时羁押在玉京吧。”
“不行！把我老公还给我！阿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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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下清静了。
暴风骤雨忽然离田甜而去，她的思路尚未跟上，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倒先软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摇摇欲坠，就有另一道人影闪进办公室，将她搂在怀里。
“小……小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和其上隐隐可见的担忧神色，田甜不知怎么还开心的起来。
“你都在搞些什么？”冯临泉看着浑身狼狈的田甜，不满的问道，他刚刚才从雷部赶到这里，就跟着一帮子妇联人员被堵在门外看大戏。
“小甜！”二科的几位前辈也同时挤了进来，围在田甜身边，各个面带红光。
“小甜，剩下的就交给主任吧，你光荣的完成了组织交给你的事业，很好，要再接再厉！”碧罗元君积极的评价道。
“你该怎么谢我？”大概去搬救兵的柳夫人平静开门见山道。
“小甜啊！这是谁？这不是少年组的那个第三名嘛！”易夫人明显眼里只有冯临泉。
“小甜……”
一声声的呼唤在田甜的大脑里来回晃荡，犹如水面的涟漪，层层扩展开来，她最后的意识是：这TM该死的妇女大业，玩死我了！
然后顺利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女人与家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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