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鸭脖少女

45、第 45 章

　　沈子石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夫人果然聪慧过人，一眼便看出其中玄妙。”

　　说着便拉着段玉汝在海棠花丛中行走，指着那些海棠花说道：“我命人在院中挂满灯笼，又在园中放置了许多炭火，那海棠花在屋子里被暖气熏着，不多日便开出了花骨朵，我便又将每朵海棠花的花骨朵都包扎起来，连续多日的暖气蒸腾之下，海棠花总算是开出花来了。”

　　段玉汝被沈子石拉着，一面听着他讲述如何让海棠花开出花来，一面仔细瞧着满枝桠的海棠花，心里越发甜蜜，面上更是笑意满满。

　　沈子石察觉到玉汝对这片海棠花的喜爱，心里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于是也心情大好，接着说道：“今日一早，我便让府中下人们将海棠花一盆一盆搬出来，小心照看着。到了夜间，悬挂起高高的灯笼，照着满院子的海棠花，只等新夫人来看。”

　　沈子石说着，眼神已经离不开玉汝了，以至于玉汝一回头，便陷入了沈子石满目的深情里。

　　他以前甚少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即便偶尔在他的眼里出现了这种神情，却也是转瞬即逝，总教人琢磨不透，玉汝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去想，他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呢？想着想着就常常陷入迷茫中。

　　可是近来，他却总是用这样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她，不带一丝犹疑，不带一丝掩藏，教玉汝觉得，他仿佛已经不是从前的他。

　　玉汝心中虽有疑惑，但却是十分欣喜，许多年前她就希望沈子石能这般对她，如今真的做到这样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踮起脚来一把抱住了沈子石，在他脖颈间温柔蹭了蹭，满足又甜蜜地说道：“我好喜欢，谢谢你。”

　　沈子石微愣，不一会儿便回过神来，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玉汝纤细的腰肢，力气之大仿佛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满院子微熏的烛光与枝头摇曳的海棠花，此刻都成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从偏院离开后，沈子石拉着段玉汝一路回到寝阁，玉汝还好奇沈子石不用去前院招待客人了吗？谁知沈子石竟说自己早就装醉酒离开了喜宴，众人灌酒的事就教给薛星朗和梅俊达他们了。另外还吩咐下人们不要来打搅他们。

　　段玉汝一面笑话沈子石，一面却又忍不住心中甜蜜，她终于嫁给沈子石了，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

　　满院的海棠花微微低头，似乎也为今夜发生的事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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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玉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守在外面的叮当一听到声响便进来了，笑着打趣道：“小姐，你醒啦？”

　　玉汝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外看了一眼，瞧着天光大亮便问道：“几时了？”

　　“快巳时了。”

　　“都这么晚了？”玉汝吓得一激灵，赶紧掀开被子站起来，虽说她向来性格不羁，但至少也知道新妇第一天该去向长辈敬茶，可她自己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估摸着长辈们已经等了许久了，第一天便如此放肆可不是她的作风。

　　玉汝一边穿衣一边问：“将军呢？”

　　叮当答道：“将军一早便起身了，说是去相国府了。”

　　玉汝责备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新婚第一天便只有丈夫一个人去见长辈，新妇做成这般模样的，放眼整个大周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叮当有些委屈：“小姐，是姑爷不让我去打扰您的。他说您昨夜累着了，让您多睡会。奴婢哪敢违背。”

　　玉汝不经意间红了脸，斥道：“又胡说！”

　　叮当越发委屈：“奴婢可没胡说，姑爷临出门前特地关照奴婢的。”

　　玉汝急了：“别再说了！”

　　“她又没说错，为何不准她说？”

　　叮当正觉得被小姐误会了心中有着万般委屈，一回头便看到方才提到的姑爷就站在门外，撩起袍子正往屋内走来。

　　沈子石朝她摆摆手，叮当心下明了，巴不得赶紧离开：“是是是，奴婢不说了，让姑爷同您说。”

　　玉汝本就红着脸，这段话让沈子石听见了心中越发害羞，瞧着叮当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索性也不再忸怩，直接问道：“怎么也不叫醒我同你一起拜见长辈呢？你还一个人去了相府，这也太……”

　　沈子石嘴角噙着笑，弯腰凑到段玉汝面前问：“这也太怎么了？”

　　玉汝轻轻将他推开，一面对着镜子看了看穿戴是否齐整，一面沈子石只是便要往外走：“别磨蹭了，赶紧去相国府吧，沈伯伯该怪我懒惰了。”

　　沈子石赖在原地不肯动：“这有什么可怪的，你做的可是顶要的大事。”

　　段玉汝不解：“什么顶要的大事？”

　　“为我们沈家……开枝散叶呀！”沈子石眉目清俊，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如今却斜飞着长眉，眼神含笑的同段玉汝说笑，身上那种生人勿进的气质似乎在渐渐转变成为一种更加温柔的感觉。

　　段玉汝被沈子石这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朝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哎呦！”沈子石顺势握住玉汝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极为痛苦。

　　玉汝心中一慌，来不及细想便问道：“真的很疼吗？我……我没用多大力气呀！”

　　“你自己平时力气多大你自己心里不晓得吗？”沈子石一张俊俏的脸甚为痛苦的皱起，捂着被捶的地方连连喊痛。

　　段玉汝越发着急：“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呀？都怪我……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正说话间，沈子石伸手一把搂过靠他越来越近的玉汝，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戏谑的笑容。

　　玉汝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一时间都被气笑了，都怪自己关心则乱，抬眸瞪了沈子石一眼：“好呀，沈大将军也学会捉弄人了。”

　　沈子石脸上丝毫没有窘迫之感，反而略带骄傲地说：“本将军身强力壮，又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拳头能伤得了的？不过……”沈子石搂着段玉汝的手愈发用力了一些，笑着道：“夫人这般关心我，倒是让为夫十分受用。”

　　段玉汝垂眸暗笑，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掰回这一局，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并非这个：“都快快晌午了，咱们赶紧去相府吧，不然人家该有话说了。”

　　“有什么话说？”沈子石不以为然，“我母亲去得早，父亲一早起来便上朝去了，你起得再早也没有他老人家早，还不如等他上朝回来再去不迟。”

　　玉汝点点头，觉得沈子石说的也有道理，想着若不是因为新婚休了假的缘故，沈子石也该早期上朝去了，同父兄一般。

　　想着便坐到了沈子石身边，把玩起自己衣服上的饰带来，问道：“伯母虽已不在，但你提到过莫姨娘，我们连她也不去见吗？”

　　对于沈子石的事情，段玉汝自然比谁都了解，除了是因为自己在意他而了解了许多之外，沈子石也从来不避着段玉汝，因此段玉汝自然知晓他和莫姨娘的关系一直不好，此时也是把不准该不该去，才这么问了一句。

　　虽不喜莫姨娘为人，但沈子石还是照实回答了段玉汝的问题：“无妨，我方才去了一趟相国府，父亲已经回来了，让我带着你去那里用膳。”

　　说着便站起身来，玉汝也跟着站起来，谁知前面的沈子石突然回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莫姨娘娘家来了个远房亲戚。”

　　只突然说了这一句，沈子石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远房亲戚？没听你提过呀。”玉汝想了想，好像确实没听过这个人，也没听说相国府来了什么人，看来这事得找个时间和叮当打听下了。

　　玉汝注意到沈子石的神情有些怪异，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昨天在婚宴上看到的女子，既然站在莫姨娘身后，想来就是他所说的那个远房亲戚了。

　　她想起女子那双嫉妒的眼睛，那张压抑怒气的面容，一时间，女子特有的直觉告诉她，沈子石没说完的话，跟这个女子有莫大的关系。

　　段玉汝一双小鹿般漆黑的眼睛滴溜一转，便蹦跳着站到沈子石旁边，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问：“那个远房亲戚是个女孩子吗？”

　　“是。”

　　“长得漂亮吗？”

　　“一般。”

　　“呀，沈大将军还盯着人家姑娘瞧着这么仔细呀！”

　　“……”

　　“那女子是不是有意于我们沈大将军呀？”

　　“……”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啦？”

　　沈子石伸手搀住段玉汝，语气颇有些无奈：“注意脚下。”

　　段玉汝顺势伸手揽上沈子石的手臂，面上颇为骄傲：“我的夫君果然人中龙凤，有女子倾心也不奇怪。”

　　沈子石无奈摇了摇头。

　　俩人出了门上了马车后，在玉汝的各种追问之下，沈子石将之前从莫谷芝见过一面的过程细细讲来。

　　段玉汝越听越能够确定，这位莫姨娘家的远房亲戚定然是倾心于沈子石的，看来今天这一趟相府之行，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事情来。

　　其实对于了解到莫谷芝属意沈子石这件事，段玉汝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想法，她早就知道沈子石是整个上京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但段玉汝就是有自信，管他有多少女子喜欢这沈子石，能嫁给沈子石做他妻子的，只有她段玉汝一人！

　　一想到她可能会与这位严格来说未曾谋面的女子为了沈子石较量上一番，段玉汝内心不禁就火热了起来，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呢？

　　显然对面的沈子石已然猜到段玉汝心里在想什么了。他无奈又宠溺的望着她笑了笑，从小到大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跟人争抢起来从不落于下风。

　　想着想着，沈子石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关于他一直很享受玉汝争抢他时的心情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玉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