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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偶得灵丹妙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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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思燕归还之时心里仍旧忐忑，生怕不及得见主子已见人去楼空，一路之上指嵌入掌心不言不语，那小女孩坐于她身侧开了一芬芳扑鼻的淡色膏药扳开其指涂抹于伤口之上。
“姐姐，灵儿真心心悦你，你为什么不肯瞧我一瞧？我爹爹医术过人，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忧心。”
思燕回望灵儿抽了手，却见她撕了衬裙为她裹上手掌，蝴蝶结俨然落于目中，她抿唇不语却见女孩扑入她怀内低喃。
“姐姐，灵儿生而未见母亲，故而只喜女子，你嫁于我断然不会受了委屈，你莫要嫌我。”
思燕愕然，却在至硕晨身边时见灵儿放血为引之时愣了神，主子与自己情同手足可与灵儿却毫无交情，她此番放血面色已见苍白却还冲她傻笑。
“姐姐，灵儿替你救公子一命，你也以身相许，如此买卖实在于你来说甚是划算。”
思燕动容靠近女孩终于心安，望向硕晨的眼神有些复杂，即日起她将再度启程，自此与硕晨恩未断却死生不复相见。
神思飘飞，宫内帝王不知正作何事，自古帝王多薄情，主子身虚体弱心系他一人，他竟冷血至此，如今半年有余却不见派人前来问候，可见辜负硕晨一片赤诚之心。
临行之前思燕擅作主张访硕晨字迹以诉衷情，飞鸽传书于京城，只寥寥数字：“吾之将死，勿念。”
思燕回望昏睡之人又望京城之处冷然一笑，于心内低叹：“小主子，思燕只可帮你至此，余生由你独自摸索，来生再见。”
硕晨再度清醒之时身边一片寂寥，腹内压迫之感略减，口内却带血莲之味，血莲顾名思义——以血渗入玉莲之内，小火慢熬一个时辰而来。
硕晨以手撑起身躯靠于床头，屋外有人端盆而入，那些丫鬟口不能言，随行之前帝王为免她们乱嚼舌根尽数喂了哑药，家中命脉尽在帝王股掌之间，因而半分不敢懈怠。
硕晨闭目喘息，未及开口就有丫鬟前来为他捶背顺气，毕恭毕敬又带怨恨，双目之内烈火滚滚可手上半分不见放松。
汤药一一递过，丫鬟以勺喂之，擦洗更换布巾之后鱼贯而出，眼神交流之后门口之人互换，心不在焉。
鸽行数日落于宫廷，帝王放下早朝，取字条之后大惊失色，交代宫内大内总管称病休朝之后换红衣使轻功略于马厩，牵踏雪无痕急奔而去，方向直指行宫。
硕晨自求离他而去，渊弈也顺势放他远归，日日独自承受分离之痛分离之苦，哪知时至今日却收到一张写下告别之言的字条。
江山可弃而硕晨不可弃，马上红衣男子泪流满面，风吹红袍，发随风荡，他只愿时间倒流将硕晨留于宫中，守于他身侧，以防这离别之际近在咫尺。
行至门前堂堂七尺男儿不敢叩门而入，闭目咬唇，悬指不下，风起红袍飞扬，屋内传低咳，门忽而自内而开。
“弈哥？”
他病弱不可久立不过须臾身子便来回摇晃，可并未倒至渊弈身上，只踉跄往里摸索，似心有怨气又好似心中有其他想法。
渊弈上前几步拦硕晨去路，拦腰将其抱于怀内，怀内之人又较之之前清瘦不少，腿也不堪一握，身子绵软。
“硕晨，你这是何苦，不过半年未见为何如此生分？”
硕晨并未开口答话，只是步行几步头晕目眩，耳鸣不断，身上处处酸软疼痛，虽是落于渊弈怀抱仍不住颤抖，片刻后艰难出声。
“尊卑有别。”
他曾于渊弈怀里赏月诉衷肠如今行将就木只以一句告别，若仔细论及尊卑，硕晨才是正统皇室，而渊弈这皇位也不过是硕晨替他取来的囊中之物。
一滚热之泪自渊弈眼眶打转，喉内觉着有血腥之气上涌，帝王身子一向康健，却因听他的话似乎有剜心之痛，脚下踉跄几步再度稳住，话音微颤。
“你偏要如此与我说话？”
硕晨别过头去不予理会，胸口却是也如万箭穿心般疼痛非凡，他心中早有离别之愿，如今只是不愿渊弈过于忧伤罢了，先行把他惹怒离去便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之事。
渊弈闭口不能言语，轻放怀中人于榻上，盖被于其身上，膝软而不能行，单腿跪于榻边，目色凝重。
“硕晨，随朕归宫吧。”
沉默许久不见他答话帝王强圈硕晨于怀内，额顶于他脸颊之上，喉头滚动，出口之话即有无奈又含悲哀。
“朕纵然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该用你自己来惩罚朕。”
硕晨偏头向里，细看眼角滚珠玉之泪，再度回转之时面上仅有冷意，不余温情，盲眼直视虚无，不留情丝。
“皇帝请回吧，硕晨不过将死之人尔尔。”
闭目转于里侧，左胸贴于床铺，呼吸不畅，不过须臾便气喘不已，却又强压口内腥甜上涌，大有盲眼翻白架势，渊弈于他最是心软，无可奈何，小心翻抓转那闹脾气之人，大步离去。
红衣似火，负手立于门前，泪湿前襟，若是即刻归去却又不忍，风起发扬，苍凉自留。
渊弈竖耳倾听，忽闻一身压抑咳喘，复入门内，见如玉公子歪于床沿，唇色惨淡如雪，口边挂红丝。
他几步上前将硕晨移于腿上，手指轻抚其背，哀叹一声：“这是何苦？朕于你之心天地可鉴，你又偏要独自承受这病体沉嗬。”
硕晨虽已筋疲力竭却仍是大力挣脱，摔于榻上怒吼：“请你出去，莫要为难我。”硕晨向来温和，如此这般声色俱厉从不曾有，渊弈虽忍耐多时却也大发雷霆，强抱硕晨于怀内，中气十足。
“好，很好，你既说尊卑有别，那你全无资格让朕出去。”
硕晨本就靠灵丹妙药强吊一口气撑至现在，听他一席话瞬间醒悟，盲目强转向虚无，蓝色薄翳中却又带一丝决然，凄然强笑一声呕血染帝王红衣便昏死过去。
拖拽至今硕晨已是了无牵挂，就连气极所说之话也并不狠厉，到头来换得一句如此答话他只愿就此睡去，永不要醒来面对他，死生不复相见。
梦境之中大雪纷飞，茫茫一片不见天日，抬头不见明日，低头不见五指，白衣公子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冠发之簪落入积雪之内不见踪迹。
便是这定情信物都不愿就此长留他又何苦执着，闭目仰天长啸：“只恨落红尘，与你羁绊，只是硕晨得那岁月静好时已然知足，若有来生定斩情丝去闲情，只落发为僧，绝七情六欲，便也不用忍受这剜心之苦。”
